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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全灭、进入

    次日清晨,夜无忆在秦浩的陪同下一齐前往了夜星山。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谢谢……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谢谢……嘟……嘟……嘟……”

    雪山脚下,挂掉无人接听的电话,夜无忆缓缓皱起了眉头。

    “还是没接吗?”

    一辆白色的雪地车上,身着蓝色厚厚羽绒服,头戴棉帽和护目镜全副武装的秦浩双手搭在车柄上,询问。

    “嗯,没有,我们直接上去找罗叔吧。”把手机塞入黑色羽绒服内口袋拉好拉链,夜无忆拽下挂在额头的护目镜,坐在了秦浩的后方。

    “得嘞,抓紧了!”

    油门儿拧开多半,雪地车如一匹迅疾的雪豹冲出,原地带起大片雪花,雪地车履带在平滑的雪面留下两道长长的沟壑。

    夜星山位于查尼斯北部,墨阳市与齐阳市交界处,由于远离赤道接近北方极地,所以导致查尼斯北部气候整体偏向于严寒且降雪较多,而夜星山之所以终年积雪,除却气候因素的影响外,还与它的海拔有关。

    夜星山海拔两千八百多米,虽然不能与世界真正的高峰相比,但在查尼斯北部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海拔山脉了。

    一年四季,现在是秋季转冬的时节,尽管还未达到一年中最为难熬的季节和恐怖的零下三十摄氏度的低温,不过,零下十几度也够两人喝一壶的了。

    夜星山不是旅游景点,环境相对原始,在这里看不到缆车等一系列现代文明残留的痕迹,倘若是有,你就会俯瞰到一辆疾速驰骋的雪地车上坐着一篮一黑两个相互依偎的整张脸被冻得像是冰箱里苹果似的两人,红的发黑,特别明显。

    雪地车的速度降低下来,凛冽的寒风透人肺腑,每呼吸一次都能感受到喉咙和呼吸道那撕裂般的刺痛,寒风掺杂着冰渣刮打在两人裸露的脸颊上,带来的是火辣辣焦灼的痛感,这种痛感随着两人皮肤的麻木悄然褪去,并没有消失,它依旧存在。

    “靠!”秦浩嘴碎的抱怨,“今天天气预报上说没有大风啊?这风力,在高个一两级兴许能把生长三四年的树连根拔了!”

    草木哗哗作响,小巧的灌木花草在狂风的敲打下弯腰,几乎是拜匐在了地面,高大粗壮不知品种的树木枝丫狂曳,一串串五指长短的冰挂啪嗒啪嗒砸落,或悄无声息没入下方的雪层,或撞到坚硬的物体支离破碎。

    眼神中带着一丝躲闪意味的看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夜无忆小声咕哝:这要是砸在人脑袋上,还不得开瓢?

    艰难的行驶了一段距离后,狂风突兀的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夜无忆两人齐乎:“还真是邪门儿!”

    雪地车继续上攀,夜无忆坐在秦浩身后,很快又发现了一件更邪门儿的事情:秦浩衣服褶皱中的雪花消失了,准确的说,是融化了!

    海拔每升高一千米,气温就会下降六摄氏度是全世界所有人的认知和公认的真理,不可能也绝对不会被打破,可现在,它居然破了!

    这是绝对颠覆人类认知的一件事情!

    不对……不可能……

    受现代文明文化的熏陶和浸润,导致夜无忆很难相信这种超自然,伪科学的事情,尽管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违背科学,违背自然定律的存在。

    不对……我上一世,蛮兽纪元的夜星山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如今发生,必定是山顶发生了某些不可名状的事情!

    他有预感,科考队和罗叔可能出事了!

    “浩子,开快点!”夜无忆催促着,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

    “好,那我加速了!”

    秦浩爽快的回答,油门儿开到了最大,然而,变故陡生。

    咚……咔哒!

    雪地车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轰然离地飞起。

    “我喔~~靠!”

