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茫然
“阿姨。”
阿姨这个称呼生疏得像陌生人。游至能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叫对面女人什么，只能选择一个通用的称呼。
其实游至能后来也不知道该叫对方什么，他也不记得当初叫对方阿姨她脸上的表情高不高兴。
游至能从床上起来，昨夜无梦。
今天周二，教培机构的休息日。游至能看外面天已亮了，也没什么赖床的想法，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拿下漱口杯，取过牙刷，先接点水洗一下漱口杯和牙刷，随便涮了两下，又嫌麻烦，接上水，挤点牙膏，就往嘴里捅。
游至能想起自己小时候其实不爱刷牙，还是那个阿姨天天念叨，追着自己让自己刷牙洗脸。后来养成了习惯…
拿出牙刷，端起水杯，咕噜咕噜清过口，把水吐出来，接着漱口。
小时候看了些感人故事，游至能也想着自己对母亲没什么印象，也许阿姨就和妈妈差不多吧。不过这煽情小说一样的想法两三天之后就忘了。
游至能再清了两遍口，抹了抹嘴，洗了把脸。开了电视，也没什么想看的节目，只想听个响。
游至能点开了娱乐节目。
看了两眼，看到好笑时，也咧嘴笑笑。不过没过两分钟，游至能觉得有点无聊，换了台。
寻来寻求，没有什么好看的，又开始刷手机短视频。
稀里糊涂的刷来刷去，游至能刷到一个“只有孤独的人才喜欢这种氛围”类型标题的视频，点开看看，游至能其实心里没什么悲伤的情绪，也不觉得孤独，但视频里氛围他又确实喜欢。
连着点了下面几个相关短视频，点了没几下，就关联去了解压视频。
一两个小时过去，游至能觉得烦了，关了手机。
游至能觉得自己没什么良心，自己小时候确实不明白两个失败婚姻的人重新搭在一起，再一次失败才是大概率事件。但那时阿姨对他确实视如己出，他也没遇见过电视上的恶毒后妈。那个时候他也是真心把这阿姨当作自己那个没有印象的妈妈。现在听见了阿姨的死讯，自己行事如常，像个没心没肺的畜生。
也许是出于什么奇怪的补偿心理，游至能看地上，感觉有些脏，准备做会儿清洁。
这房间，游至能租的这两个月，就才租下来那天做了清洁。好在虽然才开始游至能雄心壮志去买了调料，但后来除了煮面条，就没开过火。平时也就是个睡觉的地儿，不算很脏。
游至能也发现了自己有些异常，可自己又丝毫不像常人亲人离世那样痛苦难耐，甚至没有丝毫悲伤情绪。不过游至能倒是也没太过愧疚。
小时候相处如同母子一般，分开之后，到现在又是七八年，情感也淡了。游至能听说阿姨之后又和前夫复婚了，他其实也挺高兴的，希望她后半辈子能幸福。
阿姨那边的家人也不在意，只是两方撞见都尴尬。游至能也不好再找过去，时日再久了点，阿姨那边电话讯息都不再回复。导致现在人死了，游至能也只能听父亲转述，听见消息后，游至能更是有一种在网上看见哪位名人去世的感觉。
扫帚随意糊弄一下，地上表面干净了些，游至能又不想打扫了，觉得自己难得假期早起，干脆出去吃吃中学后就再也没碰过的早饭。
游至能换了套衣服，拿上手机，又倒回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对镜子笑了笑，摸摸兜，确认自己带了手机，再出了门去。
想去面摊，但又嫌天气太热，地方太远。游至能随时随地都有一堆最后落不到实处的想法。
最后游至能说服了自己，面什么时候都能吃，包子不是早上吃就没那味。绝不是因为包子铺近，而且铺前没人。
“老板，要四个鲜肉包，嗯，还要…”
“等等啊，包子卖完了，还在蒸，得等很久。”
游至能皱了皱眉，心里暗自决定超过五分钟就不等了：“要等多久啊。”
“七分钟，或者差不多十分钟吧。要等的话还挺久的。”老板手上不停，还是凑空抬头对游至能歉意的笑笑。
“行。”游至能也笑了下，就和出门前面对镜子时那样。
干等着也无趣，游至能拿出手机看起了小说。等的时间长了，包子快好了，后面等的人也多了起来。
一急性子的大叔旁若无人的走上前来，问老板有什么好了的没，一不小心踩了游至能一脚。
游至能没有喊疼，确实也没踩中脚，只是踩到了鞋子。啧了啧嘴，看那大叔略微偏了下头，又马上转回过去，显然是知道自己踩中了东西，但没准备道歉。
发现这人毫无歉意，游至能也没多计较，继续看起了小说。
回家路上，手上提着刚买的包子，也没低头刻意去闻，包子的香味已飘了过来。游至能想起自己其实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饭了。走进电梯里，游至能又担心下手上包子味道这么大，如果有其他人进电梯会不会嫌弃。
