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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居酒屋

    霓虹人的工作压力很大,基本上每天都要加班,而今天恰好是周六,社畜们都喜欢来居酒屋喝上一杯。

    满眼都是昏黄的灯光,打在食物上都让人感觉油滋滋的。

    女选手锦户织月、教练村田康纯和还有热心观众渡辺加奈,恭候多时。

    餐桌上的炸串对于神宫司来说也是平日里见不到的货色,桑原看着这个突然变成自己便宜妹妹的神宫司大小姐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有些好笑。

    居酒屋的特色鸡皮串,物美价廉,还有什么咖喱之类的,口味也很新奇,就是那个金枪鱼刺身,筋膜太多,嚼都嚼不动。

    ——果然身为外乡人的自己对这种东西的接受度不高是刻在骨子里的,他还是喜欢吃熟食。

    “干杯~”锦户织月“吨吨吨”地喝了一杯。

    桑原和杯中倒映的自己对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渡辺加奈。

    “哎呀!那次不是我的主意啦,是锦户部长啊。”渡辺加奈解释道。

    “这次真的没有酒,就是果汁。”被卖队友的锦户部长瞪了渡辺一眼,但很没攻击性的样子。

    桑原看了看锦户织月,原来是她的主意吗?

    让全体二年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掺了“花见酒”果汁这种事确实很出格,但是锦户部长的话……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吧……

    神宫司生花吃的倒是很开心,果然不是什么食物都追求玉盘珍馐的精致,有时候路边摊的风味也很让人着迷。

    就像有钱人吃的叫天妇罗,普通人吃的叫炸物,味道大差不差,却还是后者量大管饱的更有人间烟火气一些吧。

    服务员小姐姐将一个小圆盘端来,上面是土豆沙拉,有一根蜡烛状的东西在下面,需要自己点火。

    旁边还放着几根类似华国“仙女棒”的烟花。

    桑原认出来那是“线香花火”,这项传统工艺在早前一度失传,直到江户时代东京下町的烟花商贩开始复兴。

    锦户织月拿起一根线香花火,在蜡烛上点燃,花火便凝成一点,被赋予生命似得含苞待放。

    花火的红光映在众人瞳孔里,从牡丹状逐渐裂成松叶状,向周围爆出星子。

    烟花易冷,但生如夏花般绚烂啊。

    “夏日祭的烟花比这更美呢,”锦户织月歪头一笑,“桑原君要和妹妹酱一起来参加啊。”

    “夏日祭么?”神宫寺生花说,“还要去庙会,还有神社吧……”

    “嗯嗯,还要穿和服浴衣,还要吃章鱼烧。”锦户织月眼里都是向往。

    神宫司生花若有所思的样子。

    线香花火不知不觉燃烧殆尽,成了残菊,在空中绝唱着最后几缕金色的纹路。

    “吃饱了吗?”桑原问神宫司生花。

    “嗯嗯,都很好吃的。”

    桑原起身告辞。

    主要是怕饿着绥玉。

    “再坐一会儿呗?”锦户织月颇感不尽兴。

    “就是就是。”村田与渡辺此刻对锦户织月十分仰慕——大概是绝杀那一刻的蹁跹实在是过于深入人心。

    桑原推辞一番,来到门口烤摊前,让老板打包些炸物。

    “就要走了吗……”神宫司生花看着来来往往、穿过烤摊边浓烟的路人,又看了看居酒屋里服务生端上来正在冒泡的关东煮,小声嘟囔。

    “嗯,你很喜欢这里吗?”

    “因为是第一次来,感觉很不一样啦……”神宫司生花的目光无意间又瞥到内屋那个桃子海报上,她害怕被误会,慌忙说,“是食物啦——才不是才不是……”

    “才不是什么?”桑原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才发现那张相当露骨的海报,“呃……好吧我知道了。”

    神宫司生花更羞耻了,原来桑原大人一直都没注意到那东西吗,自己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那个寓言故事主人公一样欲盖弥彰。

    她突然更加慌乱起来。

    桑原大人会不会觉得自己思想很龌龊?“所见即所想”,只有自己这种不纯洁的人才会看见这种不纯洁的东西吧!

    “色即是空”的佛教理念是这样的,原来那天在桑原大人房间里看到的那些海报对他来说就像是普通的图片一样么,以桑原大人的境界来说,即使这种东西就在面前,他也能做到“所见皆虚妄”。

    桑原大人是这么禁欲的人吗。

    只有自己这种心有杂念的人,才会对这种东西那么注意吧……

    呜呜呜~屈打成招那种事,不可以啊,桑原大人会觉得她很没用还很猥琐把她给丢掉吗……

    神宫司生花被自己的欲加之罪搞得心神不宁。

    桑原当然不知道神宫司生花现在想着什么,他在等待炸物的间隙,回去找自行车:

    果然不能带她来这种地方啊……这种颜色广告都没有任何容忍度的话,那种在街头贩卖工口漫画的店铺,她看见了怕不是要被重塑三观。

    ——还是世面见少了,桑原下定论,霓虹这个开放又保守的民族,他一开始也很不理解,但现在见多了,就波澜不惊了。

    桑原骑着自行车远远驶来。

    “走吧。”桑原接过打包好的炸物,将其系在自行车把上,对神宫司生花说。

    车轮沉了一下,神宫司生花也闭着眼低垂了一下脑袋。

    吃太多了……她想。

    桑原蹬着踏板,关东平原的樱花海已经盛况不再。

    神宫司生花翘着脚,手扶着车后座上的铁丝。时来的上坡路让她的鼻子撞到桑原背后的羽毛球拍上,酸酸疼疼的,只好伸出一只手去抹眼里的泪花。

    糟糕,鼻涕都出来了。

    临近中午,初夏中午的热浪让人很躁动。

    神宫司生花将脑袋侧向一边,这样能保护自己的鼻子。

    手里都是眼泪鼻涕,抹得车座上的铁丝滑滑的,她很不好意思,不过好在今天她很开心,这种愧疚的事情不会记太久。

    神宫司生花第一次见到出现在街头巷尾的花火,而不是在高不可攀的夜空上的烟火。

    坐自行车也是如此,车邮马慢,时光清浅。

    “物哀”这个文学概念,说直白点,其实就是真情流露。

    “且行且走,不知到了何方,一直走到现在,茫茫夏野依旧不见尽头。”背后传来神宫司生花空灵的嗓音。

    “俳句?”这叠词听起来,桑原觉得这有点像诗歌《行行重行行》。

    “嗯,与谢芜村,他20岁的时候丧失家财,漂泊到江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