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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不期而遇

    夜色阴沉,乌云漫布,空荡荡的街道气氛显得有些孤寂,随着天空的几声电闪雷鸣,大雨很快便磅礴落下,雨水快速地浇灌着整座都城。

    这时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一手杵着木杖,踩着凹凸不平的水洼,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欲坠,浑身透露着筋疲的身影,在砥砺前行着。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顿之意,寥洛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一家面馆,打算进去稍歇片刻,好整顿一下自己。

    面馆虽然不大,但客人却很兴隆,来来往往的人们不免有几个刁钻刻薄之人,仗着自己是这家面馆的常客,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驱赶起了角落里刚刚坐下歇息的寥洛。

    “喂喂喂!臭叫花子,要饭去别地儿要去,别碍着大爷几个吃饭。”一个尖嘴猴腮,浑身瘦的跟刀螂似的小哥,对着寥洛凶道。

    寥洛身子有些虚浮无力,靠坐在角落里,丝毫没有听进去无礼之人的驱赶。

    显然引起了小哥的不满,咬牙切齿,挤眉弄眼地,“啪!”地一下,用力拍了下桌子,吼道:“我跟你说话,你聋了是不是?你个臭要饭的,你也不看看,这是你能进来的地儿,瞅你浑身上下脏的跟打滚儿的泥鳅似的,瞅你都倒胃口,还不快滚!”

    这一架势,瞬间引起了客人们的注意,也都顾不上吃面,大家都纷纷转过头来,齐刷刷的盯着吵嚷的源头。

    一旁正端着两碗热气腾腾面条的店小二,看到此番僵局场景后,赶紧到柜台前晃醒了正呼呼打盹儿的掌柜。面馆掌柜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做着经营多家酒楼,成为名流商贾的美梦,却突然地震了,晃荡地厉害,把他一下从梦境摇到了现实。

    睁开眼睛一看,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面馆,不过还好客人不在少数,一天下来,也能多攒些铜板。

    店小二两手端着托盘面条,吆喝催促着掌柜的:“哎呦喂,俺滴大掌管,不好嘞,那边都快打起来了,有个要饭的进来了,哎,都怪掌柜的你平时总想着省钱,店里就俺一个伙计,实在是没看住,唉哟,您快看看去吧!”

    听到伙计所说,差点没站稳,赶忙定晴环视一看,果不其然,对其道:“你快去忙你的,本掌柜去看看。”

    掌柜的来到吵闹源头,看向寥洛,又回头看看一脸没好气的小哥,戳着双手,一脸憨态可掬的对着常客道:“客人别见怪哈,这个大兄弟是我远方表哥,这不早之前就写信告知我了,表哥一直住在乡下,没什么世面,再加上一路上颠簸劳顿,这不,累的呼哧带喘的,都来不及知会我这个表弟一声,就坐下了,客人快去吃面吧,我让伙计再给你们加个小菜,算是回馈老顾客了。”

    小哥也就是个寻常百姓家,听到掌柜的一副客客套套的说辞,也不再与其争论,转身回到座位上,结束了这场闹剧。

    掌柜的看到寥洛面色不太好的样子,赶紧亲自去后厨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给寥洛垫垫肚子。

    寥洛看着桌子上那碗冒着热气,晶莹剔透的汤汁,上面还飘着些葱花和几个油菜,自己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享用凡人的食物,也罢,就尝尝看,味道如何。

    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条,放在嘴里咀嚼着,很有嚼劲,略带一丝甜咸,后又捧起碗来,喝了一口面汤,瞬间热气灌满口腔,被呛的连连咳嗽。

    “大兄弟,我说大兄弟,你打哪儿来啊?你这没事吧,瞧你慢条斯理吃东西的样子,也不像流民啊。”掌柜的问道。

    寥洛面带微笑,内心虽然苦楚,但依旧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对着热心肠的掌柜回应道:“多谢阁下慷慨赠与的佳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他日在下必将报答。”

    寥洛一向性子沉稳,做事有主张,善恶分明,因此对于面馆老板的举动,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感谢。

    听到寥洛这番话,不免让人惊慌失措,面馆掌管不过就是替这个人小小解围而已,谈不上报答吧,不过仔细看来,这个大兄弟虽然从面相看来比自己年长老成些,但是这气质确是非凡,颇有大家武将风范。

