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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不走了

    应平的决定出乎李四月的意料,透过葛一春的脸色她都能看到顾应平说放她走时的那种痛苦和无奈,他便是这样一个人,宁可将伤痛留给自己慢慢舔舐,也不想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若是她想要的只是自由,而不是他的爱,他便只好给她自由了,这大概也是他爱得深沉的一种表现吧。

    葛一春从马背上又塞给她一个包袱,道:“这个是爷亲自收拾的东西,说是给你的。”

    李四月忙将那包袱打开,她原以为里面定有他留下的告别信,可是里面并无只言片字,倒是有两身普通的男士衣服,以及一些银两和一把匕首。

    她怔怔的望着那些东西,听葛一春继续说道:“爷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又长得这么漂亮,处身乱世总是不安全的。带个匕首防身总比什么都没有强,还有离开之后就换上这男子的衣服把自己女扮男装别弄那么显眼,至于那些银子,你要生活总是少不了的。”

    明明是那么暖心的话,这么周到的安排,他什么都为她想好了。可是她的心却似是被顾应平摆在案板上,用菜刀一刀一刀的割着,似被分成了碎片,她捧着包袱,喃喃道:“他为何不肯自己送我,不肯自己跟我说这些。”

    若是他来,她肯定会崩溃大哭,肯定会抱住他说:“我不想走了。”

    因为现在她已经是这样的想法了,至深动人的情爱面前,她已经无力去思考其他事情,什么这样那样的顾忌,似乎都显得渺小而不堪一击。

    “快上马,我再送你一程。”葛一春忽略她耸动的肩膀,道,“我还得赶紧赶回去给爷换药呢,要是耽误了可怎么办?”

    “换药?”李四月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知道?”葛一春反而比她更惊讶,毕竟顾应平前一整晚都在寻她,按说她没道理不知道。

    李四月一脸茫然,葛一春说:“算了,反正跟你无关了,你又问什么。”

    “不,你告诉我,他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她却急了,拉着葛一春不让他上马。

    葛一春叹了口气:“这说来话长,反正之前那场仗我们差点中了别人的计,爷也是一时大意让人伤了左腿,本来让他回来就赶紧包扎的,偏偏又遇着你逃跑了,他连夜追了你数百里的路,吹了一整晚的风雪如今伤口更严重了,军医说若是不勤换药,多休息,那条腿就要保不住了。”

    李四月心一沉,紧拉着葛一春道:“带我回去。”

    “啊?”

    ......

    对李四月来说,能逃离这里一定是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吧。想在董璋那里过的生活,顾应平想,定是这样没错了。

    如今她终于可以摆脱这一切,也算是一件幸事吧。顾应平卧在小榻上曲着右腿穿着一身白色亵衣,手里还握着酒杯,望着外面没有月亮的夜晚,寒气入骨,连鸟也不肯出来飞动了。

    他仰起脖子又喝了一口,酒杯里却空了,转身他又往旁边小几上的酒壶里倒了一杯,继续喝。他的心是空的,人是糊的,看什么都是没知没觉,说不上的无力感。想到她已经不在这里了,想到她可能已离自己千里之外,他就只想喝酒,只想醉。

    在客栈她说她要走,他不置理会,执意带了她回来。他们那么相爱她一定是假意说走的,顾应平当时想,可是她说那些的绝情的话,即使从她眼底看到了不舍和谎意,可是他知道那时候拆穿她已没有意义。

    她是去意已决,即使心里有他也不肯跟她在一起,若她心里有一根鱼骨,那他留着她的躯壳又有什么用。

    “爷,葛侍卫不在,奴婢给您换腿上的药吧。”一个小丫头端着药具进门,轻声细语地说道。

    屋里只有一盏油灯显得有些漆黑,顾应平的脸色也看不分明,他只扬了扬手:“下去。”

    “可是......”

    “听不懂吗?”顾应平转头一双眼阴沉至极,语气也变得生硬。

    小丫头不曾见顾应平红过脸,赶紧放下药具转身出去了。

    顾应平继续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他向来克制,今晚却是喝了这一生最多的一次。漏夜有寒风扑面进来,空气里干肃一片刮得人脑仁儿疼,他皱了皱眉,伸手掐着额头,胃里头翻江倒海实不好受。

    没多久,门又吱呀一声开了,他很是恼火,大喝道:“让你出去还进来干什么?”

    来人脚步声显得轻悄悄的,一步一步无视他的吼叫向他行来。他抬头看向来人:“我都说了......”

