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十月怀胎
福祥回姥姥家串亲戚，一进门，他就看到姥姥家变了样。两进院子外面的房子翻盖一新。
五脚台有些陡，不知道姥姥这小脚是怎么上去下来的。大门带三间房，两大一小间。红房灰瓦水泥墙西面两间有两张大床，应该是舅舅他们居住。东面这一间甩袖房，有一座砖炕炕头盘一火炉台，既可以做饭又能取暖，今天炉火台上的烧红薯煯的焦黄，令福祥垂涎欲滴。
妹妹弟弟们正在央求姥姥和他们一起玩丢手绢，姥姥不允，姥姥的小脚怎么能蹲下去呢？妹妹们看到姑姑来了，就都跑来接东西拉亲戚，弟弟还要玩丢手绢，不依不饶磨人。
“哥哥是大男人，怎么能跟你们玩丢手绢呢？”
福祥想起来小时候的丢手绢歌谣：“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还真是想回到童年，小时候盼着长大，长大了后悔想要回到以前，真是人人都有这个想法。
“那玩掿子儿吧，我们家盖房有许多石子，还有许多瓦片，你看我用瓦支儿磨的子儿又大又圆，摞上去保准不倒，我们一块儿来玩吧，你手这么大，一定能赢。”
“我不会啊，男孩子不玩这个，我们都玩弹琉璃蛋儿，怎么办？”福祥笑笑，难道要学一下女孩子的游戏，万一自己生的是女儿，不会陪她玩，会不会也这样难缠。
“唉！唉！啥都不会，给我们抻皮筋吧。”
三个小毛头是人来疯，今天不陪他们一会儿怕是不能脱身。
“像棵树一样站着，总会吧！”
福祥看着他们嫌弃他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没想到越混越差，混成了木桩子，看着弟弟妹妹玩的那么高兴，他都有些冲动，想要试试跳皮筋。
只见孩子们拿出他们的“皮筋儿”，全都是布条一条条接起来的，这些应该是他们的宝贝，也许为了皮筋儿能长一点，还偷偷剪了他们的旧衣裳，这都是他们的秘密。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八四五六，四八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八五五六，五八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七八七五六，七八七五七，七八七九八十一。八八八五六，八八八五七，八八八九九十一。九八九五六，九八九五七，九八九九一百零一！”
听到这些熟悉的歌谣，福祥一直在思考，这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加法乘法计算或是数数儿都不对，这些句子到底是要告诉孩子们什么呢？都说在游戏中学习，即便小动物的打闹也是如此，他个名牌大学生都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奇怪的是这些奇怪的话流传很广流传很久了。因此，不要小看小孩子的游戏，有时候它们的宣传效果特别好，许多年以后，福祥就用了这一招。
“孩子们，散了散了，玩了一会儿过来吃点心吧。姑姑买了好吃的，也让哥哥过来跟姥姥说会儿话。”
“好吃的，现在可以吃了，真的吗？”福祥看着她们的那种小眼神，估计早就想吃了，只不过太懂事，故意矜持。现在的小孩儿可比他小时候幸福多了，那时候买这些都要凭票。他们偶尔还能吃到零食，以前这点心可都是奢侈品。
“福祥，明丽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呢？”姥姥拉着他坐到炕边儿，隔辈亲。
“明丽怀孕了，不能坐太久火车，这次没回来。”
姥姥一听说怀孕话匣子就拉开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二十多年前的事儿，在她这个久经风霜的老人脑海里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
“怀孕了，是要当心，你回去了要好好照顾她。”
“嗯，知道了。”
“一般怀孕了，反应厉害的时候就俩月。你娘怀你时，从头反应到尾。别人是怀孕不能吃肉，当然那时候也吃不起肉，没有肉票买不到肉。你娘是不能吃东西，吃啥吐啥。不能吃别说，还不能闻，饭菜往脸前一放，哇啦哇啦吐，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连喝个水也吐，怀你生你可没少受罪，差点儿没送了命，你以后可得见你娘亲。”
