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赤岩城
万树派了一队兵丁护送钟满和颂拉芸等人回驿馆歇息，二人一路未做交谈。
直至回到住处关上院门，钟满看看四下再无外人，方问道：“夫人对万树此人怎么看？”
颂拉芸道：“说什么若能提前知悉我计划便不致让人跑了，其实就是怪我未与他通气！在城外他分明就是故意放一枝小草逃走！此人有古怪，不可不防！”又讶道：“你不是会读心术么？怎么反倒来问我。”
钟满尴尬地说：“可能还未到火候，我这读心术时灵时不灵。”
胡健从旁道：“我席间暗中观察了这万树的面相，此人山根高挺，印堂间隐有青纹，应是个行事狠辣的角色，且平日里思虑甚重。”
正说着，侯文杰闻声拄拐前来，见到钟满后低声说：“大人，罗管苍回了，还带回一个人！”
榻前的罗费见钟满前来，起身欲让座。
钟满示意颂拉芸坐下为榻上躺着的人查看伤情，再看那人面孔，问：“这是你师父红眼鲷方卓？”
红眼鲷双眼紧闭，气若游丝。
罗费点头道：“正是！今日我师父在危急间救我一命，战斗结束后我恐其遭报复暗中尾随，果发现他身受重伤倒伏在路上，幸抢在追兵赶来前将其救走。”
钟满问道：“你带你师父进城时可避过了守军？”
罗费道：“我先将师父藏在了城外芦苇丛中，后找到小杰，装作清理战场，给师父换了套衣衫扮作负伤的弟兄运进城来。”
钟满点点头，问颂拉芸：“如何？”
颂拉芸将方卓翻至侧卧，又让罗费向其背后塞了床被子，皱眉道：“伤在后心，肩胛骨都碎了！若非功力深厚硬抗了一击，普通人恐当场就一命呜呼！我方才已给红眼鲷喂下一粒真阳丹，接下去就看他自身造化了！”
罗费咬牙道：“能在我师父身后偷袭，招式又如此狠辣，不是莽猜便是一枝小草！”
颂拉芸点头道：“我看还是一枝小草出手的可能性更大些，莽猜当不敢当着一枝小草的面偷袭其手下。”
钟满想了想，道：“这回缀城守身上疑点甚多，此地不宜久留，我等明日便辞别此处继续北上！”
眼见罗费欲言又止，安慰道：“你师父既是夏人，又屡次助你，当也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就暂且与我等一同北返，你一路好生照料着，待其伤好后再视其本人意思定夺。”
罗费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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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岩城原名赤岩堡，赤岩二字由城外一座数十丈高的红色岩山而来。此处百年前乃是大夏在塞外的一座驻军城堡，后因补给困难荒废。夏军撤出后此城堡被各国流民占据，并在城墙外逐步形成些集市和定居点，也不知从何时起改名成了赤岩城。
赤岩城属三不管地带，东面的大夏无力顾及，西面的东罗也没兴趣吞并，此处由巨狼帮、火帮和福盛会三大帮派共治，居民和往来商贾遵守这三大帮派协商一致定下的规矩。
黄昏时分，一个夏人面孔的小男孩拖着麻布袋正在城外路边业已退去的集市上翻寻摊主们丢下的残次商品。功夫不负有心人，终在一堆垃圾里拣出个缺了口的酒杯。小男孩一边对着夕阳检查着酒杯一边想：还好，用泥在杯口上补补还能给爷爷用，只是不够美观罢了！
“小柿子，你怎么偷我东西？”一个西域男孩一把抢过酒杯。
“是我先找到的，你还给我！”小柿子欲要抢回，却被那比自己高一头的西域男孩用胳膊抵住不能近身。
“让我看看你袋子里还有些什么东西？”那西域男孩身边的伙伴说着又要夺小柿子手中麻布袋。
小柿子似被这伙大孩子欺负过很多次，当下急了，在那抵住自己的高个男孩小臂上狠狠咬下一口。
惨叫声中，高个男孩放开手，小柿子却被另几个男孩死死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高个男孩眼里喷火，狠狠将手中酒杯摔碎在地，又在上面狠狠剁了两脚，“把他拖过来脸按在这碎片上！”
“吐木尔，我日你妈！”小柿子破口大骂挣扎着。
