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逃
不知过了多久，沉凡的精神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迫不急再次掏出了谶纬图，在手中把玩了两下，嘴角弯出了一抹笑意。
他小心翼翼的将图卷展开，但是这一次，并没有释放出滔天的气势，而且图中的景象也是逐渐模糊，表面上笼罩层层的云雾，根本无法看清图中的景象。
沉凡先是一愣，但也没有太多的在意，他还是像往日一样，凝神聚气，放松身心，将全部的精神集中在脑海，释放灵魂进入画境之中。
但奇怪的是，眼前除了一片浓雾再无其他，画境中没有了滔天巨浪，没有了山川阔海，甚至那个诡异的深海巨眼，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沉凡有些不解，他进入画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等诡异的现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每次都有稀薄的云雾遮挡，但也是可以穿过云雾观察到画中的世界。
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沉凡在画境中不知飞驰了多久，眼前除了浓雾还是浓雾，似乎这边空间已经被浓雾所吞噬，他甚至怀疑，这里还是不是画中世界。
时间在流逝，沉凡除了精神力消耗巨大，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但他仍不死心，因为就在刚刚，他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画中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而且，他也看到了诡异的深海巨眼，但是为何现在却变成如此模样……
沉凡不再做无意义的寻找，他停在浓雾中陷入了沉思。
难道自己刚才能打开谶纬图，是因为莫老并未离开，而现在莫老已经走远，古画就再次被浓雾所笼罩？
不会这么邪门吧！！
难道还要自己重新参悟，一步一步解开迷雾？
此时，沉凡不由想起了三彩在参悟大会上的高谈阔论。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这幅图是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的‘邪物’？
现在所看到的浓雾，就是它想让你看到。
如果真是的样的话，那也就是说，这浓雾之中……
沉凡心中猛惊！
他想起了浓雾下的法阵，以及被困在法阵中的身影，还有坠入深海巨眼时的召唤。
这种种异象，难道都是它搞的鬼？
但为何莫老却从未与他讲起过，这画境中竟然还有其他生灵的存在？
到底是莫老想让自己看到它，还是这个身影想让自己看到它？
还是说……是自己的意识想要去寻找它！
这幅图究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就在这时！
沉凡也是发现了端倪。
他发现，这片浓雾并不是正常流动的雾气，它居然是静止的，更像是人为所致。
人为所致？
难道这是莫老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考题？
静止的雾，静止的雾……
那也就是说，自己并没有真的进入画境，而一直是置身于画境之外？
沉凡琢磨着……
如果是置身于画境之外……那就好办了！
他没有犹豫，而是立刻跳出了画境，回到现实。
他看着手上的图卷，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片浓雾依旧是静止的，它犹如一扇大门，将自己隔绝在外，从头到尾，他并没有进入画境之中，至于是什么原因，沉凡还不得而知。
唉！看来还是操之过急了。
这个死老头子了，有他在，就没有顺顺利利的时候！
真是可恶！
沉凡叹了口气，缓缓将谶纬图卷了起来。
但是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图卷在合上的瞬间，画中的浓雾消失了！
一道声音在沉凡的脑海中响起。
“永夜降临，谶语荧惑，魂灵祸世，大千颠覆，九转轮回，幻梦无极。”
这声音直穿灵魂，更是来自遥远的虚空，古老而又悠远！
沉凡被吓了一跳，一时无法分辨出声音的来源，他怪叫道：“是是是谁，是谁在说话，赶紧给我出来，否则……否则我可要喊人了啊！”
沉凡耐心的等了一会，但房间内外却并无一丝动静。
“不出来是吧，好！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出来，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三，二，一！”
“轰！”
沉凡万万不会想到，他假意倒数的这三个数，居然真的奏效了。
但可惜的是，他不会亲眼看到了。
随着三二一的倒数，谶纬图应声窜到半空中，同时释放出了极强的能量波动，但这股能量没有摧毁房间内的一桌一椅，像是被屋内无形的力量制约住了一般，甚至可以清楚的看的到，图中释放的能量已经被挤压的变形。
