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赠礼
海风从木板之间的空隙灌入这座老旧的木质宅邸中。
壁炉里的炉火劈啪作响，但也一点没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暖和。
老渔夫每走一步，脚下的木质地板都嘎吱作响，房间里没有点灯，老渔夫抓起一只提灯，将它放在了好像是用作茶几的一张圆桌上。
“让我猜猜，”他将鱼叉放回墙边，“你是来避避风头的？”
不等李克己开口，陈胖子先说道：“是的，这位叫李克己的年轻人就是来避避风头的。”
“我没问你，胖子”老渔夫很不耐烦，“你上楼吧，我要和他单独谈谈，朵哈！”
一名小女孩被老渔夫唤出。
她看起来皮肤偏棕，有着一头黑色卷发，像是阿拉伯地区的人种，身子骨有些瘦，但能看得到身上精干的肌肉。
她披着一身厚重肮脏的斗篷，像是为了御寒。
小女孩的眼睛在提灯昏暗的灯光中忽闪忽闪的，警觉地打量着在场每一个人。
“帮我的这位客人，”老渔夫指向李克己，“泡一壶热茶。”
李克己朝小女孩点点头，坐到圆桌旁：“多谢。”
陈胖子走到圆桌旁行了个礼：“好，那二位慢慢聊，我先去楼上休息了。”
见陈胖子上楼，老渔夫看向坐在对面的李克己：“你是犯了什么事情？”
“我杀了一名上位掌灯人，”李克己也不打算掩饰，“被赤莲教和银门修会追杀。”
“这可真是厉害，年轻人，”老渔夫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看起来他心情不差，“能让两大教派来伺候你一个人，真是年少有为，后生可畏。”
李克己一时搞不清楚这名壮硕的老人是在嘲笑他，还是真的在称赞他，不过李克己也不关心这个。
他发现这名老者的意识和常人不同。
他是人类没错，可那心神有如浑浊的大海，强大无比但难以窥探，喜怒无常又诡谲不定。
他过去听母亲讲过，拥有强大心智的人，往往也会有所作为。
这种强大心智可不是意志坚韧，信仰坚定那么简单。这是指一种更广阔、强大、有力、异于常人的心神。
正所谓天才和疯子只是硬币的两面，指的便是这种情况。
李克己在过去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英雄人物，就算是社会里的上位者也没见过。
眼前这名渔夫是他所见到的第一位拥有超越常人的心智的人类。
“不过我听说，”李克己试探性的问道，“你这里是安全的，你也愿意帮别人避避风头。”
“如果银门修会和赤莲教执意要来，我也保不住你，”老渔夫微微探身，他的个头太大，只是挪动了一下身子，就好像他整个人都要探过来了，“但有其他东西愿意去保护你。”
名为朵哈的女孩将一壶浑浊的茶水狠狠的放在桌面上：“热茶。”
李克己没太听懂他的话：“老前辈说笑了，我孤身一人，谁愿意保我？”
老渔夫笑道：“你若孤身一人，那你是如何穿越海雾的，你在神话生物中肯定有同伴。”
这家伙果然不寻常。
李克己闭上嘴巴，他第一次碰见远超常人的心智，还不清楚通常的手段是否有效，因此没去贸然读心。
“但是和神话生物同行，无异于与虎谋皮，你可要小心，它们随时都有可能背叛你。”
“我当然知道，”李克己点头同意，“我从没信任过他们。”
“但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老渔夫指向李克己的挎包，“你的包里有大海的气息，这可不寻常，正常的人类怎么会有大海的味道。”
李克己打开单肩包。
里面放着他从图书馆借来的三本书、维森·兰多使用的对魔武装和白晓晓给他的礼物，因为一路上都有事情，礼物到现在都还没拆开。
李克己也能猜到答案，他将礼物盒从单肩包里拿出来。
“这是件礼物吧，”老渔夫说道，“你不想让我看到也无妨。”
“无所谓，老前辈愿意帮我避避风头，让你看看这件礼物，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克己拆开礼品盒，摆在他面前的有五件东西。
一封用精致的信纸写好的信，上面还有兰花的淡淡香气、一沓纸币、一张船票，一本相册。
以及一条挂坠，挂坠上雕刻着一颗好似鱼头的丑陋徽记。
只是从礼品盒里拿出这条挂坠，李克己就感觉到了一丝不详，屋外的海浪好似变得更加凶猛，圆桌上提灯的灯光也黯淡了些许。
老渔夫并没有探手过来取走挂坠：“没想到能从一个精美的礼品盒里拆出这东西。”