“嗯，知道。”
“你在你娘肚里月份大了后，她腿和脚都肿的啊，穿不上鞋，一摁一个坑。没吃多少饭，水也不能多喝，一会儿啊就想解手，你奶奶那个时候，偏心啊，在你姑姑家住着不回来，没人管你娘，你爹跑我这里说，求我去照顾几天，快生了跟前没人不行。你记得，到时候让你娘去，要不然，你媳妇会一辈子难过。”
“娘，看你说他奶奶咋嘞？她对我好，我人心换人心。对我不好，不靠我，我少往她身边凑就行。”福祥娘提起婆婆就不高兴。
“福祥没结婚时，你是儿媳妇，你记得，婆婆不是你亲娘，是你孩的爹他娘。福祥结婚了，你记得，媳妇不是你亲闺女，是亲家的闺女。婆的没养你她也不帮你，你亲不亲她，都没人说你，福祥爹见她亲就行。照顾儿媳妇，是因为咱福祥和你孙子，帮的是你儿，亲的是你孙儿。你说是不是福祥？”
“是，是。”福祥认真聆听教诲。
“不行，这回福祥走时你就跟着他去江州吧，估计福祥也不会伺候人。”福祥姥姥这是为他们着想，怕他们娘俩处理不好这个复杂的关系。
“娘，知道了，知道了，别操心了。”福祥娘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南方人吃不惯北方饭，生活习惯不同，她去了怕也是添麻烦。
“姥姥，我知道了。”福祥也迎合着姥姥。
估计每一个孩子站到长辈旁边时都会像福祥一样，“嗯”“知道了”“好”“行”“中”“这就去”，只有这些简单的话，总是觉得与长辈无话可说，但长辈却是兴致很高，他们总想把故事事故经验教训通通告诉我们，好让我们少走一些弯路多拥有一些幸福。
“娘，你光说让俺姐姐去伺候儿媳妇，听说他媳妇娇养的很，我看俺姐姐弄不成，不去没事儿，去了就是事儿。”舅舅香河回来了，他听说福祥来了，出去割了点儿肉，今天要吃大米捞饭肉浇头。
只有有媳妇的男人，才知道媳妇通常都不好伺候，亲娘没气势媳妇面前光受气，亲娘有气场家里变战场，这个香河是深有体会，他十分清楚姐姐性格脾气，去江州并不是什么好事。
五脚台有些陡，不知道姥姥这小脚是怎么上去下来的。大门带三间房，两大一小间。红房灰瓦水泥墙西面两间有两张大床，应该是舅舅他们居住。东面这一间甩袖房，有一座砖炕炕头盘一火炉台，既可以做饭又能取暖，今天炉火台上的烧红薯煯的焦黄，令福祥垂涎欲滴。
妹妹弟弟们正在央求姥姥和他们一起玩丢手绢，姥姥不允，姥姥的小脚怎么能蹲下去呢？妹妹们看到姑姑来了，就都跑来接东西拉亲戚，弟弟还要玩丢手绢，不依不饶磨人。
“哥哥是大男人，怎么能跟你们玩丢手绢呢？”
福祥想起来小时候的丢手绢歌谣：“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还真是想回到童年，小时候盼着长大，长大了后悔想要回到以前，真是人人都有这个想法。
“那玩掿子儿吧，我们家盖房有许多石子，还有许多瓦片，你看我用瓦支儿磨的子儿又大又圆，摞上去保准不倒，我们一块儿来玩吧，你手这么大，一定能赢。”
“我不会啊，男孩子不玩这个，我们都玩弹琉璃蛋儿，怎么办？”福祥笑笑，难道要学一下女孩子的游戏，万一自己生的是女儿，不会陪她玩，会不会也这样难缠。
“唉！唉！啥都不会，给我们抻皮筋吧。”
三个小毛头是人来疯，今天不陪他们一会儿怕是不能脱身。
“像棵树一样站着，总会吧！”
福祥看着他们嫌弃他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没想到越混越差，混成了木桩子，看着弟弟妹妹玩的那么高兴，他都有些冲动，想要试试跳皮筋。
只见孩子们拿出他们的“皮筋儿”，全都是布条一条条接起来的，这些应该是他们的宝贝，也许为了皮筋儿能长一点，还偷偷剪了他们的旧衣裳，这都是他们的秘密。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八四五六，四八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八五五六，五八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七八七五六，七八七五七，七八七九八十一。八八八五六，八八八五七，八八八九九十一。九八九五六，九八九五七，九八九九一百零一！”