“小孩子家家打架不要下手太重！”一辆骡车停在路边，车上一个圆脸胖子手中上下抛着一枚铜钱问：“你们谁知道今晚赤岩城哪家酒馆最热闹？”
这帮孩子们都停下了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上下跳跃的铜钱。
“我知道！”小柿子喊道。
“闭嘴！”吐木尔瞪了小柿子一眼，对车上的圆脸胖子说道：“他这小杂毛懂个屁！你再加一个子儿，我带你去！”
圆脸胖子哈哈一笑，将两枚铜钱扔在地上，吐木尔忙不迭地将铜钱捡起，跳上骡车。
不远处的赤岩上，一双眼睛目送这支车队在落日余辉中进城。
赤岩城北的一间屋子里，水汽蒸腾，一个虬髯满面的胖子惬意地泡在热水池中。谁能想到在这干旱缺水的戈壁滩中竟还有间澡堂。
胡宝山晃着满身白汪汪的肥肉推门进来，哈哈大笑道：“托比汉，我寻遍了满城酒馆都未找到你，你竟独自在这儿快活！”
“你懂个逑，这叫泡澡，能舒筋解乏，是西面来的一个商人告诉我的。”托比汉抓抓胸前茂密的黑毛。
“好啊，今日我也沾你的光！”胡宝山笑嘻嘻地也坐进浴池。
“你这死胖子，有半年未来了吧？这次给我带来些什么新鲜玩意儿？”托比汉搓着拴马桩般粗细的臂膀问道。
“堂堂巨狼帮帮主，从赤岩城东来西往的啥稀罕货没见过？”胡宝山仍是嬉皮笑脸。
“少跟我扯淡！”托比汉斜眼瞅着胡宝山，面色不善，“老子在这儿整日喝风吃土帮你张罗着，你小子从我这儿赚够了银子就拍拍屁股回安乐窝享福，半年不见也没点表示？”
“当然有，当然有！”胡宝山陪着笑脸，“这次出塞随行二十车货物，其中有八车是孝敬你的！”
托比汉闻言面色稍霁，惬意地在水中放出个响屁。
胡宝山不以为意，道：“此外，还给你带来个美人儿！”
“美人儿？”托比汉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小子前年就说要送我夏国美女，结果带来个青楼混不下去跑出来的，还他娘是个老鸨！老子当晚就打发她滚了，事后还走了整整一年霉运！现如今老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休想再糊弄老子！”
直至回到住处关上院门，钟满看看四下再无外人，方问道：“夫人对万树此人怎么看？”
颂拉芸道：“说什么若能提前知悉我计划便不致让人跑了，其实就是怪我未与他通气！在城外他分明就是故意放一枝小草逃走！此人有古怪，不可不防！”又讶道：“你不是会读心术么？怎么反倒来问我。”
钟满尴尬地说：“可能还未到火候，我这读心术时灵时不灵。”
胡健从旁道：“我席间暗中观察了这万树的面相，此人山根高挺，印堂间隐有青纹，应是个行事狠辣的角色，且平日里思虑甚重。”
正说着，侯文杰闻声拄拐前来，见到钟满后低声说：“大人，罗管苍回了，还带回一个人！”
榻前的罗费见钟满前来，起身欲让座。
钟满示意颂拉芸坐下为榻上躺着的人查看伤情，再看那人面孔，问：“这是你师父红眼鲷方卓？”
红眼鲷双眼紧闭，气若游丝。
罗费点头道：“正是！今日我师父在危急间救我一命，战斗结束后我恐其遭报复暗中尾随，果发现他身受重伤倒伏在路上，幸抢在追兵赶来前将其救走。”
钟满问道：“你带你师父进城时可避过了守军？”
罗费道：“我先将师父藏在了城外芦苇丛中，后找到小杰，装作清理战场，给师父换了套衣衫扮作负伤的弟兄运进城来。”
钟满点点头，问颂拉芸：“如何？”
颂拉芸将方卓翻至侧卧，又让罗费向其背后塞了床被子，皱眉道：“伤在后心，肩胛骨都碎了！若非功力深厚硬抗了一击，普通人恐当场就一命呜呼！我方才已给红眼鲷喂下一粒真阳丹，接下去就看他自身造化了！”
罗费咬牙道：“能在我师父身后偷袭，招式又如此狠辣，不是莽猜便是一枝小草！”
颂拉芸点头道：“我看还是一枝小草出手的可能性更大些，莽猜当不敢当着一枝小草的面偷袭其手下。”
钟满想了想，道：“这回缀城守身上疑点甚多，此地不宜久留，我等明日便辞别此处继续北上！”
眼见罗费欲言又止，安慰道：“你师父既是夏人，又屡次助你，当也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就暂且与我等一同北返，你一路好生照料着，待其伤好后再视其本人意思定夺。”
