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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重叠的星光4

    “薇薇,到底老板在忙什么?这么久都不给通告接单。我已经没钱花了,近来那个星事电台在黄金时间广播,抢走我不少粉丝,礼物也收少了啊。”

    沉睡多时的悦映姐妹群突然浮上微信对话窗的頂端,打断正在茶室聆听DEMO的专注。宣薇已经不记得这个群在何时建立,又在何时从无所不谈变成鸦雀无声,只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一看消息果然怨声载道。

    “我也是,我也很久没接到老板的大单了。”

    “我的粉丝就算有两台手机也不看我直播,我只好提早或推迟开播,被迫拱手让出黄金时间的人流。”

    “对呀,直接影响到我们的收入啊。”

    “薇薇,近来不怎么见妳做直播,是另外有接单吗?有的话不要收藏,跟姐妹们分享一下嘛。”

    “是不是有外快?关照我们吧!”

    “对对对!”

    “再这样下去我没钱还信用卡的债,欠的账不能给老爸知道的⋯⋯薇薇姐不要不理我们呀。”

    姐妹们一同附和,站得最高的宣薇不得不出手。

    “妳们都放心,我会亲自问连老板,给大家一个答覆的。”

    暂时平息群里的声音,宣薇重新播放歌曲,却再没法投入其中。

    ***

    火化哥哥物件的同时,对条子衬衫的感情也火化了。

    “不知他怎么想的⋯⋯”不是一直在帮助曼晨吗?怎么一转脸就伤害她?枉她为高耀的扶持和关怀动了心⋯⋯看着自己一身那人的物件:外套、黑色晚装裙、项链,顿觉浑身不妥,仿佛全都感染着幅射,女生逼不及待一一脱下,远远抛开。

    “假好人,去死吧。”

    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星事电台计划而利用她而已?计划完成了,电台运作自如了便赶走她,是不是这样?

    “那要回去继续守护⋯⋯”不!

    不需要了。况且那是鸡蛋碰石头,斗不过经验老炼的条子衬衫。

    星事电台已经触动不了快乐神经,不必送死,更不需要上班了。

    原来伤心是这么累。

    累得如玩了一场大屠杀游戏,哥哥被杀死,剩下半命的妹妹也不愿生存下去。

    她生活过吗?好像本来也没有心跳,刚好来个星事电台最后心愿,才回光反照一下下罢。就像两年前得悉哥哥的死讯时一样,自杀的念头如怨灵不散,亦一如既往,对自己下不了手,便又回复当年行尸走肉的状态。

    然而这次不同的是,她有了发泄仇恨的对象。照片、曲谱、饰品、微信里的声音、光碟,统统都被那人烧毁了。

    “条子衬衫,我要你陪葬。”

    可是除了咒骂和大喊,她又能做出什么呢?杀了他?怎么杀?抢个盒子也没辙,个子小体质弱,怎么斗得过高大的男生?⋯⋯毒死他?买些无色无味的毒药掺入水中?哪里买到?怎么保证不被发现?⋯⋯找他把柄?如何找?诬陷他?怎么做得出?又没看侦探小说,也没立心不良去害过人⋯⋯曼晨胡思乱想一通后除了恨他和恨己,再没有事情可做。

    “我就是如此没用吗?”

    爱着一颗天上的星星,憎恨一个喜欢的人。

    原来条子衬衫不是哥哥派来帮助曼晨的天使,而是魔鬼派来的卧底,来消灭哥哥的灵魂,要哥哥灰飞烟灭⋯⋯

    “没有哥哥的路该怎么走⋯⋯”

    窗台外渐露晨曦,却照不进曼晨内心一点曙光。只穿着薄衫的她并不觉得冷,也许一切随着昨晚的火炎烧尽而熄灭了,包括官感和思想。

    不知时间流走了多少,曼晨终于忍住了眼泪,不再失控地涌出来,才默默地把火盘内的灰烬用铝制的饼罐盛好。

    把地板拖了一遍,接着抹墙架的时候发现相框空了一个个洞、满天星虚伪地盛放,曼晨的心便抽搐的痛,再一次恼恨自己。

    “哥哥的回忆也保护不了,连那些花是假的也不察觉,我还有什么用?”一气之下把相框和满天星丢进垃圾桶,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也丢掉。这废物留在地球献世吗?自己也觉碍眼。

    “小曼今天这么早?”早起的外婆披上毛衣循着曼晨的愤怒掷物声走出客厅,一脸无知:“电台有工作要提早上班准备吗?”

