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命运有改 幸耶祸耶
“此话怎讲，还请大老爷教我。”
“说来便话长了，你只需知道，那水滴并非凡物。若非我类，用之则似剧毒，片刻间殒命，”仿若是遇到极其有趣的事，少年拿起桌案上的酒樽满饮了一杯，才继续道：“早年间，与你祖上曾有些牵扯，赠与过一块狐裘毯以及一把木剑，你幼时应当是被那狐裘毯裹过许久。”
闻言，萧静生不由得点头，所说的两个物件，他都是知道的。那块狐裘，家中只要诞下血脉，都要用那狐裘做婴儿裹巾，甚至连睡觉时，都要当铺盖，用上个一年半载的。至于那木剑，年年酒祭之时都要用上的。
自己从未想过，那两件物什竟然传承如此之久远了，心中更是讶异，莫非这湘水祭中的人仙，当此刻正是当面不成。
“因缘际会，当真是如此之奇妙，妙哉妙哉，妙不可言，”少年又是一通畅快大笑，“只是你这眼睛，怕寻常之法，已经是好不了了。”
“好不了，便好不了罢，”萧静生也不气馁，自嘲一笑继续道：“际遇乃天定，半点不由人，况且还留得命在，已是托福于祖上，托福于大老爷了。”
说完，萧静生更是朝着身前顿首在地。
“什么猫狗屁的际遇天定，”见萧静生磕头，少年也不阻拦，坦然受着，待萧静生复又坐直了才继续说道：“你也莫想着那水滴之毒已然消了，只是此时尚未完全发作罢了，到时候生死不能，痛苦优胜初时。”
“还请大老爷救救静生，请大老爷施手...”一旁李修成闻言心中一惊，顿时磕头不止。
萧静生心中暗骂，面对传闻之中的人仙，怎的如此孟浪，一手伸出要去拽李修成，自己双眼不可视，却抓了个空气。
“你也莫要多礼了，他到了此处，你们称我一声大老爷，我自然是不会让他一命呜呼的。”
轻轻挥手，李修成仿似感觉到身前的空处似是陡然生出了一块屏障一般，自己再也拜不下去了。
“多谢大老爷怜悯，只是我这兄弟也曾喝了稍许，还望大老爷也能探察一番，看其身体是否有恙，”听得自己双眼有治，心中喜不自胜，萧静生突又想起一事，当即说道。
“哦？”少年此时顿时来了兴趣，“你也伸手，今日倒是见了两件有意思的事了。”
老老实实的伸出手臂，任由少年两根如玉如翡的手指搭在自己脉门上，李修成心中突突，生怕这大老爷也说自己只是毒未发作罢了。
“啧啧，绝阴之脉，当真是不临世间久矣，今日大开眼界，当饮，”少年收回手指，顺手又捏起杯耳，满饮了一杯，身后的侍女自然又是捧起酒壶将酒杯满上。
“我且问你，你祖辈是否一脉单传，家中若诞女子，则皆不得长寿？”
“是...尽皆如大老爷所言，”李修成闻言不由得傻了眼，这绝阴之脉又是怎么个说法，听起来仿佛就是大恐怖一般。
“有缘、有缘呐，”少年仿似想起了什么，好看的眸子都有些失了神，只是重复的说了两句。
不过片刻间，这少年便回过神来，他径直问道：“你二人，可知我是谁？”
“大老爷自然是此间大老爷了，”李修成脱口而出。
“若未猜错，大老爷定然是湘水祭传说里的人仙，”萧静生思量了一下。
“呵，人仙，也罢，就当作是人仙吧，”少年洒然一笑，“吾乃紫月洞天之主，名曰离涯子，已得寿逾七千载，萧静生，我若愿保你性命，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萧李二人真正是目瞪口呆了。
想这世间，若寿数过七十，已是了不得了，街坊邻里皆要称一声人瑞。甚至适逢佳节，城守府都要请那些年长的宿老过府开宴，以来彰显自己治下一派升平之象。
这七千载的寿数，那时候怕是连青苍国都没有吧。
“自...自是千百个愿意的，可命...虽珍贵，但小子不知缘何让大老爷看得起，小的又有何物能与之交换？”萧静生竟是不由得有些磕巴，到后面截才将气顺过来。
“那自然有得交换的，”离涯子屈起膝盖，右手食指在上不断的敲击着。
“还请大老爷明说才是，若力有不逮，枉费了大老爷一番好心，又坏了大老爷的事，那岂不是我之过，”萧静生心中微紧，这传闻之中的人仙有事相请，需得是何等大事。
“莫要如此忧心，我若救你性命，你当为我座下童子百年，常于我座前听候差遣，可愿？”
二人听闻，心中顿如翻江倒海一般轰隆作响。
“这...莫说那座下童子要做何事，且这百年之期...大老爷，我怕是活不到那么久吧...”萧静生口中喃喃，顿时有些失了神。
“我自然是有法子让你活上那么久的，”离涯子又是一笑，“你可先好好想想，至于你，李修成，我亦有一大礼与你交换，可愿听？”
