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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劫持

    “小娘子,莫不会以为我是个蠢笨的人,会放任你们耍什么计谋?你家小姐在此处,你们便一个都不会跑!”大锤男一反之前玩笑的态度,横眉立目起来。

    绮罗略微有了些紧张,不禁和林知晚深深地对视了一眼。她俩原本都以为大锤男是个头脑简单之辈,而对面又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能哄骗到大锤男便可毫发无损的脱逃了。

    此时,她们才真正感受到他身上的嗜血之意,狡诈又危险,真真是个棘手的人。

    林知晚担忧的眼神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淡定。

    绮罗不禁抛去探究的眼神,横竖打量了她一番,却是瞧不出她为何如此镇定。

    “绮罗,你去翻翻那四个柜子,列九行四,列三行六,列五行一,列八行十,不知那里可否会有。”林知晚目光沉沉的看向绮罗。

    绮罗很清楚那排列指的是药柜,脑中快速思索,瞳孔微微一缩难以置信,复又对上她的眼神确认了一番。她面上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眸子清亮又充满固执。是了,那四味药材的的确确是泡参,莪术,柳枝,生地黄。

    跑三,莪字取我,留,生。

    林知晚清晰的传达着自己的意图。她要绮罗带着忘忧和吴老,三人先行离去,她一人留下,她答应绮罗必定平安亦或是生还。

    难怪,毕竟已不是第一次了,从前的忘忧不就是这样被庇护在她身后的么。绮罗从前只是听说,并无实感,这次她真正体会到忘忧为何如此忠心耿耿,对林知晚言听计从了。

    对婢子以身相护,以命相搏的主子,这世间怕是再也难寻了。

    可绮罗终究不是忘忧,她要护住林知晚。她不允许在她的眼皮子下,林知晚再次做出牺牲,况且她答应过公子要保护好她的。

    现在的形式于她们是不利的,对面那些小喽啰她是可以应付的,前提是胜了眼前这人。倘若是难敌,且敌众我寡,林知晚怕是性命堪忧。

    只能尽全力一搏。

    “姑娘,忘忧托我带给您一句话,你生她便生。”反之亦然。

    “躲!”绮罗朝林知晚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她未等林知晚作出回应,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霎时寒光乍现,剑气一凛直直向大锤男刺去。

    林知晚一脸错愕,鬼使神差的听命向左一躲。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绮罗敏捷的身形,利索的动作,竟没瞧出在身边小半年的绮罗竟是个会武功,她如今算是明白些每晚疲惫不堪的绮罗究竟是去干了什么。

    大锤男亦是满面讶异而未有防备,略有些恍惚的看着正朝他袭来的剑锋。直至对面小喽啰焦急大喊“二爷!”,他才回神过来慌乱下撇过了头。

    连连后退,剑堪堪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印子。

    林知晚不由地想鼓掌称好,又思及如今境地,便不易察觉向后退去,离开这个打斗圈。

    大锤男握拳手背擦过血痕,面目狰狞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贱蹄子,当日你欠债不还,那俩蠢货未将你带回,如今是另寻靠山,学了点皮毛功夫,翅膀硬了吧。哼,可惜你的好日子今日便到头了,我此行定是要将你劫走的!”

    “呸。我倒是谁,原来是这恶霸!我早与你两清,何来欠债之说。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还在这大言不惭,且受死吧。”绮罗旋身上前,动作干脆,眼神凌厉,新仇旧恨,她定要将这恶霸了结了。

    剑锋一转,眼看就要触及大锤男的身体时,陡然间被他提着锤子打掉。

    大锤男飞向高空,把锤子举过头顶,使出全身之力,飞速向绮罗的方向抡去。

    绮罗滚地闪开,半蹲起身子,沿墙走步又发起了进攻,剑光如掣电般追击。一时间刀光剑影,那群小喽啰亦是不敢上前。

    大锤男显然不曾料到半年未见,绮罗变化竟如此之大,他数十年的修为,竟是有些处于下风,便恼羞成怒道,“一群蠢货,还在那里看什么好戏!都给我过来擒住她!”他直指着一旁观战的林知晚,便继续入战。

