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除夕
腊月三十，晴。
这几日每天都是大晴天，但是早晨的温度还是在零下的。
寅时刚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便窸窸窣窣地起了床。
陈安之在被窝里念了几遍心法，才把自己从甜梦里拉了出来。
今日她要与师父唐云一道晨跑，然后再回来帮着慧娘准备年夜饭的吃食。
今年的除夕很热闹。
隔壁添香楼的几位姨姨要过来一起吃团圆饭，一起守岁。
陈安之觉得做小女娃早起很方便。
就是用冷水简单洗把脸，擦点西洋雪花膏，再简单扎两个羊角小辫就可以出门了。
她一推开门，就看见唐云已在小院里等候了。
小院墙根下的那树腊梅终于开花了，在黑暗中散发出缕缕冷香。
“师父早！”陈安之走近唐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安之早。那我们便出发吧。”
师徒二人从小院后门绕过假山花园，打算径直穿过西面的小竹林从止园后门出去。
这条路是齐霁专门为陈安之晨跑规划的，不用打扰到宅子里的其他人。
安之每次经过小竹林，都会顺手给赤兔马添一点草料，所以她非常满意这条早起路线。
出门向右，安之现在目力极好。
她又熟悉路，所以在前面带着唐云跑。
她刻意施展着凌波微步前六级的步法，向着那座小山跑去。
跟在身后的唐云，也随着徒弟的节奏和步法，不疾不徐地跑着。
唐云看着一尺远的前方那个努力奔跑的小女娃，感慨万千。
从最开始的盛情难却勉强答应教她习武，到现在的要开始追赶她的步伐。
短短半月，徒弟给到她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两刻钟后，两人来到小山脚下。
“师父，这便是我前两日跑步寻到的小山。”
唐云一边坐下调息，一边和徒弟闲聊着。
“奇怪，为何数九寒天的，我在山脚却闻到了如此浓厚的绿树青草气息？”
唐云出生便在唐门，对植物的气味是非常敏锐的。
“师父，您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自己上山的时候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确实，整个山上的花草树木都郁郁葱葱的。”陈安之恍然大悟道。
“那我们正好趁着天黑，寻着味道去找找有什么稀罕的药草没。”唐云开始有点莫名的期待。
两人顺着砍柴人走出来的小径进山了。
山里仍黑乎乎的一片，唐云点亮了一个火折子，靠着它发出的点点微光，照着小径两旁的树木和花草。
“安之，你看，山的这一面向东，每日日晒充足，草木都长得高大肥美。你看这些灰灰菜、鹿儿韭、野葱都是可以吃的野菜。”唐云决定就从今日起教授徒弟毒药制作的一些基础知识。
“你看这些野菜一般都不吃根部的，我们可以顺手摘点回去，晚上煮在锅子里。”唐云继续循循善诱。
“好啊，好啊，师父，您指给我，我来摘。”
陈安之一听说能吃，还是野生的，顿时来了劲。
她撸起袖子，在师父的指挥下，不多时就采了一小堆野菜。
唐云又带着她把每种野菜分好类，用一种柔韧的藤蔓扎成小捆。
“来，都放里面吧。”不知唐云从哪里摘回几片宽大的粽叶，简单编成了一个小筐。
“师父，您真是太厉害了。像变戏法一样。”
陈安之忙将野菜一股脑儿地全倒进筐子里。
“师父，我们可以爬到山顶休息片刻，山顶往西望，就是蓬莱渡口呢。”
“好。那我们就继续往上爬吧。”
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山顶。
今天出来得早，向西远眺也看不到日出，连渡口那边也看不真切。
山顶的风极大，呼呼刮着。
唐云在风里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师父，可是有野兽出没？”
“此山终年青绿，我推断引到止园的热泉就是发源于此。只是我不仅闻到热泉蒸腾的特殊气味，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唐云面有异色。
“安之，你调息好了，先自行下山，记得把野菜交给慧娘。今日的其他功课都免了，你好好帮着慧娘料理吃食。”
“师父，你是还要在这里逗留吗？”
“嗯，我觉得此山有异宝，等光线稍微好一点了，我再四处看看。”
“师父，我还是留下陪你吧。”
“你不要担心师父，我们唐门弟子，从小就经历西蜀十万大山的磨练，这么一座海边小山头，奈何不了我的。”