    他怔住了,他醉了吗?还是已经在做梦了。竟看到李四月笑着坐在他榻前,他看着她伸手翻动他受伤的左腿;看着她皱起眉头一脸心疼;看着她拿了药具过来开始拆他的绷带;看着她小心翼翼打开药膏拿竹片一点点给他涂到伤口处......

    伤处接触到清凉药膏带来一阵痛感,他这才回过神来。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竟不是做梦,他看着她:“你不是走了吗?”

    她看他一眼,继续给他上药:“走不掉了。”

    门口隐隐传来一声极近克制的低笑,顾应平闻声看去,只见葛一春笑着立在那儿,一见顾应平望过来他便又出去了,还细心地给二人关上了门。

    回看李四月,她还是老样子,只是眼睛竟有些红肿,鼻头也微微发红。回来的时候一定哭得特别伤心吧,他伸手轻轻碰了她的鼻头一下,她打开他的手只道:“外面天寒地冻,我整个人都冷透了。”

    所以鼻子是被冻红的,不是哭的。他笑了:“为什么回来?”

    她看着他腿上的伤口,仔细的包扎着,嘴里近乎平常的说道:“我把最重要的东西掉在这儿了,若不回来出去了也是行尸走肉,又有何意义。”

    “刚才我喝了许多酒,可有些事情却慢慢想通了。”顾应平接着她的话道,“你执意要走,不仅仅是因为想逃避董璋,其实你是觉得配不上我吧。”

    李四月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继续包扎。

    他道:“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为什么你要对我撒谎,你回来的时候一定是这么想的,他为我做了这么多问这世间还有哪个男子能做到呢,况且自己的心在他那里以后走到哪里都只能活在思念里,也未必还能幸福,莫不如就回去留在他身边,将来不做他的夫人,只做他一个小妾,不,或者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也是开心的。”

    在顾应平面前她像个透明人一样,以前学的那些隐藏心思,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通通没用了。他把她吃得透透的,看得明明白白,她还能说什么呢。

    给他的腿换好了药,她伸手把他手中的空酒杯拿开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说对了是不是。四月,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在心里是这样妄自菲薄的,可若是两颗心不能相依相偎,只被这些俗见阻碍,你难道不会后悔吗?”

    李四月看着他:“那你呢,我是这样想的,你又是怎么想的?还跟以前一样吗?”

    顾应平笑了:“我怎么想的?!四月,我要你说,你告诉我,我现在怎么想的。”

    她目光凝向旁边的油灯,看着那微微跳跃的火光,她道:“你一定欣喜若狂吧,你以为永远失去了,可是没想到我竟又回来了。你一定想太好了,她果然是真心爱我的,并不是作假。她如此舍不下,放不开,哪怕放弃一直以来最想得到的逃跑机会也要回来,可见对我爱之深,情之切。”

    “你看,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坐起身拉住她的手道,“你一直都知道的,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能狠心说那些话。”

    李四月苦笑一下:“我怕......”

    “我也怕。”他打断她的话,“我怕失去你,其他的便什么也不怕。你怕的那些不必说出来,因为都不成立。”

    李四月抬头看他,泪水不听话的滑下来,他伸手替她擦去,可泪珠像断了线一样从眼眶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他将她抱上了榻,深刻的亲吻她,将这一天一晚压抑的所有情绪,悲伤的、难受的、喜悦的,各种都释放了出来,这一刻他只想深深的拥有她。

    她打定主意今晚要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献出去,纵使他再拿借口推开她,她也要跟他在一起,所以感觉到他欲望在燃烧的时候她反而是开心的,她从来没有这样过,竟是如此迫切的如此心甘情愿的想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似乎也同她一样,害怕再次失去一般几近疯狂的吻她,脱了她的衣服,紧紧的将她搂在身下。可是当想进一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不舒服,起身跑开了。

    她从小榻上坐起来看着他跑到门边趴在那儿不断的呕着,还是头一次有男人会在这种时候犯恶心,明明所有男人都对她的身体爱不释手。

    她看了眼打开着的窗户以及旁边被他喝得所剩无几的酒壶,她笑了,穿好衣服下榻拿了外套去给他披上,她调侃道:“让你以后再敢这么喝。”

    顾应平拉住她,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对,对不起,我......我......”

    “行了,我去给你端碗解酒汤来。”说着她转身出了门。

    顾应平一拳锤在门框上,整张脸都写满了后悔,喝酒误事,果然如此。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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