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顾应平的拒绝
下人们忙进忙出给他们上了新茶，叶昭云上上下下又将李四月从头打量了一回，比起那一天趴在棺盖上哭的女子，李四月今天显得更有些精神了，也会冲着人笑了，果然美人就是美人，纵是叶昭云比她小好多岁，仍旧风采不及。
“一早就想过来拜见夫人的，而且这府内之事原该我来操心，可是王爷一直不放心，夫人的事情总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所以才拖到现在来见你，夫人不会怪我半点没有待客之道吧。”
叶昭云可不是傻子，她不想李四月成为自己的隐患，即便知道她已经是自己的隐患了，可是叶昭云也明白她嫁的男人是个君子，绝不会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更何况还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所以只要李四月没那层意思，想来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了。
李四月何尝没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李四月是客人她才是主人，纵是她现在住在这里，那王妃也是她叶昭云不是李四月。
她笑了笑：“我一见王妃便亲如旧故，总感觉十分面善似是从前就在哪儿见过的一般。不如今天我们便当是旧识重逢，不必那么多客套生分，可好。”
“这是自然，如此再好不过。”
“王爷心地善良，救我于危难之间，让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暂时有了歇脚之地，我十分的感动，想着不必饱受战乱，可以安全的生下孩子我心里便已十分满足，再无他求了。不过话说回来，忝着脸住进王府这么久都没有主动拜见当家主母，是我的失职，只求王妃不要介意才好。”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好听的话就不要当面挑开了让顾应平失了面子罢。叶昭云听着这一席话，明白了李四月现在的所思所想，也知道她确实对顾应平再无其他非分之想，这让她很是松了口气。
毕竟若李四月真有僭越之心，她可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叶昭云忙摇头：“怎么会呢，你是昏迷中被送到府上来的，一醒来又因丧夫而沉痛本就十分可怜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这几日来又忙着先夫的后事自然想不到这些，原是我这个主人失职才是。”
“你们都不要再彼此客气了。”顾应平打断她们的谈话，看向叶昭云，“四月身子好些了也能见客了，以后便由你照顾吧。”
“这是自然，王爷只管放心就是。”
转头，顾应平又对李四月道：“昭云向来心善温柔，做事也十分体贴尽心，我想假以时日你们必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就像......”
顾应平看了二人一眼，接着道：“就像你跟小安一样。”
李四月点头应是，也说一定会跟叶昭云亲如姐妹的相处。可心底里李四月其实并不开心，一来叶昭云今天话语间的试探警告已很明显，二来叶昭云到底是喜欢顾应平的女子，哪里见得他对别的女人上心，只怕心里头也是不舒服李四月的存在的，如此，她的心善温柔，体贴尽心也只是对顾应平，怎么可能对她。
不过，眼下他们没有住处，寄人篱下，生活总是有些事情是要忍的。好在叶昭云也确实如顾应平所说的那般，对她十分要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出了映雪阁，顾应平倒是很难得跟叶昭云走在一起，他问叶昭云：“你怎么想到来见她？”
叶昭云看向眼前这个男人，以前顾应平跟她说话从不隐藏什么，可是今天却明显的话中有话，他在顾忌，在顾忌什么呢？顾忌她是不是存了私心想对他喜欢的女子；顾忌她不再像从前那般贤惠从此变得嫉妒多疑？
叶昭云笑了笑，道：“她住进府里十多天了，难道我还不能来见一见。还是说王爷打算让我与她永远都不相见，如此才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应平连忙否认，同在一个府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里能永远不碰着呢，顾应平道，“昭云我只是......只是......”
