第1章 序曲
夜幕低垂，远处钟楼敲响了钟声，一声声厚重的音波像海浪一般，从龙涛的身周奔涌而过。
他穿着一件套头卫衣，卫衣的帽子很大，低低垂下来，哪怕迎面走来的人，除非蹲下，否则也只能看到他的下颌。
钟声十一响，代表着晚上十一点整。在苍山这样的小城市里，夜生活并没有一线城市那样丰富，这个时间居民们大都待在家里。
而且因为近期在这个城市发生了一起，据说是悬钟国密谍制造的爆炸案，至今未能找到真凶，以至于苍山市民们人心惶惶，更不敢在夜间随意外出了。
这件爆炸案甚至惊动了松海郡执行委员会里的那些大人物，派了督查小组来到苍山市，由第三委员朱参修带队，刚到这里，就把苍山市副市长郑高杰和警局局长武木书叫去，大骂了一顿，并要求限期破案。
所以在半个月前，苍山市已经开始实施宵禁，晚上十二点后，任何人不得出现在街道上，违者交特反司处理。
想到这里，龙涛不由加快了步伐，特别反应司的那群鹰犬、魔鬼，在民间有着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声，他只是个小人物，可不敢跟特反司的人有任何交集。
今夜他的目标，是1.5公里外的苍山市标志性风景区，也是城市名称的由来——小苍山。
老板给的信息很清晰，小苍山上苍云馆里，七天前开始举行律令神教文物典籍的展览，里面的展品都是在与悬钟国的百年战争中，云下国军队从悬钟国被占领区域搜刮来的。
龙涛完全想不明白这个展览的意义何在，如果说是为了扬我国威，同时打击悬钟国的嚣张气焰，可律令神教并非发源自悬钟国，教会总部也是设立在极西之地的一个小国里，虽然它在悬钟国内的信徒众多，但除此之外，两者之间并没有更多的联系。
况且这次的展览非常低调，各类大小媒体上都没有相关信息，更谈不上什么宣传。据老板说，这是苍山市古文物保护管理局主持举办的一次小型展览，至于原因嘛......或许是因为这位局长想要干出点政绩？
龙涛在最近七天内，已经去了苍云馆五次，每次都会改换服装，甚至有一次穿上纱裙、涂脂抹粉，戴上大墨镜和宽檐遮阳帽，扮作了女性游客。也就是在那一次，他终于暗中标记好了场馆内外，所有游客能够去到的地方，监控摄像头的朝向及转动范围。
表面来看，苍云馆里的安保并不严密，只有苍山市警局派来的9名警员轮流值守巡查，而且轮值期间经常聚在一起聊天，看起来非常懒散。
但龙涛可不会被这种表面现象所迷惑，如果这次的行动真这么简单，老板在交代任务时不会那么慎重，更不需要出动他这种高手。
当然，“高手”这两个字只是他的自我标榜，并未得到组织内其他任何人的认可。
这次的目标，是一串橡木珠。
其实展馆里还有其它物品明显更有价值，比如镶嵌了各种珠宝玉石的赤质山精壶，以及一千五百年前威远帝国宫廷画师马良的《文帝夜宴图》，甚至还有据说是律令神教第三代教皇的亲笔手稿，然而他的目标，居然只是一条木头手串。
作为一个有着九年“偷龄”的惯偷.....不，盗贼，龙涛的偷盗技能实属一般，但之前在正规企业做工时的服从性却一直保留下来，只要是老板安排下来的任务，在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无论如何都会去完成。
而且他还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对于报酬从不讨价还价，公司里其他人都说，老板给多少就拿多少，这才是龙涛这个憨憨能够被老板看重的真正原因。
但龙涛自己心里明白，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老板知道自己家里有个十二岁的孩子要养，而现在儿子又得了病，需要很大一笔治疗费。
龙涛没有开口向老板借钱，虽然老板是个好人，但也不可能就这样把那么大一笔钱借给他，能够在分派工作时把酬金最多的活儿派给他，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照顾了。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都是步履匆匆，马上就要宵禁，谁也不想因为慢了几步的原因，就要被迫去特反司那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喝茶做客。
龙涛的步伐虽快，却也并不显眼，某一刻他贴墙躲过路旁房檐下一个摄像头的扫视范围，脚下不停，然后微微抬头看向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小苍山的方向。
“轰！”的一声惊雷乍起，犹如滔滔浪潮由远及近，自天空中隆隆翻滚而过。而在这之前，龙涛借着那道一闪而逝的苍白闪电，隐约看到小苍山的上空，有一处灰白色的巨大旋涡，如同漏斗一般，漏斗的下口，几乎连接到了小苍山的山顶。
