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云上
覃鸿看着房顶盘旋的直升机缓缓降落，回头望了这座小区最后一眼。一个下午，他只来得及清扫两个单元，那层出不穷的怪物让他认定这里有一个传送门，于是他再次打通了那个电话，想要军队接手这里。
“你知道目前全国出现了多少座传送门吗？”
“官方公布的只有十七个。”覃鸿望了望天空，一片死寂。
“别傻了，如果只有十七个，怪物们怎么可能席卷全国？”电话那头顿了顿，“目前已经发现的传送门有七十四个，或者现在算七十五个了。对比起来，我们人手相当的有限。”
“......”
“目前官方的觉醒者不算你只有二十二个，配合军队才能勉强镇压十七个传送门，你知道我们击杀了三只稀有级别的怪物，但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么？”
“......”
“这是一场天灾。我们力量有限。我们必须放弃一些城市。”
覃鸿有些可怜那些普通人了，他们活在安国编造的美丽谎言里，自信有一天安国会清理掉所有的侵略者，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被放弃的名单里了。
安国打算以首都安阳为中心，建立一个避难港，也正是因此，所有人手都在清理安阳附近的怪物们，Z市这种曾经繁华的城市，在国家级别的避难港前也得让路。
“避难港建成后，我们会庇护所有人的。”
覃鸿叹了口气，背靠着天台的墙，身边小雯也低着头。直升机下降时带来的气压吹得他们头发飞舞，他们也来不及后悔了。
“覃先生，可以上来了。”直升机落地，一个女声传来，正是和他通电话的那个女声。
“走吧。”覃鸿牵着小雯的手，小雯背着她那个包。物资全部分散下去了，可他没有勇气敲响他们的房门，只是把食物放在了他们门口，他自问自己没错，可他还是没来由的内疚。
小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覃鸿的手，两眼通红。
“覃先生，我很抱歉。”女人等覃鸿带着小雯上了直升机，再次开口了，“但现在情况紧急，我们想得到您的准确能力信息，方便为后面的作战进行安排。”
“覃鸿，十五级，能力是召唤。她是我妹妹，李佳雯，两级，非觉醒者。”覃鸿深深望了她一眼，这才开口。
下午的时候，覃鸿带着小雯见了血，望着这个八岁的小姑娘拿着水果刀带着仇恨刺穿了克蒂因安的心脏，望着她呕吐，望着她痛哭。最后只是轻轻抱住她，给她一个怀抱。他不善言辞，所能给的，也就是一个怀抱了。
女人望见小雯通红的眼眶，吩咐士兵准备一个空间给小姑娘休息，可小雯抱住了覃鸿的手，不肯离开。
见状，女人叹了口气，说：“我叫占佳琳，是你们的联络员。你说的召唤能力，可不可以具体一点？”
“我可以召唤异世界的英雄来帮我战斗，他们也同样可以升级。目前我只能召唤一个人物，而且每天只能召唤一小时，他现在八级。”
“一天一小时的话，恐怕升级效率不会很高，时间长了，等级会拉得更开。他属性怎么样？”
“攻击一百二，法强九十，生命值超一千，双抗一百多。”
“还不错的属性。”占佳琳点头，“相当均衡，没有短板，但也并不突出。你有办法召唤更多的英雄吗？”
“有，但我需要更多的资源，这也是我投奔官方的原因。我最多可以召唤五十四个英雄。”
“都是这种属性吗？”占佳琳眼睛一亮，“这会为我们减轻很多压力。”
“大部分是，有些会更高。”
“这样子的话，你确实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斜。”占佳琳笑着说，“我想，你未来的战友知道这个消息会很高兴的。哦，对了，你还不认识他们，我先给你介绍一下：
“目前我们等级最高，战力最强的叫陈凯，十八级，能力是火焰，目前已经转职了火焰法师；
“然后就是江海和舟逝，江海是盾骑士，舟逝是枪战士；然后还有......”
