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考核者1
【人生从来没有标准答案。】
“悦忆，就是愉悦的回忆。”
每次想起来，都会带着微笑。第一次见到连老板，是在宣薇第十一次歌唱比赛初选被淘汰的时候。累积多次舞台经验，加上练到声带也磨出茧的唱功，信心十足的她还是逃不了落选的命运，强忍着不甘心的泪，到后台收拾自己的用品。
“妳好。”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出现在幽暗处，脱下墨镜：“我正在为一部微电影物色女主角，妳有兴趣试镜吗？”
正在把化妆袋塞进背包的宣薇呆住三秒，以为男人是跟别人说的，但后台只有她。
转身迎向来人面相，黑发后梳露出高高的额和非常工整的五官，肤色偏白，三十出头，目光复杂却透出真诚，蓝绒西装白丝衬衫端庄绅士，名牌腰带皮鞋手表低调大气，最让宣薇动心的，是男人欣赏的微笑。
终于有人赏识，终于被人肯定！从小到大，由于家穷，爸爸早逝，妈妈为保护女儿一直反对她抛头露面进娱乐圈，同学都嫌弃她样子不好看直接笑她妄想，比较良善的同学则婉转以她不会跳舞来劝她放弃。喜欢唱歌的她日思夜想，与其花钱读书，被同学排挤之余，成绩又不好，不如花钱做喜欢的事。为了当歌星，她决心辍学离家到一线城市打工，晚上报班学习唱歌跳舞，省吃省喝，不买新衣不上街玩，甚至老家也不回一次。两年辛苦存下来的储蓄全部用来赴韩整容一趟，却失了预算，不够接下来休养的生活费，只好四处借贷过活。皮肉的痛楚和精神压力没有人分担，全靠一个信念支撑过来。三个月后，注视镜中完美无瑕的容貌和胴体，眼泪滚滚而下，一切艰苦都值得。
可是回家探望母亲，却认不出女儿来了。
“不好好念书，整天在做明星梦，妳看妳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欠债的事也许妈妈暂不知情，但还没成功成名妈妈肯定知道：“妳去做妳的大明星，不要回家了！妳不是我女儿，我的薇薇不是这样的。”
被妈妈推出家门瞬间，她看见妈妈眼角的泪光。
“我一定会做出成绩，给妈妈您过上好生活！”
漂亮只是一个有优势的起步点，现实的跑道上需要更多条件才能达到目的地。在朋友和同事的打击下，宣薇的理想从未间断追寻过。她不理别人如何有财走捷径、如何有色走后门，相信伯乐正在赶往遇上她的途中，只管默默地壮大自己。
终于遇到大部分人都没有的机会，她知道自己比谁都幸运，所以比谁都拚命付出。微电影推广的产品反应热烈，给公司赚钱之余赚了口碑，网友开始关注她，客户一家接一家地点名找她。
“钱会打到妳的帐号上。”
悦忆的员工之中除了连老板的助手，只有她进入过二十楼的私人办公室。那晚她失恋，漫无目的在街上晃，她不敢找人倾诉，连老板却找到她。听她说不想回家，便带到公司去。
连老板撤了二十楼的守卫，扫瞄瞳孔和指纹开门进房，她静静跟上。没有开灯，地板上散落着窗的光影，柔弱迷人。连老板倒了两杯威士忌，给她一杯，自己拿着另一杯走到窗边放下，在旁边几子上的盒子里拿出雪茄，细心地剪了口，缓缓地燃点，好久才抽一口，凝望窗外城市夜色。
街灯映照连老板侧脸的轮廓，好俊美，却又像埋伏在丛林中伺机出击的狮子。
连老板早已提醒过她，那小子接近她只是为钱，不是爱。她不相信，最后自然吃亏，人财两空。
从琥珀色玻璃杯中窥视黑夜和灯光融和的朦胧美，却看不出是苦涩或甘甜。她浅尝一口，很烈。
世上的美好都是表面的。谁会看透她的内心，喜欢真正的她？
“当初为什么会选中我？”
“因为我知道妳会发光。”连老板自信的脸轻轻转来，眼里闪着真挚。
只有连老板才看出她的味道。
“我不知如何报答你⋯⋯”窗前的宣薇轻轻解开钮扣，脱去衣裙，月光之下，丰满白滑的胸脯快要从胸罩泻出，腰支的纤细更显下围圆润，修长美腿慢慢伸出，朝老板走去。老板放下雪茄，目光扫过她诱人的身躯，最后停在她的明眸上，双目对望。直到两人身贴身，宣薇抱住老板的脖子。