走出电梯，取出钥匙开了门。游至能回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比往常更好，生活更规律，更注重卫生，待人处事不计较、有礼貌。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好人，是有父母看见了会觉得温和有礼的年轻人。
游至能放下心来，觉得自己一切正常，没有影响到他人。
可坐下吃包子时，又因为自己没有对死讯悲伤而悲伤，情绪低沉了几秒，觉得矫情，又转念去想其他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午饭，要不还是点外卖吧。
游至能吃完包子后心里想到，自己买了包子也拿回来吃，和吃外卖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嘟。。。嘟。。。
电话再次响起。
游至能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手机在震动下不断移动。手机铃声的不断重复提醒着他时间并没有暂停，过了一会儿后，游至能还是坐起身来，看眼手机，发现是孟倦打来的。
松了口气，游至能接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游至能脸色变得更差了。
孟川的学校从上周五有歹徒带走孩子之后，这两天停课，孟川待在家里。孟倦也请假在家照顾孩子，希望之前绑匪的事儿没有给他留下心理阴影，没想到今天警察找上门，说是来调查敖霏霏的死因。孟倦要去认领遗物之类的，再次询问游至能有没有空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孟川，说上次游至能来照顾孟川的效果很好，帮孟川稳定了情绪。
敖霏霏死了，是因为试炼吗？我也失败了，但是。。。
游至能讶异于自己的平静，不过来不及多想，朝着孟川家里赶去。
孟倦已经出了门，就孟川一个人在家。游至能进屋之后发现一切正常，孟川给游至能开完门之后就坐回到沙发上，继续看起了电视。
“孟川，你没事吧？”游至能话一出口，开始后悔自己问了个什么问题。
“我没事的，游老师。”孟川声音没什么起伏，不像是之前那个哭着要找妈妈的孩子。
“你不用这样的，你不用这么成熟，不用憋着，哭也无所谓的。”游至能觉得自己的心在灼烧，看着冷静的孟川，泪流不止。
阿姨这个称呼生疏得像陌生人。游至能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叫对面女人什么，只能选择一个通用的称呼。
其实游至能后来也不知道该叫对方什么，他也不记得当初叫对方阿姨她脸上的表情高不高兴。
游至能从床上起来，昨夜无梦。
今天周二，教培机构的休息日。游至能看外面天已亮了，也没什么赖床的想法，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拿下漱口杯，取过牙刷，先接点水洗一下漱口杯和牙刷，随便涮了两下，又嫌麻烦，接上水，挤点牙膏，就往嘴里捅。
游至能想起自己小时候其实不爱刷牙，还是那个阿姨天天念叨，追着自己让自己刷牙洗脸。后来养成了习惯…
拿出牙刷，端起水杯，咕噜咕噜清过口，把水吐出来，接着漱口。
小时候看了些感人故事，游至能也想着自己对母亲没什么印象，也许阿姨就和妈妈差不多吧。不过这煽情小说一样的想法两三天之后就忘了。
游至能再清了两遍口，抹了抹嘴，洗了把脸。开了电视，也没什么想看的节目，只想听个响。
游至能点开了娱乐节目。
看了两眼，看到好笑时，也咧嘴笑笑。不过没过两分钟，游至能觉得有点无聊，换了台。
寻来寻求，没有什么好看的，又开始刷手机短视频。
稀里糊涂的刷来刷去，游至能刷到一个“只有孤独的人才喜欢这种氛围”类型标题的视频，点开看看，游至能其实心里没什么悲伤的情绪，也不觉得孤独，但视频里氛围他又确实喜欢。
连着点了下面几个相关短视频，点了没几下，就关联去了解压视频。
一两个小时过去，游至能觉得烦了，关了手机。
游至能觉得自己没什么良心，自己小时候确实不明白两个失败婚姻的人重新搭在一起，再一次失败才是大概率事件。但那时阿姨对他确实视如己出，他也没遇见过电视上的恶毒后妈。那个时候他也是真心把这阿姨当作自己那个没有印象的妈妈。现在听见了阿姨的死讯，自己行事如常，像个没心没肺的畜生。
也许是出于什么奇怪的补偿心理，游至能看地上，感觉有些脏，准备做会儿清洁。
这房间，游至能租的这两个月，就才租下来那天做了清洁。好在虽然才开始游至能雄心壮志去买了调料，但后来除了煮面条，就没开过火。平时也就是个睡觉的地儿，不算很脏。
游至能也发现了自己有些异常，可自己又丝毫不像常人亲人离世那样痛苦难耐，甚至没有丝毫悲伤情绪。不过游至能倒是也没太过愧疚。