“这是什么？”李克己问道。
“鱼人之神，阿蒙达蒙的圣徽，在旧时代，也有人称呼祂为大达贡。”
老渔夫接着说道：“在传说中，他带领着鱼人跨越真空之海，将黑暗夜空中的群星化作饵食，将整个银河视为自己的海洋。”
李克己思考着：“六神主之外的邪神吗。”
这倒也不出乎意料，六神主作为这个世界人类的信仰，掌灯人使用的祝福无疑证明了它们的存在。
既然这样的邪神存在，那么作为人类的敌人，官方说明中第二次大衰退的罪魁祸首，鱼人也必然存在自己的守护神。
李克己拿起这封还泛着淡淡兰花香气的漂亮信纸，借着原主的记忆，这娟秀的字迹毫无疑问就是白晓晓。
他看向信件上的内容。
亲爱的李克己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估计已经死了，或是再也不记得和你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这无疑是非常悲伤的，所以我单独留下了这封信，如果你还能记得我，那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份宝贵的念想。
我们人类是被更强大的生物所圈养的家畜，这一可悲的事实我曾经多次告诉你，可你却永远无法想起。
你若能看到这封信，相信你也拥有了突破这一可悲宿命的力量。
你按理应该比我更早死去，我以赤莲教圣女的身份，和鱼人做出了交易，请求他们的神明帮助你挡住妊姑的力量，他们答应了。如果你能活着看到这封信，那么他们的神灵确实出手救下了你，那我所付出的代价也没有白费。
想到这会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交谈，还是通过这样的形式，我不免想要将所有事情写上去，可惜时间不允许，我将我们之间的照片都保存在了那本放在礼品盒的相册里，你带着它离开吧，我们没有力量对抗教会，但至少可以逃离。
你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有一张去冰海湾的船票，那是一座贸易都市，六大教会在那里的力量相对较弱，我曾经因为留学，去那里待过几个月，是个很不错的城市，带着和我一起的回忆，去那里度过余生吧。
爱你的
白晓晓
又及：圣徽是鱼人给予我的，说这是盟友的证明，我将它留给你，希望能保护你。
居然会是这样，李克己看着手里的信纸，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这名少女为了救下自己的心上人，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还做出了算是背叛人类的行为。
这是何等的勇气和魄力。
可惜的是，她身处这个腐朽的体系内，这使得想要反抗这个体系是不可能的。
只有身处体系之外，才算是拥有了对抗它的前提条件。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鱼人之神阿蒙达蒙也并未出手，甚至鱼人也没有行动，现在这名李克己，已经不再是白晓晓所认识的那名李克己了。
再说凡人请求神灵降下祝福保护自己，这件事情本就是无稽之谈。
换一个方向来想，这也是认知的限制。
这个世界的人类长期被宗教所蒙蔽，白晓晓也是如此，遇到这样的事情，解决办法居然是祈求其他神灵，而不是靠自己。
这也是一种悲哀。
“信纸上写的什么，”老渔夫追问道，“我能知道吗？”
李克己回道：“抱歉，这是隐私。”
“看这个信纸，是你喜欢的女孩吗？”老渔夫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面上。
“不，我并不喜欢他，说实话，她喜欢的也不是我，”李克己思考着，“不过我打算去救她。”
“那可真是奇妙，”老渔夫追问着，“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白晓晓。”
“白晓晓，这个姓氏可不一般。”
李克己抬头看向他，但老渔夫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不说这些，你既然想在这里暂避风头，那渔村有三大不可触碰的禁忌，”老渔夫转头看向李克己，“我必须要告诉你。”
