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田
亚利走上前，用短剑在四人高的大肚子上开了一个口。
很快，许许多多的“尸体”自肚子里流了出来。
费马走上前，扒拉着这些干瘪的玩意儿，最后在里面找到亚利之前见过的铁处女。
打开铁处女，金发的维罗妮卡就躺在里面，血泪已经完全停止，她也稍稍睁开了眼睛。
“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轻轻抬起手，似乎仍旧不敢相信，蓝色短发的费马真的在自己的眼前。
“费马......”
“你先别动，我背你下山。”
“已经，足够了。”
维罗妮卡轻轻推开费马的手臂，金发散落在惨白的脸颊上，双眼充满着泪水。
“不，还不够，活下来，我们两个人都要活下来......”
“我，是向着神明祈求，换来了你的复生，现在该轮到我为神明献身了。”
“去他的神明，我就想带着你一起走，哪里去都行，不要再......”
“费马。”
维罗妮卡认真地看着费马：“在八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就已经死了。”
费马立刻转头，看向亚利问道：“能不能想想办法？”
亚利闭眼摇头道：“这是圣遗物的残像，和她说的一样，她的本体实际上在八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残像？”
“是的，圣遗物一旦魔力溢出，就会寻找具象化的符号当做锚点，陷入异常状态，或许进入铁处女时向着神明祈愿的维罗妮卡正好被圣遗物选中，成为了异常的锚点。”
“那就不能让圣遗物一直维持她作为那个什么锚点吗？”
“不可能的。”亚利的短剑归鞘，“我能感觉到，圣遗物的溢出状态已经消失，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费马咬牙扛起维罗妮卡，可他怎么也抗不动，因为维罗妮卡的身体已经一半溶解在了铁处女的内部。
“啊......”
维罗妮卡一脸痛苦，让费马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手里紧紧抓着对方的手。
“维罗妮卡，是我的错，我应该直接到修道院门口等你，而不是......”
“不，费马，这从来不是你的问题。”维罗妮卡摇头，“是我一直在逃避，如果在那个洞窟门口，我和你一起接受惩罚，或许比现在这个结局要好上许多。”
“那种事情......”
“不要哭泣，费马，骑士不可以为女人落泪，他的心里应该装的是正义与世界。”
“维罗妮卡......”
她的身体进一步融化，双腿已经完全化作灰烬，就连手臂也很难抬起来。
“费马，好想看看你在山下种的油菜花......”
“我背你下山，我这就背你下山！”
可他知道，按照现在溶解的速度，恐怕他连带着铁处女一起背出去，到修道院门口时维罗妮卡就会完全消失吧。
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无法为她实现吗？
亚利眨了眨眼，他转头看向可弥尔。
“干嘛？”
“你肯定想到了吧？”
“嘁。”可弥尔走上前去，对费马说道，“让开，别挡着她视线。”
费马赶快让开，只见可弥尔单膝蹲在地上，然后嘴里默念着什么。
不一会儿，淡黄色的光芒自她的身体向外扩展，她身上的衣角开始飘动起来。
是花香，是被微风吹动的金发。
还有一朵朵正在盛开着的油菜花。
它们破土而出，迅速长大，淹没了在场的四人。
“创造魔法，花田。”
随风飘起的花瓣，落在了维罗妮卡的脸上，她泪眼婆娑，伸手够到了离她最近的花瓣，轻轻地抚摸着。
就如同她与他的初次见面，在花田里的那个下午。
那个蓝发小伙，心脏停跳半拍的那个瞬间。
那个金发女孩，嘴角微笑的幅度。
“初次见面，我叫维罗妮卡。”
那不是梦，但如同梦一般存在于过去。
醒来仍旧痛彻心扉。
......
......
