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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暗御津羽神

    祁荒从废墟中找到了一个大桶洗衣液的空瓶,收集了眼前尸体上黑色作战服中流淌出来的红色胶冻后,他发现刚才看上去还足足有两升左右的液体居然没有一点困难的被装进了手里只有一升的空瓶。

    那么也就是说“液体杠杆”作战服上所能够拥有的那些特效,其实也就是基于这被称为“红色果冻”的生物本身所拥有的属性。

    祁荒又走了几步,找到了刚才被自己钉死在墙上的德尔塔,用同样的手法,把这件作战服内的“红色果冻”收集到瓶中,依然没有任何溢出,而且两件作战服内的生物仿佛互相有吸引力,收集第二件时方便了许多。

    此时显示的信息是:“未知奇物(2/6)”。

    祁荒松手,瓶子掉入脚下张开的墨色嘴巴,看着嘴巴合拢消失,他原地蹦了蹦,做了几个热身运动,一步跳上一旁还未被毁坏的三层小楼,看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枪声与火光,“跑图加收集,有点不爱做啊。”

    挂掉耳麦,苏穗穗面色有些苍白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她看着脚前流淌出血液与红色胶冻的尸体,身侧斜放着那张“麋冠”大弓。

    她到底还是受了伤,对方拥有的那套名为“液体杠杆”的作战服,开启之后可以爆发出不亚于她的身体机动性。

    她所拥有的“饮雾”身法在化雾的状态下无法射箭,她所遭受的贯穿性枪伤便是在显露身形开弓射箭的同时,被对方击中。

    此消彼长,那套奇怪的作战服甚至能抵挡一次到两次她的弓箭射击。

    “惑心”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一方面是苏穗穗还携带着神代良这个累赘,另一方面对方并不依靠双眼,而是依靠热成像仪及信息头盔上的一些搜索分析装置对她发起攻击。

    “惑心”此时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够误导电磁信息的境界。

    至于“青烙”,自己此刻的虚弱有一半是因为使用这个能力消耗过大造成的。

    神代良就像个死人一样蜷在屋角。

    苏穗穗平静地瞥了一眼自己左臂上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和贴敷恢复性的药物,已经不再出血,甚至能够进行活动。

    但是开弓?短暂的时间内是不要想了。

    苏穗穗盘算着自己近身与对方搏斗有几成胜算时。

    神代良慢慢地开口:“姐姐,东华那边的人都是这么傲慢的,我们...我们可以回到高天原的,家主说...”

    “哈哈哈。“无论之前苏穗穗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她的表现都都无法让人与这道从她喉咙中迸射出来的尖锐癫狂怨忿的笑声联系在一起。

    苏穗穗并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脖子扭动,那张漂亮的脸拧了过来,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扭曲。

    她的眼睛死死钉刻在神代良的身上,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杜鹃啼血:

    “你是说,让我回到那个,为了暗御津羽,把我的妈妈的遗体,掏空的,神城家吗?”

    神代良偏过头去,似乎是不敢看此刻那双几乎因为愤怒而被血丝沁得通红的双眼,片刻之后他将手再度掏入自己的胸膛,从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物件。

    他迟疑地说:“家主愿意把这个当成代价......”

    这件精巧美丽的仿佛是高价工艺品的事物,似乎是一支蓝白色玉石料的小铃铛,如果在侧耳倾听的话,还能听到隐隐的海浪和轻灵悠远的风铃声,似乎还伴随着女人温柔的呢喃。

    见到此物的瞬间,刚才那双还遍布血丝的眼睛,瞳孔之中骤然出现了一个白环!

    苏穗穗那张狰狞的神态骤然如同得了顿悟一般平静和蔼。

    但是!

    神代良却如同见到了此生最恐怖的景色一般。

    不,并不是如同。

    在那遥遥点向他的剑指之前,他的六识,眼耳鼻舌身意被拧做了一团,然后,

    这团东西被扔入了名为“痛苦”的油锅。

    有人推算过,佛教的刹那是0.018秒。

    在0.018秒内,车裂,天灯,血鹰,领结,水刑,睡眠剥夺,铁处女,火刑,铁梨,虫噬......

