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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暴(一)

    “真真是可恨!还是让阮大铖这个阉宦余孽给钻了空子!”

    顾锡畴刚坐了下去,忍不住伸手在旁边的小几上怒拍了起来。

    这是南京的文渊阁,也是当今朝廷内阁的办公之所。

    正统年间,因南京宫城中发生了火灾,当年的文渊阁及藏书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其后虽然又在原来的基础上重建了一番,又按着北京的规制,在阁西添造卷棚三间,以做各官书办的放置地。

    从外面来看,和北京的文渊阁并无二致。

    终究是少了许多藏书,没了原本的清严邃密之气,只是算作一间普通的宫殿。

    “九畴,我知道你的心意,不可操之过急啊!”

    钱谦益给顾锡畴递过了一杯热茶,笑道:“怒则伤肝,先喝杯茶消消火气,咱们作为皇上的近臣,万万不可自己乱了阵脚。”

    见是钱谦益向自己示好,顾锡畴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茶水。

    喝了几口之后,顾锡畴原本的火气降下了不少,看向史可法道:“史阁部、高阁老,你们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怎么就没向皇上陈明利害呢?”

    史可法抿紧了嘴唇,没有言语。

    高弘图替他回答道:“九畴,这事儿你可不能怪到史阁部的头上。旨意是皇上直接吩咐翰林写的,司礼监那边直接就发了出来。我们也就比你们多知道一会儿的功夫,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顾锡畴捏了捏下巴的胡子,不满道:“姜曰广这个老家伙,让他掌着翰林院,他连手底下的翰林都约束不了!待会儿我就去问问他,他的这一把岁数,是不是都活到别的地方去了!”

    “九畴,居之也是没法啊,翰林院新晋的几个翰林,都是从京师过来的。他们一提拔上来,就常伴皇上左右,居之根本没法约束。”

    钱谦益劝着顾锡畴,突然向李邦华问道:“孟暗兄,这些日子以来,从北边过来的同僚,有多少授官的?”

    李邦华一直闭目养神,听到了钱谦益的问话,这才缓缓睁开了眼,说道:“皇上有旨意,凡南渡官员,不计前嫌,仍以原官录用,若暂无缺额,则调任其他衙门,品佚不变。自皇上即位以来,授京官一十六人,外任四十七人,尚有二十二人等着吏部的任命。”

    钱谦益点头道:“这样就说的通了,阮圆海当年的党附于阉党,算是陈年旧事,咱们这些人知道其中的原委,旁人并不一定知道。阮圆海此人,惯会经营名声,说不定是谁听说之后,就把他推给了皇上。九畴,你也不必责怪旁人,关于阮大铖的提拔,出自于圣裁,咱们谁都左右不了。”

    听钱谦益提到了皇上,顾锡畴总算是有所顾忌,只是低声咕哝道:“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阮大铖可是先帝点名的逆案中人,皇上是要违背先帝的旨意吗?”

    “九畴,别胡闹了!”

    史可法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在朝野上下的眼中,史可法一向沉稳,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是以为群臣所叹服。

    难得见史可法有如此失态的时候,顾锡畴不由为之一愣,低声道:“史阁部,您的意思是?”

    史可法沉声道:“皇上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先帝!我等拿先帝来压皇上,只会适得其反。区区一个阮大铖,影响不了大局,若是让皇上厌倦了我等,朝野上下,又有谁能替皇上分担朝事?”

    顾锡畴听的连连摇头,说道:“阁部此言,在下不敢苟同。自古汉贼不两立,我等忠义之臣和那些奸佞之辈,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当年阉党把持朝政,弄的朝野上下乌烟瘴气,幸有先帝登基,这才一扫妖氛,海内清平。看如今的情势,马士英在外摩拳擦掌,高悌在内蠢蠢欲动,若是再放进来一个阮大铖,几人把持内外,沆瀣一气,岂不是又要重复魏氏之故事?到时候,一旦阉党把持朝政,哪里还有我等的活路?”

    “杨维垣当年附逆魏氏,大肆攻讦朝臣,以致于伯钦公陨堕,做的恶可比阮大铖多了许多,这等人也能复出当上通政使,也没见先生们有什么非议,为何非要盯着阮圆海不放呢?”

    史可法说的杨维垣,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

    其后入都察院为御史,因熊廷弼之事,在徐大化的授意之下,参奏东林的核心人物顾大章等人纳贿鬻狱,以致于顾大章丢官罢职。

    崇祯继位之后,将其列入逆案,贬到淮安府任职。

    其后此人在各地任职,淡出了东林党的视野。

    直到新皇继位之后,杨维垣得了高悌的荐举,由新皇亲自任命,便又回到了朝廷,眼下任通政使一职。

    “杨维垣和阮大铖不一样!”

    顾锡畴下意识为杨维垣分辩时,始觉杨维垣之恶,比阮大铖只多不少,一时竟有些词穷。

    “哪里不一样了?他们附逆魏氏,图的就是能跟着魏氏出头,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历朝历代都有,根本无法禁绝。九畴,我等有用之身,当做有用之事,何必在这等细枝末叶上纠结,误了朝廷的大事?”

    史可法见顾锡畴一直执着在阮大铖身上,便以大义出发,盼着顾锡畴能放弃门户之见。

    然而在顾锡畴听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顾锡畴涨红了脸,大声道:“史阁部,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自新皇登基以来,我等没少为朝事费心,都是那些宵小作祟,以致于朝廷大事一误再误,这可不是我等的责任!”

    说完之后,见史可法神色寡淡,似乎并未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

    顾锡畴索性把心一横,问道:“听闻您素来和阮大铖相善,今日您又如此对他回护,莫非这阮大铖复出,也有您的一份功劳?”

    钱谦益、高弘图皆是脸色大变,高弘图责备道:“九畴,你怎么能说出这般话!”

    顾锡畴说完话,也是心下后悔,忙起身朝着史可法行了一礼,“顾某一时失言,史阁部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