    “不⋯⋯我有点不舒服,今天不想上班了。我会请假休息一下的。”女生面容憔悴,比来经时更无血色。

    “要不要看医生?”外婆趋前摸摸外孙女额头。

    “头痛而已,回房睡睡就没事,不用担心。”女生尽力挤出微笑。

    “那小曼好好睡一觉吧,我去煮点粥。”

    老人一转身,嘴角便和心情一样坠落。

    外婆没被昨晚的嘈吵闹醒,免添了老人烦恼。失聪有时还挺庆幸的,至少曼晨这么认为,能理直气壮地逃避痛苦的声音,简单地活在快乐的安宁里。

    纵然嘴上说着回房睡,身体却只认定一处归宿。目光自然地扫落窗台,把望着就生气的条子兔福袋摘下,丢入最底层的抽屉中,眼不见为净。呼一口气,坐进窗台像填充自己的虚空。

    仿佛只有窗台不会丢失,像时间湍流中的安全岛,心中的脸永恒保存,不被世事冲刷。钻进去,比任何地方更有归属感和存在感。

    永远在窗台呆着吧,安安稳稳,不要出去好了,反正无处可去。

    “新年快乐!”手机微信传来消息,像神一样从天上伸下手来,把意志消沉的曼晨从死灰中捞起:“曼晨姐,新年新开始,我相信这一年大家都会有好事发生的。告诉妳,医生说妈妈的身体进展很好,可以接回家中休养了。”

    小玲的笑脸在脑中一跃而起,辗压曼晨的悲哀思绪,霎时精神过来。

    “我复活喇,不过逸风没有招我回去,算吧,我就转行啰,反正逸风的主管也不是曼晨姐了。”

    看着页顶一句“对方正在输入⋯”,曼晨犹如盯着渐散的云层,期待阳光洒下热暖的一刻。

    “听旧同事说,现在那个主管是披着羊皮的狼呢,人人都不想跟他;又说荣总厨被留下來又有说他快被炒了,都不知哪个说法是真的;小珑也没在逸风兼职了,去了音乐中心全职教琴,我也没回去八卦,虽然是很想念同事们⋯⋯”

    小玲滔滔不绝,曼晨嘴角不自觉扬起。

    “哎呀,曼晨姐,我好多东西想跟妳说,不要微信了,明天一起聚聚吧?我好想妳呢⋯⋯我还没给妳介绍过我的医生男友,为了我妈妈的病几乎花光他的积蓄。在我决定结婚之前,妳一定要帮我过过目!”

    別人的喜悦便是自己的喜悦,曼晨从来都这么想。即使自己多么无用,看见别人有好结局,她都满足。

    没错,她是这样简单的人。吃两口粥,没胃口便推开。不想要的就搁一旁吧,何必抱住愤怒那么辛苦?对,不要记挂着自己的伤痛,带着明天见证友人幸福的期待,熬过无眠又如梦的长夜。

    ***

    小玲一路挽着医生的手臂,自进入餐厅到坐下点菜,整顿饭也没放开过。小玲气息和心情都非常好,语调轻松,眼神和笑声洋溢幸福。经历使人成长,眼前的丰唇美人不再是初见时怯懦青涩的新手服务员,已变得成熟有韵味。男的五官端正,脱去医生一贯的严肃味儿,一身新潮卫衣牛仔裤和女方配成情侣装,话不多但亲蜜的身体语言说明一切:对望的深情、点头的认同、点菜的信任和总坐在走道那边的爱护。

    “曼晨姐,妳近来生活应该不错吧?”谈到母亲不用住院减省了开支,准备存钱去旅游,话题终于转到曼晨身上:“星事电台搞得那么好,帮公司赚了不少钱吧?妳要升总监了吧?”