看着师父信心满满的样子，陈安之便拿着装野菜的筐子先下山了。
悠闲地走到山脚，陈安之把筐子固定在身后，就施展着凌波微步往回跑。
“老头子，今儿我看到了，真是只狍子。应该是个母的。背上还驮了一个小的。”
“许是小的饿了，这个母的今日提早出来寻吃的了。”
看天色，应该也就卯时的样子，陈安之知道大家应该都已起来了。
她便从大门而入，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里已经忙到热火朝天，现在正升起一口沸腾的油锅，准备一应需要炸的吃食。
“奶娘，我回来了。您看，我和师父在那边山上摘了好多野菜呢。”
陈安之结解下背后的筐子，递给慧娘。
“让我看看，都有什么稀罕物？”难得在家的王四接过了筐子。“哟，真真稀罕了，都是三四月才有的野菜啊，娃儿他娘，你快看。”
“王叔，我师父说那个山上应该有热泉，这些野菜就生得早。”
“太好了，这些野葱、野韭菜一会儿正好包饺子用。剩下的就烫在锅子里，那叫一个美。”慧娘翻捡着野菜，开心地说到。
“安之，唐师父怎么没和你一道回来？”心细的王春发现唐云不在。
“师父说那山里许是还有什么好东西，要再找一找。干娘，是要准备炸丸子了吗，我把手洗干净就来帮忙。”
“好的，就等你回来炸。你的火候控制得最好。”慧娘欣慰地说到。
陈安之洗完手，换了一身干活的衣服，就开始在厨房炸着各种肉丸子、莲藕盒子、茄盒，大鲤鱼，小黄鱼，还有特别给师父炸的西郡酥肉。
整整几大盆金黄酥脆的炸物，就陆续出锅了。
陈安之在锅边，边做边吃，竟把自己都喂饱了。
几个人在厨房忙着把炸好的食物挑一部份卖相特别好的装进食盒，准备给向天歌一家尝尝。
提前得了信来取炸物的周府小厮，现下正被王春引着在外院吃茶等候。
春哥儿还按照母亲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小银锭作新年礼物。
上午的忙碌告一段落。
唐云也在此时回了止园，她不仅自己回来了，后面用大粽叶还裹了一个什么东西。
“唐师父，您快来吃口早点了。”王春送走小厮，就张罗着准备豆浆子和肉饼子给唐云。
“谢谢春哥儿。我也真是饿极了。等我先吃了早饭，再来处理这个毒物。”
唐云把粽叶放在地上，一条一人长的大蛇滚落到了地上。
这几日每天都是大晴天，但是早晨的温度还是在零下的。
寅时刚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便窸窸窣窣地起了床。
陈安之在被窝里念了几遍心法，才把自己从甜梦里拉了出来。
今日她要与师父唐云一道晨跑，然后再回来帮着慧娘准备年夜饭的吃食。
今年的除夕很热闹。
隔壁添香楼的几位姨姨要过来一起吃团圆饭，一起守岁。
陈安之觉得做小女娃早起很方便。
就是用冷水简单洗把脸，擦点西洋雪花膏，再简单扎两个羊角小辫就可以出门了。
她一推开门，就看见唐云已在小院里等候了。
小院墙根下的那树腊梅终于开花了，在黑暗中散发出缕缕冷香。
“师父早！”陈安之走近唐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安之早。那我们便出发吧。”
师徒二人从小院后门绕过假山花园，打算径直穿过西面的小竹林从止园后门出去。
这条路是齐霁专门为陈安之晨跑规划的，不用打扰到宅子里的其他人。
安之每次经过小竹林，都会顺手给赤兔马添一点草料，所以她非常满意这条早起路线。
出门向右，安之现在目力极好。
她又熟悉路，所以在前面带着唐云跑。
她刻意施展着凌波微步前六级的步法，向着那座小山跑去。
跟在身后的唐云，也随着徒弟的节奏和步法，不疾不徐地跑着。
唐云看着一尺远的前方那个努力奔跑的小女娃，感慨万千。
从最开始的盛情难却勉强答应教她习武，到现在的要开始追赶她的步伐。
短短半月，徒弟给到她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两刻钟后，两人来到小山脚下。
“师父，这便是我前两日跑步寻到的小山。”
唐云一边坐下调息，一边和徒弟闲聊着。
“奇怪，为何数九寒天的，我在山脚却闻到了如此浓厚的绿树青草气息？”
唐云出生便在唐门，对植物的气味是非常敏锐的。
“师父，您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自己上山的时候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确实，整个山上的花草树木都郁郁葱葱的。”陈安之恍然大悟道。
“那我们正好趁着天黑，寻着味道去找找有什么稀罕的药草没。”唐云开始有点莫名的期待。