罗费感激涕零。
===========================
赤岩城原名赤岩堡，赤岩二字由城外一座数十丈高的红色岩山而来。此处百年前乃是大夏在塞外的一座驻军城堡，后因补给困难荒废。夏军撤出后此城堡被各国流民占据，并在城墙外逐步形成些集市和定居点，也不知从何时起改名成了赤岩城。
赤岩城属三不管地带，东面的大夏无力顾及，西面的东罗也没兴趣吞并，此处由巨狼帮、火帮和福盛会三大帮派共治，居民和往来商贾遵守这三大帮派协商一致定下的规矩。
黄昏时分，一个夏人面孔的小男孩拖着麻布袋正在城外路边业已退去的集市上翻寻摊主们丢下的残次商品。功夫不负有心人，终在一堆垃圾里拣出个缺了口的酒杯。小男孩一边对着夕阳检查着酒杯一边想：还好，用泥在杯口上补补还能给爷爷用，只是不够美观罢了！
“小柿子，你怎么偷我东西？”一个西域男孩一把抢过酒杯。
“是我先找到的，你还给我！”小柿子欲要抢回，却被那比自己高一头的西域男孩用胳膊抵住不能近身。
“让我看看你袋子里还有些什么东西？”那西域男孩身边的伙伴说着又要夺小柿子手中麻布袋。
小柿子似被这伙大孩子欺负过很多次，当下急了，在那抵住自己的高个男孩小臂上狠狠咬下一口。
惨叫声中，高个男孩放开手，小柿子却被另几个男孩死死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高个男孩眼里喷火，狠狠将手中酒杯摔碎在地，又在上面狠狠剁了两脚，“把他拖过来脸按在这碎片上！”
“吐木尔，我日你妈！”小柿子破口大骂挣扎着。
“小孩子家家打架不要下手太重！”一辆骡车停在路边，车上一个圆脸胖子手中上下抛着一枚铜钱问：“你们谁知道今晚赤岩城哪家酒馆最热闹？”
这帮孩子们都停下了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上下跳跃的铜钱。
“我知道！”小柿子喊道。
“闭嘴！”吐木尔瞪了小柿子一眼，对车上的圆脸胖子说道：“他这小杂毛懂个屁！你再加一个子儿，我带你去！”
圆脸胖子哈哈一笑，将两枚铜钱扔在地上，吐木尔忙不迭地将铜钱捡起，跳上骡车。
不远处的赤岩上，一双眼睛目送这支车队在落日余辉中进城。
赤岩城北的一间屋子里，水汽蒸腾，一个虬髯满面的胖子惬意地泡在热水池中。谁能想到在这干旱缺水的戈壁滩中竟还有间澡堂。
胡宝山晃着满身白汪汪的肥肉推门进来，哈哈大笑道：“托比汉，我寻遍了满城酒馆都未找到你，你竟独自在这儿快活！”
“你懂个逑，这叫泡澡，能舒筋解乏，是西面来的一个商人告诉我的。”托比汉抓抓胸前茂密的黑毛。
“好啊，今日我也沾你的光！”胡宝山笑嘻嘻地也坐进浴池。
“你这死胖子，有半年未来了吧？这次给我带来些什么新鲜玩意儿？”托比汉搓着拴马桩般粗细的臂膀问道。
“堂堂巨狼帮帮主，从赤岩城东来西往的啥稀罕货没见过？”胡宝山仍是嬉皮笑脸。
“少跟我扯淡！”托比汉斜眼瞅着胡宝山，面色不善，“老子在这儿整日喝风吃土帮你张罗着，你小子从我这儿赚够了银子就拍拍屁股回安乐窝享福，半年不见也没点表示？”
“当然有，当然有！”胡宝山陪着笑脸，“这次出塞随行二十车货物，其中有八车是孝敬你的！”
托比汉闻言面色稍霁，惬意地在水中放出个响屁。
胡宝山不以为意，道：“此外，还给你带来个美人儿！”
“美人儿？”托比汉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小子前年就说要送我夏国美女，结果带来个青楼混不下去跑出来的，还他娘是个老鸨！老子当晚就打发她滚了，事后还走了整整一年霉运！现如今老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休想再糊弄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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