“啊？自然...自然是要听的，”李修成有些磕巴的回道。
“昔年间，我之父曾欠了一人仙宗门莫大的人情...”离涯子说了一半，却手指一弹，一道气剑打在李修成额角，“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亦是血肉之躯，怎的就不能有过父亲？”
“哎哟...”李修成讪讪一笑，虽是有些疼痛，但此时却不敢抬手去揉。
“我将你送入那人仙宗门之中，你需在那宗门中勤恳修行，为那宗门肝脑涂地，你可愿？”
李修成眼中精光闪烁，天地可鉴，此生此世他连做梦都未曾想到今生会遇到这湘水祭中的传说人物，且还能有缘去那人仙宗门行修炼之事。
“大老爷，我有事相询，还请大老爷为我等解惑，”萧静生此时已回过神来，当下问道。
“当为尔等解惑，直问便是，莫要期期艾艾，”离涯子摆了摆手。
“我二人，不过是湘水城中普通百姓而已，在上山之时，曾见多人跪拜于地，只求与大老爷见上一见，足可见大老爷之声威。不论是座下童子，亦或是去那宗门修行，替大老爷还恩情，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比我二人更合适，大老爷又为何看重了我等？”
“少年人，莫要妄自菲薄，你二人能进得了这紫月洞天，本非常人能办得到的，且我与旁人有约，轻易不可离开此间，平素里可少见生人呢，”逍遥子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大老爷解惑，可否容我二人再思量些许时间？”萧静生恭敬回答。
“你二人可先随巧奴去歇息，此事不急，明日再定亦可，今日的大好光景，可不宜耗费在此等小事之上。”
“是，大老爷。”
巧奴之声从身后传来，李修成突然懊悔方才怎的未直接应承下来，但又觉得萧静生未答应，自己独自应下又是不好，当下只得扶起萧静生，二人行礼告退，跟着巧奴下梯而去。
且不说二人随巧奴离去，单言这厢离涯子挥了挥手，舞复翩翩，歌亦阵阵。
酒一杯杯的饮下，离涯子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思绪也更是翻飞起来，口中反复低喃着‘绝阴’二字。
片刻后，巧奴缓步上仪台复命，“大老爷，他们二人我已安顿好了，另着人做了些餐食给二人送去了。”
“巧奴，你可是心中有气？为何我要召萧静生为座下童子？”
巧奴行快几步，挥手屏退了服侍的二女，自己却款款坐下，替上了那斟酒的活。她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大老爷本是良善的，不然也就没了现今的巧奴了。”
眼睛又弯成了月牙，两颗虎牙也从唇缝中显出，就连步摇上的蝴蝶也晃得厉害，她手肘支在桌案上，手掌撑着脑袋，懒懒的摘下身前盘子里的一颗葡萄在指尖把玩着，“大老爷留下他，自然有大老爷的道理，再说这青瓶里，多一个人，定然是会生出更多有意思的事情来的。”
“再想想，若是他们要称呼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郎作小老爷，也是有趣极了，”巧奴想到了有趣的事，笑的仿佛万花齐放一般，那香味儿更是浓郁起来。
“你呀，若真论年岁，与他二人也是相差仿佛而已，若萧静生愿留下来，你莫要作弄人家才是，”离涯子伸手颇为宠溺的在巧奴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虽说自己样貌百千年来一贯如此，只是看着这少女，总仿佛自己后辈一般，所以经年来，也未曾管教许多，真怕是她显出跳脱的性子，到时候萧静生有的苦头吃了。
“哼，”微微吃痛，巧奴皱起琼鼻，轻轻一哼，将葡萄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的说道：“那群草木精怪如何处置？”
伸手摸了摸巧奴头顶的元宝发髻，离涯子又是喝下满满一杯，他把玩着手中酒杯，却不让巧奴继续斟酒，“若是萧静生留在此处，那就让他这个小老爷去处理吧，若是他不愿，就赶他们出去便是了。”
“好了，今日也倦了，便到此吧。”
离涯子将酒杯放置在桌案上说道，话音方落，整个人已如同云烟一般渐渐散去。