    古今中外,史上留名或者不留名,甚至只是流传于口,连影像图片资料都寥寥无几的,唯一的目标,旨在让对象痛苦的,名为“刑”的诸般感受,

    平等而无慈悲的降临在神代良的六识之上。

    还没有从结缘神的侵蚀中恢复的神代良,身体还有些透明,所以隐约可以看到黄褐色核桃样的大脑,这坨湿答答的器官,血色弥漫,瞬间充血。

    四肢在一阵可以堪称癫狂的摇摆后,猛地绷直,一动不动,神代良只有眼珠在微微地颤动。

    苏穗穗依然是那副漠然而平静的神情,她走上前,拿过那个铃铛。

    她微微地蹙眉,没有铃舌。

    她的声音没有金刚怒目也没有菩萨低眉,有的只是空寂到堪称白纸的平静:“东西呢?”

    神代良接近脑死亡,没人回答...吗?

    浑浊昏黄的液体,从神代良的五官之中涌出,仿佛有人在他的脑室中开辟了一口泉眼。

    在这个诡异的场景之下,瞳孔之中印刻着白环的苏穗穗,静静的看着眼前,开口:“神城修。”

    即便口中依然滚滚流出浑浊发黄的水流,此刻“神代良”,或者说是高天原体系下,华族之首的家主,神城修,依然发音清晰:“穗里,你对你弟弟是不是下手有点狠啊。你们小时候玩的还挺好的。”

    见眼前的漂亮少女仍旧是不发一言,他继续说道:“暗御津羽神传承当初在你母亲的身上,我们将其取回。

    但只要你能回归高天原,我就可以将铃舌——暗御津羽神传承的剩下一部分,给予你,你可以继承和你妈妈同样的职责和地位。”

    眼见的,还是得不到回应,神城修依然自顾自的说着:“你不要怪高天原的方式和传统太过残酷,我们将血脉与传承绑定,用东华那边的话来说就是,小门小户吝啬节俭这也是没办法,

    我们并不像这些大的谱系,高位的传承俯首皆是,传承之中也没有明显的缺陷。”

    此时五官之中涌出的昏黄水流形成了一汪小水潭,在这狭小的房间内升腾诡异的气味,神城修看了看胸口的红色小瓶子:“呵呵呵,现在做不了决断也行。如果你愿意回归的话,我可以将古叶巴的玉藻前给你。”

    说着他仰身后倒,潭水卷起的漩涡逐渐缩小,便凭空在这个房间中消失不见。

    房间中的一切异象消失,苏穗穗瞳孔之中的白色圆环闪烁几下,消失不见。

    她没去管因为过度使用能力而被几乎抽干的体能,也没管胳膊上纱布再度渗出的血迹。也没管视界中传承觉醒度由“23%”掉到了“18%”。

    她只是将那枚没有铃舌的小铃铛攥在掌心,按在了心口。

    接近黄昏的残破房间之中,只有压抑痛苦,沉闷模糊的哭腔。

    “妈妈...”

    北沢秀二的心情非常不好,基于红色果冻并且做了适配的改造手术的一组,与同样做了改造的四组才是这支20人的小队中真正核心的成员,二三组反而是作为预备役役而存在的。

    那么作为自己亲自带的一组,现在死的就剩下两个人,他的愤恨几乎要溢出瞳孔。

    这些人是他真正真正立身的根本和财产!

    贝塔沉默无声的跟随着北沢秀二,他作为北沢家族中的一名保镖,将眼前的青年,从少年一直看着成长到今天。

    贝塔在内心承认并接受自己的宿命,就是为了实现眼前的青年他的一切指令而存在。。

    他俩路过给了被鹿角材质的箭矢射穿,并且现在几乎已经算是长在鹿角上的宇普西龙的尸体。

    北沢秀二硬邦邦的甩下一句话:“贝塔,收集“红色果冻”。”

    贝塔张了张嘴,似乎想做出一些抗辩,但最终他隔着目镜看着北沢秀二紧咬而凸出的咀嚼肌,愤怒的双眼,还是停下了脚步。

    北沢秀二身上“液体杠杆”作战服上的金属圆环内红光逐渐亮起。

    “液体杠杆”的使用时间与穿戴者的体能直接挂钩,在实验中所有的穿戴者平均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

    北沢秀二的平均记录时间是50分钟左右。

    此外,由于“液体杠杆”外置骨骼肌的特性,如何正确的发力,如何巧妙地省力,这些更与穿戴者的思维,想象力无不相关。

    北沢秀二没有在一组的对抗中输过。

    他相信,自己是不同的。

    黑色长匣的一端无声滑开,机括弹动,一截黑色刀柄弹出。

    北沢秀二压下身体,眼神平静如水,却又好像有野兽将欲择人而噬。

    左手轻按黑匣,右手握住刀柄,黑匣中隐隐传来了电机转动的声音,他的右臂缓缓绷紧,“红色果冻”分别汇聚向他的四肢。

    这是标准的居合道。

    看见在目镜中那个红色的女子身影轮廓靠近窗边,橘红高温的打刀刀锋上掠五米,斩断窗檐,斩碎玻璃,斩碎...?