“王爷可还记得圣上祭天前对我说过的话？”叶昭云先发了问，这是自李四月进府以来她便一直想问的话，难得今天他终于肯跟她讲讲话了，她怕她再不问不知下一次能与他说上话，又是什么时候呢。
顾应平一时怔住，他住了步转头看向叶昭云，院里百花竞放，蝴蝶翻飞倒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叶昭云又道：“王爷说......待到圣上祭天仪式结束便要搬来与我同住，你我夫妻要从此同心同体，共荣，共损。”
顾应平听着这些话就像插进他心里的刀子，他当然知道叶昭云是个好女人，这些年别说大错，小错人家也没犯过，还这样执着的等着他，好不容易等到他松了口，却发现转头他又找回了那个女人。
叶昭云的心有多崩溃顾应平不是不知道，要说她没有似泼妇一般大吵大闹，跟他要死要活的争执其实已是十分给他面子了，若他再不肯给叶昭云一个解释，那便太不是男人了。
可顾应平这些天一直躲着不肯直面叶昭云，却也正是因他实在想不到好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出，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叶昭云了。
“王爷？”叶昭云皱起眉头看向他，她从没见顾应平为难成这样。
顾应平深吸了口气：“好吧，迟早我们都是要面对的，今天我便将话一气向你说个明白。”
叶昭云手上一紧，她知道这关系着她与顾应平的将来。
顾应平走进院里的亭中坐下，望着院子里正开得茂盛的百花，他道：“对不起昭云，是我负了你，我不应该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失望的。”
果然，他不打算再跟她圆满了，他后悔当初那个决定了，就因为李四月来了。
顾应平看向叶昭云：“我知道当初娶你虽定了君子协议但让你一个双十年华的好姑娘这样浪费青春本就是一种罪过，后来我又大言不惭给了你希望，可现在却又不能兑现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昭云，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你知道的，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可是，可是她......”叶昭云心中一痛，“她嫁给别人了，就算，就算周将军不在了，可她还怀着那人的孩子，她不打算跟你......”
“我知道。”顾应平苦笑了一下，“她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我们一起所谈论的都是丰翼的后事，只字未提将来，只字未提我与她......但是我也知道我跟她之间早不需要什么言语的沟通，我自然明白她再也没有那个心思，她决定为周丰翼生下这个孩子，便是要绝了我与她所有的可能。”
“那王爷为何......”
“这是她的决定，而我要一直守着她，这是我的决定。”
“王爷？”叶昭云不解的看着他，“不，你不应该这样的。”
“昭云，也许你并不能理解，可是不管怎么样，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在我以为我真的永远失去了她之后她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不管是不是还能相依相偎，我都已不在乎了，只要想到余生我永远都可以见到她这就足够了。我会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只要能守着她就好。”
“所以昭云，我会给你一封和离书，我知道对你不公平，不过你也不要太怨我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太多......”
“不，王爷，我不要和离。”叶昭云颤抖着双唇忍着哭腔道，“你没有对我不公平，当年你娶我救我于后母之危难；这些年你待昭云的好昭云心里都明白，若是王爷想要一生一世守着她，那我也要一生一世守着王爷。”
“不，昭云，你还年轻，你不可以......”
“王爷，求你不要劝昭云。”叶昭云忍着沉沉的哭声，吸了吸鼻子，“你说她不会再接受你是她的决定，而你要守着她是你的决定，那么，我要守着你也是我的决定，我们谁也不要去劝谁，都尊重对方的选择吧。”
“可是......”
“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没什么好遗憾的。”叶昭云笑道，“你不知道吧，外面好多贵女都羡慕我羡慕得要命，说我当年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嫁给你，跟着你这些年不仅平步青云到这王妃之尊，这后院还一直干干净净，一个妾也没有。”
叶昭云知道她是劝不动顾应平的，更何况顾应平的话说得那么明白，他也深知李四月的选择却仍这样固执。可是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奇怪，他固执，叶昭云也固执，这么多年她爱顾应平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当她问出口时看到他为难的神色叶昭云其实便有点后悔了，她爱他，不想他为难。可是孤寂的夜，温长的守候，一生的执着，要坚持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叶昭云每次躺在孤单的床上都不断问自己：真的不恨吗，真的不怨吗？