壁炉里的炉火劈啪作响，但也一点没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暖和。
老渔夫每走一步，脚下的木质地板都嘎吱作响，房间里没有点灯，老渔夫抓起一只提灯，将它放在了好像是用作茶几的一张圆桌上。
“让我猜猜，”他将鱼叉放回墙边，“你是来避避风头的？”
不等李克己开口，陈胖子先说道：“是的，这位叫李克己的年轻人就是来避避风头的。”
“我没问你，胖子”老渔夫很不耐烦，“你上楼吧，我要和他单独谈谈，朵哈！”
一名小女孩被老渔夫唤出。
她看起来皮肤偏棕，有着一头黑色卷发，像是阿拉伯地区的人种，身子骨有些瘦，但能看得到身上精干的肌肉。
她披着一身厚重肮脏的斗篷，像是为了御寒。
小女孩的眼睛在提灯昏暗的灯光中忽闪忽闪的，警觉地打量着在场每一个人。
“帮我的这位客人，”老渔夫指向李克己，“泡一壶热茶。”
李克己朝小女孩点点头，坐到圆桌旁：“多谢。”
陈胖子走到圆桌旁行了个礼：“好，那二位慢慢聊，我先去楼上休息了。”
见陈胖子上楼，老渔夫看向坐在对面的李克己：“你是犯了什么事情？”
“我杀了一名上位掌灯人，”李克己也不打算掩饰，“被赤莲教和银门修会追杀。”
“这可真是厉害，年轻人，”老渔夫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看起来他心情不差，“能让两大教派来伺候你一个人，真是年少有为，后生可畏。”
李克己一时搞不清楚这名壮硕的老人是在嘲笑他，还是真的在称赞他，不过李克己也不关心这个。
他发现这名老者的意识和常人不同。
他是人类没错，可那心神有如浑浊的大海，强大无比但难以窥探，喜怒无常又诡谲不定。
他过去听母亲讲过，拥有强大心智的人，往往也会有所作为。
这种强大心智可不是意志坚韧，信仰坚定那么简单。这是指一种更广阔、强大、有力、异于常人的心神。
正所谓天才和疯子只是硬币的两面，指的便是这种情况。
李克己在过去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英雄人物，就算是社会里的上位者也没见过。
眼前这名渔夫是他所见到的第一位拥有超越常人的心智的人类。
“不过我听说，”李克己试探性的问道，“你这里是安全的，你也愿意帮别人避避风头。”
“如果银门修会和赤莲教执意要来，我也保不住你，”老渔夫微微探身，他的个头太大，只是挪动了一下身子，就好像他整个人都要探过来了，“但有其他东西愿意去保护你。”
名为朵哈的女孩将一壶浑浊的茶水狠狠的放在桌面上：“热茶。”
李克己没太听懂他的话：“老前辈说笑了，我孤身一人，谁愿意保我？”
老渔夫笑道：“你若孤身一人，那你是如何穿越海雾的，你在神话生物中肯定有同伴。”
这家伙果然不寻常。
李克己闭上嘴巴，他第一次碰见远超常人的心智，还不清楚通常的手段是否有效，因此没去贸然读心。
“但是和神话生物同行，无异于与虎谋皮，你可要小心，它们随时都有可能背叛你。”
“我当然知道，”李克己点头同意，“我从没信任过他们。”
“但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老渔夫指向李克己的挎包，“你的包里有大海的气息，这可不寻常，正常的人类怎么会有大海的味道。”
李克己打开单肩包。
里面放着他从图书馆借来的三本书、维森·兰多使用的对魔武装和白晓晓给他的礼物，因为一路上都有事情，礼物到现在都还没拆开。
李克己也能猜到答案，他将礼物盒从单肩包里拿出来。
“这是件礼物吧，”老渔夫说道，“你不想让我看到也无妨。”
“无所谓，老前辈愿意帮我避避风头，让你看看这件礼物，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克己拆开礼品盒，摆在他面前的有五件东西。
一封用精致的信纸写好的信，上面还有兰花的淡淡香气、一沓纸币、一张船票，一本相册。
以及一条挂坠，挂坠上雕刻着一颗好似鱼头的丑陋徽记。
只是从礼品盒里拿出这条挂坠，李克己就感觉到了一丝不详，屋外的海浪好似变得更加凶猛，圆桌上提灯的灯光也黯淡了些许。
老渔夫并没有探手过来取走挂坠：“没想到能从一个精美的礼品盒里拆出这东西。”
“这是什么？”李克己问道。
“鱼人之神，阿蒙达蒙的圣徽，在旧时代，也有人称呼祂为大达贡。”
老渔夫接着说道：“在传说中，他带领着鱼人跨越真空之海，将黑暗夜空中的群星化作饵食，将整个银河视为自己的海洋。”