龙涛使劲眨眨眼，仔细再看时，却只能看到黑蒙蒙的天空。
“什么情况？看花眼了？”龙涛小声嘟囔着，揉了揉被电光闪到而有些不适的眼睛，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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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刚才的雷声太过突然，声音又实在暴烈，似乎近在头顶，震得他有点耳鸣。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三十五分了。此时天空一片昏黑，似乎有阴云密布，看不见丝毫星光，听这雷声，也不知今晚会不会下雨。
“奇怪，看起来不像是龙卷风啊，还是我眼花了？”李凡喃喃自语，刚才他无意间抬头看天，刚好一道闪电划过，似乎有一道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旋涡，正在他头顶上方的天空中缓缓转动。
闪电过后，他眼前一片漆黑，缓了好一会，再抬头仔细看，却只有灰蒙蒙一片，哪有什么旋涡。
不过此时的他暂时无暇顾及这些，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前方不远，就是小苍山景区仅有的一家贩卖日用百货的小店，李凡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进门前将警帽从头上摘了下来。
“叮咚，欢迎光临！”女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店员坐在门口柜台后面，双手捧着手机，随着他手指的快速按动，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声不断传来，很明显正在玩游戏，而且正处于紧张时刻无法分神，所以哪怕听到有人进来的电子提示声，也没有抬头。
今天是李凡在苍云馆执勤的第六天。
刚来的那天，因为时间仓促，自己的动作还有点僵硬，说话也有些咬词不清，他还担心会被同班次的两个警员发现不对。
不过还好，这个叫李凡的人应该之前的性格就是沉默寡言，不善交际，另两位警员几乎当他不存在一样，所以他很幸运地直到今天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很好，今晚所有事情都应该会结束了。”他想。
进入小店后，他看了眼柜台后坐着的店员，不是白天那个一笑起来，就会露出两个小虎牙的可爱姑娘，而是个男人，这男人姓丁，是专职的夜班店员。
李凡来到小苍山的这六天里，还是第一次在晚上八点后来到这里，这位姓丁的夜班店员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但事实上，他对这位夜班店员非常熟悉，知道他的名字叫做丁飞，身高176公分，体重64公斤，今年27岁，有一位名叫珍妮，身材火爆的女朋友，两人还说好了今年下半年结婚。
从柜台旁的冷藏饮料柜里取了瓶啤酒，李凡来到柜台前，掏出钱夹付钱。店员丁飞无奈放下手机，嘴里咕哝着什么，一脸不耐烦地找了零钱，马上坐回凳子重新拿起了手机。
李凡心里暗暗挑起大拇指，为丁飞那自然而生动的表演点了个赞，随后戴上警帽，手提啤酒走出店门。
十分钟后，李凡回到了展厅门前，跟他一起值夜的两位同事，正坐在不远处的保安室里聊天，同时盯着展馆的监控系统。
李凡笑了笑，坐回了大门右边属于自己的椅子。
他低头看了看腕表，现在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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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山坐在指挥车里，闭着眼睛，左手端着一杯速溶咖啡，右手两根手指在金属台面上轮动敲击，节奏不疾不徐，正如他现在的心境。
“四组报告，有人上山，穿着卫衣，兜帽太低看不到脸。是否拦截，请指示。”
“七组，从入口处倒推来人行动轨迹，比对沿途监控，五分钟内告诉我他是谁，从哪里来。”
聂远山的语气如同手指敲击的节奏，不疾不徐，但低沉有力，让人轻易就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势。
三分钟后，耳边就传来信息支援七组的组长乔思思温婉的声音：“报告聂队，来人名叫龙涛，三十二岁，表面身份是苍山市飞龙商贸股份有限公司杂物部下属业务科副科长，飞龙商贸是苍山市地下社团‘青龙社’控制的外围组织。这个龙涛有两次偷盗前科，但因数目太小，所以没有服刑记录。已经可以确定他的行动轨迹是，今晚十点二十七分由‘好再来洗浴中心’出发，经朗轩路，横穿海鲜大卖场，一路步行三点七公里到达小苍山。”