    “才没有呢。”对于不想触及的话题突然来袭,曼晨只有失措地搅拌面前半杯放凉了的咖啡。

    “迟早的事。”小玲把最后一口甜点吃完,并附上如甜点一样的笑容。

    “难得小玲妳也有留意星事电台。”既来之则安之,曼晨知道小玲没有恶意,随心回应。

    “当然啊,有曼晨姐在,我一定支持的,妳是我的救世主,我是妳的信徒,最忠心那个!”

    “哈哈,没见妳这么久,比以前更夸张了。”曼晨喝一口咖啡,笑容留给别人,苦涩留给自己。

    “没夸张,曼晨姐,说真的,我听了妳介绍的歌曲,用妳说的心境去听,果然发现有一些感动到了。”小玲把果汁端到面前,在吸管上轻啜一下,又再匆匆叙述:“之后类似的音乐我也试着用心去听,又有一种激烈的情感打动我,我不知怎么说,但是,我终于开始明白小珑为什么会那么热衷音乐了。”

    “什么?”曼晨一时未能理解。

    “嗯,连她的妹妹也说服不了她好好地欣赏音乐,一个有曼晨姐的电台就叫她学习到音乐的了不起。”医生跟着小玲叫曼晨姐,带着权威性的尊重,说话更有价值,一针见血。

    “老公说的对,就是这样。”小玲给男友一个飞吻。

    “真的吗?我只是分享感受⋯⋯”曼晨仿佛早已没了逸风主管的气势,回复毕业生年纪的不自信。

    “曼晨姐,妳太谦虚了,噢不!该说妳太小看自己了。”小玲推开果汁,倾前上身。

    “怎么说?”曼晨眨眨眼。

    “告诉妳,小珑如今教琴的收费比同行高三倍,每天满班之余,还有许多家长要求增加收生名额。她有今天的名气,不还是因为妳?”

    “小珑的名气?关我的事吗?”曼晨为小珑崭露头角而高兴,却想不通小玲要说明什么:“这不都是高耀邀请她编曲,歌曲也是高耀推广的⋯⋯”

    “但当初是因为妳把小珑叫到逸风演奏,让她的才华得以发挥,才会被高耀发现啊。”

    “对!老婆说的好。”医生差点要鼓掌。

    “谢谢老公。”两人甜笑着互送飞吻。

    “是我?”单身的女生无暇顾及恋人的调情,思绪好像从死胡同中找到出口。

    “是啊,曼晨姐,妳要加油啊,继续分享妳的音乐,发掘更多被埋没的声音。”小玲伸手握住曼晨手背,体温传来支持的质感:“之前听说电台被投诉而停播,也有不少猜测的报导,幸好最终能继续下去。虽然我不了解音乐和电台,但知道妳们的工作很幸苦,路不容易行,可是请妳要坚持下去啊!”

    请多保重身体,才能分享美好的音乐和快乐。

    从小玲的身上,曼晨似乎摸索到一张地图,然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回到原点之前,小曼必须自己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找寻属于自己的喜好。

    属于自己的喜好⋯⋯

    ⋯⋯缘份会帮小曼找到的,不用担心。但小曼必须努力,像哥哥一样努力,策划自己的梦想,那么缘份才会来帮妳。

    ⋯⋯小曼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什么?”

    好像有生以来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曼晨和小玲他们分别后,心里反覆思考,去最南的地方看南十字星是儿时的心灵寄托而已,长大了的她,有什么想做的呢?

    答案无疑是音乐。但她能做什么?分享?

    行人各式各样,各有志向去向,就连流浪狗也知道食物在哪里找⋯⋯

    “现实是生活里的流浪狗,四处可见;而梦想则是你家中的宠物,眼里只有主人你一个。”

    道理说得好听,可行动起来好难。

    “我的宠物在哪找?”