“别轻易交出妳美丽的身体，妳要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连老板没有任何动作，眼睛也没有眨，却有震撼的力量，如穿透灵魂，凝视心底的她：“做好妳本份的工作，就是给我最好的报答。”
欣赏的微笑又再泛起，她不禁把嘴唇迎上。
这非报答或交易，而是分享彼此的晚上。
“悦忆，就是愉悦的记忆，给大众带来快乐，想起都会微笑的回忆。这是我的理想。”有连老板的回忆虽然都是阴沈的，像盖上黑纱，神秘飘渺，却惬意之极。
宣薇深深明白，以后什么事情必须靠自己，没能力便令自己有能力，没钱便令自己有钱。只有钱，才不会背叛人。
查询帐户余额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探望妈妈，然而一个只有吵架的家她不想回去，那厌弃的生活也许永远都回不去了。
把钱存入妈妈的银行帐户，将银行卡收进名牌手袋，看看手表时间，上午十时许。宣薇浅笑，戴上墨镜，伸手召唤的士。
***
“哈哈哈⋯⋯”由天台早泳到饭堂早餐再到办公室坐下，琛秘书还是忍俊不禁。
“别再笑了，给我取消今天的会议，预约了能改的都改到明天吧。”
一大颗含脓的毒疮长在额头正中央，对于靠脸吃饭的高耀，简直比死更难受。他没有把头发定型，试图用刘海遮住。
“都怪顾曼晨！”高耀无奈。
“昨天你们不就是吃个午饭吗？怎么会如此躁热？”琛不怀好意地笑说：“莫非你们不是吃饭，而是干了什么上火的活动？”
“臭小子，快去帮我取消会议！”
高耀从抽屉中拿出镜子，一面观察一面嘟嚷，手指轻碰一下也疼痛。此时手机传来微信信息，瞥一眼知道是宣薇便没有理会，继续摆弄头发。
“今晚有空吗？”两分钟后电话响起，不得不理，宣薇语气雀跃：“我想去ELF，陪我吧。”
“我今天没空，再约。”
高耀连忙挂线，想一想还是打开微信，把酒吧地址发给宣薇，并留言让她自己去。
高耀拒绝宣薇并非额上长疮见不得人，而是不想应酬这女人。昨天整个下午的同行，只是为了套些关于宣薇的个人资讯，希望帮到另一个女生。
犹记得昨天午饭安静地对坐的气氛，纵使有少许别扭，而且天还很热，但是感到宁谧舒适。那样纯粹的时光、平和的心跳声，很久没有出现了。何时开始，他看来满有计划的生活变得起跌失序、乱七八糟呢？每天紧张兮兮、如临大敌般跟怪物老大开战。
如避风港的女生的微信对话框已被层层工作信息压下去。没有收到回覆或来电，不知道她的答题进度怎样呢？
电话拨通了，却没有接听。隔一会再拨亦然。以顾曼晨的听力来说，不可能错过电话的，难道有事发生？
从琛秘书中知道顾曼晨外婆的电话，拨过去，外婆说外孙女出外了，不在家。
越想越糟，过去的经历掠过脑海，留下强烈的不安感驱使高耀冲出办公室，到停车场发动车子，沿街搜寻娇小的身影去。
想起昨天的CD店，极速绕道而行，没有；到逸风的周边，没有⋯⋯她会在哪里？会去哪里？茫无头绪，车子随心而驶，专注得忘却时间，甚至忘了自己，并预备一整天都花在寻人上。经过一个公交站，惊现小偷在逃，后面一个女生边追边叫“抢手袋啊”！
高耀把车子慢下来，一见受害者竟然是顾曼晨，立即踏油门加速追赶贼人。在靠前的路旁停车，甩门而出扑向小偷，可惜对方身手敏捷，一个侧身回避，高耀只抓住小偷裤管，对方的脚一扯，拔腿就跑。高耀当然不放过，双手一撑身体弹起，高个子的高耀腿也长，加上体能好，很快追上刚拐进小巷的小偷。
始料不及小偷藏着小刀，为保生计不惜划向高耀抢夺袋子的右臂，但更意外的是，高耀为保财物完好不惜忍痛流血，硬抱手袋不放，甚至整个人蹲下来。碰上这么勇猛的防守，小偷反而害怕了，拿着染血小刀的手在颤抖，正犹疑再下一刀，却见路人渐渐上前帮忙，小偷唯有放弃拉锯，松开手袋，逃命要紧。
“是你？”曼晨气呼呼来到小巷，高耀慢慢站起，深深吸一口气，左手递上手袋，没有说话，没有上蜡的头发有点凌乱。惊魂未定的曼晨接过手袋检查手机还在，立刻放下心头大石，然后才注意高耀的脸，眼神由感激变成逗趣：“你⋯⋯怎样了？”