而此时的沉凡，早已被强大的冲击震慑，他眼神空洞，身体僵直，意识如混沌之初，甚至连灵魂也是被震飞到体外，整个人与死人无异。
“呼——”
“哗——”
这是来自于谶纬图中的海浪声与风啸声。
谶纬图渐渐失去了光泽，同时图中开始散发出潮湿的雾气，仅是几个瞬间，小小的房间便被大雾所吞噬，而沉凡的身影也是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谶纬图再次绽放出流光溢彩，万道璀璨的光芒如喷涌而出的彩墨，浇洒在浓雾中，映出了图中的一幅幅画面。
千年画境，再次重现。
山海之巅，是一抹殷红。
女子银丝异瞳，赤足而立，她身披绯红薄纱，似浮游，萦绕于身。
“多少年了，还是不想放我们出去！”其音亦袅袅，如沐春风。
“殷儿，不要再和它废话了！”
男子名为湛，剑眉星目，赤身踏浪，散落的银发在海风中狂舞。
他怒视天穹：“今日，我就算倾尽所有，也要冲出这画中牢笼，你的祸心，你的阴谋，都将在这里终结！”声如洪钟，气吞山河，仿佛要撕破天。
这时，在天穹的深处，有亿万光辉迸射而出。
霎时间，强光普照海天万里，日月暗淡无辉。
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虚无吞噬混沌，混沌化为虚无，孕育即是毁灭，一切都没有意义。”
“你给我住嘴！”
湛的眼中燃起怒火，他赤裸的上身，渐渐浮现出错综复杂的咒文，更像是古老的法语，正在解读着让他身上的咒文，时而忽暗，时而忽明，如液体流光一般在他的身上快速游走。
殷儿见状，花容失色，她俯身扑入湛的怀中，紧抱住他宽广的臂膀，不舍道：“湛，你会死的……”
殷儿轻抬起纤细的玉手，轻抚着他消瘦的脸颊。
湛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子，良久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却早已给出了答案，更多的不是不舍，而是坚毅与不屈。
他轻轻推开怀中女子，脚下爆发出劲力，一记猛踏，海面瞬间坍塌，但又快速反弹，他借此力道，整个人如炮弹一般瞬间冲了出去，踏浪而行，直奔天穹。
他冲天狂吼，眸中蓝焰四射，狂发舞动。
他赤脚疾驰，踏汹涌的海浪如履平地，赤身咒文逐渐变的清晰，似如鱼得水，快速游走周身，一遍、两遍，没一会儿，全身的咒文尽数绽放出流光溢彩。
此时，海面狂风咆哮更胜，巨浪翻腾万丈，层层波涛，滞空而立。
随着他最后一记重踏，海面彻底坍塌，巨浪如山，深海也为之颤栗。
在他的身后，一道庞大的魂灵破海而出，立于海天之间。
上擎天穹，下踏深海，如开天始祖，霸气凛然。
“破灭，只是开始！”
声音空洞、阴寒，更像是来自深海底渊的魔神，不夹杂任何情感。
湛的身躯撑起庞大的魂灵，双手探入海中，他猛地一掀，顿时，巨浪腾飞，似摆脱了潮汐之力，数道万丈波涛拧成龙卷，其势欲吞天。
“唉……”
虚空深处传来一阵叹息。
天穹中的光辉骤然失色。
黑暗降临，风卷黑云，云掀海，翻腾似千军万马，红日不在荡空，沉沦在海水深处，明月也不在皎洁，藏匿在黑云之中。
云中闷雷滚滚，隐有火石电光。
霎时间，海无情，千浪啸，拧成无数龙卷，似要戳穿那肮脏浑浊的黑云。
但任凭海浪万丈，天穹不曾动摇，那浓云似刚毅的战士，捍卫着天穹的威严。
“在这里，我就是天！”
虚空深处的声音如雷霆霹雳，动若九天。
层层叠叠的黑云，不断地向下施压，雷鸣电闪，铺天盖地，强大的威压让湛痛苦不堪，他双手硬撑海面，捍卫着他最后的尊严。
就在这时，一缕光辉破云而出，白芒如毯，倾泻而下，一道身影踱步而出。
他是白。
随着白的出现，天穹深处的光耀普照万里，怒涛骇浪缓缓平息。
湛承受不住光辉中的威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身后的魂灵也开始逐渐缩小，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他重伤坠落。
湛的再一次挫败，让殷儿心中惶恐。
千百年来，湛的无数次失败，已经开始让他变的癫狂，变的暴躁，变的没有了理智，也没有了判断，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担心，湛会彻底失控，陷入万劫不复。
但是殷儿没有办法。
这是宿命，也是注定。
殷儿起身飞驰而去，将坠落的湛接入怀中，心疼的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恳求道：“湛……我们放弃吧。”
湛死死地盯着那来自天穹的白。
“为什么！”
“唉！没有结果的。”白的声音干净清脆，就如那纯白的光辉一样，没有任何杂质。
“……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沦落至此。”殷儿也同时看向光辉中的身影。