最终，费马带着维罗妮卡的修女服回到了柏廷镇。
夕阳下，他找到了自己的衣冠冢，并且在旁边挖了一座新坟，小心地将她的遗物放在木箱里。
亚利蹲在他的旁边，烧了好几张黄纸。
“你在干什么？”
“啊，别介意，这是我家乡那边的习俗，你也不想维罗妮卡到天堂去没钱花吧？”
“天堂的东西不都是免费的吗？”
“有钱总是好事儿吧？”
“说的也是。”
亚利拿着树枝摆弄着纸灰说道：“铁处女是圣遗物，抱歉不能给你拿去下葬了。”
“我又不惦记你这个。”费马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维罗妮卡的墓碑出神道，“你到底是谁啊？”
“你在问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啊？那个看起来就像魔族的女人吗？”
“居然被发现了？”亚利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菜农大爷解释的可弥尔，“别说出去啊，不然我今晚就要跑路了。”
“放心吧，谁心里没点秘密啊，都是哥们儿。”
亚利学着他一屁股坐下来，扔掉树枝，拍拍双手说道：“我叫亚利，原名是亚历克斯.兰丁斯顿。”
“托斯塔公爵领的贵族？”
“你知道的还不少。”亚利苦笑了一下，“是没落贵族。”
“所以呢，带着一个魔族要去哪？”
“你问题好多啊，怎么了，想上贼船？”
“看你态度了。”
“事先说好，我对于白银之盾的骑士，向来都是当畜生看的。”
“我都被施以石刑了，估计骑士团那边早就把我除名了。”
亚利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果然是血水吧？不然我想不到你是怎么能及时赶到战场的。”
“说对了，你离开后不久，红色的血水像是瀑布一样从洞口流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能腐蚀掉石刑的效果，我脱身后就马上往修道院那边跑了。”
“也许是维罗妮卡的祈求真的被神听到了？”亚利笑了一下，“真是幸运啊。”
“是啊，真是幸运啊。”
“啊，那这算不算是我间接救了你？毕竟圣遗物现在是我的东西了。”
“你小子，朝我吐口水的账我还没算呢，在这里等着我？”
“啊？不服单挑啊？”
费马转头，目光重新回到维罗妮卡的墓碑上：“那个铁处女，让我背着吧？”
“为什么？”
“她......对我那些经历很感兴趣，但她这辈子除了家乡、城堡和修道院之外，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我想带着她周游世界，这和你们的目的不冲突吧？”
“嗯......我的目的地是多摩克雪山呢，很北边了，如果你想去南边的话就冲突了。”
“已经足够了。”费马抓了抓自己的蓝发，“只能做到这些了。”
“是吗......”亚利拍了拍费马的肩膀，“明天公会门口见。”
“嗯。”
留给费马和维罗妮卡独处的时间，亚利朝着可弥尔的方向走去。
那个菜农大爷马上扑过来问道：“那个骑士，他真的就是......”
“是，就是他，晚些时刻再找他叙旧吧。”
他对可弥尔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两人一同离开了油菜花田。
他们一边朝着柏廷镇方向走着，一边欣赏落日的景色。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吧。”
于是亚利咳嗽一下，说道：“多亏你了，如果没有你的话，大概这次不会那么容易解决掉圣遗物溢出所带来的异常。”
“哈，就是这个态度，打从心底里感谢我吧，我允许你在夜晚歌颂我的名字入睡了。”
“那你想说什么？”
可弥尔高傲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她看了一眼亚利，双手不断地拉着袖子。
“那个，你今天......今天作为一个仆从，干的不错！”
她朝着前面小跑了好几步，回头站住，手指指着亚利：“作为我的第一个人类仆从，我认可你了！”
“是吗，谢了。”
“给我态度认真些！”
“好好，认真谢了。”
亚利摆摆手，继续往前走：“明明更应该谢的是我师父才对，要不是她的叮嘱，我可能都不知道异常要如何解决。”
可弥尔愣了一下。
回忆涌上心头。
火海，剑锋，以及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亚利是勇者。
他的师父，是谁？
“喂，你的师父，是男是女的？”
亚利眉毛一抬：“女的啊，怎么了？”
紧张的可弥尔在听到这个答案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嘀咕道：“不是他就好......”
“担心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我......我只是好奇罢了，哈，哈，原来你的师父是女的啊。”
“那又怎么了，男女没差别吧？”
“你不觉得慈祥的老爷爷才符合师父这个词的想象吗？比如我的师父，就是令人尊重的魔族长者。”可弥尔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肯定无法感受到他的智慧就是了。”
“你开心就好......”
