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当年事
许久，林山主才冷静下来，楚明博完成了大脑的重启，秦江也喝完了茶。三人将乱糟糟的室内收拾一番，才继续先前中断的谈话。
“咳，让你们见笑了。”林山主也稍有些尴尬，脸上却再不复先前的冷漠。“我实在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故人之后，失态了。”
楚明博忍不住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当年啊...”林山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花板，眼神里闪过追忆，快乐，痛苦，还有点点泪光。“这可说来话长了...”
“当年大战之际，为国为民，山门里许多长辈都下山前去参军，立下了不少功劳，但这也为山门招来了祸患。那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终究不是一腔热血就能填补的，我们每天听到的消息就只有战败，撤退，甚至，屠杀...”林山主的眼底好似燃起了血与火，身为亲历者，那时所经历的一切都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中。“下山的长辈们虽然实力高强，但终究不敌百十倍的枪炮，很快牺牲。但他们的勇武还是引来了敌人的注意，我们的山门面临了无法抵御的灭顶之灾。我们本想死守，起码死也死的壮烈！但长辈们告诉我们，活着才有意义，活着才能杀敌，活着才能报仇！哪怕是忍着屈辱，咬着牙，跪着，也要活下去！那年我们都还年轻，都只不过是还未出师的毛头小子，长辈们让我们每人携带一本门内经典往不同方向逃走，他们随后跟上。后来我才知道，门内的长辈都留下来为我们断了后，全部牺牲了...”
说到这里，哪怕已是百岁老人，林山主也还是忍不住哽咽。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们师兄弟本来关系极好，但为了隐蔽，也为了不被一锅端，不得不全部分开。那一别，就是我与许多人的最后一面了。哪怕我至今都记得他们的名字，习惯，音容笑貌，可，我就是再也找不到他们了...再后来，我找到了军中以为尚还健在的长辈，在他的帮助下重建了山门。我们虽然也找回了不少师兄弟，但终究还有太多人不知是隐姓埋名还是，没挺过那乱世，从此再无音讯。战争结束后，崆峒也建立了。万丈山虽然因功得以保全宗门，但也同意被要求从世间隐去，再加上原先的宗门被夷为白地，我们不得不搬到这里，我那些散布各地的师兄弟就更别想找回来了。”
说到这，林山主又激动起来，“你们说说这崆峒有啥用！折腾出这么多麻烦，我让他们找几个人，找几十年找不到！还得你们自己找上门来！”
作为现役崆峒成员的秦江和楚明博也只能相视苦笑。其实龙国这么辽阔，重名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更别提改名的了。在战后那管理混乱的年代找人的难度可想而知，而等到重新建立户籍系统后，许多线索又已经随时间消失了。老山主恐怕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心中终究还是有股无名火无法发泄。这恐怕也是整个万丈山上下对崆峒态度不好的源头所在。
“曾祖父应该也是寻找了许多年，想要回到万丈山却始终无法找到被严密看守着的信息。他甚至可能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是万丈山所存活的最后一人。”楚明博将自己代入曾祖父的遭遇，也不禁感到一种彷徨与悲凉。
“那，你的曾祖父，他...还在吗？”林山主看向楚明博，眼中闪过意思微弱的希冀。
“不，曾祖父他已经去世了。”楚明博摇摇头，话语中也带着些遗憾。“他生前从未放弃过寻找，但又...犹豫着什么。”楚明博将自己一家这么多年来的寻找与困惑略略描述了一遍。
“唉。”林山主眼里亮起的一点微光又熄灭了，“也再正常不过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都大限将至了，可何况他呢。至于他在犹豫什么，我还是能猜到一点的。”
林山主拿起桌上的楚家秘籍，问道：“你们知道它是什么吗？”
楚明博也被问住了，猜测道：“万丈山的武功秘籍？”
林山主摇了摇头，“对，也不对。这是万丈山弟子所练的入门法绝，专门用于在突破前打熬身体。想当年我们师兄弟大都就练到这里，再后面还未来得及传授。既然你说这是楚煊，也就是你曾祖父留下的唯一一本秘籍，那就说明——他把应该保管的那本典籍弄丢了。”
楚明博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一来，曾祖父对此事奇奇怪怪的态度就都可以说通了。崆峒的隐藏，缺乏后续功法无法突破，再加之曾祖父对弄丢典籍的负罪感，彻底让双方再无接触的可能，直到通过秦江这个桥梁将两者重新联系在了一起。
“唉，其实若他真的回来，我们也不会怪他的。”林山主一口气叹出了多种复杂的情绪，“到头来，人比什么都重要。倘若他能回来，想必比一本不知是否有意义的秘籍更让我们开心。”
“不管怎么说，你的到来终究是件好事。欢迎回到万丈山，孩子。”老人那张饱经岁月风霜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之后随我去为祖师上香吧，我会为你们父子举行归宗的仪式，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了。不必担心你们在崆峒的身份，我和山里的弟子都不会介意的。”
“嗯！爸爸一定也会高兴的。我也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让曾祖父牵挂多年都不曾放弃的地方。”楚明博激动点头，了解到多年前的那么多故事后，他也对这个尚且陌生的地方产生了些许归属感。
“好，好孩子。走，我现在就带你到处逛逛，这里有好多东西都是按照当年的万丈山一模一样重建的。虽然你楚煊那个比我还早死的混小子见不到了，但起码你可以代他看看，我们是如何重新振作，重新撑起我们的万丈高峰的！”
“哇，我看山下只有一条石阶，这里都是你们把材料扛上来修建的吗？也太厉害了吧！不过，林爷爷，您总不能告诉我这个WiFi也是当年就有的吧...”
“哈哈哈哈...”