“小偷？”聂远山思索了一下：“所有小组注意，不要拦截。今晚小苍山许进不许出，注意封锁下山道路，上山人员无需拦截。”
“一组收到。”“二组收到。”......“六组收到。”
“聂队，咱们今晚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啊？都已经布控完毕了还不知道任务，兄弟们心里没底啊，能不能透露一下？”信息支援七组就在指挥车上，组长乔思思低声询问，另外两名组员也忍不住看向聂远山。
“不该问的不要问，保持沉默，等待命令。”聂远山眼皮都没抬一下，喝了口咖啡，眯着眼睛细细品味。
乔思思跟组员面面相觑，聂队平时是个非常幽默且平易近人的长官，以前每次行动，聂队都会用幽默的谈吐缓解指挥车里紧张的氛围，今天这样严厉的聂长官，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聂远山的内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淡定，作为本次行动的指挥官，他接到的任务目标与悬钟国的密谍有关。但在接到任务后，他的某位老上级非常隐晦的暗示他，这次任务没那么简单，一定要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他还肩负着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不过这个任务考验的不是个人能力，而是演技。
作为苍山市特反司的王牌、行动大队的大队长，聂远山都记不清在自己二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组织、参加过多少凶险的任务，遭遇过多少生死攸关的时刻。
这次自己提前布局，调集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留下了充足的后手，只要不遇到六阶以上的高手，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占尽地利人和，静待天时而已，就算再凶险，又能凶险到哪儿去？
他穿着一件套头卫衣，卫衣的帽子很大，低低垂下来，哪怕迎面走来的人，除非蹲下，否则也只能看到他的下颌。
钟声十一响，代表着晚上十一点整。在苍山这样的小城市里，夜生活并没有一线城市那样丰富，这个时间居民们大都待在家里。
而且因为近期在这个城市发生了一起，据说是悬钟国密谍制造的爆炸案，至今未能找到真凶，以至于苍山市民们人心惶惶，更不敢在夜间随意外出了。
这件爆炸案甚至惊动了松海郡执行委员会里的那些大人物，派了督查小组来到苍山市，由第三委员朱参修带队，刚到这里，就把苍山市副市长郑高杰和警局局长武木书叫去，大骂了一顿，并要求限期破案。
所以在半个月前，苍山市已经开始实施宵禁，晚上十二点后，任何人不得出现在街道上，违者交特反司处理。
想到这里，龙涛不由加快了步伐，特别反应司的那群鹰犬、魔鬼，在民间有着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声，他只是个小人物，可不敢跟特反司的人有任何交集。
今夜他的目标，是1.5公里外的苍山市标志性风景区，也是城市名称的由来——小苍山。
老板给的信息很清晰，小苍山上苍云馆里，七天前开始举行律令神教文物典籍的展览，里面的展品都是在与悬钟国的百年战争中，云下国军队从悬钟国被占领区域搜刮来的。
龙涛完全想不明白这个展览的意义何在，如果说是为了扬我国威，同时打击悬钟国的嚣张气焰，可律令神教并非发源自悬钟国，教会总部也是设立在极西之地的一个小国里，虽然它在悬钟国内的信徒众多，但除此之外，两者之间并没有更多的联系。
况且这次的展览非常低调，各类大小媒体上都没有相关信息，更谈不上什么宣传。据老板说，这是苍山市古文物保护管理局主持举办的一次小型展览，至于原因嘛......或许是因为这位局长想要干出点政绩？
龙涛在最近七天内，已经去了苍云馆五次，每次都会改换服装，甚至有一次穿上纱裙、涂脂抹粉，戴上大墨镜和宽檐遮阳帽，扮作了女性游客。也就是在那一次，他终于暗中标记好了场馆内外，所有游客能够去到的地方，监控摄像头的朝向及转动范围。
表面来看，苍云馆里的安保并不严密，只有苍山市警局派来的9名警员轮流值守巡查，而且轮值期间经常聚在一起聊天，看起来非常懒散。
但龙涛可不会被这种表面现象所迷惑，如果这次的行动真这么简单，老板在交代任务时不会那么慎重，更不需要出动他这种高手。
当然，“高手”这两个字只是他的自我标榜，并未得到组织内其他任何人的认可。
