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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随遇则安

    夜晚将至,穿过将军府错综复杂,花团锦簇的小道,来到看似有些年久失修的破败小院,这便是白子书的住所——暖风阁。

    原本应该古色古香明亮宽敞的住所,却因为被众人太久的遗忘,失去了它最初别具一格堂皇富丽的模样。

    走进去,门槛和门板上布满了裂痕,围墙的逢砖里更是滋生出了一片绿油油的青苔,举目望进去,好在院子里还有竹竿架,上面爬满了紫色藤萝,娇艳的花朵,为陈旧有些空旷的院落增加了一丝勃勃生机。

    白子书微低头看着紫冉,不觉流露出黯然地神色,随之自嘲一笑:“这便是小生的住所,如若姑娘不嫌弃,只能委屈姑娘在这里将就一晚上了。”

    紫冉没有给予回应,只是勾着唇角微微的笑了,笑容好似玉兰花,沁人心脾。接着随性地走向杂草丛生的角落,蹲下身用手轻轻拨弄开,足有半米高的杂草,里面竟然长着一朵开的正盛格桑花。

    “真想不到在杂草堆里,竟然还隐藏着一朵娇艳的小花。”白子书走到紫冉身后,惊奇的感叹道。

    “你家那么大,你为什么偏偏要住这里呢?”紫冉发问道。

    听到紫冉突然的发问,白子书许是想到了什么往事,他咬咬牙,狠狠侧过脸,闭上了双眸。

    停顿了下后,慢慢睁开双眼,带着安逸察觉的隐忍,深吸一口气后说道:“这里是被大将军遗忘的角落,就像那朵小花一样,被长得过盛的青草掩盖了锋芒,即使一直努力地开花,也很难会被看见。”

    紫冉一脸诧异地看向白子书,仿佛灵魂被掏空了一般,双目失去了神采。

    谁料紫冉下意识地上前拍了拍白子书的肩膀,接着在庭院里开怀地跳着舞蹈,转着圈圈,眼里的笑意如同流星般闪烁,紫色的藤萝被微风吹落的花瓣,争相斗艳的衬托着洒脱肆意的人儿。

    白子书久久地注视着眼前的她,心中充满了一丝希冀的向往。

    翌日一大早

    管事姑姑不分尊卑,气势汹汹地用力地敲着白子书寝房的门,“咣咣咣”的声音很快就把人叫醒。

    管事姑姑龇牙咧嘴地叫骂着快些开门,好像这里她才是主人一样。

    门被缓缓打开,白子书一身白袍睡衣,有些凌乱地看着眼前的管事姑姑,开口询问道:“苏姑姑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告诉我啊?”

    可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和颜悦色,对方便越是变本加厉。

    “我说二少爷,您也太娇贵了,老爷都说了,今天是大少爷从边境告假回来的日子,老爷为此还特地跟圣上告了假,一大早就和夫人在前厅等着。”

    “知道了。”没有丝毫反应地把门关上。

    可管事姑姑根本不肯善罢甘休,执意要白子书穿戴好前去大厅等候。

    最后终于对白子书没了耐心,便讥讽道:“好!不愧是贱蹄子生养的小杂种,就是硬气,大少爷身份尊贵,你不见也好,以免大少爷沾染了晦气。”

    将军府大门口

    一身暗紫色窄袖锦袍,腰挂长剑,面冠如玉,五官立挺,古铜色肌肤,脸上挂着邪肆笑意,骑着黑色铁骑疾风,后面跟着几个骑着棕色骏马的骑兵手下,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抻着脖子不等门口的护卫传唤,便昂声喊道:“父亲,母亲!!珺儿回来了。”

    白将军和白夫人听到外面熟悉的呼唤声,首当其冲跑出去的便是白夫人,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孩儿晒得有些黑瘦,但却比在府中时更结实了,一把冲过去抱住刚下马的白子珺。

    白将军从大门不慌不忙地走出来,一脸笑呵呵地说道:“夫人你慢着点,珺儿他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白子珺对父亲抱拳鞠躬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有您的照顾关切,脸色也更加红润有光泽了。”

    “哈哈哈,珺儿说的没错,不过你母亲这些天也甚是牵挂于你,你难得回来一次,可要在家多陪陪母亲。”白将军说道。

    “是!父亲大人,都听您的。”白子珺会声一笑。

    待到午时,全家人连同白子珺的下属,尽数围坐在檀木餐桌前,唯独少了白子书。

    可白子珺却迟迟不肯动筷子,白夫人看着有些不解,便亲切询问道:“我的儿,为何不用膳啊?”

