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迷途

    洛珒铭市中心

    此时正值深夜一点，街道、居民区一片漆黑，白天的喧闹浸没于沉寂的股掌，为下一个黎明迸发积蓄力量。明晃晃的街灯整齐地排布，映着常绿树的葱翠，又镀上柔和的金光。

    位于市中心的一些科创企业还有零星几盏灯。

    OAI总部·翡冷翠大厦

    二十五楼是高层管理员办公处，一些机密资料都存储于此。整层楼都有先进的监测预报系统，二十四小时实时摄像，其躯体扫描和精密仪器检测覆盖全域。电影中常见的红外线触碰布满每一扇门，此外OAI还引入本公司自主研发的防卫机器人。

    404号房间，闪烁着微弱的光，几乎难以察觉。

    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无声地行走，他从领口取出微型通讯设备，悄无声息地插入眼前一台平平无奇的电脑，随即出现一连串字符，屏幕上飞速闪现的复杂代码在他透亮的瞳孔中掠过，明明灭灭，如在寂静的海水里奏出一首无声的狂想曲。

    天知道他的心砰砰跳得有多快，他的手急速地敲打键盘，但都是浅尝辄止不发出一丝声响，一滴滴冷汗从额角冒出，缓缓流入面罩。

    腰此时已经酸得没有知觉了，他微微发出一声闷哼。

    解码成功，屏幕上赫然出现“请输入密码”。

    他用左手食指轻抚红木桌面，左下角有凸起的痕迹，在它两点钟方向，距离14厘米处还有一处，以此类推，他共摸到五处盲文数字。

    密码成功，他黑掉面部和指纹锁定功能后，一个简单的文件出现。

    文件名《2000-2005年第89-98号》，他点击打开，同时在自己的设备上复制。分支文件就是这10个代号，每一个的内存都很大。

    复制的时间里他浏览着，手已经不断地颤抖，一页页五彩斑斓的画面跳动，每一个冰冷的文字像解剖刀剥开他的心，一股恐惧与战栗由脚趾尖蔓延至颅顶。

    简直丧心病狂！

    下载就快要完成了，进度条一点点移动，百分号前的数字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增加。

    “嘀——嘀——嘀——”一片红光刹那照亮走廊，刺耳的警报鸣笛无止歇地响，一道机械女声冷漠至极：“有侵入者，进入防备模式。”

    他站立在原地不动，双眼死死盯着电脑。

    95%，96%，97%······

    到99%时，走廊已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扇扇办公门的自动开启。404的自动设备已经失灵，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完全暴露自己。

    衣服已经湿透，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断地吞咽。

    100%，好！完成。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拔下网线，从房间内的门逃出。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秒，404的门轰然打开，房内似乎什么都没有，所有设备都冰冷死寂，环顾四周，为首的女子勾起殷红的嘴角。

    他在漆黑的廊道里狂奔，此路是他特意为出逃所准备的备用通道，直接联通地铁站。

    脚下剧烈晃动，他几乎站不稳，来回颠簸。突然一把巨大的斧器破出，金属碰撞的火花四溅，摩擦声是机械的狂吠，整条通道被齐刷刷切开，而断裂的另一端，一个女子的身姿窈窕。

    红唇的女子额上射出灯光，刺痛他的双眼。她举手示意身旁的举斧机器人停止前进。

    她红发猎猎，盯着他的双瞳不曾眨过一下，随后一双漆黑的眸子显出蓝色的光。

    干扰光波！

    他已感觉胸前的微型装备隐隐发烫，身后又围来数十个人高马大的机械人。他逃离的可能性就是零。

    如此境地，他猛捶胸口将仅剩的信息发送出去。

    拉下面罩，对着身前的女子笑道：“89号是吧？”

    “可悲的···工具。”

    *******

    一间别致的书房，他的电脑上突然出现一个文件。

    他看到发件人，愣了一下。

    文件仅是一个OAI机器人的介绍，89号，不全。

    最后一行红字：待销毁

    关闭电脑，他坐在夜色中，像浸了一身墨，半晌，唯有眼角几滴泪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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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白色长褂的男子等在门外，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门之后打开，红发女子从内走出。脸上有艳丽的旖旎之色，以及刺目的鲜红的血。

    “罗德博士！”她露出甜甜的微笑，殷勤地问候他。

    他眼底的嫌恶肉眼可见，不过一闪而过。换上恬淡的笑，他点点头，问她：“满意吗？”

    “嗯。”她伸出舌尖舔舔嘴边的血，又露出一丝娇憨，“不过没有您······”

    他直接打断她，声调低至冰点。

    “这是给你的奖励。”

    “然后你就可以去销毁了，有人会替代你。”他的唇角弯至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