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忏悔
祁欢惊讶地去长大了嘴巴，狡猾如他终于也真正陷入了震惊当中。
晏晏则歪头一笑：“既然刘督公愿为见证，自然是因缘际会，乃是贫道与殿下之福，贫道准备好了，殿下请吧！”
于是晏晏大方利落的坐在了正位，她的表情依旧似笑非笑，仿佛世间玄妙也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可是令人好气呀，她凭什么如此自如自由？她是来帮忙的吗？可她总是隐隐带着一丝不耐烦，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带着如多疑问和不服的祁欢还是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都发出咚咚的声音。
只听得在上的桃桃轻声自语道：“此界里非是我占你便宜，不过做戏做个足也罢了。”
随即她又托着腮笑道：“殿下日后就如同我自己的孩儿一般，循天则顺自然，以心传道，斧正枝叶，使汝明心辩性，不负此生。”
祁欢轻抬双眼：“能不负自己简单，想不负此生怕是太难。”
“哦，没关系，你这不是遇到我了吗”
晏晏的声音清脆，又带着莫可名状的力量，似乎猛的敲击在祁欢的心口，他不由得伸手捂住。
待到刘沐终于离开了含章殿，祁欢便恢复了往日的冷冽，“你到底是谁？”他虽然身量还不显，可恰好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平添了气势。
“你只需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好，你娘亲托付我的。”晏晏则站在庭院中的花木中间，此刻裹着岚岚雾雨，冰冷却又备受珍重的样子，像空自繁华的一场镜花水月，又像是辽远无可触摸的一副水墨丹青。
“我那个娘亲呢？”他的声音很寂寥。
“他们不是已经通知你了吗？你能搬到这个住处，人人尊一声九殿下，这都是你娘亲用她自己换来的。”
晏晏淡淡开口。
“为什么.”祁欢突然低下头，在那个幻境里的一幕幕都还沉重的累积在心里，他想见他娘亲一面，问一问她，当年是不是真如这般，可是，那个娘，这个机会都不给他了。
“你有何不理解？”
晏晏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
“她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何还要这么做？”男孩受伤的脸憋闷到发红。
“为何觉得她不喜欢你？”
“这还用问吗？”祁欢豆大的泪珠终于簌簌而下，“我是她的耻辱啊！我给她带来的只有痛苦而已！我们本不该有这般的母子缘分！”
“是因为看到了琴里的幻境之后，幡然悔悟了吗？”晏晏的语气清冷如冰，让几乎陷入癫狂的祁欢倏然镇静下来。
幡然悔悟了吗？那几个字凉的像是千万年的坚冰，一下子扎进他被业火燃烧的胸口。
“她真是个笨蛋，不，她简直是蠢，她不必为我做这些！我也不需要，我不会领她的情！”祁欢的声音嘶哑。
“我看你应该是忘记了。”晏晏歪着头，眼睛里似乎有天地万物，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是你的选择呀，你忘记了吗？我可是一字一句问过你的。”
祁欢悚然一惊。
“我且问你，你娘亲从此真的离开你，你可会后悔？你许是会因此扭转一些命运，可是她也再不会在你身边看顾你，从此天人永隔，永不再见，你可想好了？”
“只要能扭转命运，我都不后悔。”
“好，如你所愿。”
。。。
昨晚的对话历历在目。
“是你自己选择的。你的选择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也确实扭转了从前的局面，如何？心里可畅快？
晏晏冰凉的口气又一次响起。
祁欢一下子被抽去所有的力气，“我，我错了。可是能都怪我吗？”
“对，你错了，因缘如此，不能怪你，可你因恐惧因不平生出了贪欲和杀心，你的心歪了，就是你的错！”
“可是那昏君呢？那些将我欺凌在脚下的人呢？”
“可堂堂正正回击，可你为何对娘亲起杀心？如果你走了这一步，你这一生都不能再回头了，你娘用她自己换回了你，你不该忏悔吗？”
祁欢愣住了，晏晏则从怀中拿起了拂尘。皓腕清扬，那佛尘便打在了祁欢的身上。
“贪嗔痴慢，你可知错？”
祁欢咬着牙一声不吭，晏晏的佛尘则一下一下打下来，终于他轻轻倒了下去，却感觉自己分明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娘。”男孩微张着嘴，梦呓般的呼喊了一声。
抱着他的晏晏则蹙着眉，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拉住的袖子无可奈何，伸手一摸竟然觉得额头微烫。
