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醉梦酒馆
画堂内
“嗡——”
一支半丈长、碗口粗的雪狼毫，此刻正悬浮在半空中。
笔身在剧烈的颤动，发出阵阵地刺耳的嗡鸣声。
仔细看去，笔尖处的彩墨还有些湿润，但瞬间化成了雾气，银白的软毛显露了出来，尖毛处已有少许岔开，根根如尖针一般。
“砰——”
终于，在一声巨响过后，笔尖处彻底炸裂，“哧哧”的冒起白烟，整支巨大的雪狼毫也随之摔落下来，砸翻了地上的几桶墨汁，彩墨四溅，画堂内一片狼藉。
“好家伙！还好我躲得快，要不我的老命就要交代这了。”
只见一位老者絮絮叨叨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他是莫老，宽松的白袍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灰白的胡子被染的花花绿绿，虽然如此，但丝毫感觉不到他的邋遢，更像是大师本该有的样子。
莫老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地紧盯着半空的画作。
看那眼中的精光及沉醉的表情，不难猜到，眼前的这幅画作，应该就是他的命根子，古画。
画中流光溢彩绽放，这本是古朴简陋的画堂，此刻如辉煌的宫廷圣殿一般，璀璨夺目。
台下的学生们激动万分，他们争先恐后站起身来，踮着脚，探着小脑袋瓜，为的就是能一睹画中的景象。
但可惜的是，台上的强光异常刺眼。
画堂内，除了莫老，其他人也根本无法直视，就更别提一探究竟了。
画中扑面而来的磅礴之气甚是凌厉，仅是气势便足以满足了学生们的好奇心，纷纷惊叹称奇。
这些学生虽然在画堂已悟画多年，但也仅是听闻莫老如何吹嘘他手中的神作，谁也未曾见过它的真面目。而在平日里的感悟画作，都是些莫老临摹出的拓本，今日终于有幸能见到真面目，学生们自然是万分激动。
莫老回过神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气事，顿时脸色阴沉，转身看向一旁的雪狼毫，这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气冲冲地狠狠的踢了一脚，喝道：“你你你你，害的我这条老命差点交代这儿了，你敢再不老实的话，我就……我就一把火烧了你！”
这雪狼毫其实并不普通，笔中封存有雪领头狼的魂灵，但只因画中的气势实在是太过霸道，哪里是这狼魂所能承受的住的，这次也是因为它想要挣脱束缚，这才让莫老不得不强行终止演画。
“嗡嗡！”
雪狼毫再次猛颤，阵阵嗡鸣声似雪狼不屈的低吼，炸开的笔尖处开始迅速合拢，直到最后，笔身也变回了普通的大小，掉落在地上。
“唉……”
莫老叹了口气，弯着老腰将它拾了起来，心疼的在袖下擦拭。
这根雪狼毫陪伴了他几十年了，如今的灵气早已不如当年，这次能坚持这么久，他已经很欣慰了，“唉……小雪啊，遥想当年在雪山之巅初遇到你的时候……你还是那么的……”
就在莫老还沉醉在这雪狼毫的来历的时候，却被台下炽热的目光，强行拉回神来，他发现这些学生们个个是满面红光，且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幅古画，正期待着画中景象的呈现。
莫老有些尴尬。
这是他第一次祭出这幅千古神作，没想到会出现了一些小意外，但好在没有造成伤亡，古画本身也没有受到影响。
莫老干咳两声，堆起脸上的褶子，挤出了一个不好看的笑容。
但在学生们的眼里，哪有他那张老脸，都在迫不及待的等待着参悟。
因为这一次的参悟。
意义重大。
可以将它理解为是一种传承。
有缘者甚至可以成为下一代的古画守护者。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古画到底有何奇妙之处，但是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仅凭这磅礴的气势，就足以证明，这幅画不是俗物。
莫老双眼微眯，大袖一挥，顿时，画堂内墨香四溢，漂浮在半空中的画作，传出一阵山呼海啸之声，宛如身临其境。
此时正值黄昏，画中溢出流光，恰与斜阳同辉，将画堂内照耀的绚丽无比。
强光过后，画中的景象缓缓呈现。
画中，殷红的晚霞倒映在海水之中，汹涌的海水将霞光拧成了旋涡，海水与霞光的扭曲，形成深海中的巨眼，巨眼如海渊一般填满了画中的大部分面积。
此刻，漩涡中的巨眼缓缓流转，更像是在瞪着画作本身之外，阴森、诡异。
学生们看到这番景象，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惊呼声也是不绝于耳，他们没有想到，期待已久的神作，居然会是这般恐怖，它就像是邪眼一般，身在画中凝视着画外，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这诡异的眼睛，他好像在……瞪着我！”
