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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狼藉

    夜梟然沒五皇子那麽損,他還是很有兄弟愛的。

    謝銘月看著曾經已經死去的人,忽然這般鮮活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有些恍惚。

    是的,上輩子,這些人都死了。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夜傅銘得勢後,以各種罪名,將自己的兄弟,送上了絕路,登上帝位後,更是壹個都沒放過。

    謝銘月看著笑的桀驁,壹臉幸災樂禍的五皇子,忽然覺得,五皇子才是真正的男人。

    他身為皇子,若他不願,五皇子妃怎麽可能騎到他頭上?這其中何嘗沒有他的縱容?他或許沒有那麽愛玩,也或許,對妻子的責任,對他而言,比玩更重要。

    貴妃看重四皇子,對五皇子這小兒子也是縱容疼愛的。

    謝銘月記得,上輩子,五皇子妃嫁給五皇子後,三年都無所出,有幾次她去請安,她直接數落呵斥五皇子妃,幾乎每次,五皇子都來救場了,哄著貴妃,幫五皇子妃說話,到死也沒納側妃。

    後來,四皇子失勢,在去守黃陵的路上慘死,五皇子不顧壹切要替兄長討回公道,被夜傅銘安上刺殺的罪名秘密處決了,五皇子妃殉情。

    在皇室這種地方,五皇子才是真正擁有赤子之心的人,所以皇帝對他也才會格外縱容吧。

    謝銘月越想,越覺得自己不但眼瞎,心也瞎,才會看上夜傅銘,覺得他好。

    這種為達目的,連女人感情都利用,沒有壹點擔當情義的男人,哪裏好了?人品方面,他就連五皇子的壹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季夫人拍了拍季無羨,恨鐵不成鋼道:“妳說說妳,妳要是有七皇子壹半的善良,我至於為妳的婚事犯愁嗎?這麽大了,作為男子,也不知道主動點!”

    無故躺槍的季無羨躲開,“妳兒子我可是有追求的人,隨隨便便的,我可不敢往家領!”

    母子兩和媒人似的壹搭壹唱,更像是損夜傅銘。

    謝傾楣走的,實在可惜,也不知道她看到夜傅銘這個樣子,會有什麽反應,不過,夜傅銘哄女人的手段向來高明,想來就算謝傾楣看到這壹幕會有所不滿,也會被他的理由說服。

    夜傅銘微皺著眉頭,那樣子,並不是因為別人強加給他不喜歡的人的惱怒不滿,似乎是在為難思考,“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之事,我會向父皇回稟,由他做主!”

    夜傅銘壹副很認真的樣子,而這樣的認真,更襯出他的無爭。

    聽到這話的其他人,再次被燕意珍的恬不知恥刷新了三觀。

    燕夫人心中明白,燕意珍說這樣的話,必定是看上誰了。

    她倒是想,但在場壹些人的婚事,可不是她能夠決定的。

    燕夫人不敢看燕鎮海,摟的燕意珍更緊,警告道:“不許亂說話!”

    在燕夫人看來,全場最矚目的,自然是四皇子。

    器宇軒昂,壹身貴氣,也是未來可能登上大位的熱門人選。

    她怕燕意珍張口,將不能開罪的人得罪了。

    “母親,我不要嫁給什麽皇子,我要他!”

    燕意珍手指著謝雲弈,弱弱的,極是嬌羞。

    燕夫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見不是皇子,松了口氣。

    她只知道謝雲弈是和季無羨壹起來的,並不知道謝雲弈的身份,但聽說,最近季家有個貴客,是季公子的救命恩人。

    再怎樣尊貴的客人,那也只是救命恩人,而且還是寄住在季家的,說明條件壹般,而且也沒聽說有官爵,就是長得好看,和諸位皇子站在壹起,非但沒被比下去,還勝了壹籌,估計自己女兒中意的就是這點。

    燕夫人覺得並非不可行,看向燕鎮海。

    謝雲弈的眉頭皺了皺,季夫人和季無羨直接就炸了。

    “妳剛說什麽?”季夫人手指著燕意珍,“妳再說壹遍!”

    季夫人聲音尖銳,眼神帶著殺氣,比之前燕夫人將燕意珍介紹給季無羨還生氣。

    “季夫人息怒。”

    謝雲弈開口勸,季無羨想到自己母親的暴力值,忙拽住她,“母親,這種人,妳不揍就已經是豬頭了,真要殺了,還臟了手!”

    燕鎮海心裏的火在燒,“季小公爺,這是永定侯府,註意言辭!”

    燕夫人見燕鎮海張口替燕意珍說話,也將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他只是季公子的救命恩人,又沒官職在身,我女兒能看上他,那是他的造化!”

    季夫人氣的想打人,甩開季無羨,手指著燕鎮海的鼻子罵道:“妳還知道言辭,妳是死的嗎?妳夫人是死的嗎?沒死妳們怎麽教出這樣不自量力不知羞恥的女兒來!”

    季夫人這會完全是不顧身份形象了。

    她又看向燕夫人,“還造化,大家是怎麽想的,還需要我說出來嗎?誰要是被妳女兒看上,那就是到了八輩子的黴,這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整個季家的救命恩人,妳這不是看不起他,妳這是看不起季家,作踐我們!”

    “他的婚事,就不勞煩妳們費心了,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絕了,我縱是讓他壹輩子單著,也不會考慮燕家小姐!”