    遗失了不要紧,重新养一只吧。

    “哥哥,你要我怎么找?”而哥哥又是怎么找到属于自己的梦想?

    心里爆发了一个目的地,二话不说坐车前往寻梦第一站。

    落车一刻,脚踏辽阔的广场时,昔日音乐会的布置和设备悠然进驻眼前,当年当天当时的兴奋历历在目:乐队彩排的轰烈和谐、协助调音时发现自己听觉天赋的惬意欢欣,还有那对音乐翅膀的璀璨夺目⋯⋯一呼一吸仿佛仍弥留着音乐的余香。

    放眼张望,广场好像比记忆中要小,但可容纳的东西好像多了。以前只够建置一个舞台,现在盛满游人、追逐的小孩、放风筝的少年、和平共存的鸽子⋯⋯

    当中一个熟悉而美妙的背影映入眼帘,探索真实的欲望驱使曼晨走近目标人物。

    “宣薇?”曼晨的脚步声和诧异惊动了正在横越广场的美女。

    “顾曼晨?”宣薇转过身,戴着墨镜却掩饰不了惊讶的神态,自问何解围巾这么大范围地缠绕半脸和颈脖也能被认出来:“妳⋯⋯妳怎么会在这?”

    “我心血来潮到这里逛,想不到能碰见认识的人。”曼晨虽然对对方的恶意还有记恨,但也对她最后取消离开悦忆的协议心存感激。始终相识一场,算作朋友。在不熟悉的地方遇上熟悉的脸,份外有亲密感:“妳呢?要去哪?”

    “我去录音。”宣薇竟毫无防范地回答。

    “录音?”曼晨惊讶。

    宣薇手指放在唇上,左右察看,凑近对方小声细说:“别那么大声,这是商业秘密。”

    “商业秘密?”曼晨掩嘴。

    “藤卓缨,那个知名音乐总监。”也许心里认定了对方的纯真直接,才敢实话实说。

    “哦,到藤先生那里⋯⋯连老板还不知道?”曼晨说出口才明白状况。

    “明知故问!妳是有心帮我的就别多事了,做好妳的电台主管吧。”宣薇对着面前心无城府的女生,欲言又止,最后只有叹气。

    “我会保守秘密的。”曼晨一脸诚恳。

    正要转身离去,宣薇犹疑一下,拿下墨镜,露出长长的睫毛,连同漂亮的眼睛抬头,郑重道:“谢谢妳。”

    “不客气,小事一桩。”

    “说真的,虽然我不喜欢妳,但不得不承认,没有妳,没有今天的我。”

    “怎么说的那么严重,我就是找妳演唱罢了。全都是妳个人的能力加上妳的努力,才成就了今天的妳。”曼晨摆摆手。

    “妳还记得吗?十年前在这个广场,一个女生在临时搭建的舞台幕后,什么都没做过,却因为她的丑陋面貌而被冤枉干了错事⋯⋯”從宣薇没戴美瞳的眸子里,泛起感激的光波,渗透出原始的她:“那个丑女就是我。”

    “什么?”那天的丑小鸭竟然是现在的白天鹅宣薇?回忆重播,曼晨和哥哥指出闹事者,免了宣薇受责,还协助解决吉他调音的问题⋯⋯

    “妳的公正、善良和勇气,虽然很傻,但却一而再地帮助了我。”宣薇不愿矫情别扭,一句概括,架起墨镜:“要走了,再见。”

    公正、善良和勇气?