这次的目标，是一串橡木珠。
其实展馆里还有其它物品明显更有价值，比如镶嵌了各种珠宝玉石的赤质山精壶，以及一千五百年前威远帝国宫廷画师马良的《文帝夜宴图》，甚至还有据说是律令神教第三代教皇的亲笔手稿，然而他的目标，居然只是一条木头手串。
作为一个有着九年“偷龄”的惯偷.....不，盗贼，龙涛的偷盗技能实属一般，但之前在正规企业做工时的服从性却一直保留下来，只要是老板安排下来的任务，在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无论如何都会去完成。
而且他还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对于报酬从不讨价还价，公司里其他人都说，老板给多少就拿多少，这才是龙涛这个憨憨能够被老板看重的真正原因。
但龙涛自己心里明白，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老板知道自己家里有个十二岁的孩子要养，而现在儿子又得了病，需要很大一笔治疗费。
龙涛没有开口向老板借钱，虽然老板是个好人，但也不可能就这样把那么大一笔钱借给他，能够在分派工作时把酬金最多的活儿派给他，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照顾了。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都是步履匆匆，马上就要宵禁，谁也不想因为慢了几步的原因，就要被迫去特反司那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喝茶做客。
龙涛的步伐虽快，却也并不显眼，某一刻他贴墙躲过路旁房檐下一个摄像头的扫视范围，脚下不停，然后微微抬头看向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小苍山的方向。
“轰！”的一声惊雷乍起，犹如滔滔浪潮由远及近，自天空中隆隆翻滚而过。而在这之前，龙涛借着那道一闪而逝的苍白闪电，隐约看到小苍山的上空，有一处灰白色的巨大旋涡，如同漏斗一般，漏斗的下口，几乎连接到了小苍山的山顶。
龙涛使劲眨眨眼，仔细再看时，却只能看到黑蒙蒙的天空。
“什么情况？看花眼了？”龙涛小声嘟囔着，揉了揉被电光闪到而有些不适的眼睛，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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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刚才的雷声太过突然，声音又实在暴烈，似乎近在头顶，震得他有点耳鸣。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三十五分了。此时天空一片昏黑，似乎有阴云密布，看不见丝毫星光，听这雷声，也不知今晚会不会下雨。
“奇怪，看起来不像是龙卷风啊，还是我眼花了？”李凡喃喃自语，刚才他无意间抬头看天，刚好一道闪电划过，似乎有一道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旋涡，正在他头顶上方的天空中缓缓转动。
闪电过后，他眼前一片漆黑，缓了好一会，再抬头仔细看，却只有灰蒙蒙一片，哪有什么旋涡。
不过此时的他暂时无暇顾及这些，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前方不远，就是小苍山景区仅有的一家贩卖日用百货的小店，李凡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进门前将警帽从头上摘了下来。
“叮咚，欢迎光临！”女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店员坐在门口柜台后面，双手捧着手机，随着他手指的快速按动，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声不断传来，很明显正在玩游戏，而且正处于紧张时刻无法分神，所以哪怕听到有人进来的电子提示声，也没有抬头。
今天是李凡在苍云馆执勤的第六天。
刚来的那天，因为时间仓促，自己的动作还有点僵硬，说话也有些咬词不清，他还担心会被同班次的两个警员发现不对。
不过还好，这个叫李凡的人应该之前的性格就是沉默寡言，不善交际，另两位警员几乎当他不存在一样，所以他很幸运地直到今天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很好，今晚所有事情都应该会结束了。”他想。