    “大兄弟这是哪里话,你初来乍到,又逢了大雨,本就理应来这里吃碗热汤面避避雨,谈何报答一说。”掌柜的热情回应着。

    寥洛起身抱拳鞠礼道:“那就多谢掌管热情款待了。”

    一个时辰后,雨渐渐停了。

    两个年轻男女走进来,咋咋呼呼的选了个寥洛对面的位置坐下,叫来小二点了两碗热面条,外加几碟小菜。

    店小二:“两位来的好巧,我们这马上就快打烊了,您们正好是最后一波客人。”

    白子书颔首笑道:“哈哈哈,吃的就是汤面的精华,所以这最后一锅,是不是得给我们多加些调味配菜什么的呀。”

    听到白子书大言不惭的说法,紫冉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店小二:“得嘞您,稍等片刻,汤面马上就好。”

    紫冉歪着脑袋狐疑地看向白子书,问道:“你这是又偷拿账房的银子了吧,回头账房先生发现支出来用的银子不见了,还不找咱们算账?”

    白子书双手环胸,撇过头,心虚道:“我好歹是二少爷,花自己家银子天经地义,不过就是区区几两而已,也,也轮不到账房先生和那管家大呼小叫的。”

    紫冉眯着眼,嘴唇上扬,“真的只是一点点?”

    白子书依旧不屑道:“没,没关系,白府银子多的是,我们总要手里支出一些作为己用吧。”

    紫冉叹息摇头,伸出食指,将灵力集中在上面,接着像是变戏法似的,扔了几双桌上木桶里的筷子,控制着白子书的身体,接着白子书一个伶俐的空翻,用嘴尽数衔住了筷子,迎来店内人的接连掌声。

    “你你你,阿紫,你竟然耍我!”白子书脸红脖子粗地第一次对紫冉生气。

    然后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引得对面寥落叹为观止,本来刚拿起权杖要离开的手,兴奋地颤抖了起来,权杖也差点掉落在地上。

    双足蓄势一顿,腾空一跃,疾风般来到他们桌前,一记落拳不小心砸碎了桌子,令他们心胆俱寒。

    惊讶不止有端着汤面过来的小二,就连掌柜的也被这一举动惊呆了。

    在场的人,除了紫冉和寥落,都纷纷不解,大惊失色。

    紫冉抬头对望,目光炯滞,一手不觉下意识捂着嘴,喃喃道:“你……”

    同样的,寥落也喃喃道:“你……”

    乌云散开,点点星眸在空中闪烁,绚丽斑斓,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另一边魔界

    庞大古老的树洞里,彩玄躺在柔软的圆形木雕大床上,脸色惨白,紧咬着嘴唇,时不时地身躯抽搐一下,眼眸紧闭,像是被困顿于无休止的梦魇之中,久久无法醒来。

    彩玄周身缠绕上了黑丝蛊线,是邪魔高阶幻术的一种,能随着操控者力量的强弱,制造出不同种类的幻境,有迷乱控制人心智的作用,一旦中招者无法凭借自身力量突破,便会被施术者彻底操控,从而变成只能任由摆布的傀儡,唯一的好处就是,无论傀儡受多大的伤,施术者都可以通过蛊线输送灵力为其治疗。

    不过这也得看操控者的心情,在混乱的魔界,少数能使用此术的操控者,大多都选择放弃傀儡,只当是舍弃了一个没用的棋子罢了。

    站在彩玄对面,一脸邪笑的少年,十指缠绕着黑丝蛊线,边用蛊一点点吞噬心智,边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给她,修复破败不堪的身子,手指还时不时地动一动变换着幻境,使其心志加快了沉沦。

    蛊术梦境里

    浓重的黑雾霾漫,枯木遍地的荒凉,彩玄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头发凌乱已被汗水打湿,鼻翼一张一翕,浑身筋骨的刺痛感,使她难受地蹲在地上,她尝试运转灵力来减少痛苦,可她全身经脉麻痹的感觉,让她根本无法感知灵力,突然一股犹如火焰般灼烧的炙感,朝心脏涌去,夺走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力量。