“说来便话长了，你只需知道，那水滴并非凡物。若非我类，用之则似剧毒，片刻间殒命，”仿若是遇到极其有趣的事，少年拿起桌案上的酒樽满饮了一杯，才继续道：“早年间，与你祖上曾有些牵扯，赠与过一块狐裘毯以及一把木剑，你幼时应当是被那狐裘毯裹过许久。”
闻言，萧静生不由得点头，所说的两个物件，他都是知道的。那块狐裘，家中只要诞下血脉，都要用那狐裘做婴儿裹巾，甚至连睡觉时，都要当铺盖，用上个一年半载的。至于那木剑，年年酒祭之时都要用上的。
自己从未想过，那两件物什竟然传承如此之久远了，心中更是讶异，莫非这湘水祭中的人仙，当此刻正是当面不成。
“因缘际会，当真是如此之奇妙，妙哉妙哉，妙不可言，”少年又是一通畅快大笑，“只是你这眼睛，怕寻常之法，已经是好不了了。”
“好不了，便好不了罢，”萧静生也不气馁，自嘲一笑继续道：“际遇乃天定，半点不由人，况且还留得命在，已是托福于祖上，托福于大老爷了。”
说完，萧静生更是朝着身前顿首在地。
“什么猫狗屁的际遇天定，”见萧静生磕头，少年也不阻拦，坦然受着，待萧静生复又坐直了才继续说道：“你也莫想着那水滴之毒已然消了，只是此时尚未完全发作罢了，到时候生死不能，痛苦优胜初时。”
“还请大老爷救救静生，请大老爷施手...”一旁李修成闻言心中一惊，顿时磕头不止。
萧静生心中暗骂，面对传闻之中的人仙，怎的如此孟浪，一手伸出要去拽李修成，自己双眼不可视，却抓了个空气。
“你也莫要多礼了，他到了此处，你们称我一声大老爷，我自然是不会让他一命呜呼的。”
轻轻挥手，李修成仿似感觉到身前的空处似是陡然生出了一块屏障一般，自己再也拜不下去了。
“多谢大老爷怜悯，只是我这兄弟也曾喝了稍许，还望大老爷也能探察一番，看其身体是否有恙，”听得自己双眼有治，心中喜不自胜，萧静生突又想起一事，当即说道。
“哦？”少年此时顿时来了兴趣，“你也伸手，今日倒是见了两件有意思的事了。”
老老实实的伸出手臂，任由少年两根如玉如翡的手指搭在自己脉门上，李修成心中突突，生怕这大老爷也说自己只是毒未发作罢了。
“啧啧，绝阴之脉，当真是不临世间久矣，今日大开眼界，当饮，”少年收回手指，顺手又捏起杯耳，满饮了一杯，身后的侍女自然又是捧起酒壶将酒杯满上。
“我且问你，你祖辈是否一脉单传，家中若诞女子，则皆不得长寿？”
“是...尽皆如大老爷所言，”李修成闻言不由得傻了眼，这绝阴之脉又是怎么个说法，听起来仿佛就是大恐怖一般。
“有缘、有缘呐，”少年仿似想起了什么，好看的眸子都有些失了神，只是重复的说了两句。
不过片刻间，这少年便回过神来，他径直问道：“你二人，可知我是谁？”
“大老爷自然是此间大老爷了，”李修成脱口而出。
“若未猜错，大老爷定然是湘水祭传说里的人仙，”萧静生思量了一下。
“呵，人仙，也罢，就当作是人仙吧，”少年洒然一笑，“吾乃紫月洞天之主，名曰离涯子，已得寿逾七千载，萧静生，我若愿保你性命，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萧李二人真正是目瞪口呆了。
想这世间，若寿数过七十，已是了不得了，街坊邻里皆要称一声人瑞。甚至适逢佳节，城守府都要请那些年长的宿老过府开宴，以来彰显自己治下一派升平之象。
这七千载的寿数，那时候怕是连青苍国都没有吧。
“自...自是千百个愿意的，可命...虽珍贵，但小子不知缘何让大老爷看得起，小的又有何物能与之交换？”萧静生竟是不由得有些磕巴，到后面截才将气顺过来。
“那自然有得交换的，”离涯子屈起膝盖，右手食指在上不断的敲击着。
“还请大老爷明说才是，若力有不逮，枉费了大老爷一番好心，又坏了大老爷的事，那岂不是我之过，”萧静生心中微紧，这传闻之中的人仙有事相请，需得是何等大事。
“莫要如此忧心，我若救你性命，你当为我座下童子百年，常于我座前听候差遣，可愿？”
二人听闻，心中顿如翻江倒海一般轰隆作响。
“这...莫说那座下童子要做何事，且这百年之期...大老爷，我怕是活不到那么久吧...”萧静生口中喃喃，顿时有些失了神。
“我自然是有法子让你活上那么久的，”离涯子又是一笑，“你可先好好想想，至于你，李修成，我亦有一大礼与你交换，可愿听？”
“啊？自然...自然是要听的，”李修成有些磕巴的回道。