“要不要报警呢？”路人关心道：“需要叫车去医院吗？”
“不用了。”高耀打发凑热闹的路人：“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你的额头流血了。”曼晨笑着。
“什么？”额头？该死的疮终于爆了！高耀尴尬，不经意地举手摸摸恼人毒疮，曼晨才发现高耀前臂的衣袖破烂了，并染上鲜血。
“你的手受伤了！”曼晨抓住高耀手肘，眼神担忧：“要去医院包扎！”
“流这么点血，不用麻烦了，上车吧，我车上有止血贴。”高耀潇洒而行。
“行不行的？”曼晨紧跟其后。
“这世上没有伤口是用一块止血贴解决不了的，有的话，就用两块吧。”
高耀坐到驾驶座折起衣袖，随手用纸巾抹血，撕开止血贴包装。坐上副驾驶的曼晨看不惯对方的马虎处理，从袋中翻出湿巾，为高耀抹净伤口和附近的皮肤，再帮忙贴上止血贴。
“痛不痛？”周围都是染血的纸巾，曼晨看着也痛。伤口不算小，止血贴盖不全，希望血能暂时止住。
“不。”由于刚才逼切捉贼，把车草草停在禁区，如今必须立刻开走。高耀让曼晨系安全带：“妳查看手袋的东西齐全了没？”
“哦。”曼晨被提醒，打开手袋一一细数：“怎么碰巧是你在捉贼呢？”
“都怪妳！打电话给妳又不接，怎知道真的出事了⋯⋯”
“你有打我电话吗？”从袋中掏出手机看看，果然有两个未接来电：“我开了静音，没注意到。现在关上吧。”
“妳要去哪里？我送妳吧。”
“你额头的血还没处理，哈⋯⋯”望一次笑一次，曼晨不敢再看高耀的脸。
“救了妳的手袋一命，不感恩之余还拿我来取笑，没人性。”
高耀随便擦擦额头，佯装生气不语，车一直走着，等待旁边反应。然而一路下来，除了车子机械的发动声，车厢内一片静默。
“妳还没告诉我要去哪⋯⋯”
趁着红灯停车的空档扭头一看，旁边的女生双目合上，紧握手机熟睡了。
“傻丫头。”
“悦忆，就是愉悦的回忆。”
每次想起来，都会带着微笑。第一次见到连老板，是在宣薇第十一次歌唱比赛初选被淘汰的时候。累积多次舞台经验，加上练到声带也磨出茧的唱功，信心十足的她还是逃不了落选的命运，强忍着不甘心的泪，到后台收拾自己的用品。
“妳好。”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出现在幽暗处，脱下墨镜：“我正在为一部微电影物色女主角，妳有兴趣试镜吗？”
正在把化妆袋塞进背包的宣薇呆住三秒，以为男人是跟别人说的，但后台只有她。
转身迎向来人面相，黑发后梳露出高高的额和非常工整的五官，肤色偏白，三十出头，目光复杂却透出真诚，蓝绒西装白丝衬衫端庄绅士，名牌腰带皮鞋手表低调大气，最让宣薇动心的，是男人欣赏的微笑。
终于有人赏识，终于被人肯定！从小到大，由于家穷，爸爸早逝，妈妈为保护女儿一直反对她抛头露面进娱乐圈，同学都嫌弃她样子不好看直接笑她妄想，比较良善的同学则婉转以她不会跳舞来劝她放弃。喜欢唱歌的她日思夜想，与其花钱读书，被同学排挤之余，成绩又不好，不如花钱做喜欢的事。为了当歌星，她决心辍学离家到一线城市打工，晚上报班学习唱歌跳舞，省吃省喝，不买新衣不上街玩，甚至老家也不回一次。两年辛苦存下来的储蓄全部用来赴韩整容一趟，却失了预算，不够接下来休养的生活费，只好四处借贷过活。皮肉的痛楚和精神压力没有人分担，全靠一个信念支撑过来。三个月后，注视镜中完美无瑕的容貌和胴体，眼泪滚滚而下，一切艰苦都值得。
可是回家探望母亲，却认不出女儿来了。
“不好好念书，整天在做明星梦，妳看妳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欠债的事也许妈妈暂不知情，但还没成功成名妈妈肯定知道：“妳去做妳的大明星，不要回家了！妳不是我女儿，我的薇薇不是这样的。”
被妈妈推出家门瞬间，她看见妈妈眼角的泪光。
“我一定会做出成绩，给妈妈您过上好生活！”