“凡间的人这般脆弱吗？”她头痛的扶额，“只是打了几下帮他轻轻消一消心里的火，竟然这样就发热了嘛？”
“你这是轻轻的打吗？”突然寝殿里一片红光乍现，一位红衣的仙女出现在半空中。
“芍芍，你怎的来了？”晏晏抬起头看着红衣仙女。
“我要不来，今晚你就要担惊受怕了，你这哪里是消一消火，你拿的可是昆仑璞玉做的拂尘，上次打北海的避水金睛兽，至少打掉了人家两千年的修为呀！”
“哦，就算你说的对，你好不好下来说话？你在上面悬着看得我脖子都疼了。”
芍芍翻了个白眼终于到了她面前，随即往床上一瞧，“呦，多好看的孩子啊！晏晏你怎么下得去手啊！果真是个无情人。”
“他只是睡着了可爱一些，平日里心黑狡猾，是个小魔头呢。”晏晏叹了一口气，随即问道，“你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当然，关键时刻还要指望我的。”芍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这是玄御大人给的灵丹，在人间可是难得的药材。”
晏晏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祁欢身上的伤，“这凡人忒不经打，好像纸糊的。”
“我都能看见你脑子里的桃仁了！没有人情味！”芍芍眼睛几乎要全翻白了。她麻利的把祁欢整个人都清理上药包裹起来。然后拍拍手，又悬到了半空中。
“哎，你这就走吗？这孩子，他没事了吗？”晏晏赶紧露出恳切的表情，“芍芍，我一向粗心你是知晓的，这一点也不如你温柔贤惠大气婉约。。。”
“得了吧，说好听的也没用，我且给你擦个屁股就要回去了，谁叫你接了这个活，又是个无情人！你可要好好照顾这孩子，不然怕是你也回不去了！”芍芍小手叉腰，一顿数落。
晏晏尴尬的挠挠头，“好了我晓得了，你快回去吧，唠叨死了。”
“还有呀！我听说蘅尔怕是不能安静，也会在此有些动作，你自己仔细些。”
“我怕她？来就是了。”
一道红光又消失在空中，晏晏看着床上的孩子，还在不断的发抖，叹了口气，躺在了他的身边，又想了想，便皱着眉头，掀开了锦被，钻进了被窝，紧紧抱住了祁欢。
祁欢也像一只受伤的兽，紧紧依附在晏晏身上，严瓷合缝一般。
“你这个小玩意儿，你这段劫数终究要应在我身上了。”晏晏看着他粉红的脸蛋。
来都来了，就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若不大干一场，怎么能欢畅淋漓？
晏晏则歪头一笑：“既然刘督公愿为见证，自然是因缘际会，乃是贫道与殿下之福，贫道准备好了，殿下请吧！”
于是晏晏大方利落的坐在了正位，她的表情依旧似笑非笑，仿佛世间玄妙也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可是令人好气呀，她凭什么如此自如自由？她是来帮忙的吗？可她总是隐隐带着一丝不耐烦，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带着如多疑问和不服的祁欢还是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都发出咚咚的声音。
只听得在上的桃桃轻声自语道：“此界里非是我占你便宜，不过做戏做个足也罢了。”
随即她又托着腮笑道：“殿下日后就如同我自己的孩儿一般，循天则顺自然，以心传道，斧正枝叶，使汝明心辩性，不负此生。”
祁欢轻抬双眼：“能不负自己简单，想不负此生怕是太难。”
“哦，没关系，你这不是遇到我了吗”
晏晏的声音清脆，又带着莫可名状的力量，似乎猛的敲击在祁欢的心口，他不由得伸手捂住。
待到刘沐终于离开了含章殿，祁欢便恢复了往日的冷冽，“你到底是谁？”他虽然身量还不显，可恰好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平添了气势。
“你只需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好，你娘亲托付我的。”晏晏则站在庭院中的花木中间，此刻裹着岚岚雾雨，冰冷却又备受珍重的样子，像空自繁华的一场镜花水月，又像是辽远无可触摸的一副水墨丹青。
“我那个娘亲呢？”他的声音很寂寥。
“他们不是已经通知你了吗？你能搬到这个住处，人人尊一声九殿下，这都是你娘亲用她自己换来的。”
晏晏淡淡开口。
“为什么.”祁欢突然低下头，在那个幻境里的一幕幕都还沉重的累积在心里，他想见他娘亲一面，问一问她，当年是不是真如这般，可是，那个娘，这个机会都不给他了。
“你有何不理解？”
晏晏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
“她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何还要这么做？”男孩受伤的脸憋闷到发红。
“为何觉得她不喜欢你？”
