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君子好逑（下）
茶水喝得都快涨肚了，姑娘还没有出现，陆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正在他百无聊赖之际，那个令他期盼许久的身影，终于婷婷袅袅地从花店里走了出来。
他激动得“噌”的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吓了茶摊小贩一跳，差点儿把握在手里的茶壶摔在地上。
他也顾不上道歉，将手中扇子一合，招呼陆安一声后，就自顾自地跟了上去。
小书童连忙向小贩道歉，还给人家多塞了几文钱，才算了事。
可他心里却有点儿小郁闷，总觉得今天出门诸事不利，八成是没看黄历的缘故。
他摇头叹气，无可奈何地快步追上了陆羽的脚步。
见那位大小姐和小丫鬟出了花店后，往回折返，径直朝着牌楼方向走去，陆羽暗自纳闷：“咦，她不逛了，这是要打道回府的节奏？”
他跟着走了一阵，果然见那两位女子一走到街口，就钻进了一辆棕色宽敞的马车里。
车夫吆喝一声，一扬马鞭，驾着马车渐行渐远。
陆羽一看，顿时慌了，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停在牌楼附近的小马车前。
小书童跟在后面一溜儿小跑，忙上前替他打开了车厢，扶他上了马车。
还没坐稳，陆羽就急不可耐地吩咐车夫赶紧追上前面那辆棕色的马车。
小书童麻利地蹿上车，一屁股坐到车夫旁边，喘着粗气道，“少爷，咱们不去买文房四宝啦？文昌街离这儿很近的。”
陆羽往靠垫上一倚，不耐烦道：“急什么，回来再买也不迟。”
小书童听出了少爷口气的不悦，撇着嘴小声嘟囔，“还惦记那位小姐啊，难道非要追上门不成？”
车夫倒是老实，话也不说，专心地驾着马车，瞧他那掌鞭的架势，一看就是位老车把式。
在他的驱赶下，小马车行得又快又稳，不多一会儿就跟上了前面那辆棕色的马车，然后他小心地控制着车速，不急不缓地尾随而行。
陆羽探着身子，掀开厢帘，瞥见了前面的马车，心里总算踏实了些，这才得空琢磨起来，随口问道：“陆安啊，你瞅着那位姑娘可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陆安翻了个白眼：“官宦之家的小姐怎会去粮油店啊！我瞅着，多半是个商贾之女。”
“哦，还是个白富美啊！”陆羽笑着点了点头。
陆安转了转眼珠，奇道：“白富美？”
“哦，哈哈。”
陆羽挠了挠头，打趣道：“没文化了吧，白富美当然就是又白、又富、又美嘛，陆安，你看那姑娘跟本公子可还般配？”
还说我没文化，在学堂这几年，人家可学的比少爷你用功多了……小书童心里一百个不服气。
于是，他故意文绉绉地拽道：“自古帝王之道，皆以道德教化四方，以文治国，以武御敌，以田养民，以民育兵，是以天下太平。而商贾重小利而忘农本，使人趋利而忘义，徒为贱民耳，何足道哉！”
“说人话！”陆羽大眼圆瞪。
小书童一缩脖子，赶紧老老实实道：“商人不事生产，囤货居奇，那是贱业，如何配得上咱们侯府的公子。”
“不许这么说人家姑娘！”
陆羽板起脸嗔了一句，心里却好一阵窃喜，满满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想自己虽是个私生子身份，可怎么也比这商人之女的地位要高一些些。
这事儿啊，有戏！
在陆羽颇为自得的时候，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夫身子向后一靠，头偏向车厢，小声说道：“小姐，后面那辆车一直跟着咱们。”
“嗯，我知道了。”车厢里传来小姐淡淡的声音。
小丫鬟闻言，撩开厢帘的一角，探头向后张望，一眼便认出了陆安，忙缩回头，对坐在身边的黄衣少女急道：“小姐，那位登徒子都跟了咱们一路了，还没死心呢！”
那少女不屑地微微一笑，对车夫吩咐道：“老李，去秦月轩。”