漂亮只是一个有优势的起步点，现实的跑道上需要更多条件才能达到目的地。在朋友和同事的打击下，宣薇的理想从未间断追寻过。她不理别人如何有财走捷径、如何有色走后门，相信伯乐正在赶往遇上她的途中，只管默默地壮大自己。
终于遇到大部分人都没有的机会，她知道自己比谁都幸运，所以比谁都拚命付出。微电影推广的产品反应热烈，给公司赚钱之余赚了口碑，网友开始关注她，客户一家接一家地点名找她。
“钱会打到妳的帐号上。”
悦忆的员工之中除了连老板的助手，只有她进入过二十楼的私人办公室。那晚她失恋，漫无目的在街上晃，她不敢找人倾诉，连老板却找到她。听她说不想回家，便带到公司去。
连老板撤了二十楼的守卫，扫瞄瞳孔和指纹开门进房，她静静跟上。没有开灯，地板上散落着窗的光影，柔弱迷人。连老板倒了两杯威士忌，给她一杯，自己拿着另一杯走到窗边放下，在旁边几子上的盒子里拿出雪茄，细心地剪了口，缓缓地燃点，好久才抽一口，凝望窗外城市夜色。
街灯映照连老板侧脸的轮廓，好俊美，却又像埋伏在丛林中伺机出击的狮子。
连老板早已提醒过她，那小子接近她只是为钱，不是爱。她不相信，最后自然吃亏，人财两空。
从琥珀色玻璃杯中窥视黑夜和灯光融和的朦胧美，却看不出是苦涩或甘甜。她浅尝一口，很烈。
世上的美好都是表面的。谁会看透她的内心，喜欢真正的她？
“当初为什么会选中我？”
“因为我知道妳会发光。”连老板自信的脸轻轻转来，眼里闪着真挚。
只有连老板才看出她的味道。
“我不知如何报答你⋯⋯”窗前的宣薇轻轻解开钮扣，脱去衣裙，月光之下，丰满白滑的胸脯快要从胸罩泻出，腰支的纤细更显下围圆润，修长美腿慢慢伸出，朝老板走去。老板放下雪茄，目光扫过她诱人的身躯，最后停在她的明眸上，双目对望。直到两人身贴身，宣薇抱住老板的脖子。
“别轻易交出妳美丽的身体，妳要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连老板没有任何动作，眼睛也没有眨，却有震撼的力量，如穿透灵魂，凝视心底的她：“做好妳本份的工作，就是给我最好的报答。”
欣赏的微笑又再泛起，她不禁把嘴唇迎上。
这非报答或交易，而是分享彼此的晚上。
“悦忆，就是愉悦的记忆，给大众带来快乐，想起都会微笑的回忆。这是我的理想。”有连老板的回忆虽然都是阴沈的，像盖上黑纱，神秘飘渺，却惬意之极。
宣薇深深明白，以后什么事情必须靠自己，没能力便令自己有能力，没钱便令自己有钱。只有钱，才不会背叛人。
查询帐户余额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探望妈妈，然而一个只有吵架的家她不想回去，那厌弃的生活也许永远都回不去了。
把钱存入妈妈的银行帐户，将银行卡收进名牌手袋，看看手表时间，上午十时许。宣薇浅笑，戴上墨镜，伸手召唤的士。
***
“哈哈哈⋯⋯”由天台早泳到饭堂早餐再到办公室坐下，琛秘书还是忍俊不禁。
“别再笑了，给我取消今天的会议，预约了能改的都改到明天吧。”
一大颗含脓的毒疮长在额头正中央，对于靠脸吃饭的高耀，简直比死更难受。他没有把头发定型，试图用刘海遮住。
“都怪顾曼晨！”高耀无奈。
“昨天你们不就是吃个午饭吗？怎么会如此躁热？”琛不怀好意地笑说：“莫非你们不是吃饭，而是干了什么上火的活动？”
“臭小子，快去帮我取消会议！”
高耀从抽屉中拿出镜子，一面观察一面嘟嚷，手指轻碰一下也疼痛。此时手机传来微信信息，瞥一眼知道是宣薇便没有理会，继续摆弄头发。
“今晚有空吗？”两分钟后电话响起，不得不理，宣薇语气雀跃：“我想去ELF，陪我吧。”
“我今天没空，再约。”
高耀连忙挂线，想一想还是打开微信，把酒吧地址发给宣薇，并留言让她自己去。
高耀拒绝宣薇并非额上长疮见不得人，而是不想应酬这女人。昨天整个下午的同行，只是为了套些关于宣薇的个人资讯，希望帮到另一个女生。