覃鸿一个个记下，自打他觉醒以后，记忆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官方接触到游商了吗？”等到占佳琳介绍完了，覃鸿开口问道。
“接触到了，很多资源都是找他交易的。”占佳琳说，“你是有什么想要交易的么？”
“我想要转职卡。”覃鸿抬头，“两张，一张铸造师，一张暗夜精灵。”
转职卡可以让人获得一项额外的能力，但对任何人都只生效一项，如果想要新的转职，就必须替换掉之前的转职。
“铸造师？”占佳琳思考了一下，“我可以帮你们申请，但你们需要足够的功勋。”
“功勋？”
“击杀怪物可以获得官方给予的功勋，功勋可以兑换许多东西，绝对比你们去找游商买来得划算。”
“这，你们怎么检测击杀数量？”
“我们在游商那里定制了一种手环，它可以帮忙记录击杀数量。”
覃鸿了然：“那我们来聊一聊待遇问题吧。”
“我们可以提供一间公寓，免水电，另外我们每天会提供一千功勋。你的话，我会像上级申请更多的资源倾斜的，毕竟高端召唤师，可以预见是战略级的存在。”
“一千功勋的购买力是多少？”
“升阶石十功勋一个，进化石五百功勋一个。这两个是硬通货。像铸造师要十五万功勋，暗夜精灵要十万。”占佳琳顿了顿，“好感度物品可以兑换功勋，一个七十功勋。”
“好感度物品我可能自己需要。更高的好感度可以让英雄们获得更多的停留时间。”
“你们自己的战利品自己有优先处置权，好感度物品我们可能暂时不能提供，中立势力对好感度的需求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另外，你确定要让这个小姑娘上战场吗？”
覃鸿沉默了。他看着小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连自己未来都不敢确定，又如何能决定别人的未来。他希望小雯可以拥有能力自保，却没有想过小雯或许不一定会在战争中活下来。他一向很在意别人看法，当他感觉到占佳琳似乎不想让小雯上战场时，他立马犹豫了起来。
“小雯，要不......”
“我可以的。”
覃鸿低头，看着小雯握紧拳头，眼里是不甘。
“我妈妈为了救我，死了，我爸爸为了保护我，也死了。”她轻声说着，“我要报仇。”
报仇这两个沉甸甸的字从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怪异，她让覃鸿想起了克西亚，同样是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死去，同样地为了复仇，他才发现自己远没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想法，甚至于他才明白小雯跟着他走，不是因为他自以为的对她的关怀，而是因为她那颗想要复仇的心。
他想起来了，他走进她家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听到声音的，所以才会误以为一家都遭遇了不测。但其实小姑娘蜷缩在角落里，没有啜泣，她红着眼眶，死死盯着面前的虚无，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
“你说过，我会成为系着蓝缎带的女人。”
覃鸿看着眼前的女孩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眼熟。他父亲曾经是名中学老师，所以他小时候一直以此为目标，就算父亲已经看不到了，他也想告诉父亲自己永远是他的骄傲。
可这个目标什么时候消失了？
是被骂野种的时候？
还是听到别人说的“你本来就没有父母，她又没说错”的时候？
是走在路上，听到旁边不带掩饰的嘲笑声的时候？
还是放学路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
别人总说不要在意挫折和嘲笑，他的未来会是花团锦簇，可却从来没有人去制止那些嘲笑的声音。
没人打他，没人对他施之以暴力，他们只是高高在上地嘲讽两句，便带着胜利的微笑转身离开了。也有人试着安慰他，试着和他交心，可他完全分辨不出什么是真关心，什么是假惺惺，只能一一拒之门外。和他交好的朋友说了他两句难听的，他便觉得是原型暴露，以至于到后来他便没有朋友了。可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玻璃心呢？没有人在意。人们总说不要受害者有罪论，可他们却从来不会去思考一个性格糟糕的人为什么性格会这么糟糕。
“他性格就是这么糟糕啊？”“还是离他远点吧。”
于是孤僻的人越发孤僻。
最初的他眼里也有火花吧？
他不想再看到有人走上自己的老路了。
“是的，我会帮你的。”覃鸿蹲了下来，轻轻抱了抱小雯，“我会一直在。”
小雯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覃鸿，很用力，覃鸿可以感觉到她在颤抖。
“既然你们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但战场上不是有决心就一定能活下来的，希望你们早点做好准备。”占佳琳摇摇头，“而且，非觉醒者不会获得额外的功勋补给，想要功勋，只能战场上拿，选定这条路，就千万不要后悔。”
“那你后悔过么？”覃鸿问。
占佳琳顿住了，她没有说话，偏过头去，望向了窗外。
是啊，怎么能不后悔呢？望着民众在灾难中死去，却难以伸出援手，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死去。她也时常问自己，上层这项决策一定就是对的吗？从这项指令下达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死亡人数不断飙升，但官微里却只是用根本不存在的支援来安抚民心，这，真的是正义吗？
她望着澄澈的天空，出了神。
“你知道目前全国出现了多少座传送门吗？”
“官方公布的只有十七个。”覃鸿望了望天空，一片死寂。
“别傻了，如果只有十七个，怪物们怎么可能席卷全国？”电话那头顿了顿，“目前已经发现的传送门有七十四个，或者现在算七十五个了。对比起来，我们人手相当的有限。”
“......”