“昔年间，我之父曾欠了一人仙宗门莫大的人情...”离涯子说了一半，却手指一弹，一道气剑打在李修成额角，“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亦是血肉之躯，怎的就不能有过父亲？”
“哎哟...”李修成讪讪一笑，虽是有些疼痛，但此时却不敢抬手去揉。
“我将你送入那人仙宗门之中，你需在那宗门中勤恳修行，为那宗门肝脑涂地，你可愿？”
李修成眼中精光闪烁，天地可鉴，此生此世他连做梦都未曾想到今生会遇到这湘水祭中的传说人物，且还能有缘去那人仙宗门行修炼之事。
“大老爷，我有事相询，还请大老爷为我等解惑，”萧静生此时已回过神来，当下问道。
“当为尔等解惑，直问便是，莫要期期艾艾，”离涯子摆了摆手。
“我二人，不过是湘水城中普通百姓而已，在上山之时，曾见多人跪拜于地，只求与大老爷见上一见，足可见大老爷之声威。不论是座下童子，亦或是去那宗门修行，替大老爷还恩情，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比我二人更合适，大老爷又为何看重了我等？”
“少年人，莫要妄自菲薄，你二人能进得了这紫月洞天，本非常人能办得到的，且我与旁人有约，轻易不可离开此间，平素里可少见生人呢，”逍遥子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大老爷解惑，可否容我二人再思量些许时间？”萧静生恭敬回答。
“你二人可先随巧奴去歇息，此事不急，明日再定亦可，今日的大好光景，可不宜耗费在此等小事之上。”
“是，大老爷。”
巧奴之声从身后传来，李修成突然懊悔方才怎的未直接应承下来，但又觉得萧静生未答应，自己独自应下又是不好，当下只得扶起萧静生，二人行礼告退，跟着巧奴下梯而去。
且不说二人随巧奴离去，单言这厢离涯子挥了挥手，舞复翩翩，歌亦阵阵。
酒一杯杯的饮下，离涯子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思绪也更是翻飞起来，口中反复低喃着‘绝阴’二字。
片刻后，巧奴缓步上仪台复命，“大老爷，他们二人我已安顿好了，另着人做了些餐食给二人送去了。”
“巧奴，你可是心中有气？为何我要召萧静生为座下童子？”
巧奴行快几步，挥手屏退了服侍的二女，自己却款款坐下，替上了那斟酒的活。她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大老爷本是良善的，不然也就没了现今的巧奴了。”
眼睛又弯成了月牙，两颗虎牙也从唇缝中显出，就连步摇上的蝴蝶也晃得厉害，她手肘支在桌案上，手掌撑着脑袋，懒懒的摘下身前盘子里的一颗葡萄在指尖把玩着，“大老爷留下他，自然有大老爷的道理，再说这青瓶里，多一个人，定然是会生出更多有意思的事情来的。”
“再想想，若是他们要称呼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郎作小老爷，也是有趣极了，”巧奴想到了有趣的事，笑的仿佛万花齐放一般，那香味儿更是浓郁起来。
“你呀，若真论年岁，与他二人也是相差仿佛而已，若萧静生愿留下来，你莫要作弄人家才是，”离涯子伸手颇为宠溺的在巧奴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虽说自己样貌百千年来一贯如此，只是看着这少女，总仿佛自己后辈一般，所以经年来，也未曾管教许多，真怕是她显出跳脱的性子，到时候萧静生有的苦头吃了。
“哼，”微微吃痛，巧奴皱起琼鼻，轻轻一哼，将葡萄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的说道：“那群草木精怪如何处置？”
伸手摸了摸巧奴头顶的元宝发髻，离涯子又是喝下满满一杯，他把玩着手中酒杯，却不让巧奴继续斟酒，“若是萧静生留在此处，那就让他这个小老爷去处理吧，若是他不愿，就赶他们出去便是了。”
“好了，今日也倦了，便到此吧。”
离涯子将酒杯放置在桌案上说道，话音方落，整个人已如同云烟一般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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