很快，许许多多的“尸体”自肚子里流了出来。
费马走上前，扒拉着这些干瘪的玩意儿，最后在里面找到亚利之前见过的铁处女。
打开铁处女，金发的维罗妮卡就躺在里面，血泪已经完全停止，她也稍稍睁开了眼睛。
“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轻轻抬起手，似乎仍旧不敢相信，蓝色短发的费马真的在自己的眼前。
“费马......”
“你先别动，我背你下山。”
“已经，足够了。”
维罗妮卡轻轻推开费马的手臂，金发散落在惨白的脸颊上，双眼充满着泪水。
“不，还不够，活下来，我们两个人都要活下来......”
“我，是向着神明祈求，换来了你的复生，现在该轮到我为神明献身了。”
“去他的神明，我就想带着你一起走，哪里去都行，不要再......”
“费马。”
维罗妮卡认真地看着费马：“在八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就已经死了。”
费马立刻转头，看向亚利问道：“能不能想想办法？”
亚利闭眼摇头道：“这是圣遗物的残像，和她说的一样，她的本体实际上在八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残像？”
“是的，圣遗物一旦魔力溢出，就会寻找具象化的符号当做锚点，陷入异常状态，或许进入铁处女时向着神明祈愿的维罗妮卡正好被圣遗物选中，成为了异常的锚点。”
“那就不能让圣遗物一直维持她作为那个什么锚点吗？”
“不可能的。”亚利的短剑归鞘，“我能感觉到，圣遗物的溢出状态已经消失，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费马咬牙扛起维罗妮卡，可他怎么也抗不动，因为维罗妮卡的身体已经一半溶解在了铁处女的内部。
“啊......”
维罗妮卡一脸痛苦，让费马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手里紧紧抓着对方的手。
“维罗妮卡，是我的错，我应该直接到修道院门口等你，而不是......”
“不，费马，这从来不是你的问题。”维罗妮卡摇头，“是我一直在逃避，如果在那个洞窟门口，我和你一起接受惩罚，或许比现在这个结局要好上许多。”
“那种事情......”
“不要哭泣，费马，骑士不可以为女人落泪，他的心里应该装的是正义与世界。”
“维罗妮卡......”
她的身体进一步融化，双腿已经完全化作灰烬，就连手臂也很难抬起来。
“费马，好想看看你在山下种的油菜花......”
“我背你下山，我这就背你下山！”
可他知道，按照现在溶解的速度，恐怕他连带着铁处女一起背出去，到修道院门口时维罗妮卡就会完全消失吧。
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无法为她实现吗？
亚利眨了眨眼，他转头看向可弥尔。
“干嘛？”
“你肯定想到了吧？”
“嘁。”可弥尔走上前去，对费马说道，“让开，别挡着她视线。”
费马赶快让开，只见可弥尔单膝蹲在地上，然后嘴里默念着什么。
不一会儿，淡黄色的光芒自她的身体向外扩展，她身上的衣角开始飘动起来。
是花香，是被微风吹动的金发。
还有一朵朵正在盛开着的油菜花。
它们破土而出，迅速长大，淹没了在场的四人。
“创造魔法，花田。”
随风飘起的花瓣，落在了维罗妮卡的脸上，她泪眼婆娑，伸手够到了离她最近的花瓣，轻轻地抚摸着。
就如同她与他的初次见面，在花田里的那个下午。
那个蓝发小伙，心脏停跳半拍的那个瞬间。
那个金发女孩，嘴角微笑的幅度。
“初次见面，我叫维罗妮卡。”
那不是梦，但如同梦一般存在于过去。
醒来仍旧痛彻心扉。
......
......