“目前官方的觉醒者不算你只有二十二个，配合军队才能勉强镇压十七个传送门，你知道我们击杀了三只稀有级别的怪物，但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么？”
“......”
“这是一场天灾。我们力量有限。我们必须放弃一些城市。”
覃鸿有些可怜那些普通人了，他们活在安国编造的美丽谎言里，自信有一天安国会清理掉所有的侵略者，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被放弃的名单里了。
安国打算以首都安阳为中心，建立一个避难港，也正是因此，所有人手都在清理安阳附近的怪物们，Z市这种曾经繁华的城市，在国家级别的避难港前也得让路。
“避难港建成后，我们会庇护所有人的。”
覃鸿叹了口气，背靠着天台的墙，身边小雯也低着头。直升机下降时带来的气压吹得他们头发飞舞，他们也来不及后悔了。
“覃先生，可以上来了。”直升机落地，一个女声传来，正是和他通电话的那个女声。
“走吧。”覃鸿牵着小雯的手，小雯背着她那个包。物资全部分散下去了，可他没有勇气敲响他们的房门，只是把食物放在了他们门口，他自问自己没错，可他还是没来由的内疚。
小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覃鸿的手，两眼通红。
“覃先生，我很抱歉。”女人等覃鸿带着小雯上了直升机，再次开口了，“但现在情况紧急，我们想得到您的准确能力信息，方便为后面的作战进行安排。”
“覃鸿，十五级，能力是召唤。她是我妹妹，李佳雯，两级，非觉醒者。”覃鸿深深望了她一眼，这才开口。
下午的时候，覃鸿带着小雯见了血，望着这个八岁的小姑娘拿着水果刀带着仇恨刺穿了克蒂因安的心脏，望着她呕吐，望着她痛哭。最后只是轻轻抱住她，给她一个怀抱。他不善言辞，所能给的，也就是一个怀抱了。
女人望见小雯通红的眼眶，吩咐士兵准备一个空间给小姑娘休息，可小雯抱住了覃鸿的手，不肯离开。
见状，女人叹了口气，说：“我叫占佳琳，是你们的联络员。你说的召唤能力，可不可以具体一点？”
“我可以召唤异世界的英雄来帮我战斗，他们也同样可以升级。目前我只能召唤一个人物，而且每天只能召唤一小时，他现在八级。”
“一天一小时的话，恐怕升级效率不会很高，时间长了，等级会拉得更开。他属性怎么样？”
“攻击一百二，法强九十，生命值超一千，双抗一百多。”
“还不错的属性。”占佳琳点头，“相当均衡，没有短板，但也并不突出。你有办法召唤更多的英雄吗？”
“有，但我需要更多的资源，这也是我投奔官方的原因。我最多可以召唤五十四个英雄。”
“都是这种属性吗？”占佳琳眼睛一亮，“这会为我们减轻很多压力。”
“大部分是，有些会更高。”
“这样子的话，你确实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斜。”占佳琳笑着说，“我想，你未来的战友知道这个消息会很高兴的。哦，对了，你还不认识他们，我先给你介绍一下：
“目前我们等级最高，战力最强的叫陈凯，十八级，能力是火焰，目前已经转职了火焰法师；
“然后就是江海和舟逝，江海是盾骑士，舟逝是枪战士；然后还有......”