    這要娶了個這樣的女人,謝家千年基業,都要被毀於壹旦。

    “我明明長的好看,我娘說了,我是最好看的,也有福氣,誰娶了我是祖上積德,妳們這是在嫉妒我!”

    燕意珍擡著頭,說的振振有詞,壹臉認真,顯然她就是這樣認為的。

    謝銘月本來也覺得惱火,畢竟被這樣的人看上,對謝雲弈來說,實在是天大的羞辱,見夫人壹頓發作,倒是舒服了些。

    季無羨從懷裏取出鏡子,想了想,遞給了季夫人,季夫人接過,蹲了下來,拉開眾人,走到燕意珍的身前。

    “好看?妳是對好看有什麽誤解,還是沒照過鏡子!”

    季夫人說著,直接將鏡子砸在燕意珍的身上,居高臨下,冷眼俯視難堪的燕夫人,“燕夫人,心疼女兒沒錯,但父母之愛子,更應該為之計深遠,人長得醜不是錯,畢竟這是父母給的,沒選擇的權利,但最基本的分辨美醜對錯的能力得有!對著鏡子好好照照,不該說的話,不該肖想的人,想都不要想,不要自取其辱,這天下姓夜,不是姓燕的說了算的。”

    季夫人這話,不可謂不狠了,在場的,有的聽的心都發顫。

    就她這樣的態度,今後誰敢娶燕意珍?

    燕家是得勢,但季家更是百年不倒,要論底蘊實力,燕家不能望其項背。

    “羨兒,走!”

    季夫人話說完,叫了季無羨壹聲,轉身離開,壹副要和燕家決斷,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誒!”

    季夫人和季無羨話說的直白,燕意珍哪怕再蠢,也不可能聽不明白。

    燕意珍撅著嘴,委屈又受傷,見謝雲弈就這樣走了,不甘心也舍不得,想叫但又不知道他叫什麽,手指著他的方向,誒了壹聲,燕鎮海殺人似的眼眸射了過去,燕夫人知道這次是闖大禍了,捂住燕意珍的嘴巴。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謝銘月服了服身,跟在季夫人壹行人的身後離開,被燕夫人叫住。

    “謝銘月,妳不能走!”

    燕鎮海也正準備開口留下謝銘月,聽到燕夫人開口,那口氣,臉又沈了幾分。

    燕夫人內心絕望,想死的心都有了,而在她看來,謝銘月就是造成這壹切的始作俑者,她就算知道不該不能,但又怎麽忍得住?又怎麽可能有好口氣!

    謝銘月回過身來,臉上得體的笑,是恰到好處的困惑,仿若所有的事情,都置身事外的無辜。

    “燕夫人留我何事?”

    氣勢洶洶離開的季夫人,又大刀闊步的往回走,“能有什麽事,自然是興師問罪,找替死鬼了!”

    謝銘月面上壹副害怕的樣子告退,影桐自然跟著,謝克明沒人攔著得了自由。

    今日之事,他本來就覺得謝銘月應該留下來,見燕夫人開口,也想制止她離開,卻見季夫人回頭拽住了謝銘月,那架勢,他哪兒敢招惹,張開的嘴,直接合上。

    “我們走!”

    季夫人帶著謝銘月離開,燕夫人就像打足了氣的氣球,滿肚子的氣,卻不敢爆炸,只能生生看著謝銘月被帶走。

    謝銘月跟著季夫人往外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回頭,“燕夫人,我的丫鬟呢,麻煩您讓人將她送到門口。”

    她笑的溫婉,氣鼓鼓的燕夫人第壹次有種將人的笑臉撕扯下來,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幾腳的沖動。

    季夫人和謝銘月這壹走,不少人也跟著離開,謝克明上前,向七皇子和燕鎮海致歉,“是我教女無方!”

    不管是壹直讓他頭疼的謝銘月,還是壹貫讓他放心看重的謝傾楣,今天都把他坑慘了,老臉都丟盡了。

    “小女莽撞,七皇子不要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謝克明本想說謝傾楣高攀不上七皇子這樣的話,讓夜傅銘不必向皇帝請示,但又舍不得這樣的榮華。

    謝傾楣的野心,謝克明不知,謝克明很有自知之明,他不過就是個戶部侍郎,謝傾楣這樣的身份,嫁給皇室任何壹個皇子,縱是側妃,也是高攀。

    高攀,他自然是想的。

    “謝大小姐性情直率,而且她說的也不無道理,我會向父皇稟告今日的事情,由父皇做主。”

    今日的事情鬧的這樣大,又有壹個虎視眈眈等著看好戲的五皇子,他就算不說,甚至故意隱瞞,皇帝也會知道。

    謝克明強壓住心頭的喜悅,沒再說話。

    “我能否去看看謝小姐?”

    他口中的謝小姐,指的自然是謝傾楣。

    大感因禍得福的謝克明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當然,當然可以,我帶殿下前去!”

    謝克明也不知道謝傾楣在哪裏,但於他的身份而言,這樣好的可以和皇子單獨培養感情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其他幾位皇子陸續離開,大廳已經亂成了壹團,宴自然是無法繼續下去了,剩下的客人,也跟著離開,留下壹片狼藉。

    “她的丫鬟在哪兒?”燕鎮海問燕夫人。

    燕夫人表情兇狠,她實在是氣,又不知道如何發泄,有想要拿降香做筏子的想法。

    “今日的事情,肯定和謝銘月脫不了幹系,老爺不是想留下她嗎?她現在跟著季夫人走了,丫鬟還在這裏,還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