“终有一天，你们会知道，老师是对的，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第二种可能！”白的身影慢慢回归到光辉之中，“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殷儿，你是聪明人，聪明人要做聪明的事，如果你死了，我可真是舍不得呢，呵呵呵。”说完，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啊啊啊！”
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湛。
在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愤怒、怨恨、不甘，顷刻爆发。
满身的咒文再次绽放出强烈的光芒，顷刻间，巨大的能量凝聚在身。
他的肉体不堪重负，皮肉绽开，鲜血四溅，露出森森白骨，整个人如海渊鬼神一般。
“不！！”
殷儿失声，她哀痛欲绝，猛地扑向湛，但却又被他狠狠推开，数次的坚持，却并没压制住他的疯狂。
终于，湛身体中的能量开始坍缩。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逐渐消失，直到最后，化为拳头大小的光团。
“殷儿，这是最后一次，帮我！”
“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宁愿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也不愿你灰飞烟灭！”
“不！”
殷儿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开始躲闪，后退，逃跑。
到最后，她自身也化成一团能量，避开湛疯狂的追逐。
“帮我！”
“不……我不舍得!”
“殷儿，这是宿命。”
天空中的光辉彻底消散，黑云再次笼罩。
唯有那抹湛蓝与殷红在黑暗中穿梭、追逐，循环往复。
日月的沉沦，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
他们历经了无数次的擦肩，最终，也没有逃过撞击在一起的命运。
这是湛最后的希望。
但是……他错了。
这次的碰撞，并没有带来毁灭性的冲击。
是安静的，且纯粹。
他们缠绵在一起，绽放出了数万道光华。
将海与天编织成凄美而扭曲的图卷。
殷红似霞，涂抹着天穹。
湛蓝清澈，洗涤着沧海。
他们相依相伴，形成了一道无与伦比的海天漩涡。
而这道漩涡，更像是海渊中的巨眼，在凝视着虚空深处的光辉，亘古不变。
天穹深处，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毁灭亦是孕育，孕育亦是重生，不老不死，唯有永恒。”
他迫不急再次掏出了谶纬图，在手中把玩了两下，嘴角弯出了一抹笑意。
他小心翼翼的将图卷展开，但是这一次，并没有释放出滔天的气势，而且图中的景象也是逐渐模糊，表面上笼罩层层的云雾，根本无法看清图中的景象。
沉凡先是一愣，但也没有太多的在意，他还是像往日一样，凝神聚气，放松身心，将全部的精神集中在脑海，释放灵魂进入画境之中。
但奇怪的是，眼前除了一片浓雾再无其他，画境中没有了滔天巨浪，没有了山川阔海，甚至那个诡异的深海巨眼，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沉凡有些不解，他进入画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等诡异的现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每次都有稀薄的云雾遮挡，但也是可以穿过云雾观察到画中的世界。
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沉凡在画境中不知飞驰了多久，眼前除了浓雾还是浓雾，似乎这边空间已经被浓雾所吞噬，他甚至怀疑，这里还是不是画中世界。
时间在流逝，沉凡除了精神力消耗巨大，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但他仍不死心，因为就在刚刚，他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画中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而且，他也看到了诡异的深海巨眼，但是为何现在却变成如此模样……
沉凡不再做无意义的寻找，他停在浓雾中陷入了沉思。
难道自己刚才能打开谶纬图，是因为莫老并未离开，而现在莫老已经走远，古画就再次被浓雾所笼罩？
不会这么邪门吧！！
难道还要自己重新参悟，一步一步解开迷雾？
此时，沉凡不由想起了三彩在参悟大会上的高谈阔论。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这幅图是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的‘邪物’？
现在所看到的浓雾，就是它想让你看到。
如果真是的样的话，那也就是说，这浓雾之中……
沉凡心中猛惊！
他想起了浓雾下的法阵，以及被困在法阵中的身影，还有坠入深海巨眼时的召唤。
这种种异象，难道都是它搞的鬼？
