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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观音堂

    此人正是白莲教九宫真人莫年,莫远良。

    众人到齐,富俊向莫远良笑道:“莫先生,还请施法,遮蔽城内百姓,以免引起恐慌,届时也需先生云雾迷惑杨钦。”

    莫远良报以回笑:“将军客气了,莫某既然已经答应了将军,就不会食言,更不会做出工不出力之事,莫某这就布雾。”

    话罢,莫远良身上绸带无风自动,提起双手放于嘴前,双手拇指于嘴尖划过,鲜血顿时涌出,不过那血奇特的很,并未四处流动,而是成了水滴大小,凝于左右拇指之上。

    紧接着莫远良双手掐指,右手拇指于无名指根部连点三下,拇指上的血珠每次干涸后又重新出现,他左手拇指又于无名指尖处连点三下后,双手做握拳竖起拇指状,双臂以胸口为圆心画圆,右手挥至胯下,指尖指地,左手挥至头顶,指尖指天,双手猛然上下虚画,相交于胸前,喝道:“地天泰,小往大来,天地交,而万物通也。”

    随着莫远良双手的挥动,凌空出现了一条米长的血线,悬于他胸前不动。

    莫远良不停指决,变换中右手拇指又在无名指根部上连点了三下,跟着,左手拇指在中指根部点了一下后,右手拇指也在中指根部点了一下,最后莫远良的左手拇指又在中指根部重重点了一下,喝道:“水天需,利涉大川,天生雨,而万物蒙也。”他胸前的血线兀地一下变成梁柱粗细,颜色也由红转成了白蒙蒙的。

    莫远良口中接着喝道:“乾坤两同,晴雨时变。艮坎两并,阴晦不常。地天泰,水天需,昏蒙之象!”莫远良的话一出,那白蒙蒙的血柱越发闪亮,却映得周遭事物朦朦胧胧。

    莫远良的指决继续变换,左手竖起中指,右手竖起食指,将左手中指根部压在右手食指之上,口中之词跟随改变:“造化之辨因难测,理之妙亦可凭,坎为无形水,艮为山云气,坎在艮上,布雾与云!”

    刹那间,白蒙蒙的血柱炸开,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再也看不清天空地面,周遭可见也不过十米之阔。

    莫远良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显然布施一城之云雾,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富俊暂时没有管莫远良,冲着众人,大手一挥:“尔等按计划行事!二更封关,只需守至三更,杨钦便再无翻身之可能!众将士,凯旋!”

    众人“喳”声应喝,四散而去,中院内留下富俊、顾三儿、张鹿东、李丹婷、还有莫远良。

    富俊朝莫远良一拱手:“莫先生,尚可?”莫远良微微点头。

    富俊一指门外:“那我等也前往承旭门。”

    众人兵分四路,额图浑领七士率军于城外,丁孝武、郎狒直奔关帝无极庙,富俊、顾三儿、张鹿东、李丹婷、莫远良留守承旭门,李仲阳和宁瑶则前往他们“梦开始的地方”——观音堂。

    一更过二刻许,李仲阳与宁瑶来到观音堂门外。

    李仲阳背着大枪锦盒,看着红漆大门,一切那么熟悉,他是从这里进去,也是从这里出来,一转眼,十几日的功夫过去了,他还记着门缝中窥人,尺九那定住的身形,如今却已物是人去。

    哐哐,古铜色门环撞击在木门上,片刻,就有人打开了门,李仲阳扬了扬手中令牌,是临行前莫远良所给,那人就打开大门,将李仲阳和宁瑶迎了进去。

    天阳关所封之地就在无生老母塑像下,二人便在塑像周围一前一后巡视,莫远良还派了五人协助,不过白莲教和清廷本就不对付,再经十几天前李仲阳几人夜闹一事,这五位白莲教众明显面色不善,不像是在协助李仲阳他们,更像是在监视,生怕李仲阳他们搞破坏。

    李忠阳倒是乐得清闲,他话也不算多,没人搭话更好,宁瑶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李仲阳几人,一付生人勿近的样子,她更不喜欢麻烦。

    时间流逝,还未到二更,李仲阳有些尿意,便问询白莲教之人:“兄台,此处可有茅房?”

