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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天之庠序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孟子·滕文公上》

    行了半日,忽听一片嘈杂喧闹声,马车停下,颜昭隔着车帘道:“公子,我们到了。”

    庄周下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雄伟入云的高山,分东西两个入口。

    东入口开阔,六根冲天柱架起三门牌楼,匾上有“天之庠序”四个古字,显是正门。牌门内山道笔直宽广,绿树白砖,直通上山。

    门外则是青色方石板铺成的大空地,地上结驷连骑,冠盖相望,当真可谓“门庭若市”。

    西入口像是从山体中打通的山洞,洞外立着一块巨石,上书“人能弘道”四字。除了有一两个抱着白茅草的人进去外,门可罗雀。

    “好漂亮的马车!”一带剑的清秀公子走来,一身华袍坠玉,笑容可掬。他近看了一下车帘,问道:“这底子是用阿缟织的吧,你是齐国人?”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齐国阿邑的缟绢。

    “不,这车不是我的。”

    “那是你爹的?”他说罢自己笑了几声。“兄台见谅,我这人爱开玩笑。”

    “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庄周顺口吟出诗经中的句子,意思是开玩笑无伤大雅。

    “说的好,人生如白驹过隙,何必自苦呢。忘了介绍,我叫赵緤,小字子规,是赵侯的第二个儿子。”他自明身份是赵国的二公子,此话若由一般人来说难免给人以炫耀之感,但从他口说出却显得真诚自然。

    “在下庄周,宋国人。”

    “你是庄周?”赵緤向后一退,睁大眼睛,像观察车帘那样上下打量庄周。这倒把庄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认识我?”

    “现在谁不认识你!你知道吗,如今传你都传疯啦!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你身高十尺,是巨人族防风氏的后代;有说你是名家高手,可变化出六只手;有说你其实一百五十岁了,内功登峰造极以致返老还童;还有说你得到了墨子留下的明光甲,万物莫能伤。比这更离奇都有,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挡住大鹏罡气的呀?”赵緤滔滔不绝,非常兴奋。

    “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想入学后找万章夫子好好请教一下。”

    “不说实话不是?没事,反正都是同窗了,早晚让我问出来。”赵緤一拍庄周肩膀。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庄周很喜欢赵緤这种开朗的性格,见他不和自己客气,自己也不讲什么虚礼,“这儿人这么多,为什么都在门口等着,不进去呢?”

    “你看到门前那道红线了吗?那是丹砂。道家大高手画的禁制,没有传符,谁敢闯?等咱们上山了,有它在,可是半年不能下山啊。我正琢磨着怎么能隔三差五溜出来玩玩。你既挡大鹏罡气,那对付禁制肯定也不在话下,这事儿交给你。”

    “可别,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庄周又指了指西边的山洞,“那儿为什么能进?”

    赵緤笑了,“庄兄你整日练功,外边的事是半点也不知啊。”

    “你后半句说得对,前半句说错了。我什么武功都没练过。”

    “此言当真?”

    “比真金还真!”

    赵緤哈哈一笑:“好!对我口味!我也不喜欢练功,什么道术武功,甚是无聊,要不是父侯押我来上学,我才不来呢。”

    “我虽然没练过,但倒觉得有趣得很。”

    赵緤认真道:“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好玩儿的事多了,皓首穷道,无有止境。别等到变老头儿的时候才后悔。”

    庄周岔开话题:“又有人进去了。”

    “别羡慕他们,都是出了大事才来的。天之庠序不仅教人道术,更要以道术拯溺救困。世间有异怪,江湖有邪士,若其为祸,凡人难制,官府难究,则只需持一茅草来,便可入内。大约两年前,不知为何,天之庠序正门加了道家禁制符咒,常人进出不便,故于山腹中修凿出一甬道,迎接求助之人。不过就算去了也不一定邀得天之庠序出手,他们只管涉及道术的大事,寻常的案子是不理的。进了那洞,于“待客堂”等待文书处评判是否承办,入选者才可乘墨家机关直通上山,这倒比我们学生步行要轻松得多。”

    正说话间,忽听一声清脆娇音:“庄周!”

    只见几十骑飞尘而来。当先一骑是一位绝色少女,外披蓝色锦袍,身着黑色错金男装,脚踩蓝缎小靴,美丽不可方物,引得众人纷纷回头观看。

    颜昭一行齐刷刷地下拜一叩:“参见公主!”

    此人正是魏羽祺。她手一扬道:“大家辛苦啦”,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庄周身边,笑意之中又带三分不满:“你怎么才到啊,我都等你好几天了!”

    庄周大惊:“公.......主?你是公主?”