但为何莫老却从未与他讲起过，这画境中竟然还有其他生灵的存在？
到底是莫老想让自己看到它，还是这个身影想让自己看到它？
还是说……是自己的意识想要去寻找它！
这幅图究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就在这时！
沉凡也是发现了端倪。
他发现，这片浓雾并不是正常流动的雾气，它居然是静止的，更像是人为所致。
人为所致？
难道这是莫老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考题？
静止的雾，静止的雾……
那也就是说，自己并没有真的进入画境，而一直是置身于画境之外？
沉凡琢磨着……
如果是置身于画境之外……那就好办了！
他没有犹豫，而是立刻跳出了画境，回到现实。
他看着手上的图卷，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片浓雾依旧是静止的，它犹如一扇大门，将自己隔绝在外，从头到尾，他并没有进入画境之中，至于是什么原因，沉凡还不得而知。
唉！看来还是操之过急了。
这个死老头子了，有他在，就没有顺顺利利的时候！
真是可恶！
沉凡叹了口气，缓缓将谶纬图卷了起来。
但是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图卷在合上的瞬间，画中的浓雾消失了！
一道声音在沉凡的脑海中响起。
“永夜降临，谶语荧惑，魂灵祸世，大千颠覆，九转轮回，幻梦无极。”
这声音直穿灵魂，更是来自遥远的虚空，古老而又悠远！
沉凡被吓了一跳，一时无法分辨出声音的来源，他怪叫道：“是是是谁，是谁在说话，赶紧给我出来，否则……否则我可要喊人了啊！”
沉凡耐心的等了一会，但房间内外却并无一丝动静。
“不出来是吧，好！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出来，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三，二，一！”
“轰！”
沉凡万万不会想到，他假意倒数的这三个数，居然真的奏效了。
但可惜的是，他不会亲眼看到了。
随着三二一的倒数，谶纬图应声窜到半空中，同时释放出了极强的能量波动，但这股能量没有摧毁房间内的一桌一椅，像是被屋内无形的力量制约住了一般，甚至可以清楚的看的到，图中释放的能量已经被挤压的变形。
而此时的沉凡，早已被强大的冲击震慑，他眼神空洞，身体僵直，意识如混沌之初，甚至连灵魂也是被震飞到体外，整个人与死人无异。
“呼——”
“哗——”
这是来自于谶纬图中的海浪声与风啸声。
谶纬图渐渐失去了光泽，同时图中开始散发出潮湿的雾气，仅是几个瞬间，小小的房间便被大雾所吞噬，而沉凡的身影也是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谶纬图再次绽放出流光溢彩，万道璀璨的光芒如喷涌而出的彩墨，浇洒在浓雾中，映出了图中的一幅幅画面。
千年画境，再次重现。
山海之巅，是一抹殷红。
女子银丝异瞳，赤足而立，她身披绯红薄纱，似浮游，萦绕于身。
“多少年了，还是不想放我们出去！”其音亦袅袅，如沐春风。
“殷儿，不要再和它废话了！”
男子名为湛，剑眉星目，赤身踏浪，散落的银发在海风中狂舞。
他怒视天穹：“今日，我就算倾尽所有，也要冲出这画中牢笼，你的祸心，你的阴谋，都将在这里终结！”声如洪钟，气吞山河，仿佛要撕破天。
这时，在天穹的深处，有亿万光辉迸射而出。
霎时间，强光普照海天万里，日月暗淡无辉。
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虚无吞噬混沌，混沌化为虚无，孕育即是毁灭，一切都没有意义。”
“你给我住嘴！”
湛的眼中燃起怒火，他赤裸的上身，渐渐浮现出错综复杂的咒文，更像是古老的法语，正在解读着让他身上的咒文，时而忽暗，时而忽明，如液体流光一般在他的身上快速游走。
殷儿见状，花容失色，她俯身扑入湛的怀中，紧抱住他宽广的臂膀，不舍道：“湛，你会死的……”
殷儿轻抬起纤细的玉手，轻抚着他消瘦的脸颊。
湛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子，良久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却早已给出了答案，更多的不是不舍，而是坚毅与不屈。
他轻轻推开怀中女子，脚下爆发出劲力，一记猛踏，海面瞬间坍塌，但又快速反弹，他借此力道，整个人如炮弹一般瞬间冲了出去，踏浪而行，直奔天穹。
他冲天狂吼，眸中蓝焰四射，狂发舞动。
他赤脚疾驰，踏汹涌的海浪如履平地，赤身咒文逐渐变的清晰，似如鱼得水，快速游走周身，一遍、两遍，没一会儿，全身的咒文尽数绽放出流光溢彩。
此时，海面狂风咆哮更胜，巨浪翻腾万丈，层层波涛，滞空而立。
随着他最后一记重踏，海面彻底坍塌，巨浪如山，深海也为之颤栗。
在他的身后，一道庞大的魂灵破海而出，立于海天之间。
上擎天穹，下踏深海，如开天始祖，霸气凛然。
“破灭，只是开始！”
声音空洞、阴寒，更像是来自深海底渊的魔神，不夹杂任何情感。