“天啊！好恐怖的眼神，他他他……他好像……要……要出来了！啊！”
“我不想再看它了，我不想再看到这只眼睛了，不……它好像是有魔力一般，我无法脱离它的视线，它好像……好像在召唤着我！”
“切！胆小如鼠，一个个的大呼小叫什么啊，哪来的什么眼睛，这明显就是个漩涡嘛，你们啊就是想太多了。”
“吵什么吵，胆小的就赶紧回家种地去，别在这添乱。”
莫老在听了他们的议论后，顿时是笑容满面，他轻捋胡须道：“千年古画今来现，鉴赏大会，即刻开始！”
“在座的各位都可以进入画境感悟一番，但只有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成为古画的守护者。”
莫老话音刚落，台下立刻传出了粗犷的声音。
“嘿嘿嘿，我来，我先来，俺就不信邪，俺倒要看看，这画儿到底有什么说道，不好意思了啊各位！让让让！”说话的正是一位胡子拉碴的方脸大叔，他站起来竟有一米八十之多，身体膀大腰圆，在这群少年里，也算是鹤立鸡群了。
不过说他是大叔，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在座的人，大部分都是些二十左右岁的少年，六七岁的孩童也有不少，唯独这四十好几的大叔，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也是因为莫老曾说过，在他的画堂里，是没有年龄上的限制的，男女老少都可以来观摩、参悟。
但他并不是为了给大家传授画艺，也不是为了给村里枯燥的生活，找点乐趣，而是在等有缘人的出现。
如今更是有可能会同时出现两位有缘人。
这等机遇，可以说是千年未曾有过。
莫老不可不重视。
方脸大叔拖着着健硕身体，终于挤上了台前，“嘿嘿，见过莫老先生。”
“实不相瞒，俺就是个粗人，也不懂什么画境、画意的，我呢……”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一脸严肃的看向台下，高声道：“孟老四，赶紧滚上来，爹给你抢了个好开局，你给老子争口气，好好整啊！”
这嗓门着实不小，给台上台下的人，喊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在场的人无不佩服，这种父子上阵的场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过。
此时，学生们的目光一致，纷纷甩向了坐在中排的，孟老四。
孟老四，家中排行老四，年龄不大，是个七岁的小胖子。
虽然他年纪小，但也是有羞耻之心的。
他脸色胀的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谁让他摊上个……好爹呢。
孟老四艰难的走到台前，但始终不敢抬头。
方脸大叔尴尬的挠挠头，憨笑道：“莫老先生，您看？”
“呵呵，小四还真是有个好父亲啊！”
方脸大叔呢，如他所言，就是个粗人，他想的也不多，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一举成名，好让自己的孟氏猪肉，大卖五里村，也仅此……而已。
莫老摸着他的头，微笑道：“呵呵，小娃娃，不用害怕。”
他当然不会以貌取人，因为他要找的这个有缘人，没准是三五岁的娃娃，也没准是百八十岁的老婆娘，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画堂的人。
莫老收起了笑容。
他只是挥动了衣袖，画中顿时掀起滔天骇浪，山呼海啸之势，扑面而来。
台下的学生们纷纷站起身来，瞪大眼睛一观究竟。
就在这时，孟老四还没等闭上眼睛呢，他的两腿便颤抖不止，而地面上也顺理成章的流淌出一滩黄色的液体，仅是刹那间，霸道的气势将他完全震慑，以至于……
他大小便失禁了。
不是吧！这还没开始呢，这就吓尿了？
顿时，画堂内响起一阵哄笑。
方脸大叔也是受到了画中的影响，他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脏也就是拳头那么大，面对这等气势，若是没什么经验的人，被震飞几个跟头也是正常的。
但好在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反应也够及时……
说时迟那时快，他反手一把将孟老四扛在肩上，转身一个健步冲出了门外，边跑还边安慰道：“没事啊老四，这大会咱不参加了，以后跟爹一起卖猪肉去，比这强多了，走，回家爹给你做红烧肉去。”
有自知之明，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吧。
莫老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苦笑，片刻后，他收起了笑容高声道：“真正的参悟，现在开始！”
“嗡——”