覃鸿一个个记下，自打他觉醒以后，记忆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官方接触到游商了吗？”等到占佳琳介绍完了，覃鸿开口问道。
“接触到了，很多资源都是找他交易的。”占佳琳说，“你是有什么想要交易的么？”
“我想要转职卡。”覃鸿抬头，“两张，一张铸造师，一张暗夜精灵。”
转职卡可以让人获得一项额外的能力，但对任何人都只生效一项，如果想要新的转职，就必须替换掉之前的转职。
“铸造师？”占佳琳思考了一下，“我可以帮你们申请，但你们需要足够的功勋。”
“功勋？”
“击杀怪物可以获得官方给予的功勋，功勋可以兑换许多东西，绝对比你们去找游商买来得划算。”
“这，你们怎么检测击杀数量？”
“我们在游商那里定制了一种手环，它可以帮忙记录击杀数量。”
覃鸿了然：“那我们来聊一聊待遇问题吧。”
“我们可以提供一间公寓，免水电，另外我们每天会提供一千功勋。你的话，我会像上级申请更多的资源倾斜的，毕竟高端召唤师，可以预见是战略级的存在。”
“一千功勋的购买力是多少？”
“升阶石十功勋一个，进化石五百功勋一个。这两个是硬通货。像铸造师要十五万功勋，暗夜精灵要十万。”占佳琳顿了顿，“好感度物品可以兑换功勋，一个七十功勋。”
“好感度物品我可能自己需要。更高的好感度可以让英雄们获得更多的停留时间。”
“你们自己的战利品自己有优先处置权，好感度物品我们可能暂时不能提供，中立势力对好感度的需求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另外，你确定要让这个小姑娘上战场吗？”
覃鸿沉默了。他看着小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连自己未来都不敢确定，又如何能决定别人的未来。他希望小雯可以拥有能力自保，却没有想过小雯或许不一定会在战争中活下来。他一向很在意别人看法，当他感觉到占佳琳似乎不想让小雯上战场时，他立马犹豫了起来。
“小雯，要不......”
“我可以的。”
覃鸿低头，看着小雯握紧拳头，眼里是不甘。
“我妈妈为了救我，死了，我爸爸为了保护我，也死了。”她轻声说着，“我要报仇。”
报仇这两个沉甸甸的字从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怪异，她让覃鸿想起了克西亚，同样是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死去，同样地为了复仇，他才发现自己远没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想法，甚至于他才明白小雯跟着他走，不是因为他自以为的对她的关怀，而是因为她那颗想要复仇的心。
他想起来了，他走进她家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听到声音的，所以才会误以为一家都遭遇了不测。但其实小姑娘蜷缩在角落里，没有啜泣，她红着眼眶，死死盯着面前的虚无，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
“你说过，我会成为系着蓝缎带的女人。”
覃鸿看着眼前的女孩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眼熟。他父亲曾经是名中学老师，所以他小时候一直以此为目标，就算父亲已经看不到了，他也想告诉父亲自己永远是他的骄傲。
可这个目标什么时候消失了？
是被骂野种的时候？
还是听到别人说的“你本来就没有父母，她又没说错”的时候？
是走在路上，听到旁边不带掩饰的嘲笑声的时候？
还是放学路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
别人总说不要在意挫折和嘲笑，他的未来会是花团锦簇，可却从来没有人去制止那些嘲笑的声音。
没人打他，没人对他施之以暴力，他们只是高高在上地嘲讽两句，便带着胜利的微笑转身离开了。也有人试着安慰他，试着和他交心，可他完全分辨不出什么是真关心，什么是假惺惺，只能一一拒之门外。和他交好的朋友说了他两句难听的，他便觉得是原型暴露，以至于到后来他便没有朋友了。可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玻璃心呢？没有人在意。人们总说不要受害者有罪论，可他们却从来不会去思考一个性格糟糕的人为什么性格会这么糟糕。
“他性格就是这么糟糕啊？”“还是离他远点吧。”
于是孤僻的人越发孤僻。
最初的他眼里也有火花吧？
他不想再看到有人走上自己的老路了。
“是的，我会帮你的。”覃鸿蹲了下来，轻轻抱了抱小雯，“我会一直在。”
小雯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覃鸿，很用力，覃鸿可以感觉到她在颤抖。
“既然你们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但战场上不是有决心就一定能活下来的，希望你们早点做好准备。”占佳琳摇摇头，“而且，非觉醒者不会获得额外的功勋补给，想要功勋，只能战场上拿，选定这条路，就千万不要后悔。”
“那你后悔过么？”覃鸿问。
占佳琳顿住了，她没有说话，偏过头去，望向了窗外。
是啊，怎么能不后悔呢？望着民众在灾难中死去，却难以伸出援手，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死去。她也时常问自己，上层这项决策一定就是对的吗？从这项指令下达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死亡人数不断飙升，但官微里却只是用根本不存在的支援来安抚民心，这，真的是正义吗？
她望着澄澈的天空，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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