    幻境里再次睁开眼眸,瞳孔化为了嗜血的红色,阴狠毒戾,仿若暴走的野兽,只要靠近她,都会被尽数撕碎般。

    接下来梦境里彻底变为了冷厉残酷的训练战场,数不尽的冰冷的暗器和形态各异的妖兽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她奔过来,已经失去自我意识的她,每一次受伤都像感受不到疼痛般,继续不知疲惫与野兽搏斗着,这是一场胜者才能走出幻境的决斗,不过好在操控者灵力庞大,每一次都能及时输送灵力为其治疗,这就像是一场不断循环使人决堤的梦魇一样。

    这时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破了树屋结界,大摇大摆盛气凌人地走进来。

    “哈哈,我们六魔将还说呢,你怎么多日了,也不曾出现在魔宫大殿,更不来叨扰我们几位了,原来是有了新玩具啊,呵呵。”百里蝎凑前瞧着已是面无血色的彩玄,还故意挑衅地扬起下巴,上下打量着传令使。

    “你瞧~我脸上的墨汁已经掉了,是不是很厉害啊,哈哈哈,就你那两把刷子,还想难住我,我可是堂堂六魔将之一的百里蝎大人啊,哼哼。”百里蝎得意洋洋的鄙视着传令使,丝毫不避讳在施法中的魔,是万万不能打扰的,不然术法攻心,就会走火入魔,更何况是罕有魔在用的高阶蛊术。

    少年一脸不在意的模样,手指依然灵活,继续专注着蛊术,猛然间与百里蝎来了一个阴狠的对视,斥吆道:“滚!”

    百里蝎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震惊了一下,都不记得多少岁月了啊,他,百里蝎大人果然能力超群,这传令使整蛊了他们那么久,今天终于也激动他了。

    本想继续在他面前手舞足蹈,耀武扬威,却被不知哪冒出来的几条通体水蓝的小蛇,狠狠缠住腰身和手臂,不顾他的呐喊,硬是给拖拽出了树洞。

    被带到洞外的百里蝎,突然浑身略感肿胀,捋起袖子一看,竟……竟然中毒了,胳膊都泛起了绿色,气的他直跺脚,指着树洞张口破骂个不停,这下不仅气的浑身透红,还泛着带有满满毒气的绿色。

    正在施蛊的少年,脸上又露出了往日里豪放不羁的笑容,自言道:“还真是个聒噪的家伙。”

    画面一转

    九重天宫

    司命神居云雾缭绕,品竹弹丝,美酒琼瑶,松风水月,潺潺流水,美轮美奂。

    此时此刻,司命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彩霞,喝的脸上红晕,醉意上头,享受着难得惬意的大好时光。

    “嗝~”手里拿着琉璃杯盏,在打了个饱嗝之后,又吩咐了仙娥去取了一壶琼瑶仙酿过来。

    正喝的在兴头上,骤然间令自己瞠目结舌的事发生了,一个红木梯子竟然搭在了自家神居边沿上,本以为自己看错,毕竟这可是九重天,谁会这么无聊搭个梯子爬来爬去的,看来,今日这酒属实有些喝多了。

    “哈哈哈,就让本君来高歌一曲,来助助兴如何?”说完便开始清嗓子,哼哼啊啊的唱起来。

    几个仙娥无语,面面相对,这……完全没在调上吧。

    一个小仙娥凑过来道:“也不知道是谁把梯子搭咱们这里了,您不去看看?”

    司命仰脖大笑,“胡……胡扯!这里可是九重天,你……还……真以为是远古呢?谁会嫌来用梯子锻炼身体,别说是上界不会用,就是这梯子放在下界,也不可能会有人用它吧,谁会……这么……蠢呢。”

    就当司命以为这只是自己喝多了的错觉时,在几个小仙娥的见证下,竟然真有,有人爬上来了!!

    小仙娥们纷纷跑过去围观起来,“哇,真的有厉害的人物用梯子诶。”

    “天呐,仔细一看,还是个漂亮的佳人姐姐,她到底是谁呀?”

    而司命也停止了给自己开小灶,双手背后,昂首阔步走过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把梯子搭在他家,还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爬上九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