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电波之唤 III

    我一直保持着通话，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在八点时睁开眼。

    醒来时，发现电话在07：31时挂断。

    看来，徐薏可也醒了。

    我在沙发上撑坐起来，打起精神。

    昨夜短短几句的聊天，不知为何让此时的我心情奇好无比。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徐薏可的模样，而此时的我仿佛也看到了结晶在她脸上、身上慢慢消褪的现象，那完美无瑕的面庞又重新出现。这使我刷牙洗脸时会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

    今天的回收部也是只有我一个人。赵良云破天荒地接了一个回收任务，给我留下了早饭就走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吃完三明治和煎蛋，然后将培根卷起蔬菜蘸上沙拉酱，，吃到一半，我突然一拍脑袋，心中暗叫不好：靠，昨天到头来还是忘了问她喜欢吃什么水果！

    今天是放晴的一天，但由于前几日连续不断的阴雨，午后的阳光依然未能驱散蚀骨的寒冷。

    我将自动驾驶打开，把车内暖气调到合适的28度。

    穿过前面的街区就是半生联盟最高医院的所在地了。其实透过眼前的建筑隐隐能看见它的轮廓，只不过低矮的地势和两旁高耸的大楼让我无法完全判断是不是最高医院。我在最后一个红灯前停下车，看着阳光穿过少有的湛蓝天空倾泻到街道上，建筑上，花草上，以及路上每一个行色匆匆的人身上，金灿灿的，很是耀眼。离和她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现在进医院是绰绰有余的。

    由于实在是不知道徐薏可喜欢吃什么水果，我便拜托王雪诗弄了一盒水果沙拉，说是给自己下班时饿了吃。王雪诗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并满心欢喜地为我用心准备。看着她这个模样，让我有种将她利用了的负罪感。

    我摇了摇头，仿佛是在给自己开脱：这是给病人吃的，就算雪诗知道了也一定还是会准备的！

    将磁悬浮驾驶器停好，我裹紧围巾，带上那盒水果沙拉，不紧不慢地下车。外面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寒冷，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下午03：00，我准时出现在了徐薏可的病房外。33层的特护观察病房现在是房门紧闭的。昨天的护士长正好上来查房，看到是我来了，也是对我微微颔首，示意病人现在有空。我也笑着朝她回应了一下，看着她踱步下楼。

    与此同时，站在房门外的那一刻，我的心脏突然开始跳得厉害。虽然走廊没有暖气，可我的额头上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整了整衣冠，又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将手弯曲扣搭在门板上，准备敲响。

    “门没锁，宇。”霎时响起的，徐薏可清灵的声音让我的身子都抽了一下，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这突兀的话让我十分害羞，有种被她窥视了一切行动的感觉。

    我将门轻轻打开：“进来啦，薏可......”

    推开门时，迎面而来的是一阵令人放松的馨香。特护病房不大，十几平左右的空间，洁白的墙壁上挂着的是播报着午间新闻的3D电屏，给安静的房间带来一丝热闹。病床上半坐着的，就是那黑发如瀑，面容姣好的半生者少女。

    徐薏可，那如水的双眸静静盯着我。我能通过阳光透进来的反射，清晰地观察到由于深度感染，即便是做完去结晶手术后仍然残留下来的，附着在她原本白皙手臂上的紫色结晶碎片。往上端详而去，那张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也分布着紫色的结晶块，指甲盖大小。甚至她原本纯黑的双瞳，如今受结晶侵蚀的影响变成了深紫色，微微透光，可见之前感染对她的影响是有多大。

    即便如此，她依然很美。穿着大一号的病号服，她之前灵巧高挑的身形现竟略显娇小，十分可人。我楞站在离她病床的不远处，一时间忘了该说啥。

    “那...那个——”我过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手中还提着王雪诗做的这盒水果沙拉，笨手笨脚地递给她。

    她依旧面色如水，那处变不惊的样子很迷人。看了这盒水果沙拉一眼，她轻轻接过它，我看见的是一双布满淡紫色结晶的手，其上结晶微微散发着荧光，竟在此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病态美。

    “这门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她一手拿着餐盒，一手指了指我进来的门。我顺着看过去，才发现门内侧安的是单向玻璃。我面露窘色，尴尬地干笑两声。

    “对了！”我指了指水果沙拉，“这个，快吃吧！里面有苹果，有香蕉，黄瓜和杨桃......现在天冷了，再多的东西就买不到了。”

    徐薏可打开餐盒，里面的水果新鲜剔透，上面还叉了一只塑料餐叉。果皮统统削掉好，旁边的调料槽里还有番茄酱和沙拉酱。

    即便是我也被这精致而又暖心的小果盘给惊艳到。没想到王雪诗用心到了这般地步，让我再一次有种负罪感。

    她捧着餐盒，低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啥。

    我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吃吧，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