进入小店后，他看了眼柜台后坐着的店员，不是白天那个一笑起来，就会露出两个小虎牙的可爱姑娘，而是个男人，这男人姓丁，是专职的夜班店员。
李凡来到小苍山的这六天里，还是第一次在晚上八点后来到这里，这位姓丁的夜班店员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但事实上，他对这位夜班店员非常熟悉，知道他的名字叫做丁飞，身高176公分，体重64公斤，今年27岁，有一位名叫珍妮，身材火爆的女朋友，两人还说好了今年下半年结婚。
从柜台旁的冷藏饮料柜里取了瓶啤酒，李凡来到柜台前，掏出钱夹付钱。店员丁飞无奈放下手机，嘴里咕哝着什么，一脸不耐烦地找了零钱，马上坐回凳子重新拿起了手机。
李凡心里暗暗挑起大拇指，为丁飞那自然而生动的表演点了个赞，随后戴上警帽，手提啤酒走出店门。
十分钟后，李凡回到了展厅门前，跟他一起值夜的两位同事，正坐在不远处的保安室里聊天，同时盯着展馆的监控系统。
李凡笑了笑，坐回了大门右边属于自己的椅子。
他低头看了看腕表，现在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分。
-------------------------------------------------------------------
聂远山坐在指挥车里，闭着眼睛，左手端着一杯速溶咖啡，右手两根手指在金属台面上轮动敲击，节奏不疾不徐，正如他现在的心境。
“四组报告，有人上山，穿着卫衣，兜帽太低看不到脸。是否拦截，请指示。”
“七组，从入口处倒推来人行动轨迹，比对沿途监控，五分钟内告诉我他是谁，从哪里来。”
聂远山的语气如同手指敲击的节奏，不疾不徐，但低沉有力，让人轻易就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势。
三分钟后，耳边就传来信息支援七组的组长乔思思温婉的声音：“报告聂队，来人名叫龙涛，三十二岁，表面身份是苍山市飞龙商贸股份有限公司杂物部下属业务科副科长，飞龙商贸是苍山市地下社团‘青龙社’控制的外围组织。这个龙涛有两次偷盗前科，但因数目太小，所以没有服刑记录。已经可以确定他的行动轨迹是，今晚十点二十七分由‘好再来洗浴中心’出发，经朗轩路，横穿海鲜大卖场，一路步行三点七公里到达小苍山。”
“小偷？”聂远山思索了一下：“所有小组注意，不要拦截。今晚小苍山许进不许出，注意封锁下山道路，上山人员无需拦截。”
“一组收到。”“二组收到。”......“六组收到。”
“聂队，咱们今晚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啊？都已经布控完毕了还不知道任务，兄弟们心里没底啊，能不能透露一下？”信息支援七组就在指挥车上，组长乔思思低声询问，另外两名组员也忍不住看向聂远山。
“不该问的不要问，保持沉默，等待命令。”聂远山眼皮都没抬一下，喝了口咖啡，眯着眼睛细细品味。
乔思思跟组员面面相觑，聂队平时是个非常幽默且平易近人的长官，以前每次行动，聂队都会用幽默的谈吐缓解指挥车里紧张的氛围，今天这样严厉的聂长官，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聂远山的内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淡定，作为本次行动的指挥官，他接到的任务目标与悬钟国的密谍有关。但在接到任务后，他的某位老上级非常隐晦的暗示他，这次任务没那么简单，一定要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他还肩负着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不过这个任务考验的不是个人能力，而是演技。
作为苍山市特反司的王牌、行动大队的大队长，聂远山都记不清在自己二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组织、参加过多少凶险的任务，遭遇过多少生死攸关的时刻。
这次自己提前布局，调集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留下了充足的后手，只要不遇到六阶以上的高手，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占尽地利人和，静待天时而已，就算再凶险，又能凶险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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