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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雨琼州路 第一章:安国侯病重

    东胜域,扬州府,豫章郡。

    时值三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江南的春天总是伴随着绵绵春雨。和风伴着细雨,乍暖还寒时节。虽下着温润如油的春雨,豫章郡内却仍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了这整整数天的小雨,郡城已经起了淡淡的雾气。城中行人逐渐稀少,酒肆客楼却渐渐的热闹起来。城中心一家酒楼百年老店“莫言春秋”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了,酒楼建在郡城中穿城而过的锦江畔,倚楼远眺江景。赏这一川烟草,满城风絮。不由让人流连忘返。自古以来到此吟诗摘句,舞文弄墨的文人骚客数不胜数。酒楼门口端挂一副对联,上联是“劝君更尽一杯酒”,下联是“与尔同消万古愁”。横批正是店名“莫言春秋”。其字龙飞凤舞,气韵非凡。据说乃一百多年前号称“诗酒剑”三仙的李太白所题。更是为酒楼增色良多。此时的的确确是一座难求。

    要说这个酒楼老板也很有生意头脑,楼上雅间的名字也全部用了李太白的诗句里的名字。如“静夜思”“蜀道难”“将进酒”“五花马”“千金裘”诸如此类。

    酒楼二层的“杯莫停”包间内。有三位中年人正推杯换盏,喝的兴高采烈。

    其中一人向着坐在窗边远眺江景的白袍人说道:“付兄,人言饮酒伤身,我看你这豫章名医喝起酒来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付姓白衣汉子连忙回头,哈哈一笑道:“赵兄此言莫非想省点酒钱,这莫言春秋的酒现在贵的连赵兄都心疼了”

    另外一人打个哈哈,端起酒杯:“来来,付兄,再来一杯,他越心疼我们越多喝点”

    赵姓汉子哈哈大笑,也举起杯子。说道:“哪里的话,我还怕你们陪我喝的不尽兴呢!”

    三人同尽杯酒,赵姓汉子连菜都没夹一口,又问道:“付兄近日一直忙于侯爷的病,今日忽然有空赏脸来此一聚,莫非侯爷的病已然痊愈了。”

    付姓汉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非也,侯爷的病已然病入膏肓,诚非药石能医,我在侯府十数日,用尽办法,实在难以回天。”

    赵姓汉子一惊,轻声说道:“竟然如此严重,付大夫,这侯爷究竟是何病,连你都束手无策了?”

    付大夫摇了摇头,转身对着另一人说道:“马兄,你是修炼之人,应当知道血气与生机是何含义吧?”

    另一马姓汉子说道:“在下只是粗通一点武道皮毛,怎么敢谈是修炼之人,不过这个血气与生机还是知道的。侯爷乃是皇族,皇族皆修炼过功法,然而侯爷年不过五十,与血气与生机有何关系?”

    付大夫满脸凝重,起身看了看门外,又坐了回来,声音低若蚊虫:“实不相瞒,依我三十年的医术判断,侯爷根本无病,实属内伤,其血气逐渐衰败,生机逐渐断绝,实在无药可医,而且不像是新伤,应该有至少二三十年光景。这是可不敢出去胡说,反正你们出去胡说我也是死不认账!”

    两人有点慌神,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连忙道:“付兄多虑了,不要命了吗,这事哪里敢出去胡说,只是我两人买卖上与侯府有点来往,多嘴问上一问而已!”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喊道:“付先生在此吗?”

    三人闻言大惊,付大夫定身问道:“付某在此,你是何人?”

    门外之人舒了一口气,忙又紧忙说道:“付大夫,您在就好了,我乃侯府家丁,侯爷又感不适,命我请您进府,我去您府上打听才知道您在此饮酒,实在抱歉,侯爷身体要紧,您能先与我同去侯府吗?”

