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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冠礼

    礼仪分为“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五种类型,冠礼属于嘉礼的一种,它是一个新的成人第一次践行礼仪。

    世家大族尤其重视冠礼,范府今日门庭若客,络绎不绝。觉音带柒上门观礼,范氏兄弟这三日祭祀祖先、告于祠堂、荣请正宾,适配冠服,终于于今日农历四月十二日辰时正中,穿礼衫跪于堂中,上位为范大人与范夫人。

    正宾言《礼记》:冠者礼之始也。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故曰:冠者礼之始也。

    宾下一级台阶,接过冠笄,执之,正容,到将冠者前,向将冠者祝曰:“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然后跪,为冠者戴上冠。宾接过巾,加之。冠者到东房中,脱衫,换深衣,加大带,纳履,出房,正容,南向,立良久。

    再加帽子,服皂衫革带,系鞋。祝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

    三加幞头,公服革带,纳靴执笏。祝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乃醮、冠字后见于祠堂、见于尊长,礼宾。

    范子旭冠字少辰,范子昇冠字少熙。父母期盼他们如旭日东升,光照万里。。她送二人一人一副字,送范子旭大象无形,送范子昇慎始如終。

    觉音观礼完毕,内心对范氏兄弟有些微羡慕,她自幼入道,及笄之年未行俗世笄礼,能看友人圆满,仿佛自己也有一部分圆满了。

    是呀,她们在这红尘中摸爬滚打,乱世中飘摇跌宕,竟也各自长大,都有了自己应负的责任。所以观礼后觉音并未久留,第二日便返回兰州城,范氏兄弟本欲同往兰州城,但刚行完冠礼,家中事忙,军中事急,冠礼后五日便匆匆赶回肃州边境,大家就这样各奔东西去负各自的责任。

    过完端午,行至六月,今年天象有异,从六月初五开始狂风暴雨大作,一连下了十日,直至六月十五,兰州城发生了百年罕见的大洪水,先是黄河水暴涨,从上而下,横扫了黄河沿岸,将木料、麦捆、柴草、房屋席卷而下,往下游漂浮。当大洪水到桑园峡时,由于峡谷狭窄不能及时下泄,又发生壅塞。于是,黄河水又逆流而上,形成叠加。不仅淹没了雁滩,还再继续向西。好在,兰州城靠山近,城东的居民,蜂拥而至五泉山上,觉音的善堂和医馆就成了临时避难所。

    城墙持续冲击被淹十余日,水位远高于城内,现在多处岌岌可危。谢临渊铺面仓储货物因十几天大雨和洪水皆遭不同程度的损毁,岸边新建码头仓库毁于一旦,谢氏商队可谓损失惨重,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谢临渊早已带人赶往城门及城墙边堵沙袋,一旦城墙被洪水冲破,兰州城将变为泽国,山脚的医馆和善堂也将被冲毁,城中山上百姓如何,谢临渊想都不敢往下想。

    觉音除在五泉山安置难民,还大量熬制除疫的药汤,大水过后必有瘟疫,山上没有人员死亡,伤员也已妥善处理,现在危险的是城中,多日洪水,死伤无数,怕是疫情已起,再加上谢临渊在抗洪,她放心不下,妥善安排好医馆和善堂,就带柒赶往城中。

    觉音至城中之时,比她想象的要严重许多,平民百姓的房子多是土坯房,狂风暴雨摧毁无数房屋,城中医馆已经超出负荷,病患伤亡激增,又得不到及时救治,天降大雨,潮湿的环境、污染的饮水都是疫病的温床,觉音曾经义诊的贫民区疫病早已悄悄蔓延,这两日有许多老弱病残先是上吐下泻,再高烧不止,不过一两日人就断气,西部城区受灾最严重,已经开始出现恐慌,衙役想将死的人焚化都不成,之前雨下的太大,这就进一步加速瘟疫的蔓延。

    觉音心急如焚,赶到济世堂,济世堂是兰州最大的医馆,若有医患上的大事小事,官府都会在济世堂召集全市医者商议解决。

    觉音到时,济世堂已乱做一团,医者远远不够,觉音找到济世堂管事徐郎中,将宫廷除疫的方子给到济世堂,徐郎中看了,感激涕零,这种药方不是兰州城这样的小地方能有的,徐郎中信得过觉音,这一年觉音善举在兰州城小有名气,因谢公子的原因,都猜的出觉音来历不凡。觉音拉着徐郎中将防疫抗疫部署简述一番,觉音怎么也不会想到少时临安城的治疗瘟疫,防治瘟疫扩散的措施现在竟能有效的用在兰州城。

    徐郎中如获至宝,立时拉着觉音不放,深鞠拜托觉音协助官府,救治全城百姓。觉音回道,医者分内之事,不必行此大礼。抬起徐郎中胳膊,二人迅速投入治病抗疫之中。

    谢临渊在前方带谢氏商队一众人抗洪救灾,觉音在后方救死扶伤,两人在一城,虽不见,遥相助。

    觉音为前方抗洪的军士百姓特制了抗寒汤药,让医馆的人送去,他们是珍贵的战斗力,不能因为风寒倒下,谢临渊此时仍不知觉音已经入城。

    觉音观天象,预判大雨将停,果然,不到两日,大雨稍歇,这两日觉音忙的几乎未合眼,柒也陪着忙东忙西,柒在觉音身边是合格的护理人员,普通救治,难不倒他,男子力气大,要是说累,柒体力上更辛苦些,但觉音拼的是脑力,只两日,医治方案觉音就按脑中规划开始部署,指导官府衙役劈出专有城区用于病患医治与防疫,各大水源给了药方进行净化,已死之人,转做细雨时,已经抬到专有位置焚化,百姓虽不能接受,但知道不焚化全家可能都会死,哭嚎着只能同意,一座城,不到二十日,十之去三,最后五日因瘟疫死亡人数远超洪水所造成的直接伤亡。

    暴雨虽停,洪水未歇,兰州城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