湛的身躯撑起庞大的魂灵，双手探入海中，他猛地一掀，顿时，巨浪腾飞，似摆脱了潮汐之力，数道万丈波涛拧成龙卷，其势欲吞天。
“唉……”
虚空深处传来一阵叹息。
天穹中的光辉骤然失色。
黑暗降临，风卷黑云，云掀海，翻腾似千军万马，红日不在荡空，沉沦在海水深处，明月也不在皎洁，藏匿在黑云之中。
云中闷雷滚滚，隐有火石电光。
霎时间，海无情，千浪啸，拧成无数龙卷，似要戳穿那肮脏浑浊的黑云。
但任凭海浪万丈，天穹不曾动摇，那浓云似刚毅的战士，捍卫着天穹的威严。
“在这里，我就是天！”
虚空深处的声音如雷霆霹雳，动若九天。
层层叠叠的黑云，不断地向下施压，雷鸣电闪，铺天盖地，强大的威压让湛痛苦不堪，他双手硬撑海面，捍卫着他最后的尊严。
就在这时，一缕光辉破云而出，白芒如毯，倾泻而下，一道身影踱步而出。
他是白。
随着白的出现，天穹深处的光耀普照万里，怒涛骇浪缓缓平息。
湛承受不住光辉中的威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身后的魂灵也开始逐渐缩小，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他重伤坠落。
湛的再一次挫败，让殷儿心中惶恐。
千百年来，湛的无数次失败，已经开始让他变的癫狂，变的暴躁，变的没有了理智，也没有了判断，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担心，湛会彻底失控，陷入万劫不复。
但是殷儿没有办法。
这是宿命，也是注定。
殷儿起身飞驰而去，将坠落的湛接入怀中，心疼的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恳求道：“湛……我们放弃吧。”
湛死死地盯着那来自天穹的白。
“为什么！”
“唉！没有结果的。”白的声音干净清脆，就如那纯白的光辉一样，没有任何杂质。
“……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沦落至此。”殷儿也同时看向光辉中的身影。
“终有一天，你们会知道，老师是对的，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第二种可能！”白的身影慢慢回归到光辉之中，“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殷儿，你是聪明人，聪明人要做聪明的事，如果你死了，我可真是舍不得呢，呵呵呵。”说完，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啊啊啊！”
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湛。
在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愤怒、怨恨、不甘，顷刻爆发。
满身的咒文再次绽放出强烈的光芒，顷刻间，巨大的能量凝聚在身。
他的肉体不堪重负，皮肉绽开，鲜血四溅，露出森森白骨，整个人如海渊鬼神一般。
“不！！”
殷儿失声，她哀痛欲绝，猛地扑向湛，但却又被他狠狠推开，数次的坚持，却并没压制住他的疯狂。
终于，湛身体中的能量开始坍缩。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逐渐消失，直到最后，化为拳头大小的光团。
“殷儿，这是最后一次，帮我！”
“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宁愿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也不愿你灰飞烟灭！”
“不！”
殷儿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开始躲闪，后退，逃跑。
到最后，她自身也化成一团能量，避开湛疯狂的追逐。
“帮我！”
“不……我不舍得!”
“殷儿，这是宿命。”
天空中的光辉彻底消散，黑云再次笼罩。
唯有那抹湛蓝与殷红在黑暗中穿梭、追逐，循环往复。
日月的沉沦，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
他们历经了无数次的擦肩，最终，也没有逃过撞击在一起的命运。
这是湛最后的希望。
但是……他错了。
这次的碰撞，并没有带来毁灭性的冲击。
是安静的，且纯粹。
他们缠绵在一起，绽放出了数万道光华。
将海与天编织成凄美而扭曲的图卷。
殷红似霞，涂抹着天穹。
湛蓝清澈，洗涤着沧海。
他们相依相伴，形成了一道无与伦比的海天漩涡。
而这道漩涡，更像是海渊中的巨眼，在凝视着虚空深处的光辉，亘古不变。
天穹深处，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毁灭亦是孕育，孕育亦是重生，不老不死，唯有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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