    双手死死的抓着车柄,因为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在反作用力下,秦浩身体直接腾离了车座二十公分,“无忆抓紧我!”

    因为是坐在雪地车尾部,夜无忆受到的作用力更大,如果不是事先便一直抓着秦浩的羽绒服未曾放开,他敢肯定,自己绝对能上天!

    砰!

    重力的作用下两人身体重新落回座位,好在雪地车没有因失去平衡而导致侧翻,在经过了几次轻微的颠颤后终于平安着陆。

    “呜呼!”按耐不住激昂的情绪,秦浩放声高呼,扭头望向后方惊魂未定的夜无忆,“简直太刺激了!不是吗?无忆!”

    “喂!好好开车,快看路!”

    心情还未平复,夜无忆眼睛便再次睁大。

    有时候他真的很害怕和这个冒失鬼出去开车兜风之类的,就像现在,激动的快忘记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干什么了,前面是一棵树!

    “什么?靠!”

    砰!

    哗啦!

    雪地车直直撞在了一棵水桶粗细的针叶松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树干晃动,大片积雪砸下,将两人覆没,一股浓浓的黑烟自车头的位置徐徐飘升……

    挣扎着爬出雪堆,夜无忆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时间,而是吃力的把受创昏迷的秦浩拖了出来。

    简单的检查了下秦浩的身体,夜无忆发现他只是昏了过去,但不论是他受没受伤,这种状态都不足以继续陪同自己前往山顶了,后面的路需要他自己走。

    从秦浩手机中找到他父亲秦正南的电话,夜无忆相信以秦浩父亲为中转,秦氏集团所在墨阳市的企业,很快就会派人,火急火燎的前来救援他们这位集团未来的接班人。

    长达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的等待时间内,夜无忆再次目睹了一件更为诡异的事情:夜星山山顶的雪,化了,露出了充满生机的翠绿!

    这让他更加确信,山顶出事了。

    秦氏集团名下的企业通过手机的GPS定位找到了夜无忆两人,前来接走秦浩的,正是昨晚接待过他们的老者。

    此过程中夜无忆又注意到一件让他捉摸不透的事情,这位老者居然对夜星山山顶见绿的事情视若无睹!

    他就不好奇,不惊讶,不惶恐吗?还是说,他知道,或者见过比眼前更加不可思议的事?

    目视着这辆体型庞大的雪地车离去,夜无忆不再思考,开始继续自己未走完的路。

    他们通过雪地车已经行驶了四分之三多的路程,剩下的已经不多,夜无忆在花费了九十分钟终于是抵达山顶。

    山顶很开阔,一个个草绿色帐篷杂乱的排布着,这里,就是科考队的营地。

    多年的积雪消融,夜星山展现出了它从未有过的面貌,行走在泥泞之中,呼吸着充斥着泥土的生命的味道,夜无忆鞋底带起了大片淤泥。

    “太安静了……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跑去发掘遗迹了?”

    穿过一个个帐篷,夜无忆在一顶比其他帐篷大上几号的高脚尖顶帐篷前停了下来,“你好,请问有人在里面吗?我是夜云枭的儿子,罗郜罗叔找我来的……”

    “你好,有人在吗?”

    “有人吗?”

    一连三句话皆未得到回应,夜无忆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入。

    最先映入夜无忆眼帘的,是一张目测有四五米长,一米宽左右的白色会议长桌和与之对应的浅绿色折叠座椅,视线下移,地面上白花花散落一地的文件以及干涸血泊中一具狰狞枯瘦的尸体迅速占满了他的瞳孔。

    蹬蹬蹬!

    被不远处脚下近前的干尸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辈贴在了帐帘上,夜无忆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止住了后退的脚步。

    胸口剧烈起伏着,夜无忆大口喘息,弯腰捡起一张印刷着密麻小字的文件,三两下揉搓成一团,而后试探着扔向了尸体见没有发生什么异样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息。

    步履轻缓的躬身来到尸体旁蹲下,手指轻点了几下尸体的皮肤。

    “太惨了,这卖相和刘艳艳都有的一拼了。”

    蹲在尸体身旁,夜无忆单手抚摸着下巴,“致命伤应该是在这人脖颈上,但他的身体怎么会呈现脱水的干尸状呢?”