一支半丈长、碗口粗的雪狼毫，此刻正悬浮在半空中。
笔身在剧烈的颤动，发出阵阵地刺耳的嗡鸣声。
仔细看去，笔尖处的彩墨还有些湿润，但瞬间化成了雾气，银白的软毛显露了出来，尖毛处已有少许岔开，根根如尖针一般。
“砰——”
终于，在一声巨响过后，笔尖处彻底炸裂，“哧哧”的冒起白烟，整支巨大的雪狼毫也随之摔落下来，砸翻了地上的几桶墨汁，彩墨四溅，画堂内一片狼藉。
“好家伙！还好我躲得快，要不我的老命就要交代这了。”
只见一位老者絮絮叨叨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他是莫老，宽松的白袍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灰白的胡子被染的花花绿绿，虽然如此，但丝毫感觉不到他的邋遢，更像是大师本该有的样子。
莫老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地紧盯着半空的画作。
看那眼中的精光及沉醉的表情，不难猜到，眼前的这幅画作，应该就是他的命根子，古画。
画中流光溢彩绽放，这本是古朴简陋的画堂，此刻如辉煌的宫廷圣殿一般，璀璨夺目。
台下的学生们激动万分，他们争先恐后站起身来，踮着脚，探着小脑袋瓜，为的就是能一睹画中的景象。
但可惜的是，台上的强光异常刺眼。
画堂内，除了莫老，其他人也根本无法直视，就更别提一探究竟了。
画中扑面而来的磅礴之气甚是凌厉，仅是气势便足以满足了学生们的好奇心，纷纷惊叹称奇。
这些学生虽然在画堂已悟画多年，但也仅是听闻莫老如何吹嘘他手中的神作，谁也未曾见过它的真面目。而在平日里的感悟画作，都是些莫老临摹出的拓本，今日终于有幸能见到真面目，学生们自然是万分激动。
莫老回过神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气事，顿时脸色阴沉，转身看向一旁的雪狼毫，这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气冲冲地狠狠的踢了一脚，喝道：“你你你你，害的我这条老命差点交代这儿了，你敢再不老实的话，我就……我就一把火烧了你！”
这雪狼毫其实并不普通，笔中封存有雪领头狼的魂灵，但只因画中的气势实在是太过霸道，哪里是这狼魂所能承受的住的，这次也是因为它想要挣脱束缚，这才让莫老不得不强行终止演画。
“嗡嗡！”
雪狼毫再次猛颤，阵阵嗡鸣声似雪狼不屈的低吼，炸开的笔尖处开始迅速合拢，直到最后，笔身也变回了普通的大小，掉落在地上。
“唉……”
莫老叹了口气，弯着老腰将它拾了起来，心疼的在袖下擦拭。
这根雪狼毫陪伴了他几十年了，如今的灵气早已不如当年，这次能坚持这么久，他已经很欣慰了，“唉……小雪啊，遥想当年在雪山之巅初遇到你的时候……你还是那么的……”
就在莫老还沉醉在这雪狼毫的来历的时候，却被台下炽热的目光，强行拉回神来，他发现这些学生们个个是满面红光，且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幅古画，正期待着画中景象的呈现。
莫老有些尴尬。
这是他第一次祭出这幅千古神作，没想到会出现了一些小意外，但好在没有造成伤亡，古画本身也没有受到影响。
莫老干咳两声，堆起脸上的褶子，挤出了一个不好看的笑容。
但在学生们的眼里，哪有他那张老脸，都在迫不及待的等待着参悟。
因为这一次的参悟。
意义重大。
可以将它理解为是一种传承。
有缘者甚至可以成为下一代的古画守护者。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古画到底有何奇妙之处，但是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仅凭这磅礴的气势，就足以证明，这幅画不是俗物。
莫老双眼微眯，大袖一挥，顿时，画堂内墨香四溢，漂浮在半空中的画作，传出一阵山呼海啸之声，宛如身临其境。
此时正值黄昏，画中溢出流光，恰与斜阳同辉，将画堂内照耀的绚丽无比。
强光过后，画中的景象缓缓呈现。
画中，殷红的晚霞倒映在海水之中，汹涌的海水将霞光拧成了旋涡，海水与霞光的扭曲，形成深海中的巨眼，巨眼如海渊一般填满了画中的大部分面积。
此刻，漩涡中的巨眼缓缓流转，更像是在瞪着画作本身之外，阴森、诡异。
学生们看到这番景象，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惊呼声也是不绝于耳，他们没有想到，期待已久的神作，居然会是这般恐怖，它就像是邪眼一般，身在画中凝视着画外，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这诡异的眼睛，他好像在……瞪着我！”
“天啊！好恐怖的眼神，他他他……他好像……要……要出来了！啊！”
“我不想再看它了，我不想再看到这只眼睛了，不……它好像是有魔力一般，我无法脱离它的视线，它好像……好像在召唤着我！”