两人顺着砍柴人走出来的小径进山了。
山里仍黑乎乎的一片，唐云点亮了一个火折子，靠着它发出的点点微光，照着小径两旁的树木和花草。
“安之，你看，山的这一面向东，每日日晒充足，草木都长得高大肥美。你看这些灰灰菜、鹿儿韭、野葱都是可以吃的野菜。”唐云决定就从今日起教授徒弟毒药制作的一些基础知识。
“你看这些野菜一般都不吃根部的，我们可以顺手摘点回去，晚上煮在锅子里。”唐云继续循循善诱。
“好啊，好啊，师父，您指给我，我来摘。”
陈安之一听说能吃，还是野生的，顿时来了劲。
她撸起袖子，在师父的指挥下，不多时就采了一小堆野菜。
唐云又带着她把每种野菜分好类，用一种柔韧的藤蔓扎成小捆。
“来，都放里面吧。”不知唐云从哪里摘回几片宽大的粽叶，简单编成了一个小筐。
“师父，您真是太厉害了。像变戏法一样。”
陈安之忙将野菜一股脑儿地全倒进筐子里。
“师父，我们可以爬到山顶休息片刻，山顶往西望，就是蓬莱渡口呢。”
“好。那我们就继续往上爬吧。”
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山顶。
今天出来得早，向西远眺也看不到日出，连渡口那边也看不真切。
山顶的风极大，呼呼刮着。
唐云在风里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师父，可是有野兽出没？”
“此山终年青绿，我推断引到止园的热泉就是发源于此。只是我不仅闻到热泉蒸腾的特殊气味，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唐云面有异色。
“安之，你调息好了，先自行下山，记得把野菜交给慧娘。今日的其他功课都免了，你好好帮着慧娘料理吃食。”
“师父，你是还要在这里逗留吗？”
“嗯，我觉得此山有异宝，等光线稍微好一点了，我再四处看看。”
“师父，我还是留下陪你吧。”
“你不要担心师父，我们唐门弟子，从小就经历西蜀十万大山的磨练，这么一座海边小山头，奈何不了我的。”
看着师父信心满满的样子，陈安之便拿着装野菜的筐子先下山了。
悠闲地走到山脚，陈安之把筐子固定在身后，就施展着凌波微步往回跑。
“老头子，今儿我看到了，真是只狍子。应该是个母的。背上还驮了一个小的。”
“许是小的饿了，这个母的今日提早出来寻吃的了。”
看天色，应该也就卯时的样子，陈安之知道大家应该都已起来了。
她便从大门而入，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里已经忙到热火朝天，现在正升起一口沸腾的油锅，准备一应需要炸的吃食。
“奶娘，我回来了。您看，我和师父在那边山上摘了好多野菜呢。”
陈安之结解下背后的筐子，递给慧娘。
“让我看看，都有什么稀罕物？”难得在家的王四接过了筐子。“哟，真真稀罕了，都是三四月才有的野菜啊，娃儿他娘，你快看。”
“王叔，我师父说那个山上应该有热泉，这些野菜就生得早。”
“太好了，这些野葱、野韭菜一会儿正好包饺子用。剩下的就烫在锅子里，那叫一个美。”慧娘翻捡着野菜，开心地说到。
“安之，唐师父怎么没和你一道回来？”心细的王春发现唐云不在。
“师父说那山里许是还有什么好东西，要再找一找。干娘，是要准备炸丸子了吗，我把手洗干净就来帮忙。”
“好的，就等你回来炸。你的火候控制得最好。”慧娘欣慰地说到。
陈安之洗完手，换了一身干活的衣服，就开始在厨房炸着各种肉丸子、莲藕盒子、茄盒，大鲤鱼，小黄鱼，还有特别给师父炸的西郡酥肉。
整整几大盆金黄酥脆的炸物，就陆续出锅了。
陈安之在锅边，边做边吃，竟把自己都喂饱了。
几个人在厨房忙着把炸好的食物挑一部份卖相特别好的装进食盒，准备给向天歌一家尝尝。
提前得了信来取炸物的周府小厮，现下正被王春引着在外院吃茶等候。
春哥儿还按照母亲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小银锭作新年礼物。
上午的忙碌告一段落。
唐云也在此时回了止园，她不仅自己回来了，后面用大粽叶还裹了一个什么东西。
“唐师父，您快来吃口早点了。”王春送走小厮，就张罗着准备豆浆子和肉饼子给唐云。
“谢谢春哥儿。我也真是饿极了。等我先吃了早饭，再来处理这个毒物。”
唐云把粽叶放在地上，一条一人长的大蛇滚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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