车夫应了一声，一拨马头，将车拐进右边街道，向南而行。
“小姐，咱们去秦月轩干嘛，娘舅家的生意，您不方便过问吧？”
那小姐狡黠一笑，没再多言。
两架马车相隔不算太远，一前一后驶到了一片民宅附近。
这里的人少了很多，路也变窄了许多，但相对喧闹的街面而言，却显得格外静谧。
前面那辆马车经过一颗老槐树后，忽然拐进一条小巷里，没行多远便在一家宽大的宅门前停了下来。
小丫鬟扶着小姐下了马车，两人叩响门环，等了片刻便被人领了进去。
此时，陆羽所乘的小马车刚好也来到巷口，见两位女子进了宅院，小书童急忙叫停马车，跟陆羽禀报了一声。
他本以为既然人家姑娘已经进了家门，应该适可而止。
没想到陆羽一听，竟然迫不及待地从车厢里跳了出来。
陆羽踱到巷口，往里张望一番，瞧人家那辆马车往前驶去，行至尽头，拐出了巷子，他这才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小书童一看，急得连忙跃下马车，一溜烟似的跑到陆羽身边，小声问道：“少爷，您这是要……”
陆羽也不接话茬，径直往巷子深处走去，两旁都是灰色高高的院墙，并没有门户。
待他行至巷子中间时，才看见左手边是一扇宽阔的黑漆大门，门前有三层不算高的石阶，门两边还立着两尊不大的石狮门墩。
从门面的排场上看，绝不是官宦人家，倒的确很像是一户商人的私邸。
他刚要踏上石阶，小书童赶紧拽住他的胳膊，劝道：“我的少爷啊，这样登门拜访太过唐突，不合礼数呀！”
陆羽本没打算怎样，就是想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家的小姐，哪怕问下芳名也好。
听陆安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冒失。
可他转念一想，都跟到这儿了，不问明白，岂不可惜？
再说了，追女孩子就得胆子大，脸皮厚，不剑走偏锋，如何打动姑娘芳心？
一念及此，他侧头对陆安说道：“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小爷我进去看看怎么了？”
说罢，他拾阶而上，亲自叩响了门环。
少顷，门打开了一半，一位门房探身出来，抬眼上上下下对陆羽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刚想开口，就听里面有人说道：“四儿，这没你的事儿了。”
门房一听，赶忙转身，恭敬地冲那人喊了一声秦总管后，就退了回去。
秦总管走到近前，把门慢慢推开，看见陆羽便客客气气地开口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有何贵干？”
陆羽略感尴尬，清了清嗓子，吱唔道：“我……想打听一下，刚才有位小姐……”
秦总管呵呵一笑，道：“噢，看来这位公子应该就是我家小姐要等的人。”
“等？她等我？”陆羽大为惊讶。
“正是。”
秦总管点了点头，又用欣赏的目光瞧了一眼陆羽，才不急不缓地接着说道：“看公子器宇轩昂，行事洒脱，想必也是风流雅士。只是方才大庭广众之下，我家小姐实在不便与公子攀谈，这才吩咐小的，若公子有胆量上门造访，便可请至厢房一叙。”
陆羽一听，暗自庆幸，多亏刚才自己壮着胆子叩门，否则岂不白白错过了与佳人见面的机会？
还别说，这位姑娘倒真有个性，不过，嘿嘿，我喜欢。
秦总管让进陆羽和陆安，并走在前头带路。
他们绕过一面宽大的灰面照壁，入眼的是一座优雅的庭院。
院落中央是一组层叠的假山怪石，周围种着各种绿色大叶的植被，沿着左边的抄手游廊，穿过一道月亮门后，陆羽和陆安被带到了一间厢房前，隐隐的还有琴声从屋内传来。
“公子，请吧，小姐就在里面。”秦总管说罢，轻轻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陆羽冲秦总管含笑颔首，悄悄推门而入，迎面看见小圆桌上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和两盘瓜子，右手边的偏房里，隔着珠帘，一名黄衣女子正在抚琴。