    颜昭道:“我家主人正是魏王独女,大魏公主。”

    魏羽祺嘻嘻一笑:“之前一直没说,想让你去我家玩自然就知道了。可不许怪我。”庄周早知魏羽祺必出自大户人家,但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公主之尊。

    赵緤两眼放光,插话道:“人言‘魏王有女,一顾倾城’,果然不错。在下赵緤,去年你我父亲才在葛孽会盟过,家兄对小公主更是赞不绝口啊。”

    “你哥哥是?”

    “赵国太子。”

    魏羽祺“切”了一声。记得赵太子在宴上高谈阔论,舞剑吟诗,极力卖弄,心中厌恶,有其兄必有其弟,故对赵緤也没什么好感。正说着,身旁一马缓步而过,马上一美丽女子罗衣飘飘,玉颈圆润,锁骨凹凸,眼波流盼,肌肤如凝脂般纯白。不知为何,庄周一见之下精神有些恍惚,就像心忽地沉在水中一样。若论五官精美、明丽光彩,她自是不如魏羽祺,但论妩媚妖娆,则略有过之。庄周记得魏羽祺脸红的时候也极是柔媚,不知和她比怎么样。

    赵緤见女子衣角绣着一个上部山字形、下部两个回字纹的图案,是中山国的徽纹,道:“原来是中山国公主,失敬失敬。”

    女子盈盈一笑,“赵二公子,婉儿有礼了。”

    “你认识我?”

    女子并未答话,转而向魏羽祺一躬身:“见过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中山国,那你姓姬喽?”中山国小,但却是公爵,比赵国的侯爵高了一级,而魏国擅王爵,却又高于中山国了。魏羽祺自小娇惯,对姬婉儿倾身下礼颇觉自然。

    “是的。还望姐姐多多指点。”

    “好说。”两人看起来似乎姬婉儿还要大一点,但她为表敬意,以姐姐相称,魏羽祺受之如宜。

    姬婉儿转向庄周:“这位公子是?”

    “在下庄周。”

    姬婉儿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但很快恢复平常,点了下头就向魏羽祺、赵緤道:“婉儿先告辞了,入学见。”

    庄周被晾在当地,心道什么情况?魏羽祺咯咯一笑:“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你是得罪过她吧。”

    赵緤道:“确实得罪了。”

    庄周难以置信:“怎么就得罪了?”

    “在你一战成名之前,姬婉儿可是本届最知名的人物啦。你相信吗,她居然一人杀死了魑魅!大家都说这届期末总校她肯定拔得头筹。”

    “那可不一定。”魏羽祺插口道。她对自己的武功向来自负。

    那料赵緤道:“不是不一定,是根本没机会了。庄老兄抵住大鹏罡气,又有谁能胜了?这届头筹肯定是你。”

    庄周道:“我只盼别因一无所知被赶出学校才好。”这是实话,庄周没有练过道术,相关知识也几乎空白,他一直担心入了学后会因为根基太差被退学。

    “放心,有我罩着你!”魏羽祺一脸得意。

    庄周耸了耸肩。又问道:“拔得头筹又能怎样?”

    赵緤侃侃而谈:“这第一的排面可是非比寻常,为国,为家族,都可谓争了大大的面子;再有各家都会主动邀你进修,你的选择面更大;进入中阶后,好的功法也由你优先挑选,还能缩短中阶至高阶的时间,甚至有机会参加十年一届的“八家会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但得罪美人可是大事,所谓‘赵倡郑姬,中山越女’,这四地的女子游媚富贵,遍诸侯后宫,洵美物也。这中山国虽托姬姓,其实是鲜虞族之后,你看姬婉儿肤色,白得像凝固的油脂,是奶白色,但等你见越国女子,那叫玉白,是剔透的那种白皙,这里的学问很大,以后我再一点点和你讲。”

    “那到时还要请教。”庄周道。

    “请教个头!你怎么不学点好的!”魏羽祺怒道。她不愿庄周和赵緤再讨论,便和庄周道:“马上入校了,我们去那边。”还没待庄周回答,只听有人喊到:“周哥哥!”一位黄衣少女款款走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侍女。

    “在叫我?”

    “你不认识我了?”少女略感失望。

    庄周细看她眉目,但见她身材窈窕,姿容甚美。虽比不上魏羽祺的明艳华贵,但自有清秀温婉之态。一时之间只觉有些熟悉,但怎么也记不起来,忽然想起她叫自己“周哥哥”,难不成.......“你是小怡?”