听到这些熟悉的歌谣，福祥一直在思考，这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加法乘法计算或是数数儿都不对，这些句子到底是要告诉孩子们什么呢？都说在游戏中学习，即便小动物的打闹也是如此，他个名牌大学生都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奇怪的是这些奇怪的话流传很广流传很久了。因此，不要小看小孩子的游戏，有时候它们的宣传效果特别好，许多年以后，福祥就用了这一招。
“孩子们，散了散了，玩了一会儿过来吃点心吧。姑姑买了好吃的，也让哥哥过来跟姥姥说会儿话。”
“好吃的，现在可以吃了，真的吗？”福祥看着她们的那种小眼神，估计早就想吃了，只不过太懂事，故意矜持。现在的小孩儿可比他小时候幸福多了，那时候买这些都要凭票。他们偶尔还能吃到零食，以前这点心可都是奢侈品。
“福祥，明丽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呢？”姥姥拉着他坐到炕边儿，隔辈亲。
“明丽怀孕了，不能坐太久火车，这次没回来。”
姥姥一听说怀孕话匣子就拉开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二十多年前的事儿，在她这个久经风霜的老人脑海里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
“怀孕了，是要当心，你回去了要好好照顾她。”
“嗯，知道了。”
“一般怀孕了，反应厉害的时候就俩月。你娘怀你时，从头反应到尾。别人是怀孕不能吃肉，当然那时候也吃不起肉，没有肉票买不到肉。你娘是不能吃东西，吃啥吐啥。不能吃别说，还不能闻，饭菜往脸前一放，哇啦哇啦吐，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连喝个水也吐，怀你生你可没少受罪，差点儿没送了命，你以后可得见你娘亲。”
“嗯，知道。”
“你在你娘肚里月份大了后，她腿和脚都肿的啊，穿不上鞋，一摁一个坑。没吃多少饭，水也不能多喝，一会儿啊就想解手，你奶奶那个时候，偏心啊，在你姑姑家住着不回来，没人管你娘，你爹跑我这里说，求我去照顾几天，快生了跟前没人不行。你记得，到时候让你娘去，要不然，你媳妇会一辈子难过。”
“娘，看你说他奶奶咋嘞？她对我好，我人心换人心。对我不好，不靠我，我少往她身边凑就行。”福祥娘提起婆婆就不高兴。
“福祥没结婚时，你是儿媳妇，你记得，婆婆不是你亲娘，是你孩的爹他娘。福祥结婚了，你记得，媳妇不是你亲闺女，是亲家的闺女。婆的没养你她也不帮你，你亲不亲她，都没人说你，福祥爹见她亲就行。照顾儿媳妇，是因为咱福祥和你孙子，帮的是你儿，亲的是你孙儿。你说是不是福祥？”
“是，是。”福祥认真聆听教诲。
“不行，这回福祥走时你就跟着他去江州吧，估计福祥也不会伺候人。”福祥姥姥这是为他们着想，怕他们娘俩处理不好这个复杂的关系。
“娘，知道了，知道了，别操心了。”福祥娘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南方人吃不惯北方饭，生活习惯不同，她去了怕也是添麻烦。
“姥姥，我知道了。”福祥也迎合着姥姥。
估计每一个孩子站到长辈旁边时都会像福祥一样，“嗯”“知道了”“好”“行”“中”“这就去”，只有这些简单的话，总是觉得与长辈无话可说，但长辈却是兴致很高，他们总想把故事事故经验教训通通告诉我们，好让我们少走一些弯路多拥有一些幸福。
“娘，你光说让俺姐姐去伺候儿媳妇，听说他媳妇娇养的很，我看俺姐姐弄不成，不去没事儿，去了就是事儿。”舅舅香河回来了，他听说福祥来了，出去割了点儿肉，今天要吃大米捞饭肉浇头。
只有有媳妇的男人，才知道媳妇通常都不好伺候，亲娘没气势媳妇面前光受气，亲娘有气场家里变战场，这个香河是深有体会，他十分清楚姐姐性格脾气，去江州并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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