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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黑袋子

    “宿主跟我一起回镇上吧,镇长一定会特别开心。”

    “好。”

    多吉闻言对米多明亮地笑着,笑得纯粹,疗愈了米多的心。

    男孩如同林间的主人,将米多和自己都照顾得很好;身体拥有着动物般的恢复能力,几天之后,就无大碍了。

    日月流转,时间如棱,幽幽生初阳,空空落星天。

    多吉一路驾车向西,山势渐高,独行山间,飘渺欲坠。

    清晨时,橘色的黎明晕染在晨雾之间,山与水恍若一片巨大的画布,将观景者纳入其中;山中水气浓深,绕山成雾似云,人在云中走,在云上走,山柱刺破云海伫立指天。

    与米多熟悉后,多吉渐渐放松下来,不时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山有灵兮清净地,峰成丛兮连天际;氤氲雾兮势磅礴,浮光映兮穷天阔;漫漫兮求真路,世世兮不蹉跎。”

    在云遮雾掩的山间,多吉唱着轻快的小调,峰回路转,雾气变幻,如此应景,如此美好。

    见识着这个世界的美丽,未经开发的原生态风景,米多平静微笑,心境平和,从未有过的放松。

    环境好,多吉更好,与他相处,不需伪装,毫无压力。

    “好!多吉唱得好,好听!”米多大声肆意叫好。

    多吉开心地红了脸。

    “平生幻梦处,终是在人间。”米多豪迈感慨道。

    “宿主说得也好。”多吉鼓起勇气青涩地回应着。

    米多忍不住起身,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声大笑着,笑声在山间回荡。

    多吉又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理顺着头发,顺手折了路边的狗尾草,为米多做了只小兔子。

    “好好看,多吉手好巧。”

    米多指尖绕着毛绒绒的狗尾草,微微搔痒,很舒服。

    “你怎么找到我的?”

    “宿阵震动,镇长说,宿主出世了,让我来找。”

    “你怎么确定是我?”

    多吉挠着头微微疑惑这个问题:“我当然知道是您。”

    “怎么知道的呢?”米多好奇,这是什么先进的追踪技术。

    多吉指着自己的心脏,真诚而理所当然:“这里知道。”

    米多再次被感动,要不是怕吓着男孩,真想用力抱抱他。

    “你们是什么宿?”

    “毕宿。”

    “哦。”米多装作若无其事地应着,不再吭声,她完全不知道七宫星宿是哪七宫,更不知毕宿是什么。

    突然,明净白亮的天空中有风带着一个黑色的东西飘飘摇摇,米多定睛一看,是个黑色垃圾袋。

    米多一下子心跳都停了,呼吸窒了一下,

    黑色塑料袋!我居然回到现代了?

    米多看看四周那原始的风景,毫无人工痕迹,电线柱子、水泥垒块都没有,悠闲赶着马车的多吉,一下子拉回了米多发散的思维。

    没有回现代,那就是有人象我一样穿越了,竟然造出了塑料袋。

    不过,米多很快又把这个想法推翻了。

    不可能吧,塑料袋很廉价,却需要完善的化工产业,不像是穿越的人能造出来的。那就是本土的东西了。

    “多吉,你看,你看……”米多指着天空。

    顺着米多指的方向看去,天空多云,那片被指的云有何不同呢。

    多吉完全看不懂,只能发挥自己不怎么擅长的想象力,弱弱地问道:“这朵云像一只羊?比别的云都好看?”

    “不是,不是,是那个黑的。”

    多吉闻言,憨态可掬地睁大了眼睛,仔细盯着,还看了看四周,完全没有任何东西。

    “宿主,很多云,都白。”

    米多望向多吉为难窘迫的模样,心中心疼又好笑。

    “你看不到吗?”

    多吉赶紧点了点头。

    米多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不可能是一个塑料袋,相反,应该很珍贵。

    没有感到失望,这才是人生常态。

    “多吉,这个方向,跟上去。”

    多吉驾着马车,依米多指的方向赶去,没有一字疑问。

    随着风,轻盈的“黑袋子”若无重量一般翻飞起落,或隐在雾中,失了踪影,又猛地被疾风带起,卷在空中。

    马车随着指引,不断攀峰。

    风不断舞动着“黑袋子”,带入山后,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

    “哪个方向不见的?”

    “那个山头后面。”

    “我们去找找,宿主能看到的一定是好东西。”多吉对米多盲目信心满满。

    米多没心没肺地笑着:“好,过去看看,是个好东西就送给小多吉了。”

    “我不小了。”多吉不愿意地撅了一下嘴,只一瞬,满满孩子气的萌感,软化了米多的心。

    “是,是,是,多吉都能独当一面了。”

    米多笑哄着小孩子般的语气,多吉很受用。

    “驾,为宿主找好东西去喽!”

    多吉欢快地驾着马车,米多心情轻盈又开心,驾马兜风,就算找不着东西也开心。没走多久,那个“黑袋子”又如变戏法似的重新出现在少女的瞳孔中。

    “多吉,找到了!找到了!”米多欢喜雀跃:“在那,在山顶!”

    “收到。”

    马车轻快驶过,一路朝山上跑去。

    山路不好走,山腰往上一些,马车就无法行驶了,两人下了马车,往山上攀爬。

    多吉真是个野外生存小能手,如同山林的主人,一路为米多找来各式野果,指引着泉水的位置,劈开野草树枝,准确找到安稳又好走的路线。

    有这么靠谱的向导在身边,米多只当出来游山玩水了。

    当山风不时从山顶往下吹来,米多总能闻见一股清凉的药香及幽幽的苦味,提神醒脑,令人精神一振;余韵之后,竟在胸间回出一份甘甜之感,舒展心怀。

    气喘吁吁间,终于快到山顶了。

    香气愈浓,充胀胸怀,气脉激荡。

    山高云阔,天高地远,米多不禁豪情满胸怀,仰天对广阔重山去海豪迈一声长啸,声音在大山间回荡。

    多吉跟着学样,打招呼般啸声,引得远山动物回应。

    “奇怪!宿主,这山上没有动物。一路走来也没见到。”

    “这山有古怪还是那东西有古怪?”

    “应该是那个东西。”

    米多对“黑袋子”多了几分好奇,不再无所谓了,满心想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