    少女点了点头,声若细蚊,“你还记得我。”

    楚曰:“我蛮夷也。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或相杀。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史记·楚世家》

    “你都长这么大了!”庄周认识公孙怡时她才十三岁,如今女大十八变,竟出落得如此美丽。

    “我早就听说一位叫庄周的少年英雄吓退大鹏,不想真的是你!”公孙怡言笑晏晏,声音温和柔软。

    庄周尴尬一笑:“什么吓退,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公孙怡不禁莞尔,“周哥哥就是这样,有时很聪明,有时又呆呆的。”

    “庄周,你再不走我就走了。”魏羽祺冷冷地说。

    公孙怡见魏羽祺,衣着华贵,光彩动人,言语间似乎和庄周很熟识。问道:“姐姐是?”

    魏羽祺微微挑眉,“姐姐?你就一定比我小吗?”

    公孙怡见魏羽祺话中带刺,不动声色地问道:“敢问芳龄。”

    “我跟你又不熟,谁跟你在这儿序年齿?哥哥长,姐姐短的。”

    庄周大感奇怪,刚刚姬婉儿称魏羽祺姐姐,魏羽祺并无异议,现在怎么突然生气了?女人的性情变化当真琢磨不透。

    公孙怡脸一红,赵緤抢上一步,“在下贱年十九。”

    “谁问你了!”两女齐道。

    赵緤好不尴尬,退到一旁,他拉了拉庄周,低声道:“大师,我彻底服了,你到时一定教教我这风月之术。”

    庄周瞪了一眼赵緤,心道这都什么人啊!他不理解为什么魏羽祺好好地突然就生气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病?还有公孙怡,一直温温柔柔的,怎么也发了脾气。还来不及细想,这边魏羽祺道:“庄周,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走不走。”另一边公孙怡道:“周哥哥,我们好久没见了,我还想听你的传奇经历呢!”

    庄周正为难间,忽然甲胄之声大振,五队背着弓弩的精壮士卒跑步而来,齐刷刷地分站在两侧,让出中间一条宽敞的通道。

    虽然很多学子都带了护卫,但毕竟身处异国,皆着便服,还没有身穿盔甲的士兵来此。

    一个八人抬的华辇远远而来,四周红色纱幔遮挡,里面隐隐绰绰有四个人影,华辇前后各有八位甲士执剑开路。人群纷纷躲开。赵緤也带身后四个随从退在一旁,口中道:“好大的气派!”

    公孙怡拉起庄周欲走,魏羽祺一把拽住庄周,向公孙怡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

    “滚开!”开路甲士喝道。

    魏羽祺恍若不闻,公孙怡被一喝之下,只好松手退后。她心知对方大有来头,自己父亲虽为秦国高官,但正在准备变法期间,身处政治旋涡,自己要避免惹起事端。

    甲士伸手去推魏羽祺,但见一个身影晃动,甲士被摔到了两丈之外!只见颜昭气定神闲地挡在魏羽祺身前。

    另一个甲士上前呵道:“贼子安敢!”

    众兵士拔刀向前,颜昭一众手下抽剑冲出,列成一排,眼看双方就要动手。

    辇上纱幔被几根修长的手指拨开,声音冰冷:“是谁不知死活?你们可知我是谁?”

    魏羽祺朗声道:“你是谁我不感兴趣,可你的手下不知死活,你也想像他一样吗?”

    车里人本想下令动手,但见魏羽祺亭亭玉立,娇艳无比,不禁眼前一亮。身边甲士道:“无知鼠辈,辇上坐的乃当今楚国太子。你有几个脑袋敢得罪大楚!”

    魏羽祺道:“颜昭。”

    颜昭心领神会,几步窜到甲士面前,连打甲士四个嘴巴,手法奇快!又忽地退回远处,形若鬼魅。

    魏羽祺俏脸一扬道:“楚国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大魏便怕了你们不成?”

    周代惯例,王为天子尊称,其下有公、侯、伯、子、男五级爵位,故而王爵非臣子所宜。楚国地处江南,不尊礼法,很早就擅自称王了。北方各国中能在爵位上与之相匹者,也就只有魏国了。天下列国虽多,但以国力而论,莫有能强过魏、楚者。此届新生中,若比较背景,魏公主与楚太子排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有人不禁推想,这两人一上来就硬碰,是不是有魏楚争胜的意思?