    他想不明白,再次点了点尸体,大胆的把双手放在尸体上开始摸索有效相信。

    “高梧?”夜无忆从干尸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名片,“高梧……高梧……有点耳熟,在那里听过来着?想起来了!”

    高梧同自己的母亲一样,是古代墓葬学的权威人物,自己两年前在攻读古代墓葬与壁画学专业博士学位的时候,看到过很多高梧老先生发表的论文。

    心中大为悲恸,夜无忆哪曾想过,会在这里见到高梧老先生的身体!

    是谁害了他?其他人是否安然无恙?

    想到这儿,他突然起身奔出,疯狂的搜寻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顶帐篷……

    三十五分钟后,累得气喘吁吁,额头布满细小汗珠的夜无忆停下,他找到了罗郜的尸体,也发现了一个恐怖骇人的真相——帐篷内没有一个活人,偌大的营地一夜之间变成了死地!

    在遇到突发的,意料之外的事情时,夜无忆在心绪翻滚过后,总是能恢复清醒的头脑和冷静沉着的心态。

    “所有人都死了,除了高梧教授脖颈上有着一道两指宽的刀痕,其他人死状大都相同,都是安详的在睡梦中被带走了生命,但其中两个人例外,那就是罗叔和一个名为林羽的男子,他们脸上表现出了深沉的恐惧和痛苦挣扎过的迹象。”

    “罗叔和林羽所在的帐篷与高梧老先生紧挨着,那说明,昨夜营地中的变故就是在我与罗叔通过电话之后,高梧教授遇害后开始的!”

    夜无忆大脑高速运转,很快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心中还存有疑点,“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凶残的屠戮掉营地中所有科考队的成员?还有,是什么样的神秘力量能够在不露声色的情况下,夺走所有人的生机,而且连已死之人都不放过呢?”

    略显迷茫和疲惫乏累的晃晃脑袋,他感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快被今天所遭遇的荒诞离奇的事情震碎了。

    倏地,他隐约猜到了一种可能:“为什么要灭口?因为科考队发现了他们不该发现的东西——夜魔古国皇城遗址下方,我父皇的密宫!”

    假设刚一想出,夜无忆就几乎认定了是这一目的,不然,如他们这样掌握着诡异力量的人,没必要灭掉一群手无寸铁的考古学者。

    “我父皇密宫下面有什么,会让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如此趋之若鹜?”

    “查尼斯现有史料记载中,第四文明纪元中起源最早的古夏国,距今都有几万年的历史了,那位于第二蛮兽纪元的我夜魔古国,除了像龟甲瓷器这样的物件儿,还能有什么东西保留下来?”

    “我观赏过千年不腐的国宝级文物,还真没见过历经数万年却依旧不朽的器皿!”

    “世间所有的事物都经不起岁月长河的摧残与洗礼,所有美好的,丑陋的,象征的,悲怆的历史记忆都会在无尽的岁月中被冲刷同遗忘!”

    那要万一是个活物呢……

    “!!”被脑海中没由头蹦出的念头吓了一个汗毛倒竖,夜无忆死命摇头,把这一想法摒弃。

    就算下面真有什么活物,数万年的时间里也早就化为一抔黄土,能找到遗骨化石就不错了。

    不知不觉间夜无忆已经来到了遗址被炸毁的废墟附近,并迅速找到了科考队重新发掘出的隧道。

    站在幽森的隧道前,一洞黑暗唤醒了记忆,星点记忆激起了恐惧,恐惧中升起一抹强烈的好奇,夜无忆抛下百般杂念,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稳步踏入其中,身影一点点没入地平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