李克己思考着：“六神主之外的邪神吗。”
这倒也不出乎意料，六神主作为这个世界人类的信仰，掌灯人使用的祝福无疑证明了它们的存在。
既然这样的邪神存在，那么作为人类的敌人，官方说明中第二次大衰退的罪魁祸首，鱼人也必然存在自己的守护神。
李克己拿起这封还泛着淡淡兰花香气的漂亮信纸，借着原主的记忆，这娟秀的字迹毫无疑问就是白晓晓。
他看向信件上的内容。
亲爱的李克己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估计已经死了，或是再也不记得和你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这无疑是非常悲伤的，所以我单独留下了这封信，如果你还能记得我，那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份宝贵的念想。
我们人类是被更强大的生物所圈养的家畜，这一可悲的事实我曾经多次告诉你，可你却永远无法想起。
你若能看到这封信，相信你也拥有了突破这一可悲宿命的力量。
你按理应该比我更早死去，我以赤莲教圣女的身份，和鱼人做出了交易，请求他们的神明帮助你挡住妊姑的力量，他们答应了。如果你能活着看到这封信，那么他们的神灵确实出手救下了你，那我所付出的代价也没有白费。
想到这会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交谈，还是通过这样的形式，我不免想要将所有事情写上去，可惜时间不允许，我将我们之间的照片都保存在了那本放在礼品盒的相册里，你带着它离开吧，我们没有力量对抗教会，但至少可以逃离。
你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有一张去冰海湾的船票，那是一座贸易都市，六大教会在那里的力量相对较弱，我曾经因为留学，去那里待过几个月，是个很不错的城市，带着和我一起的回忆，去那里度过余生吧。
爱你的
白晓晓
又及：圣徽是鱼人给予我的，说这是盟友的证明，我将它留给你，希望能保护你。
居然会是这样，李克己看着手里的信纸，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这名少女为了救下自己的心上人，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还做出了算是背叛人类的行为。
这是何等的勇气和魄力。
可惜的是，她身处这个腐朽的体系内，这使得想要反抗这个体系是不可能的。
只有身处体系之外，才算是拥有了对抗它的前提条件。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鱼人之神阿蒙达蒙也并未出手，甚至鱼人也没有行动，现在这名李克己，已经不再是白晓晓所认识的那名李克己了。
再说凡人请求神灵降下祝福保护自己，这件事情本就是无稽之谈。
换一个方向来想，这也是认知的限制。
这个世界的人类长期被宗教所蒙蔽，白晓晓也是如此，遇到这样的事情，解决办法居然是祈求其他神灵，而不是靠自己。
这也是一种悲哀。
“信纸上写的什么，”老渔夫追问道，“我能知道吗？”
李克己回道：“抱歉，这是隐私。”
“看这个信纸，是你喜欢的女孩吗？”老渔夫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面上。
“不，我并不喜欢他，说实话，她喜欢的也不是我，”李克己思考着，“不过我打算去救她。”
“那可真是奇妙，”老渔夫追问着，“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白晓晓。”
“白晓晓，这个姓氏可不一般。”
李克己抬头看向他，但老渔夫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不说这些，你既然想在这里暂避风头，那渔村有三大不可触碰的禁忌，”老渔夫转头看向李克己，“我必须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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