小时候相处如同母子一般，分开之后，到现在又是七八年，情感也淡了。游至能听说阿姨之后又和前夫复婚了，他其实也挺高兴的，希望她后半辈子能幸福。
阿姨那边的家人也不在意，只是两方撞见都尴尬。游至能也不好再找过去，时日再久了点，阿姨那边电话讯息都不再回复。导致现在人死了，游至能也只能听父亲转述，听见消息后，游至能更是有一种在网上看见哪位名人去世的感觉。
扫帚随意糊弄一下，地上表面干净了些，游至能又不想打扫了，觉得自己难得假期早起，干脆出去吃吃中学后就再也没碰过的早饭。
游至能换了套衣服，拿上手机，又倒回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对镜子笑了笑，摸摸兜，确认自己带了手机，再出了门去。
想去面摊，但又嫌天气太热，地方太远。游至能随时随地都有一堆最后落不到实处的想法。
最后游至能说服了自己，面什么时候都能吃，包子不是早上吃就没那味。绝不是因为包子铺近，而且铺前没人。
“老板，要四个鲜肉包，嗯，还要…”
“等等啊，包子卖完了，还在蒸，得等很久。”
游至能皱了皱眉，心里暗自决定超过五分钟就不等了：“要等多久啊。”
“七分钟，或者差不多十分钟吧。要等的话还挺久的。”老板手上不停，还是凑空抬头对游至能歉意的笑笑。
“行。”游至能也笑了下，就和出门前面对镜子时那样。
干等着也无趣，游至能拿出手机看起了小说。等的时间长了，包子快好了，后面等的人也多了起来。
一急性子的大叔旁若无人的走上前来，问老板有什么好了的没，一不小心踩了游至能一脚。
游至能没有喊疼，确实也没踩中脚，只是踩到了鞋子。啧了啧嘴，看那大叔略微偏了下头，又马上转回过去，显然是知道自己踩中了东西，但没准备道歉。
发现这人毫无歉意，游至能也没多计较，继续看起了小说。
回家路上，手上提着刚买的包子，也没低头刻意去闻，包子的香味已飘了过来。游至能想起自己其实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饭了。走进电梯里，游至能又担心下手上包子味道这么大，如果有其他人进电梯会不会嫌弃。
走出电梯，取出钥匙开了门。游至能回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比往常更好，生活更规律，更注重卫生，待人处事不计较、有礼貌。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好人，是有父母看见了会觉得温和有礼的年轻人。
游至能放下心来，觉得自己一切正常，没有影响到他人。
可坐下吃包子时，又因为自己没有对死讯悲伤而悲伤，情绪低沉了几秒，觉得矫情，又转念去想其他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午饭，要不还是点外卖吧。
游至能吃完包子后心里想到，自己买了包子也拿回来吃，和吃外卖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嘟。。。嘟。。。
电话再次响起。
游至能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手机在震动下不断移动。手机铃声的不断重复提醒着他时间并没有暂停，过了一会儿后，游至能还是坐起身来，看眼手机，发现是孟倦打来的。
松了口气，游至能接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游至能脸色变得更差了。
孟川的学校从上周五有歹徒带走孩子之后，这两天停课，孟川待在家里。孟倦也请假在家照顾孩子，希望之前绑匪的事儿没有给他留下心理阴影，没想到今天警察找上门，说是来调查敖霏霏的死因。孟倦要去认领遗物之类的，再次询问游至能有没有空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孟川，说上次游至能来照顾孟川的效果很好，帮孟川稳定了情绪。
敖霏霏死了，是因为试炼吗？我也失败了，但是。。。
游至能讶异于自己的平静，不过来不及多想，朝着孟川家里赶去。
孟倦已经出了门，就孟川一个人在家。游至能进屋之后发现一切正常，孟川给游至能开完门之后就坐回到沙发上，继续看起了电视。
“孟川，你没事吧？”游至能话一出口，开始后悔自己问了个什么问题。
“我没事的，游老师。”孟川声音没什么起伏，不像是之前那个哭着要找妈妈的孩子。
“你不用这样的，你不用这么成熟，不用憋着，哭也无所谓的。”游至能觉得自己的心在灼烧，看着冷静的孟川，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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