    “母亲大人,白子书为何没来?”

    听到珺儿提到白子书的名字,怒气上头,不自觉地用力拍了下桌子,“哼!你这姨娘生的蠢笨的弟弟,哪及你半分,可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白夫人也觉得白子书这个名字很是让人扫兴,自己一大早就唤了管事姑姑去叫他过来请安,等候兄长,他可倒好,一点礼数教养都不懂,哪有一点望族子弟的样子。

    白子珺轻蔑地一笑,接着假意道:“弟弟若不来,当兄长的怎能一人享用眼前珍馐美食,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毕竟珺儿很久未见到子书了,还是我去唤弟弟前来用膳吧。”

    白将军强压着怒火,挤出一丝笑容道:“也好,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等再开席,你去唤他吧。”

    暖风阁

    紫冉和白子书在院子里搭起了秋千,玩的不亦乐乎。

    一时间忘记了所有该有的使命和烦恼。

    秋千一晃一晃的,坐在上面看着满院的和谐景色,真是快哉快哉。

    二人从早上开始就还未吃过饭,只是简单喝了一些蜂蜜水果腹。

    不过这对于紫冉来说,倒是没什么的,因为她对于那些白子书自认为很好吃的食物,提不起胃口。

    以至于白子书都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紫冉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好像跟常人不同,明明在睡觉,却有种被月光包围的感觉,好像有源源不断地清流,朝着自己不断输送养料。

    这时白子书突然脸庞凑近道:“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不过这个香料好浓烈,像是丁香的气味。”

    紫冉摇摇头,否定道:“我并未佩戴或涂过什么香。”

    “嘁,那个家伙,竟然还住在这破院里,真是一点长劲儿也没有。”白子珺态度轻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步流星地朝正在嬉闹的白子书走过去。

    黑云压雾的气势,让白子书不由得背脊发凉,回过身一瞅,吓得连连后退,尖叫声彷佛震慑千里,“妈呀,吓死我了,什么东西过来了。”

    白子珺黑着脸仿若能冻出冰霜来,鹰眉更加凛冽,练出的肌肉仿若下一秒就要把这个玩世不恭的傻弟弟撕碎。

    “白—子—书!!你给老子站那儿。”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是找错人了,小生白子书就是一无名之辈,是在江湖上都排不上号的蝼蚁,应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

    “蠢货!我是你大哥。”白子珺脸上青筋暴起,有一种下一秒要把他揍成肉泥的冲动。

    “我大哥?这位仁兄,我真正的大哥乃天纵奇才,武林绝世高手,就他那傲慢的屌样子,他娘都快不认识了,你确定你要冒充他?看你黑不拉几的,怎能跟我那粉嘟嘟,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成天就知道招蜂引蝶青楼闲逛的大哥相比,嗯!”白子书双手叉腰大言不惭道。

    这可把一旁的紫冉逗的乐的嘎嘎的,捧腹大笑着:“噶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也不像,这哥们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是这肤色跟你可大相径庭啊,怎么你爹给你捡了个哥哥,好继续鞭策你?”

    白子书用手抵着自己的下巴,故作深思模样,“我爹那老头子,成天就知道疼他那宝贝大儿子,成天夫人常夫人短的,怕不是是个惧内的憨货。”

    白子珺听了,瞬间恼火,犹如火药爆炸一样,把白子书提起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随后毫不留情的扔在杂草堆里,气势汹汹犹如豺狼虎豹,居高临下的看着摔的叫苦连连的白子书道:“你整日就知道瞎混,偷鸡摸狗,如今怎还学得跟那痞子一个模样,你真是丢尽了将军府的脸,玷污了父亲大人武将的血统。”

    “混蛋!”白子书颤颤巍巍站起身,一个拳头朝白子珺打过去。

    可惜,被轻松躲过。

    “省省吧,你注定被哥哥踩在脚下,等我将来继承了父亲的官爵,你一个庶出的刁民臭小子,还有什么资格留在将军府!”说着伸出强而有力的脚踩在白子书的头上,还故意用带着泥泞的鞋底碾压。