虽看不清模样，但那端坐的姿势，优雅的动作，伴着轻缓悠扬的琴声，简直美如画卷，令人遐思。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闻之令人心醉。
陆安进屋后，门就被合上了。
陆羽见他要说话，生怕打搅到人家姑娘雅兴，连忙嘘声制止，拉着他要一起坐下来听琴。
陆安只是个小书童，哪敢和公子同坐，给陆羽倒过茶后，便站在一旁。
一曲终了，间隔片刻，琴声如水，又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莹珠落盘，时而缠绵如细雨拂面。
只可惜，陆大公子下里巴人，哪听得懂这阳春白雪，起先还装作听得入神，但在听了几只曲目后，也渐渐失去耐心，不由狐疑起来。
这姑娘到底啥意思？半天也不出来说话，难道是要寻觅知音来考考我？
可我五音不全啊！
他耐着性子继续听曲，随手抓起瓜子嗑了起来，又抿了口茶，忽然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对头。
房间里有茶、有瓜子、有姑娘，还有曲儿，这个调调……
怎么那么似曾相识啊！
这里难道是……也不对呀！
这座宅院怎么看也不像风月场所啊！
难道是……
陆羽毕竟二度为人，凭着记忆，他知道前世有些高档会所，为了掩人耳目，从外面看，就很像是富户人家，里面才别有洞天。
只是这念头一产生，他实在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位大小姐竟是欢场中人。
踌躇再三，怀着复杂的心情，陆羽还是站了起来，脚步轻缓地走到偏房门口，抬手拨开了珠帘。
只见一位俏丽妩媚的女子抬起头来，冲他浅浅一笑，顿时满室生春。
“你……你是谁？”
陆羽一阵懵圈，眼前这位虽颜值不低，但杏眼含春，风情万种，怎么看也不是他一见倾心的那位姑娘。
正在他百无聊赖之际，那个令他期盼许久的身影，终于婷婷袅袅地从花店里走了出来。
他激动得“噌”的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吓了茶摊小贩一跳，差点儿把握在手里的茶壶摔在地上。
他也顾不上道歉，将手中扇子一合，招呼陆安一声后，就自顾自地跟了上去。
小书童连忙向小贩道歉，还给人家多塞了几文钱，才算了事。
可他心里却有点儿小郁闷，总觉得今天出门诸事不利，八成是没看黄历的缘故。
他摇头叹气，无可奈何地快步追上了陆羽的脚步。
见那位大小姐和小丫鬟出了花店后，往回折返，径直朝着牌楼方向走去，陆羽暗自纳闷：“咦，她不逛了，这是要打道回府的节奏？”
他跟着走了一阵，果然见那两位女子一走到街口，就钻进了一辆棕色宽敞的马车里。
车夫吆喝一声，一扬马鞭，驾着马车渐行渐远。
陆羽一看，顿时慌了，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停在牌楼附近的小马车前。
小书童跟在后面一溜儿小跑，忙上前替他打开了车厢，扶他上了马车。
还没坐稳，陆羽就急不可耐地吩咐车夫赶紧追上前面那辆棕色的马车。
小书童麻利地蹿上车，一屁股坐到车夫旁边，喘着粗气道，“少爷，咱们不去买文房四宝啦？文昌街离这儿很近的。”
陆羽往靠垫上一倚，不耐烦道：“急什么，回来再买也不迟。”
小书童听出了少爷口气的不悦，撇着嘴小声嘟囔，“还惦记那位小姐啊，难道非要追上门不成？”
车夫倒是老实，话也不说，专心地驾着马车，瞧他那掌鞭的架势，一看就是位老车把式。
在他的驱赶下，小马车行得又快又稳，不多一会儿就跟上了前面那辆棕色的马车，然后他小心地控制着车速，不急不缓地尾随而行。
陆羽探着身子，掀开厢帘，瞥见了前面的马车，心里总算踏实了些，这才得空琢磨起来，随口问道：“陆安啊，你瞅着那位姑娘可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陆安翻了个白眼：“官宦之家的小姐怎会去粮油店啊！我瞅着，多半是个商贾之女。”