    付大夫闻言马上起身,也松了一口气。与二人拱了拱手,回到:“无妨,既是侯爷有恙,自然随传随到。小哥先去,我回去取了药箱便到!”说罢开门便出去了。

    门口一少年拱手行了个礼:“我还是陪先生同去吧,请不到先生我可不敢独自回侯府。”

    付大夫点了点头,两人同行下了“莫言春秋”酒楼。只剩下两人噤若寒蝉,留在房内。

    两人回付大夫家中取了药箱,即便出门径直往城南,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到了“安国侯府”,侯府占地极大,足有十几亩地。府门高数丈,威严庄重,门口有一对足有一人多高的红漆石狮。门口家丁见二人到来,也是极为熟悉,连忙带着二人进府。

    这安国侯复姓南宫,单名一个良字。在这东胜域,南宫乃是国姓。整个东胜域就一个帝国,大楚帝国。这南宫良乃是皇族之后,分封在这豫章郡。其身份自然是尊崇无比。

    两人对侯府极为熟悉,径直奔向后府。进了安国侯卧室。只见卧室中有一中年人,看脸色不甚苍老,其头发却几乎全部花白。正躺在靠椅之中,身上盖着一床锦被,身旁站着数位锦衣妇人和两位白袍青年,应该是安国侯的家眷。

    付大夫刚刚进府,一妇人就向付大夫哭道:“先生可算来了,侯爷刚刚又吐血了,您看这可如何是好?”旁边的妇人和青年也在低声的哭泣。

    付大夫尚未开口,躺椅上的王爷也睁开了眼睛,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好了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了,我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又对付大夫说道:“先生,你是豫章第一名医,盘桓多日,今日你实说了吧,本侯这个病到底如何,你给个实话吧。家眷都在此处,大家也有心理准备。”

    付大夫略一迟疑,往前走了几步,行了个礼,说道:“待小人先为侯爷请脉!”

    安国侯点了点头伸出手,付大夫三指搭上,沉吟片刻说道:“侯爷此病,小人也不怕讳言,越发沉重了,今日侯爷如此交代,小人就实说了吧。侯爷并非病,乃是伤。而且并非一般旧患。乃是修炼之人所伤,在下虽不才,然而对行医三十几年,对医术还是有点自信。医者治不了您的病,纵然是来个国医圣手,也是千难万难。”

    安国侯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是瞒不住你的,可是人总是不想死。”

    这时旁边的家眷哭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

    安国侯顿时有点激动,大声道:“都住嘴,生死有命。我这还没死呢,要哭等我死了在哭!”

    说罢又咳嗽起来,吐出两口血。身旁数人顿时不敢出声了,连忙匍匐到靠椅旁,大气也不敢出。

    付大夫又道:“请恕小人多嘴,侯爷乃是皇族,如上报朝廷,派下修道仙士,此事或有转机。”

    安国侯听言点了点头:“好了,既然药石不能医治,那就不劳烦先生费心了,泉儿,你送先生出府!”

    “是,父亲”身边一青年连忙过来道:“先生请!”

    付大夫见安国侯不搭话,心想皇族内部的事情可不能多打听,又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准备出去。

    这时安国侯又说道:“先生且慢,依先生看,本侯还有多少时光呢?”

    付大夫转身沉吟片刻道:“侯爷恕罪,依侯爷的脉象看,最多一月之内,”

    安国侯叹了口气,这时旁边的妇人说道:“先生如果尽力给侯爷调养,能否让病势稍缓!”

    付大夫无力道:“夫人恕罪,侯爷这是伤,纵使小人拼力而为,恐怕也只能是延缓数日!”

    安国侯点了点头,苦笑道:“多谢先生了,天命如此,如之奈何!”

    这时付大夫似乎想起来什么,连忙说道:“如果是延缓伤情,豫章郡有一人应该能有帮助,我上月在城郊给一孩童治病,那孩童也是久病咳血,伤了手太阴肺经,我见其久病不愈,就多开了些药,忽然身旁有个道士轻笑,我便问其为何发笑,道人说区区小疾,片刻便好。我自是不信,结果道人伸出手指在孩童的奇经八脉上点了数指,我自问我用针灸也能做到,只是用手指我远没有那么大的力道,用针灸也必须连续十数日才能治好。当下我就请教,道人说当下有事,如果有事可以去郡城内的缘来客栈找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侯爷这,我也没过去,只是不知道此人还在不在。我看此人似乎像是修道中人,其指力大的惊人。”

    安国侯似乎有点吃惊,说道:“还有此事,泉儿,你即刻去取五百两诊金给先生,再和先生去客栈找找这位道长!”