答应是不可能，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有她自己的感觉。那唾手可得的感情因李四月的出现全盘被毁，如何能不恨不怨，所以她极少去映雪阁，极少见李四月。
为了顾应平她做不到像林姒清那样算计伤害；可为了她自己的感情她也做不到面对李四月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转瞬到了周丰翼头七这天，天高云远，清风和爽，他们带着祭品去到周丰翼坟头祭拜，封少桓帮忙点香烯烛烧纸钱，李四月却只是立在坟头看着那冰冷的墓碑一脸沉静如水。
“四月，一切都结束了。”顾应平想拉她的手，不过不敢。
李四月看向他，摇头：“不，应平，一切才刚刚开始。”
“一早就想过来拜见夫人的，而且这府内之事原该我来操心，可是王爷一直不放心，夫人的事情总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所以才拖到现在来见你，夫人不会怪我半点没有待客之道吧。”
叶昭云可不是傻子，她不想李四月成为自己的隐患，即便知道她已经是自己的隐患了，可是叶昭云也明白她嫁的男人是个君子，绝不会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更何况还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所以只要李四月没那层意思，想来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了。
李四月何尝没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李四月是客人她才是主人，纵是她现在住在这里，那王妃也是她叶昭云不是李四月。
她笑了笑：“我一见王妃便亲如旧故，总感觉十分面善似是从前就在哪儿见过的一般。不如今天我们便当是旧识重逢，不必那么多客套生分，可好。”
“这是自然，如此再好不过。”
“王爷心地善良，救我于危难之间，让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暂时有了歇脚之地，我十分的感动，想着不必饱受战乱，可以安全的生下孩子我心里便已十分满足，再无他求了。不过话说回来，忝着脸住进王府这么久都没有主动拜见当家主母，是我的失职，只求王妃不要介意才好。”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好听的话就不要当面挑开了让顾应平失了面子罢。叶昭云听着这一席话，明白了李四月现在的所思所想，也知道她确实对顾应平再无其他非分之想，这让她很是松了口气。
毕竟若李四月真有僭越之心，她可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叶昭云忙摇头：“怎么会呢，你是昏迷中被送到府上来的，一醒来又因丧夫而沉痛本就十分可怜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这几日来又忙着先夫的后事自然想不到这些，原是我这个主人失职才是。”
“你们都不要再彼此客气了。”顾应平打断她们的谈话，看向叶昭云，“四月身子好些了也能见客了，以后便由你照顾吧。”
“这是自然，王爷只管放心就是。”
转头，顾应平又对李四月道：“昭云向来心善温柔，做事也十分体贴尽心，我想假以时日你们必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就像......”
顾应平看了二人一眼，接着道：“就像你跟小安一样。”
李四月点头应是，也说一定会跟叶昭云亲如姐妹的相处。可心底里李四月其实并不开心，一来叶昭云今天话语间的试探警告已很明显，二来叶昭云到底是喜欢顾应平的女子，哪里见得他对别的女人上心，只怕心里头也是不舒服李四月的存在的，如此，她的心善温柔，体贴尽心也只是对顾应平，怎么可能对她。
不过，眼下他们没有住处，寄人篱下，生活总是有些事情是要忍的。好在叶昭云也确实如顾应平所说的那般，对她十分要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出了映雪阁，顾应平倒是很难得跟叶昭云走在一起，他问叶昭云：“你怎么想到来见她？”
叶昭云看向眼前这个男人，以前顾应平跟她说话从不隐藏什么，可是今天却明显的话中有话，他在顾忌，在顾忌什么呢？顾忌她是不是存了私心想对他喜欢的女子；顾忌她不再像从前那般贤惠从此变得嫉妒多疑？
叶昭云笑了笑，道：“她住进府里十多天了，难道我还不能来见一见。还是说王爷打算让我与她永远都不相见，如此才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应平连忙否认，同在一个府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里能永远不碰着呢，顾应平道，“昭云我只是......只是......”