“哦，还是个白富美啊！”陆羽笑着点了点头。
陆安转了转眼珠，奇道：“白富美？”
“哦，哈哈。”
陆羽挠了挠头，打趣道：“没文化了吧，白富美当然就是又白、又富、又美嘛，陆安，你看那姑娘跟本公子可还般配？”
还说我没文化，在学堂这几年，人家可学的比少爷你用功多了……小书童心里一百个不服气。
于是，他故意文绉绉地拽道：“自古帝王之道，皆以道德教化四方，以文治国，以武御敌，以田养民，以民育兵，是以天下太平。而商贾重小利而忘农本，使人趋利而忘义，徒为贱民耳，何足道哉！”
“说人话！”陆羽大眼圆瞪。
小书童一缩脖子，赶紧老老实实道：“商人不事生产，囤货居奇，那是贱业，如何配得上咱们侯府的公子。”
“不许这么说人家姑娘！”
陆羽板起脸嗔了一句，心里却好一阵窃喜，满满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想自己虽是个私生子身份，可怎么也比这商人之女的地位要高一些些。
这事儿啊，有戏！
在陆羽颇为自得的时候，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夫身子向后一靠，头偏向车厢，小声说道：“小姐，后面那辆车一直跟着咱们。”
“嗯，我知道了。”车厢里传来小姐淡淡的声音。
小丫鬟闻言，撩开厢帘的一角，探头向后张望，一眼便认出了陆安，忙缩回头，对坐在身边的黄衣少女急道：“小姐，那位登徒子都跟了咱们一路了，还没死心呢！”
那少女不屑地微微一笑，对车夫吩咐道：“老李，去秦月轩。”
车夫应了一声，一拨马头，将车拐进右边街道，向南而行。
“小姐，咱们去秦月轩干嘛，娘舅家的生意，您不方便过问吧？”
那小姐狡黠一笑，没再多言。
两架马车相隔不算太远，一前一后驶到了一片民宅附近。
这里的人少了很多，路也变窄了许多，但相对喧闹的街面而言，却显得格外静谧。
前面那辆马车经过一颗老槐树后，忽然拐进一条小巷里，没行多远便在一家宽大的宅门前停了下来。
小丫鬟扶着小姐下了马车，两人叩响门环，等了片刻便被人领了进去。
此时，陆羽所乘的小马车刚好也来到巷口，见两位女子进了宅院，小书童急忙叫停马车，跟陆羽禀报了一声。
他本以为既然人家姑娘已经进了家门，应该适可而止。
没想到陆羽一听，竟然迫不及待地从车厢里跳了出来。
陆羽踱到巷口，往里张望一番，瞧人家那辆马车往前驶去，行至尽头，拐出了巷子，他这才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小书童一看，急得连忙跃下马车，一溜烟似的跑到陆羽身边，小声问道：“少爷，您这是要……”
陆羽也不接话茬，径直往巷子深处走去，两旁都是灰色高高的院墙，并没有门户。
待他行至巷子中间时，才看见左手边是一扇宽阔的黑漆大门，门前有三层不算高的石阶，门两边还立着两尊不大的石狮门墩。
从门面的排场上看，绝不是官宦人家，倒的确很像是一户商人的私邸。
他刚要踏上石阶，小书童赶紧拽住他的胳膊，劝道：“我的少爷啊，这样登门拜访太过唐突，不合礼数呀！”
陆羽本没打算怎样，就是想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家的小姐，哪怕问下芳名也好。
听陆安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冒失。
可他转念一想，都跟到这儿了，不问明白，岂不可惜？
再说了，追女孩子就得胆子大，脸皮厚，不剑走偏锋，如何打动姑娘芳心？
一念及此，他侧头对陆安说道：“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小爷我进去看看怎么了？”
说罢，他拾阶而上，亲自叩响了门环。