最终，费马带着维罗妮卡的修女服回到了柏廷镇。
夕阳下，他找到了自己的衣冠冢，并且在旁边挖了一座新坟，小心地将她的遗物放在木箱里。
亚利蹲在他的旁边，烧了好几张黄纸。
“你在干什么？”
“啊，别介意，这是我家乡那边的习俗，你也不想维罗妮卡到天堂去没钱花吧？”
“天堂的东西不都是免费的吗？”
“有钱总是好事儿吧？”
“说的也是。”
亚利拿着树枝摆弄着纸灰说道：“铁处女是圣遗物，抱歉不能给你拿去下葬了。”
“我又不惦记你这个。”费马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维罗妮卡的墓碑出神道，“你到底是谁啊？”
“你在问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啊？那个看起来就像魔族的女人吗？”
“居然被发现了？”亚利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菜农大爷解释的可弥尔，“别说出去啊，不然我今晚就要跑路了。”
“放心吧，谁心里没点秘密啊，都是哥们儿。”
亚利学着他一屁股坐下来，扔掉树枝，拍拍双手说道：“我叫亚利，原名是亚历克斯.兰丁斯顿。”
“托斯塔公爵领的贵族？”
“你知道的还不少。”亚利苦笑了一下，“是没落贵族。”
“所以呢，带着一个魔族要去哪？”
“你问题好多啊，怎么了，想上贼船？”
“看你态度了。”
“事先说好，我对于白银之盾的骑士，向来都是当畜生看的。”
“我都被施以石刑了，估计骑士团那边早就把我除名了。”
亚利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果然是血水吧？不然我想不到你是怎么能及时赶到战场的。”
“说对了，你离开后不久，红色的血水像是瀑布一样从洞口流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能腐蚀掉石刑的效果，我脱身后就马上往修道院那边跑了。”
“也许是维罗妮卡的祈求真的被神听到了？”亚利笑了一下，“真是幸运啊。”
“是啊，真是幸运啊。”
“啊，那这算不算是我间接救了你？毕竟圣遗物现在是我的东西了。”
“你小子，朝我吐口水的账我还没算呢，在这里等着我？”
“啊？不服单挑啊？”
费马转头，目光重新回到维罗妮卡的墓碑上：“那个铁处女，让我背着吧？”
“为什么？”
“她......对我那些经历很感兴趣，但她这辈子除了家乡、城堡和修道院之外，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我想带着她周游世界，这和你们的目的不冲突吧？”
“嗯......我的目的地是多摩克雪山呢，很北边了，如果你想去南边的话就冲突了。”
“已经足够了。”费马抓了抓自己的蓝发，“只能做到这些了。”
“是吗......”亚利拍了拍费马的肩膀，“明天公会门口见。”
“嗯。”
留给费马和维罗妮卡独处的时间，亚利朝着可弥尔的方向走去。
那个菜农大爷马上扑过来问道：“那个骑士，他真的就是......”
“是，就是他，晚些时刻再找他叙旧吧。”
他对可弥尔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两人一同离开了油菜花田。
他们一边朝着柏廷镇方向走着，一边欣赏落日的景色。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吧。”
于是亚利咳嗽一下，说道：“多亏你了，如果没有你的话，大概这次不会那么容易解决掉圣遗物溢出所带来的异常。”
“哈，就是这个态度，打从心底里感谢我吧，我允许你在夜晚歌颂我的名字入睡了。”
“那你想说什么？”
可弥尔高傲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她看了一眼亚利，双手不断地拉着袖子。
“那个，你今天......今天作为一个仆从，干的不错！”
她朝着前面小跑了好几步，回头站住，手指指着亚利：“作为我的第一个人类仆从，我认可你了！”
“是吗，谢了。”
“给我态度认真些！”
“好好，认真谢了。”
亚利摆摆手，继续往前走：“明明更应该谢的是我师父才对，要不是她的叮嘱，我可能都不知道异常要如何解决。”
可弥尔愣了一下。
回忆涌上心头。
火海，剑锋，以及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亚利是勇者。
他的师父，是谁？
“喂，你的师父，是男是女的？”
亚利眉毛一抬：“女的啊，怎么了？”
紧张的可弥尔在听到这个答案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嘀咕道：“不是他就好......”
“担心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我......我只是好奇罢了，哈，哈，原来你的师父是女的啊。”
“那又怎么了，男女没差别吧？”
“你不觉得慈祥的老爷爷才符合师父这个词的想象吗？比如我的师父，就是令人尊重的魔族长者。”可弥尔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肯定无法感受到他的智慧就是了。”
“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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