    纱幔被缓缓打开,楚太子傅粉披发,妆容精致,身着绛红纱衣,俊美中带着三分邪魅。身旁还坐着三位娇妾,薄纱缓带,酥胸微露,一片春光旖旎。人群中已开始窃窃私语,太子浑然不觉:“都说‘魏王有女,一顾倾城’,你就是小公主魏羽祺吧。拙名熊商,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没兴趣!管好你的手下。”魏羽祺拉着庄周就走,霸气十足。熊商看着她俏丽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自语道:“有趣,真有趣。”

    一场对峙消于无形,好事者不免大感扫兴,本来还想看楚魏相争、一展身手呢。

    此时,三门牌楼内已经站了三位道家高阶弟子,三人凌空虚点,口中念念有词,几道白光闪过,禁制已被解除。其中一人道:“开始入学。”

    传音术将这句话清清楚楚地送入众人耳中。大家依次进门,兵家两名青衣弟子负责查验名簿和牙璋,只准学生入内,物品登记造册后放在门口,由专人检查后再运上山。

    赵緤见此,满脸紧张,不住嘱咐道:“我带的东西多,您可千万保管好,那蛐蛐别给闷死了,还有我的六博棋,那可是玉制的,一定要送上来;女乐真的不能带进来吗?就六个人不多,大不了我把斗鸡放了,让她们进来行不行......”管事者也当真好脾气,他早就不知见了多少纨绔子弟了,彬彬有礼地回答道:“这个真的不行。”

    楚太子的派头依然是最大的,他的步辇一直抬到门口,直到守门人坚持车辇不可入内,这才走下辇来。熊商道:“步辇可以不进,但我那三个姬妾要进,她们离了我吃不下睡不着。”守门人道:“这是绝对不准许的,天之庠序不准外人入内。”

    “她们不是外人,而是内人。”熊商意味深长地说。熊商手下哈哈大笑。守门人甚是尴尬。

    “公子,这儿有这儿的规矩.......”

    “放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人打断,“太子殿下于两月前已获封西陵,现在应该尊称西陵君。”

    熊商回头一看,原来是蔡国太子姬珅,心想此人消息倒是灵通。

    姬珅纳头便拜:“参见西陵君。”

    熊商道:“贤弟何需如此。”却并不伸手去扶,觉得蔡国乃楚国附庸,蔡侯朝见父王时需行跪拜礼,那姬珅跪拜自己本属正常。想来一众同学之中,有封地可称封君的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不禁得意非常。

    姬珅颐指气使地向守门人道:“梦泽本为楚境,今太子西陵君亲至,有什么不适当的规矩都该改了。盘纡山甚大,难道还容不得三人?非要西陵君下钧令给你?”

    “左一个西陵君,右一个西陵君,山上哪来这许多君。”一个推独轮车的灰衣老头喃喃道。车上都是书简,显是学校运书的力工。

    “大胆,你也配来插嘴!”姬珅呵斥道。

    “姬公子,你这也太辜负太子殿下的心意了。”只见一布衣少年走出,眉清目秀,正是庄周。

    “我怎么辜负太子殿下的心意了?”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宽仁有礼,怎会恃强凌弱、破坏规矩?方才只不过一句玩笑而已。你在这儿多生事端,却是难看。”

    人群中早有人看不惯姬珅的骄狂,楚太子也就算了,你一个附庸小国,居然也敢狐假虎威?但大家在入学前都受过父母的严诫,只因天之庠序高门子弟极多,日后前途也不可限量,故而尽量不要和人发生抵牾,一点小事可能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比如韩氏当年之所以和赵、魏两家联合共攻智氏,诱因就是韩公子与智公子在课堂上因小事而起争执。而莒国之所以被楚国灭亡,也是由于莒公子在上学时暗地嘲笑楚太子的剑术。

    庄周不知各国波澜诡谲的政治形势,他自小生在乡村,虽读过《春秋》一类的史记,对天下各国有些了解,但也只是听闻,不能亲见。对楚国的势力、什么太子、封君,根本没有具体概念,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正是指此。

    “好小子,你一个木匠之子也敢来管我!”姬珅怒道。

    “我自是不敢管你,但太子殿下管不得了你吗?”庄周句句拿楚太子作为挡箭牌。

    “太子啊太子,我都说了,管好手下人,怎么就这么难呢?”魏羽祺阴阳怪气地说。

    姬珅气得七窍生烟,自己好歹也是侯国公子,什么时候就变手下人了?但当着楚太子的面又不好反驳。

    熊商一笑:“罢了,有小公主在,别说三个姬妾,就是十个我也不带了。”

    魏羽祺古灵精怪地摇了摇手指:“奉承我可没用。庄周,我们走!”

    “庄周?你就是庄周?”熊商饶有兴致地看向庄周,“留下谈谈,我对你很感兴趣。”

    “算了,我对殿下兴趣可不大。”庄周说罢转身和魏羽祺离去。

    熊商从小到大众星捧月,如今被庄周当众扫了面子,心中颇不是滋味。姬珅低声道:“入了学,有的是机会教训他。”熊商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盘纡山并非孤峰,而是一座大山脉。经由正门上山,到半山腰,乃是一个广阔的山谷空地。空地中间就是天之庠序的“北辰殿”,一切典礼、仪式都在此殿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