    白莲教徒一脸不悦:“谁是你兄台,少他娘套近乎,自己找茅房去,我就不信你还能憋死。”

    李仲阳一脸苦笑,知道问不出答案,就迈开步去找茅房,心里想着,得亏是自己,这要是宁瑶,现在就打起来了。

    在他双城的记忆里,观音寺的厕所应该是翻过正殿,在其后面一个小院里,想着李仲阳就奔正殿去碰碰运气。

    观音堂的正殿和上次一样,都是门窗紧闭,只能从窗纸上透出其内摇曳的灯火。

    眼看着李仲阳离正殿越来越近,后面的五位白莲教众喊住了他,怒气冲冲的把手往左一指:“小子,你他娘往哪儿走呢,茅房在那边。”

    李仲阳讪讪点头。

    上完厕所回来,李仲阳感觉神清气爽,继续在无生老母像处守护。

    时间直来到了二更。

    原本平淡无奇的夜空突然升起一道通天光柱,看位置是关帝无极庙方向,没多久光柱就破碎了,李仲阳走到宁瑶旁边到说道:“看样子,郎狒那边是成了。”

    宁瑶点点头:“嗯,玉宿关已经被封了,我能感觉到阴气在减少,阳气变得比刚才更强了,现在就等富俊的太游关了,接下来我们这儿也该有仗打了。”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李仲阳和宁瑶却迟迟没有等到最后一道承旭门方向的光柱。

    李仲阳不禁有些担忧:“莫不是顾三儿他们出事了?”

    宁瑶没有回话,冲李仲阳比了个嘘声:“嘘,听什么声音?”

    李仲阳尽可能的张开听觉,“咚”,几秒后,“咚”……“咚”,两人歪头仔细听着,顺着声音传来方向转过头去,视线所及是观音堂正殿,两人相视一眼,李仲阳脱下锦盒,组起大枪,宁瑶从腰间抽出双匕,两人弯腰踱步,轻声奔着正殿摸去。

    白莲教众看到两人紧张起来,远远的也跟随了上去,片刻后,有白莲教徒发现了不对劲,冲着旁边一人说道:“二哥,这俩人怎么像是朝正殿去的呢。”

    被叫做二哥的汉子,停下脚步,看着李仲阳和宁瑶二人的方向,琢磨片刻,一声怒吼:“喂,你们两个,他娘的往哪儿走呢,给爷站住!”

    李仲阳被这声大叫一惊,当下直呼蠢货,宁瑶更是有些忍不住,提起双匕就要奔着白莲教徒去,李仲阳急忙拉住她。

    李仲阳两人驻足的功夫,白莲教五人跟了上来,领头的汉子还在喋喋不休:“你们他娘的真不懂规矩啊?”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人,李仲阳的好脾气也有些受不住了,开口回应道:“不知我二人哪里得罪了,诸位今天如果不给个说法,我二人也不是那店小二,任人呼来喝去。”

    白莲教二哥噗呲一笑,玩味道:“小子,你他娘还来脾气了,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六子,告诉他咋回事,别让外人以为我白莲教欺负人。”

    五人里看着面相最小的一人走了出来,稍有些怯生,和李仲阳说道:“那正殿是我白莲教禁地,平日里只有大师傅能进,我们这些人没有大师傅的召唤,谁也不能进去,你那令牌也不行。”

    李仲阳想了想,还是不宜和白莲教起冲突,解释道:“原来如此,我等不是有意冒犯,不知道诸位是否听到“咚咚”的声音,我二人就是听到了“咚咚”的怪声从正殿那边传来,想前去查看一番。”

    领头的汉子挠了挠头:““咚咚”,哪有“咚咚”声,老子啥也没听到啊。”

    话音刚落,“咚”,异常清晰的一声在院内响起,众人面面相觑,“咚”,又是一声,众人朝正殿望去,咚咚,两声,咚咚咚,三声,咚咚咚咚……越来越密集,数之不尽的咚声从正殿处自院内响起。

    白莲教众也有些慌了神,李仲阳问道:“这等异响,怎么就见你五人,白莲教其他教众呢?”

    白莲教六子嘴快,抢着说道:“大哥今晚让大师傅派出去了,其他人不知道,静静好多天没看到过了。”说完看到领头汉子的怪罪目光,又赶紧缩了缩头,躲了回去。

    李仲阳沉声道:“诸位,当下的情况,我们只能去正殿看看了。”

    白莲教众还要坚持不得踏足禁地,宁瑶冲他们扬了扬手上的匕首,头也不回的奔正殿而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再敢多言,我就先剐了你们。”

    白莲教五人见状脸上一怔,没吱声,李仲阳看了一眼五人,转身追上了宁瑶,听到身后六子说道:“二哥,这女人好凶啊。”

    被叫做二哥的汉子没好气的道:“闭嘴,就你话多!”

    李仲阳不禁莞尔,他追上宁瑶后,宁瑶冲他扬了扬匕首,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怎么样?还是这个好用吧。”李仲阳一愣,随即连忙点头,他的反应又惹得宁瑶一笑。

    李仲阳两人越临近正殿,发现那咚咚声就越是明显,越是剧烈,那声音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人用尽全力在木板上磕头,血肉与木质接触,沉闷有力的撞击,仿佛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人在用生命忏悔他的过去,又仿佛是什么绝世凶兽挣扎着想要破出封印。

    李仲阳两人来到正殿殿门前,连续密集的咚咚声仿佛敲在了他们的心脏上,李仲阳在左,宁瑶在右,两人分别侧身按在门把手上,对视一眼,就要打开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