少顷，门打开了一半，一位门房探身出来，抬眼上上下下对陆羽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刚想开口，就听里面有人说道：“四儿，这没你的事儿了。”
门房一听，赶忙转身，恭敬地冲那人喊了一声秦总管后，就退了回去。
秦总管走到近前，把门慢慢推开，看见陆羽便客客气气地开口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有何贵干？”
陆羽略感尴尬，清了清嗓子，吱唔道：“我……想打听一下，刚才有位小姐……”
秦总管呵呵一笑，道：“噢，看来这位公子应该就是我家小姐要等的人。”
“等？她等我？”陆羽大为惊讶。
“正是。”
秦总管点了点头，又用欣赏的目光瞧了一眼陆羽，才不急不缓地接着说道：“看公子器宇轩昂，行事洒脱，想必也是风流雅士。只是方才大庭广众之下，我家小姐实在不便与公子攀谈，这才吩咐小的，若公子有胆量上门造访，便可请至厢房一叙。”
陆羽一听，暗自庆幸，多亏刚才自己壮着胆子叩门，否则岂不白白错过了与佳人见面的机会？
还别说，这位姑娘倒真有个性，不过，嘿嘿，我喜欢。
秦总管让进陆羽和陆安，并走在前头带路。
他们绕过一面宽大的灰面照壁，入眼的是一座优雅的庭院。
院落中央是一组层叠的假山怪石，周围种着各种绿色大叶的植被，沿着左边的抄手游廊，穿过一道月亮门后，陆羽和陆安被带到了一间厢房前，隐隐的还有琴声从屋内传来。
“公子，请吧，小姐就在里面。”秦总管说罢，轻轻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陆羽冲秦总管含笑颔首，悄悄推门而入，迎面看见小圆桌上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和两盘瓜子，右手边的偏房里，隔着珠帘，一名黄衣女子正在抚琴。
虽看不清模样，但那端坐的姿势，优雅的动作，伴着轻缓悠扬的琴声，简直美如画卷，令人遐思。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闻之令人心醉。
陆安进屋后，门就被合上了。
陆羽见他要说话，生怕打搅到人家姑娘雅兴，连忙嘘声制止，拉着他要一起坐下来听琴。
陆安只是个小书童，哪敢和公子同坐，给陆羽倒过茶后，便站在一旁。
一曲终了，间隔片刻，琴声如水，又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莹珠落盘，时而缠绵如细雨拂面。
只可惜，陆大公子下里巴人，哪听得懂这阳春白雪，起先还装作听得入神，但在听了几只曲目后，也渐渐失去耐心，不由狐疑起来。
这姑娘到底啥意思？半天也不出来说话，难道是要寻觅知音来考考我？
可我五音不全啊！
他耐着性子继续听曲，随手抓起瓜子嗑了起来，又抿了口茶，忽然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对头。
房间里有茶、有瓜子、有姑娘，还有曲儿，这个调调……
怎么那么似曾相识啊！
这里难道是……也不对呀！
这座宅院怎么看也不像风月场所啊！
难道是……
陆羽毕竟二度为人，凭着记忆，他知道前世有些高档会所，为了掩人耳目，从外面看，就很像是富户人家，里面才别有洞天。
只是这念头一产生，他实在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位大小姐竟是欢场中人。
踌躇再三，怀着复杂的心情，陆羽还是站了起来，脚步轻缓地走到偏房门口，抬手拨开了珠帘。
只见一位俏丽妩媚的女子抬起头来，冲他浅浅一笑，顿时满室生春。
“你……你是谁？”
陆羽一阵懵圈，眼前这位虽颜值不低，但杏眼含春，风情万种，怎么看也不是他一见倾心的那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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