“切！胆小如鼠，一个个的大呼小叫什么啊，哪来的什么眼睛，这明显就是个漩涡嘛，你们啊就是想太多了。”
“吵什么吵，胆小的就赶紧回家种地去，别在这添乱。”
莫老在听了他们的议论后，顿时是笑容满面，他轻捋胡须道：“千年古画今来现，鉴赏大会，即刻开始！”
“在座的各位都可以进入画境感悟一番，但只有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成为古画的守护者。”
莫老话音刚落，台下立刻传出了粗犷的声音。
“嘿嘿嘿，我来，我先来，俺就不信邪，俺倒要看看，这画儿到底有什么说道，不好意思了啊各位！让让让！”说话的正是一位胡子拉碴的方脸大叔，他站起来竟有一米八十之多，身体膀大腰圆，在这群少年里，也算是鹤立鸡群了。
不过说他是大叔，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在座的人，大部分都是些二十左右岁的少年，六七岁的孩童也有不少，唯独这四十好几的大叔，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也是因为莫老曾说过，在他的画堂里，是没有年龄上的限制的，男女老少都可以来观摩、参悟。
但他并不是为了给大家传授画艺，也不是为了给村里枯燥的生活，找点乐趣，而是在等有缘人的出现。
如今更是有可能会同时出现两位有缘人。
这等机遇，可以说是千年未曾有过。
莫老不可不重视。
方脸大叔拖着着健硕身体，终于挤上了台前，“嘿嘿，见过莫老先生。”
“实不相瞒，俺就是个粗人，也不懂什么画境、画意的，我呢……”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一脸严肃的看向台下，高声道：“孟老四，赶紧滚上来，爹给你抢了个好开局，你给老子争口气，好好整啊！”
这嗓门着实不小，给台上台下的人，喊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在场的人无不佩服，这种父子上阵的场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过。
此时，学生们的目光一致，纷纷甩向了坐在中排的，孟老四。
孟老四，家中排行老四，年龄不大，是个七岁的小胖子。
虽然他年纪小，但也是有羞耻之心的。
他脸色胀的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谁让他摊上个……好爹呢。
孟老四艰难的走到台前，但始终不敢抬头。
方脸大叔尴尬的挠挠头，憨笑道：“莫老先生，您看？”
“呵呵，小四还真是有个好父亲啊！”
方脸大叔呢，如他所言，就是个粗人，他想的也不多，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一举成名，好让自己的孟氏猪肉，大卖五里村，也仅此……而已。
莫老摸着他的头，微笑道：“呵呵，小娃娃，不用害怕。”
他当然不会以貌取人，因为他要找的这个有缘人，没准是三五岁的娃娃，也没准是百八十岁的老婆娘，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画堂的人。
莫老收起了笑容。
他只是挥动了衣袖，画中顿时掀起滔天骇浪，山呼海啸之势，扑面而来。
台下的学生们纷纷站起身来，瞪大眼睛一观究竟。
就在这时，孟老四还没等闭上眼睛呢，他的两腿便颤抖不止，而地面上也顺理成章的流淌出一滩黄色的液体，仅是刹那间，霸道的气势将他完全震慑，以至于……
他大小便失禁了。
不是吧！这还没开始呢，这就吓尿了？
顿时，画堂内响起一阵哄笑。
方脸大叔也是受到了画中的影响，他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脏也就是拳头那么大，面对这等气势，若是没什么经验的人，被震飞几个跟头也是正常的。
但好在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反应也够及时……
说时迟那时快，他反手一把将孟老四扛在肩上，转身一个健步冲出了门外，边跑还边安慰道：“没事啊老四，这大会咱不参加了，以后跟爹一起卖猪肉去，比这强多了，走，回家爹给你做红烧肉去。”
有自知之明，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吧。
莫老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苦笑，片刻后，他收起了笑容高声道：“真正的参悟，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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