    紫冉觉得看不下去了,便劝阻道:“够了!放开子书。”

    白子珺不屑撇一眼,“与你何干。”

    紫冉怒不可歇,拿起一旁的竹杆子就打过去,却被白子珺轻松接住折断。

    “女人,你再试图激怒我,信不信你跟他一个下场!”白子珺提醒着。

    白子书:“你……不要伤害她……不然,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白子珺觉得好笑,嗤笑着:“不伤害?噗哈哈哈哈哈,这真是你最尊敬的哥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随后转头目光犀利盯着紫冉,“既然,你这么放不下这个丫头,那么哥哥就偏要摧毁给你看看。”缓慢说道。

    白子书怒吼着,他不喜欢诡谲多变的大哥,不喜欢极度偏心的父亲,更是讨厌逼死她娘的大夫人,他要变强,他要守护自己所珍视之人,他要让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白子珺,把你的脏脚拿开!”使出浑身懈数,趁其不备挣脱开来。

    之后左勾拳,右踢腿,回旋踢……

    但奇怪的是这次白子珺只是简单的防备,并未出手伤他。

    “闹够了!去吃饭了。父亲大人还在等,别告诉我你不想去,除非你是想卷铺盖沦为街头流民。”

    白子书旧伤加新伤,每走一步,都在撕裂拉扯着伤口。

    许是察觉出来的白子珺问道:“你被家法了,还是在外被狼狗咬了?真是没用。”

    “你滚蛋吧,本少爷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无需惺惺作态,这样只会让我恶心。”白子书狠厉回怼道。

    白子珺继续恶劣调侃道:“那个女人,你不打算带去一起用膳?”

    白子书:“你大爷的,你是觉得爹打我打的不够惨吧!况……况且,她也吃不惯那些。”

    “哈哈哈,吃不惯?难不成那个小妮子是仙人,只喝东风!”

    “白子珺!早晚我会把你打的落花流水,对本大爷俯首求饶。”

    终于半个多时辰过后

    白将军可算看到了俩兄弟过来了,“怎么不说话,还有子书呐,你怎么鼻青脸肿了,平时让你少爬树翻墙,就是不听,你你你,哎,本将怎么会有你这蠢笨无知的废柴儿子。”

    白夫人鄙夷道:“夫君,这子书蠢笨,子珺聪慧过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都怪夫君你贪杯,不然怎会让那个贱蹄子踏进这富丽堂皇的将军府,摇身从麻雀变凤凰。不过可惜呀,龙生龙凤生凤,如今已然是这样了,没办法。”

    白子书气不打一出来,拿起桌上一个馒头就大口塞入口中,顺势拿起白夫人汤碗一饮而尽,“谢了爹爹和大夫人的赏赐,孩儿吃饱了,大夫人碗里的汤,很是鲜美,多谢啦。”转身离开,不顾众人气急败坏的脸色。

    在走出家宴后,白子书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可算畅快淋漓的发泄出来了,爽!

    在回到住处后,看到紫冉在打扫院子,便上前接过,“丫头,你歇着,这点小事我来做就好。”说着还不忘摆个耍帅的姿势。

    紫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子书:“他们就会哗众取宠,阿谀奉承,一帮垃圾。与他们相谈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紫冉抬头望着紫藤萝花架子道:“你们人还真复杂,竟然都怀揣着这么多小心思,明明是一家人,却要明争暗斗。”

    白子书:“你还真是可爱,什么叫我们人,净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被子书这么一说,紫冉不满的鼓起腮帮子,“才不是,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总之你们就是很奇怪,不像我们大长老那样一视同仁,一直都很随和。”

    “什么,什么大长老?”白子书觉得这丫头可能被他哥一般猛如虎的操作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

    紫冉突然一顿,眼神呆滞,脑袋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于是蹲在地上,痛苦难耐,嘴里一直喃喃着:“大长老……”

    白子书见状,属实被吓一跳,“喂,丫头你怎么了?挺住,这就给你去寻郎中……”

    一把抱起紫冉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然后火急火燎地去寻医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