声音渐行渐远，被忽视的秦江看着都可称得上了却了多年心愿的两人，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破镜虽有裂痕，但只要努力，终究可以重圆，不是吗？
“咳，让你们见笑了。”林山主也稍有些尴尬，脸上却再不复先前的冷漠。“我实在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故人之后，失态了。”
楚明博忍不住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当年啊...”林山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花板，眼神里闪过追忆，快乐，痛苦，还有点点泪光。“这可说来话长了...”
“当年大战之际，为国为民，山门里许多长辈都下山前去参军，立下了不少功劳，但这也为山门招来了祸患。那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终究不是一腔热血就能填补的，我们每天听到的消息就只有战败，撤退，甚至，屠杀...”林山主的眼底好似燃起了血与火，身为亲历者，那时所经历的一切都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中。“下山的长辈们虽然实力高强，但终究不敌百十倍的枪炮，很快牺牲。但他们的勇武还是引来了敌人的注意，我们的山门面临了无法抵御的灭顶之灾。我们本想死守，起码死也死的壮烈！但长辈们告诉我们，活着才有意义，活着才能杀敌，活着才能报仇！哪怕是忍着屈辱，咬着牙，跪着，也要活下去！那年我们都还年轻，都只不过是还未出师的毛头小子，长辈们让我们每人携带一本门内经典往不同方向逃走，他们随后跟上。后来我才知道，门内的长辈都留下来为我们断了后，全部牺牲了...”
说到这里，哪怕已是百岁老人，林山主也还是忍不住哽咽。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们师兄弟本来关系极好，但为了隐蔽，也为了不被一锅端，不得不全部分开。那一别，就是我与许多人的最后一面了。哪怕我至今都记得他们的名字，习惯，音容笑貌，可，我就是再也找不到他们了...再后来，我找到了军中以为尚还健在的长辈，在他的帮助下重建了山门。我们虽然也找回了不少师兄弟，但终究还有太多人不知是隐姓埋名还是，没挺过那乱世，从此再无音讯。战争结束后，崆峒也建立了。万丈山虽然因功得以保全宗门，但也同意被要求从世间隐去，再加上原先的宗门被夷为白地，我们不得不搬到这里，我那些散布各地的师兄弟就更别想找回来了。”
说到这，林山主又激动起来，“你们说说这崆峒有啥用！折腾出这么多麻烦，我让他们找几个人，找几十年找不到！还得你们自己找上门来！”
作为现役崆峒成员的秦江和楚明博也只能相视苦笑。其实龙国这么辽阔，重名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更别提改名的了。在战后那管理混乱的年代找人的难度可想而知，而等到重新建立户籍系统后，许多线索又已经随时间消失了。老山主恐怕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心中终究还是有股无名火无法发泄。这恐怕也是整个万丈山上下对崆峒态度不好的源头所在。
“曾祖父应该也是寻找了许多年，想要回到万丈山却始终无法找到被严密看守着的信息。他甚至可能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是万丈山所存活的最后一人。”楚明博将自己代入曾祖父的遭遇，也不禁感到一种彷徨与悲凉。
“那，你的曾祖父，他...还在吗？”林山主看向楚明博，眼中闪过意思微弱的希冀。
“不，曾祖父他已经去世了。”楚明博摇摇头，话语中也带着些遗憾。“他生前从未放弃过寻找，但又...犹豫着什么。”楚明博将自己一家这么多年来的寻找与困惑略略描述了一遍。
“唉。”林山主眼里亮起的一点微光又熄灭了，“也再正常不过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都大限将至了，可何况他呢。至于他在犹豫什么，我还是能猜到一点的。”
林山主拿起桌上的楚家秘籍，问道：“你们知道它是什么吗？”
楚明博也被问住了，猜测道：“万丈山的武功秘籍？”
林山主摇了摇头，“对，也不对。这是万丈山弟子所练的入门法绝，专门用于在突破前打熬身体。想当年我们师兄弟大都就练到这里，再后面还未来得及传授。既然你说这是楚煊，也就是你曾祖父留下的唯一一本秘籍，那就说明——他把应该保管的那本典籍弄丢了。”
楚明博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一来，曾祖父对此事奇奇怪怪的态度就都可以说通了。崆峒的隐藏，缺乏后续功法无法突破，再加之曾祖父对弄丢典籍的负罪感，彻底让双方再无接触的可能，直到通过秦江这个桥梁将两者重新联系在了一起。
“唉，其实若他真的回来，我们也不会怪他的。”林山主一口气叹出了多种复杂的情绪，“到头来，人比什么都重要。倘若他能回来，想必比一本不知是否有意义的秘籍更让我们开心。”
“不管怎么说，你的到来终究是件好事。欢迎回到万丈山，孩子。”老人那张饱经岁月风霜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之后随我去为祖师上香吧，我会为你们父子举行归宗的仪式，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了。不必担心你们在崆峒的身份，我和山里的弟子都不会介意的。”
“嗯！爸爸一定也会高兴的。我也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让曾祖父牵挂多年都不曾放弃的地方。”楚明博激动点头，了解到多年前的那么多故事后，他也对这个尚且陌生的地方产生了些许归属感。
“好，好孩子。走，我现在就带你到处逛逛，这里有好多东西都是按照当年的万丈山一模一样重建的。虽然你楚煊那个比我还早死的混小子见不到了，但起码你可以代他看看，我们是如何重新振作，重新撑起我们的万丈高峰的！”
“哇，我看山下只有一条石阶，这里都是你们把材料扛上来修建的吗？也太厉害了吧！不过，林爷爷，您总不能告诉我这个WiFi也是当年就有的吧...”
“哈哈哈哈...”
声音渐行渐远，被忽视的秦江看着都可称得上了却了多年心愿的两人，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破镜虽有裂痕，但只要努力，终究可以重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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