犹记得昨天午饭安静地对坐的气氛，纵使有少许别扭，而且天还很热，但是感到宁谧舒适。那样纯粹的时光、平和的心跳声，很久没有出现了。何时开始，他看来满有计划的生活变得起跌失序、乱七八糟呢？每天紧张兮兮、如临大敌般跟怪物老大开战。
如避风港的女生的微信对话框已被层层工作信息压下去。没有收到回覆或来电，不知道她的答题进度怎样呢？
电话拨通了，却没有接听。隔一会再拨亦然。以顾曼晨的听力来说，不可能错过电话的，难道有事发生？
从琛秘书中知道顾曼晨外婆的电话，拨过去，外婆说外孙女出外了，不在家。
越想越糟，过去的经历掠过脑海，留下强烈的不安感驱使高耀冲出办公室，到停车场发动车子，沿街搜寻娇小的身影去。
想起昨天的CD店，极速绕道而行，没有；到逸风的周边，没有⋯⋯她会在哪里？会去哪里？茫无头绪，车子随心而驶，专注得忘却时间，甚至忘了自己，并预备一整天都花在寻人上。经过一个公交站，惊现小偷在逃，后面一个女生边追边叫“抢手袋啊”！
高耀把车子慢下来，一见受害者竟然是顾曼晨，立即踏油门加速追赶贼人。在靠前的路旁停车，甩门而出扑向小偷，可惜对方身手敏捷，一个侧身回避，高耀只抓住小偷裤管，对方的脚一扯，拔腿就跑。高耀当然不放过，双手一撑身体弹起，高个子的高耀腿也长，加上体能好，很快追上刚拐进小巷的小偷。
始料不及小偷藏着小刀，为保生计不惜划向高耀抢夺袋子的右臂，但更意外的是，高耀为保财物完好不惜忍痛流血，硬抱手袋不放，甚至整个人蹲下来。碰上这么勇猛的防守，小偷反而害怕了，拿着染血小刀的手在颤抖，正犹疑再下一刀，却见路人渐渐上前帮忙，小偷唯有放弃拉锯，松开手袋，逃命要紧。
“是你？”曼晨气呼呼来到小巷，高耀慢慢站起，深深吸一口气，左手递上手袋，没有说话，没有上蜡的头发有点凌乱。惊魂未定的曼晨接过手袋检查手机还在，立刻放下心头大石，然后才注意高耀的脸，眼神由感激变成逗趣：“你⋯⋯怎样了？”
“要不要报警呢？”路人关心道：“需要叫车去医院吗？”
“不用了。”高耀打发凑热闹的路人：“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你的额头流血了。”曼晨笑着。
“什么？”额头？该死的疮终于爆了！高耀尴尬，不经意地举手摸摸恼人毒疮，曼晨才发现高耀前臂的衣袖破烂了，并染上鲜血。
“你的手受伤了！”曼晨抓住高耀手肘，眼神担忧：“要去医院包扎！”
“流这么点血，不用麻烦了，上车吧，我车上有止血贴。”高耀潇洒而行。
“行不行的？”曼晨紧跟其后。
“这世上没有伤口是用一块止血贴解决不了的，有的话，就用两块吧。”
高耀坐到驾驶座折起衣袖，随手用纸巾抹血，撕开止血贴包装。坐上副驾驶的曼晨看不惯对方的马虎处理，从袋中翻出湿巾，为高耀抹净伤口和附近的皮肤，再帮忙贴上止血贴。
“痛不痛？”周围都是染血的纸巾，曼晨看着也痛。伤口不算小，止血贴盖不全，希望血能暂时止住。
“不。”由于刚才逼切捉贼，把车草草停在禁区，如今必须立刻开走。高耀让曼晨系安全带：“妳查看手袋的东西齐全了没？”
“哦。”曼晨被提醒，打开手袋一一细数：“怎么碰巧是你在捉贼呢？”
“都怪妳！打电话给妳又不接，怎知道真的出事了⋯⋯”
“你有打我电话吗？”从袋中掏出手机看看，果然有两个未接来电：“我开了静音，没注意到。现在关上吧。”
“妳要去哪里？我送妳吧。”
“你额头的血还没处理，哈⋯⋯”望一次笑一次，曼晨不敢再看高耀的脸。
“救了妳的手袋一命，不感恩之余还拿我来取笑，没人性。”
高耀随便擦擦额头，佯装生气不语，车一直走着，等待旁边反应。然而一路下来，除了车子机械的发动声，车厢内一片静默。
“妳还没告诉我要去哪⋯⋯”
趁着红灯停车的空档扭头一看，旁边的女生双目合上，紧握手机熟睡了。
“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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