    林知晚听罢,暗道不好赶紧提起裙子,朝着医馆飞奔而去。小喽啰面面相觑,终有两三

    个大胆的上前欲抓她。

    绮罗无暇分身,眼看着两个喽啰快要追上林知晚时,她从袖口掏出两枚梅花镖,镖无虚发,两人伤了一手一腿,倒地哀嚎起。

    因着绮罗一直分神,恶霸找了一个间隙,再次投掷出了满是怒气的眼神,众喽啰只能硬着头皮上场,而绮罗的梅花镖没办法一次性投掷出十几个。

    这下绮罗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二爷,我们抓住她了。”小喽啰们欢呼雀跃起来。

    大锤男听罢便擦了擦额头渗出汗,止了战,得意的看着绮罗和林知晚。

    林知晚白嫩的脖子上被一小喽啰架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娇小的身子在身材高大的贼人身前,显得格外无助,惹人心疼。

    绮罗看着林知晚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免的心疼,她还是没有护住,朝着大锤男咬牙切齿道,“我可以束手就擒,但是你别动她。”

    大锤男不屑一顾,发出桀桀的笑声,“你还有资格谈条件,放心软剑,我们还有的谈。”

    “绮罗,不要管我。”林知晚即便受制于人,她依旧是理智的。

    “锵”绮罗毫不犹豫的丢到了地上,“姑娘,绮罗对不住你。”绮罗眼神黯淡,显然是对自己极失望的。

    大锤男从靴子中拔出一把脏污不堪的匕首,丢到绮罗面前的地上,“挑断手筋和脚筋,我便放了她。”

    绮罗颤颤巍巍的拿起匕首,没有片刻迟疑,欲直剌向自己的脚跟。

    “绮罗,慢着!”林知晚失控大喊,她清楚的看到匕首有多污秽而且一看便知是钝的,如此挑断起来不仅艰难受尽折磨,伤口还会感染,日后怕是会留下隐疾,她知她心气高,又如何能够受得了。

    绮罗怔怔的看向林知晚。

    林知晚丝毫不顾脖子上的钝刀,面不改色的一步一步走上前。小喽啰怕她逃脱,刀锋紧贴着她的脖子,循着她的步子向前走。铁器与肌肤摩擦,她娇嫩的肌肤瞬时被剌开了一道口子,有些皮还被刀上的缺口挑开了,血顺着洁白的颈部,流淌而下。她几不可察的微微蹙了下眉,隐在袖子下的柔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早已嵌入掌心。她不能害怕,不能慌张,不住的告诉自己不疼,唯有背脊渗出的汗珠,昭示着她内心的恐惧和撕心裂肺的疼痛。

    “你若执意如此,我脖子就抹了刀子。人财两空。”林知晚稳了心神,强装镇定道。

    大锤男不置可否,走到绮罗身边一把夺过匕首,在手中掂了掂,虽是瞧着绮罗愤怒的眸子,但是话却是对着林知晚说的。他阴阳怪气的试探道,“若我不讨取点利息,又何以对得起我的大哥的牺牲。”

    “你若只记得你那去世的大哥,能否知道你为他讨要的利息,倒不如为你在世的众兄弟和你自己谋划。大爷,毕竟逝者已矣,若是您深明大义,就会明白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何况还是这群追随那么多年的兄弟们。”

    这句话不仅说中了那群喽啰的心,引得他们不住点头,与此同时还说动了大锤男。

    “二爷,她说的极是,如今我们众兄弟便只有您了。大爷是死了的,无知无觉了,他并不会在乎能不能报得了仇,往日大爷就待您是好的,他定然是希望看到二爷重振白火堂,二爷您英明神武,定要以大局为重啊。”一青袍喽啰跪地一顿吹捧,毕竟得利的还有他们。

    为了死去的大哥报仇而丢了一大把金银,确实不值当,早亡便是天意,他无福消受,只能自己独自承受了。

    大锤男假意犹豫,思考半晌之后,略带“艰难”的做了决定,“我姑且就放过他们,不过你就得跟我走。”他指了指林知晚。

    林知晚暗自讥笑,面上赞扬道,“还是大爷明大义。”

    “小蹄子,告诉你们家老爷,一千金,一金都不准落下。可别跟我哭穷,我大哥早已传信过来了。明日酉时之前定要送到白火堂来,否则休怪我无情,若是你家小姐缺了胳膊少了腿,可别怨恨。”大锤男右边嘴角高扬,眼中充满了得意和贪婪。

    林知晚冲着绮罗微微颔首,眼神温柔且坚强,示意她无事,不要担心。

    绮罗眼眶腥红,紧紧咬着牙,她一定会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