“这还用问吗？”祁欢豆大的泪珠终于簌簌而下，“我是她的耻辱啊！我给她带来的只有痛苦而已！我们本不该有这般的母子缘分！”
“是因为看到了琴里的幻境之后，幡然悔悟了吗？”晏晏的语气清冷如冰，让几乎陷入癫狂的祁欢倏然镇静下来。
幡然悔悟了吗？那几个字凉的像是千万年的坚冰，一下子扎进他被业火燃烧的胸口。
“她真是个笨蛋，不，她简直是蠢，她不必为我做这些！我也不需要，我不会领她的情！”祁欢的声音嘶哑。
“我看你应该是忘记了。”晏晏歪着头，眼睛里似乎有天地万物，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是你的选择呀，你忘记了吗？我可是一字一句问过你的。”
祁欢悚然一惊。
“我且问你，你娘亲从此真的离开你，你可会后悔？你许是会因此扭转一些命运，可是她也再不会在你身边看顾你，从此天人永隔，永不再见，你可想好了？”
“只要能扭转命运，我都不后悔。”
“好，如你所愿。”
。。。
昨晚的对话历历在目。
“是你自己选择的。你的选择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也确实扭转了从前的局面，如何？心里可畅快？
晏晏冰凉的口气又一次响起。
祁欢一下子被抽去所有的力气，“我，我错了。可是能都怪我吗？”
“对，你错了，因缘如此，不能怪你，可你因恐惧因不平生出了贪欲和杀心，你的心歪了，就是你的错！”
“可是那昏君呢？那些将我欺凌在脚下的人呢？”
“可堂堂正正回击，可你为何对娘亲起杀心？如果你走了这一步，你这一生都不能再回头了，你娘用她自己换回了你，你不该忏悔吗？”
祁欢愣住了，晏晏则从怀中拿起了拂尘。皓腕清扬，那佛尘便打在了祁欢的身上。
“贪嗔痴慢，你可知错？”
祁欢咬着牙一声不吭，晏晏的佛尘则一下一下打下来，终于他轻轻倒了下去，却感觉自己分明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娘。”男孩微张着嘴，梦呓般的呼喊了一声。
抱着他的晏晏则蹙着眉，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拉住的袖子无可奈何，伸手一摸竟然觉得额头微烫。
“凡间的人这般脆弱吗？”她头痛的扶额，“只是打了几下帮他轻轻消一消心里的火，竟然这样就发热了嘛？”
“你这是轻轻的打吗？”突然寝殿里一片红光乍现，一位红衣的仙女出现在半空中。
“芍芍，你怎的来了？”晏晏抬起头看着红衣仙女。
“我要不来，今晚你就要担惊受怕了，你这哪里是消一消火，你拿的可是昆仑璞玉做的拂尘，上次打北海的避水金睛兽，至少打掉了人家两千年的修为呀！”
“哦，就算你说的对，你好不好下来说话？你在上面悬着看得我脖子都疼了。”
芍芍翻了个白眼终于到了她面前，随即往床上一瞧，“呦，多好看的孩子啊！晏晏你怎么下得去手啊！果真是个无情人。”
“他只是睡着了可爱一些，平日里心黑狡猾，是个小魔头呢。”晏晏叹了一口气，随即问道，“你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当然，关键时刻还要指望我的。”芍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这是玄御大人给的灵丹，在人间可是难得的药材。”
晏晏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祁欢身上的伤，“这凡人忒不经打，好像纸糊的。”
“我都能看见你脑子里的桃仁了！没有人情味！”芍芍眼睛几乎要全翻白了。她麻利的把祁欢整个人都清理上药包裹起来。然后拍拍手，又悬到了半空中。
“哎，你这就走吗？这孩子，他没事了吗？”晏晏赶紧露出恳切的表情，“芍芍，我一向粗心你是知晓的，这一点也不如你温柔贤惠大气婉约。。。”
“得了吧，说好听的也没用，我且给你擦个屁股就要回去了，谁叫你接了这个活，又是个无情人！你可要好好照顾这孩子，不然怕是你也回不去了！”芍芍小手叉腰，一顿数落。
晏晏尴尬的挠挠头，“好了我晓得了，你快回去吧，唠叨死了。”
“还有呀！我听说蘅尔怕是不能安静，也会在此有些动作，你自己仔细些。”
“我怕她？来就是了。”
一道红光又消失在空中，晏晏看着床上的孩子，还在不断的发抖，叹了口气，躺在了他的身边，又想了想，便皱着眉头，掀开了锦被，钻进了被窝，紧紧抱住了祁欢。
祁欢也像一只受伤的兽，紧紧依附在晏晏身上，严瓷合缝一般。
“你这个小玩意儿，你这段劫数终究要应在我身上了。”晏晏看着他粉红的脸蛋。
来都来了，就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若不大干一场，怎么能欢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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