    “是因为我先出口,哥哥才跟着走出来解决问题⋯⋯”

    一直以为哥哥是最亮的星星,指引妹妹的路,崇拜地追随着,却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发光,不过是被盲目覆盖了。

    重叠的星光,是时候分开了,分清自己的光。

    那幅地图中,曼晨隐约可见自己的定位。

    ***

    一件件星形的饰物出现在橱窗内、玻璃柜中、陈列架上,像哥哥的灵魂拼图遗落人间,呼唤着曼晨去捡拾。几度按捺不住要掏出钱包,然而一想起焚毁的星星,数量再多材质再坚固也经不起俗火的试炼,全部化为灰烬尘埃,倒不如把星星储存于心,真切永恒。

    曾经那么撕心裂肺地哭,为星星哀悼的那刻,比死更难过,仿佛从地狱里爬回人间,忽然对于伤痛的感觉轻若浮云,想试着直面过去的不愉快,很想去拔除残留体内的刺。

    第二站,走过昔日有哥哥足迹的街道,逛了有哥哥歌声的KTV,坐落有哥哥气息的电影院,还吃完有哥哥味道的雪糕⋯⋯统统都可以接受,起初还有点害怕和担忧,后来不再有锥心的难过或抽搐感。

    一阵稀有的欣喜涌上心头,宝贵又脆弱得像初生小猫一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珍惜抚摸。曼晨笑了。

    然而经过有最多哥哥回忆的悦忆大楼,曼晨却退缩了,因为那里有另一个人的回忆。

    在她的寻梦旅程中,那个人不得存在。继续向前走,把杂物扔在身后。

    “逸风餐厅”大门前依旧水泄不通,可是已经没有令人怀念的琴音,而服务员大都转换了面孔。曼晨轮号等位的时候翻了餐牌,看见增添许多菜品款式,让她紧张又期待接下来的第三站。

    点餐后,曼晨彷如外出多年后回到家乡一样,大至摆设壁纸、小至桌布刀叉,把室内所有物品用好奇又怀念的眼光逐一细看。用色和气氛是跟以往差不多,但质料却更好,配备更花心思。可惜餐厅中央的小舞台和钢琴都被撤走了,空出的位置以三套餐桌填补。

    “大虾沙拉,请慢用。”一手抚摸着桌布上精致的织花,一手握着新款发亮的叉子,心里沉了一下。缓缓把虾球送入口,很好吃,心却又再沉下了。

    兴旺又瑰丽的餐厅,已是人面全非;完美无瑕的沙拉,已吃不出当时的味道。服务员没有一个认识的,而面前的食物,也不是出自荣总厨的手。

    曼晨不时张望通向厨房的门,没心思观察主管是否如某人所说的狼,她只想找到一些属于自己的回忆。

    匆匆结了账,曼晨没有转向大门,反而迳自走到厨房里,不理服务员的阻拦,只想探看厨房内部的景况。

    “小姐,这里是厨房,客人禁止进入的,请您离开吧。”

    “对不起。”果然厨师和助理都变了样,只有出单机器一如既往老实地吐出印有菜品名字的纸条。

    曼晨想起了什么冲出厨房。

    “小姐!那里是走火通道⋯⋯”

    一踏出后门,倚墙抽烟的臭脸转过来,四目交集,曼晨竟然想笑,然后流下两行泪。

    服务员退回餐厅,后巷剩下中年厨子和少女。

    “没有adb,吃自己吧。”

    厨师说完,曼晨破涕为笑,中年人也笑着丢了烟,走到女生面前。

    “顾主管,不会是专程来探我吧?”

    “您不是主厨了吗?”从对方的服饰和厨师帽子看得出来,还有肚子好像清减了点,这使曼晨有点意外。

    “来看看我怎么失败吧?”对方冷笑一声,也像在笑自己的潦倒,下意识摸摸脸颊须根。

    “才没这个意思⋯⋯我吃沙拉的味道不同了,想看看是谁做的。”曼晨努力解释,却知道解释不了,直接说出心里话:“我以为不会再见到认识的脸孔了⋯⋯”

    “那见到了,怎样了?”厨师翘手,耐心等候答案,样子还是回忆中的模样。

    “没有怎样。虽然以前我很讨厌您,但今天能见到您,我很开心。”女生笑得像春天的太阳,纯净发亮:“谢谢您。我走了,不阻您休息,再见。”

    望着娇小的背影,望着那不再和他对峙的女孩渐渐走远,荣厨师吐出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