“王爷可还记得圣上祭天前对我说过的话？”叶昭云先发了问，这是自李四月进府以来她便一直想问的话，难得今天他终于肯跟她讲讲话了，她怕她再不问不知下一次能与他说上话，又是什么时候呢。
顾应平一时怔住，他住了步转头看向叶昭云，院里百花竞放，蝴蝶翻飞倒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叶昭云又道：“王爷说......待到圣上祭天仪式结束便要搬来与我同住，你我夫妻要从此同心同体，共荣，共损。”
顾应平听着这些话就像插进他心里的刀子，他当然知道叶昭云是个好女人，这些年别说大错，小错人家也没犯过，还这样执着的等着他，好不容易等到他松了口，却发现转头他又找回了那个女人。
叶昭云的心有多崩溃顾应平不是不知道，要说她没有似泼妇一般大吵大闹，跟他要死要活的争执其实已是十分给他面子了，若他再不肯给叶昭云一个解释，那便太不是男人了。
可顾应平这些天一直躲着不肯直面叶昭云，却也正是因他实在想不到好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出，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叶昭云了。
“王爷？”叶昭云皱起眉头看向他，她从没见顾应平为难成这样。
顾应平深吸了口气：“好吧，迟早我们都是要面对的，今天我便将话一气向你说个明白。”
叶昭云手上一紧，她知道这关系着她与顾应平的将来。
顾应平走进院里的亭中坐下，望着院子里正开得茂盛的百花，他道：“对不起昭云，是我负了你，我不应该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失望的。”
果然，他不打算再跟她圆满了，他后悔当初那个决定了，就因为李四月来了。
顾应平看向叶昭云：“我知道当初娶你虽定了君子协议但让你一个双十年华的好姑娘这样浪费青春本就是一种罪过，后来我又大言不惭给了你希望，可现在却又不能兑现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昭云，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你知道的，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可是，可是她......”叶昭云心中一痛，“她嫁给别人了，就算，就算周将军不在了，可她还怀着那人的孩子，她不打算跟你......”
“我知道。”顾应平苦笑了一下，“她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我们一起所谈论的都是丰翼的后事，只字未提将来，只字未提我与她......但是我也知道我跟她之间早不需要什么言语的沟通，我自然明白她再也没有那个心思，她决定为周丰翼生下这个孩子，便是要绝了我与她所有的可能。”
“那王爷为何......”
“这是她的决定，而我要一直守着她，这是我的决定。”
“王爷？”叶昭云不解的看着他，“不，你不应该这样的。”
“昭云，也许你并不能理解，可是不管怎么样，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在我以为我真的永远失去了她之后她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不管是不是还能相依相偎，我都已不在乎了，只要想到余生我永远都可以见到她这就足够了。我会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只要能守着她就好。”
“所以昭云，我会给你一封和离书，我知道对你不公平，不过你也不要太怨我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太多......”
“不，王爷，我不要和离。”叶昭云颤抖着双唇忍着哭腔道，“你没有对我不公平，当年你娶我救我于后母之危难；这些年你待昭云的好昭云心里都明白，若是王爷想要一生一世守着她，那我也要一生一世守着王爷。”
“不，昭云，你还年轻，你不可以......”
“王爷，求你不要劝昭云。”叶昭云忍着沉沉的哭声，吸了吸鼻子，“你说她不会再接受你是她的决定，而你要守着她是你的决定，那么，我要守着你也是我的决定，我们谁也不要去劝谁，都尊重对方的选择吧。”
“可是......”
“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没什么好遗憾的。”叶昭云笑道，“你不知道吧，外面好多贵女都羡慕我羡慕得要命，说我当年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嫁给你，跟着你这些年不仅平步青云到这王妃之尊，这后院还一直干干净净，一个妾也没有。”
叶昭云知道她是劝不动顾应平的，更何况顾应平的话说得那么明白，他也深知李四月的选择却仍这样固执。可是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奇怪，他固执，叶昭云也固执，这么多年她爱顾应平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当她问出口时看到他为难的神色叶昭云其实便有点后悔了，她爱他，不想他为难。可是孤寂的夜，温长的守候，一生的执着，要坚持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叶昭云每次躺在孤单的床上都不断问自己：真的不恨吗，真的不怨吗？
答应是不可能，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有她自己的感觉。那唾手可得的感情因李四月的出现全盘被毁，如何能不恨不怨，所以她极少去映雪阁，极少见李四月。
为了顾应平她做不到像林姒清那样算计伤害；可为了她自己的感情她也做不到面对李四月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转瞬到了周丰翼头七这天，天高云远，清风和爽，他们带着祭品去到周丰翼坟头祭拜，封少桓帮忙点香烯烛烧纸钱，李四月却只是立在坟头看着那冰冷的墓碑一脸沉静如水。
“四月，一切都结束了。”顾应平想拉她的手，不过不敢。
李四月看向他，摇头：“不，应平，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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