    付大夫见安国侯出手阔绰,有点飘飘然,回到:“谢侯爷厚赐,我这就与少公子同去。”

    说罢两人急匆匆的就出门而去。

    这时安国侯缓缓地坐了起来,对着另外一个青年说:“甘儿,如果父亲走了,你要记住,朝廷降爵,你千万千万要按朝廷礼法规矩改制,万不可疏忽,善待你弟弟,还有你的这几位姨娘。”

    旁边白衣青年噗通跪下,已然泣不成声:“父亲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安国侯拍了拍青年后背,说道:“好了,不用哭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乏了。让我小憩片刻”

    众人这才慢慢退下。

    缘来客栈在郡城另一头,付大夫和少公子南宫泉,领着几个家丁足足驾车大半个时辰才到缘来客栈,进来问道:“掌柜的,请问可有一位道长常住与此”

    客栈掌柜还未发话,二楼的房间内便走出一人,此人身穿灰袍,手上拿着一把白色浮尘,头上挽着个道士的发髻,消瘦的脸色露出淡淡的微笑。说道:“哈哈,你这过来半个多月才来找我,又碰上什么疑难杂症了吗。”

    付大夫苦笑一声说道:“道长取笑了”连忙介绍道:“少公子,这便是我刚说的道长了。”

    青年连忙上前见礼:“道长万安,不知道道长法名,仙山何处?”

    道人还未回话,付大夫又介绍道:“道长,这位是安国侯府少侯爷,特地亲自到此拜访道长。”

    道士并没有答话,轻抚浮尘还是微微的笑着:“有何事直接说吧,别什么法名仙山的。有法名便是师出有名,仙山便是开门见山。”

    一听是安国侯府少侯爷,掌柜的吓得一机灵,连忙召集客栈众人给少侯爷行李。客栈的客人也是观望的观望,行礼的行礼。

    南宫泉摆了摆手。有点尴尬对道士说道:“家父贵体有恙,听闻道长医术高明,能否移步入府一叙。”

    道士来回走了几步,嘿嘿一笑,不客气的说道:“看病好说,不过你拿什么请我出手呢,哈哈”

    “道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侯府有的,都不在话下”

    “真的不在话下吗,哈哈,只怕你说了不算”

    南宫泉尴尬道:“不知道到底如何才肯出手,不妨直言相告。”

    道士哈哈一笑:“算了,我先去侯府,你们快点赶来,要什么和你说你也做不了主,多此一举。”说罢飘然而去,身法迅捷无比。

    南宫泉大吃一惊,连忙辞别付大夫,吩咐家丁驾车急追道人。

    尽管家丁不停的挥舞马鞭,把马抽的嗷嗷叫唤,四个蹄子撒丫子狂奔。拉着马车一路疾驰。也始终是追不上道人,似乎道人犹有余力,只在他们马车前面数十步,不紧不慢的似乎在等他们马车追来。也就是这时已经深夜,街道中几乎没有行人,否则马车必会惊到路人。

    南宫泉暗暗心惊,他可是少侯爷,去过扬州府见过修士的人。也没听说过谁能如此举重若轻的疾若奔马。不由心中窃喜,心想父亲应该有所转机。

    一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然到了安国侯府。道人站在府门四处打量,也不进门。

    南宫泉脚后赶到,连忙吩咐门口家丁迎接道人进府。自己一路小跑去想安国侯禀告人已请到。

    安国侯本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此时昏昏沉沉的起来整理好衣冠。此时众家眷侍卫也已经赶到安国侯卧室。

    安国侯看着缓缓进卧室,轻摇浮尘的道人。顿时大吃一惊。

    两只浑浊的双眼顿时冒出精光。失声道:“你是?”

    道人哈哈大笑:“侯爷就是侯爷,果然有眼光。怎么样,现在相信贫道能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