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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千夫长

    当第一缕阳光在戈壁上洒下时,赤岩城内绝大多数“岩民”还在睡梦中。

    西门当值的一名卫士正在墙根撒尿,忽发觉地面的石子跳动起来,片刻的愣神过后,卫士蓦地反应过来,猛扭头向西面望去。

    一条若隐若现的金线出现在远方,几乎与此同时,耳中隐约听见了隆隆马蹄声。

    卫士发疯般地将靠在城门洞里打盹的同伴们踢醒,又对着门楼上嘶吼道:“西面!西面!骑兵!快快吹号角!”

    “吹他娘的甚么号!是老子的朋友来了!”托比汉带着一队手下出现在西门,将门洞里和门楼上巨狼帮以外的人控制起来。

    时间不久,从西面疾驰而来的百余骑到达了城门外。

    “阿库塞!我的好朋友!”托比汉哈哈大笑着展开双臂迎上前去。

    阿库塞左脸上有一条旧伤疤从眼角延伸至嘴边,似乎时时向外展示着主人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悍将。阿库塞见托比汉热情地走过来却并未下马,居高临下斜眼看着托比汉,冷冷说道:“你许诺的三箱黄金记得在我走前备好!”

    托比汉张着双臂尴尬地杵在原地,目送着阿库塞率领身后的东罗骑士趾高气昂地从身边策马进城,没好气地对手下低喝道:“撞钟,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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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比汉!这是甚么意思?”闻钟声赶来的龙啸天看着满堂东罗士兵,冷冷问道。

    “龙大东,你不是说赤岩城从不设防来去自由么?怎么今日却不欢迎远道而来的阿库塞千夫长?”托比汉皮笑肉不笑。

    “若是好朋友来了,知会一声便是,我三大帮自当尽地主之谊!巨狼帮一大早鸣钟可是为此?”龙啸天盯着托比汉道。

    托比汉哈哈笑道:“千夫长自有我巨狼帮招待,不劳福盛会与火帮的兄弟们费心。只是千夫长甫进城便听闻夏国郡主遭人绑票,且绑匪尚潜匿于城中,甚为不安,故召集众位来议一议。”

    端居上座的阿库塞亦点头沉声道:“夏国乃我东罗友邦,友邦郡主在此遭遇意外,我自当过问!”

    龙啸天闻言朝天打了个哈哈,“敢问千夫长,赤岩城何时成为了东罗属地?”

    阿库塞脸色一变。

    托比汉喝问道:“你是指责千夫长无权过问此事?”

    龙啸天冷冷看着托比汉道:“城内事,城内了,郡主一事你是否对我等有所欺瞒?才心急火燎搬来救兵欲盖弥彰!”

    “你放屁!”托比汉从椅子上跳起来戟指大骂。

    龙啸天脸上怒容闪现。

    火帮帮主葛兰起身打圆场道:“诸位息怒,切莫为一个外人伤了和气!”

    托比汉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坐回椅子上,道:“龙大东勿要倒打一耙!那日我的人便是在南城跟丢了绑匪,这几日我巨狼帮与火帮翻遍了城内其余各处角落都一无所获,那绑匪定是还藏在福盛会的地盘内!龙大东若是人手不够又不好意思邀我等相助,今日便由阿库塞大人的手下代劳!”

    “那是妄想!”龙啸天冷笑一声。

    “由不得你!”阿库塞暴喝一声从椅中站起,“我看你这蛮子甚是可疑,必与夏国郡主被掳有莫大关系!来呀,先把他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阿库塞身后如狼似虎的东罗兵就要扑上前。

    “我看谁敢!”龙啸天大吼一声,运气震碎外袍,露出一身短打,周身汹涌喷薄的真气将迫至近前的东罗兵逼退两步。

    “你们打开窗看看外面!”龙啸天脚踏椅面,手按腰间两把明晃晃的短刀,威风凛凛。

    有人闻言打开窗,只见四方聚满福盛会帮众,将金风堂团团围住,人手一个火油罐,罐口栓有麻绳随时作势投掷,又有人手引火箭守在外围。

    “谁敢轻举妄动,今日金风堂便是一片火海,一个人都走不脱!”龙啸天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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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被乍仑灌了不少酒,钟满直睡至日上三竿才爬起身来,头昏脑涨中喝了碗稀粥又在堂内安坐少时方感清醒些,起身踱进院里。

    胡健正蹲在角落里手拿树枝不知在地上画些什么,钟满轻轻走至身后一看,只见他以土龙为中心在四角画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旁边还标了些莫名其妙的符号,正是那日大姑祖在城外布下的四象困兽宫。

    胡健发觉钟满在身后,咧开大嘴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下官闲来信手胡画的,让大人见笑了!”

    钟满啧啧赞道:“论画功,你比我强十倍不止,至少我一看便知你画的是何物。怎么,对这阵法感兴趣?”

    胡健点头道:“那日我见这阵法强悍,便留心记了下来。自出黑崖城后,我每日都会读两页水姨所赠那本《机关术》,隐约觉得与相法有某种联系,这两日细细回想这四象困兽宫,以本派和机关术所学推之更觉精妙。”

    钟满鼓励道:“相面占卜、奇门遁甲乃上古秘术,对寻常人而言玄之又玄,而你既通晓阴阳五行,若能找到彼此相通之处,学习机关和阵法必能事半功倍!”

    正说着,乍仑脚下虚浮飘进门来,见到钟满,勉强挤出个笑脸,道:“钟满兄好酒量!小弟直至此刻仍感天旋地转,方才在马背上险些呕吐。”

    二人彻夜畅饮,彼此都见识过对方的丑态,不知不觉中关系又拉近了许多,称呼也开始随意起来。

    钟满笑着将乍仑让进屋内,令人奉上香茗。

    “夫人不在?”乍仑左右看看。

    “我也刚起床不久,听闻是出门了。”钟满答道。

    乍仑神色放松下来,叹道:“昨夜说了不少酒话,让足下见笑了!但酒话也是实话,不瞒钟满兄,我此前确对尊夫人痴心一片,猛然间听闻你二人订婚,小弟如中雷击,肚里五味杂陈!”

    钟满只得静静听着,这种感情方面的事,且自己还是事中人,也不知该如何劝。

    乍仑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又道:“但今早起床后小弟想通了,钟满兄无论才情胆略都属为数不多令小弟佩服的人之列,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黑崖城主嫁给你总比嫁给其他人好!来,你我兄弟再干一杯,小弟再次祝福你与夫人!”

    钟满这才放下心来,端起茶盏与乍仑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