    迎接北沢秀二是一把长度不足二十厘米的匕首,与女子通红的双眼和眼眶。

    已经无力的左手,只是虚放在自己的颈侧,但右手正持的匕首勉强右迎,格开了橘红色高温的刀锋之后,就势划向北沢秀二的喉咙。

    一开始,苏穗穗就将战斗带入了自己最劣势的近身领域。

    凭借着身高与后发先至的优势,苏穗穗几乎算是钻入北沢秀二的怀中,手里的匕首并没有什么强力的特效,只是胜在品质坚硬,勉强能与对方手中一看就有高温,锐利,切断等等属性的高科技打刀磕碰几下。

    北沢秀二右手的打刀虽然难以倒转,但他左手却迅速出拳,砸在苏穗穗的小臂上,右手小臂上“液体杠杆”涌动,急速回带,要将眼前人斩作对半。

    小臂遭受重击,加之此时的体能已经几乎见底,苏穗穗额头渗出了一层白毛汗。

    眼见着对方回撤的刀刃,她放弃了凭借柔韧性用匕首在对方左手腕上切割的想法,用一个类似于舞蹈中的轻柔后仰,躲过了这一斩。

    北沢秀二左右手合握刀柄,倒转刀尖,意图将眼前的漂亮的女子,如同标本上的蝴蝶一般钉在地面上。

    “惑心”这个时候就像小时候在姑姑家里看到的那些特摄片里,最后闪烁的那三秒钟的红灯一样,已经开始难以维持了。

    趁着还能读出对方的念头,苏穗穗还是在地上以一个极不雅观的驴打滚让开了这一刺,但她翻滚的方向不是向后,而是向着北沢秀二的脚下。

    这个时候只能是有进无退,已经无法挥动那张大弓,那么凭借手中的匕首,被对方拉开了距离,恐怕只有被一片片削成烤肉的节奏。

    无视了左臂上与地面摩擦碰撞,伤口传来的剧痛,苏穗穗几乎就要借着翻滚弹起时的前冲劲头,用匕首将对方下巴捅穿,贯通颅脑。

    北沢秀二丝毫不以为意,并没有拔刀,只是双手发力,拧身带着刀锋在地板上划出一道赤红的裂口。

    他要带着地板将苏穗穗从中剖开。

    苏穗穗临时改变策略,完好的右手抓住对方的小腿,双脚在地上蹬踩,以对方的小腿为圆心,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半圆,几乎贴着平地绕到对方的身后。

    她腾然起身,右手环住北沢秀二的脖颈,就差一寸,她就能把对方的颈动脉划断!

    但是北沢秀二全身的金属环扣内的红光亮度瞬间再度提升一个档次,变得无比刺眼。

    在黑色作战服的夹层内,“红色果冻”疯狂的涌向北沢秀二背部,膨胀,坚硬,化为固态。

    宛如瞬间在身前升成的一堵高墙,苏穗穗被这磅礴的力量撞向身后破碎的窗框,几乎没有一点迟滞的被撞下2层楼,摔向地面。

    就在苏穗穗放空大脑,整理心情,想着自己该以如何的心态迎接18年后的人生时。

    一只手臂将她在半空之中搂接在肩上,力道精巧,几乎没让她感受到一点冲击。

    莫名其妙地,苏穗穗的眼眶酸的难受。

    “哟,见我这么感动啊。”祁荒将对方放下,看着她的眼眶通红,“还是爷们我局气吧。”

    “哈!”苏穗穗不知自己是以何种心情笑出了声,“别学了,你满嘴的羊肉串和碴子味,真不地道。”

    这时她才看见对方另一只手拖着一具尸体,还捏着一支洗衣液的一升装的瓶子,瓶内沉甸甸,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北沢秀二站在窗口的断裂缺口,看见祁荒手里拖着的贝塔的尸体,肉眼就能看出这具尸体各处厚薄不一,印着几处圆形拳形孔洞的地方,仿佛被从三维打成二维。

    他的眼睛也红了,他甚至更加愤怒,因为对方还像挤牛奶一样,将贝塔身上作战服内的“红色果冻”挤入手里的瓶子内!

    “混蛋!”

    “你,你,你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