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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辛:始末

    对于余子童这样半途而废的弟子,他们家族自然会在百年之后,把他名字从族谱上勾去。

    从此他这一支,就算是世俗之人,不得再与本家来往。

    除非他后人中,又出现了资质出众的修仙者,才会准许再次认祖归宗。

    如果仅仅这样下去的话,那余子童虽说大道无望,无法修仙,但长命百岁,富贵一生也是期望可得的。

    这种情形在未筑基前的修仙者中虽然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不知是老天开眼,还是余子童时来运转,在几年后的某一日,他无意中到街上闲逛,顺便习惯性地去药店转了一圈。

    在店中竟让他发现了一株很罕见的血灵草,这灵草与普通的红油花很相似,所以被不识货的店主摆放在了一起。

    余子童一见,自然大喜,有了这株灵草,他突破瓶颈大有希望,修仙之心又蠢蠢欲动起来,当时他就要掏钱买下此物。

    不料此时另生枝节,又有一名修仙者进入了店内,也发现了此药,当然也不肯放过此物,两人就当场争执了起来。

    此药店的主人一见,立即奇货可居,让二人谁出的银两多,这药草就归谁。

    结果余子童身上的钱财稍多了一些,自然把此灵药收入了囊中。

    不过他也不笨,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就连夜逃出了住所,往家族之地赶了去。

    但只走了一半的路程,还是被那人追了上来,结果自然是一场大战。

    对方的法力比他强了不止一筹,余子童被打得吐血大败,但又舍不得到手的灵药。

    他一咬牙,发动了从家族内带出的一张保命符,用同归于尽的秘法,吓退了对方,这才逃了出去。

    但此时,他已负伤不轻,就在这样的处境下,他碰到了同样出来追寻良方的墨大夫。

    也是余子童命该如此,他虽说在世间行走了几年,但应对江湖中人的经验一点都没有。

    在看出了墨大夫的身体状况后,竟信口说出了出来,并无意中漏出了自己身怀良药的口风。

    这下子,他可惹来了杀身大祸。

    要知道墨大夫此刻正心急火燎,遍寻良方不得,忽听到对方有药可救治自己,那还能不在他身上用尽手段,苦苦哀求。

    但余子童所说的良药,虽说不是血灵草这样的奇珍,却也是十几种珍贵药材。

    用修仙者的方式,耗费了大量元气才炼制而成,在他身上也所剩不多了。

    在如今身怀重伤的情况下,他更是格外珍惜,怎肯平白赠于一个视若蝼蚁的凡人。

    墨大夫见自己低三下四,都无法讨来药物,心中恼羞成怒,便起了杀心。

    偷偷跟随其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便在背后对余子童下了秘制的毒药。

    按理说,一般的毒药本不该对余子童有用。

    但墨大夫所用的这种秘制药物,连他自己都不甚了解它的威力,竟然一下子,让墨大夫得了手。

    本就已重伤的余子童,再加上毒性攻心,变得奄奄一息,这时墨大夫才显出身形,大摇大摆在他身上,搜刮起来。

    余子童一见如此,哪还不全明白了前因后果,在怒火交加之下,不假思索地使出了“血箭阴魂咒”。

    把全身的精血化为一口血咒,喷到了墨大夫的头上,然后元神舍弃了肉身,悄悄飘出了体外。

    元神出窍后,余子童才发现自己考虑欠妥,没有事先准备好法器容身。

    无奈之下只好钻入了墨大夫的体内,暂时避免了元神消亡的危险。

    而墨大夫被鲜血淋喷了一头,开始吃了一惊,但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就不再放在心上。

    他倚仗着对丹药的了解,从对方尸体上辨识出了那几颗药丸,并欢天喜地地服了下去,果然药到病除,墨大夫的功力尽复。

    墨大夫狂喜之下,带着从对方身上搜刮来的东西,和一本看不懂的长春功口诀,就打算动身回岚州,去报仇雪恨,重振雄风。

    墨大夫没能高兴几日,阴魂咒的威力不久就体现了出来,他几乎以一日衰老一年的恐怖速度,迅速变老了下去。

    他很恐惧,想尽了办法来控制身上发生的诡异现象,但收效甚微。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不久他自然会一命呜呼,像个正常老人那样,衰竭而死。

    但庆幸的是,此时余子童的元神更不好受。

    原来余子童进入墨大夫的体内后,时间一长,竟有了被对方元神同化的现象。

    “同化”是一种被动的夺舍行为,是长时间滞留在他人体内的外来元神,被躯体主人的元神无意识地潜移默化、互相影响,但最后只有有一个意识可以存留下来的凶恶现象。

    余子童一见如此,无奈之下只好打起了主动夺舍的主意。

    他之所以会如此的不情愿,不是因为他心存善念,而是害怕修仙界传说中的夺舍三大铁则:

    第一,修仙者不可对凡人进行夺舍,否则被夺舍躯体,会因为承受不住夺舍行为而自行崩溃掉。

    第二,只有法力高的人向法力低的人进行夺舍,才有可能成功,不会遭受对方反噬,并且法力差距越是大,越是更安全。

    第三,一名修仙者一生中,不论法力的高低,都只可进行一次夺舍,在进行第二次时,元神会无缘无故地消亡掉。

    以上三条历经无数尝试都未曾打破的铁血法则,不知限制了多少试图借助夺舍来兴风作浪的歹人和试图用此术来逃避灾劫的取巧之徒。

    上天对这种逆天的行为,还是有所警示的,不会让修仙者借此术让天下变得大乱,一发不可收拾。

    因此若墨大夫是个修仙者,余子童倒反而不惧,正可和对方来个鱼死网破,和其争夺一下此肉身。

    但墨大夫只是个凡人,无丝毫的法力在身,根本无法承受夺舍的行为,恐怕他只进行了一半,争夺的身体就会彻底地崩溃掉。

    而且就算是另找他人的躯体藏身,那也无法避免再次同化的命运,会重新面临尴尬的困境,并且还更加的糟糕。

    因为他的法力会随着元神的每次出入而变得急剧减少,很快就会损失殆尽,无法再进出自如,会活生生地困在他人身体内最终被同化掉。

    要知道变成了元神后,他没有身体可打坐补充,所携带的法力是用一次就少一次。

    并且随着时间流逝会渐渐消减,他也不知还能支撑了多久。

    所以余子童除非能找到一个法力低微、又能承受夺舍的修仙者,否则他绝不会再次元神离体,去冒险一试。

    在对方的身体即将因血咒崩溃掉而使自己的元神无处藏身,和自己面临被对方元神同化的危险。

    这两种巨大压力下,贪生的余子童经过思前想后,只好暂时抛弃两人间的仇怨。

    无奈地同墨大夫联系上,把事情的原委和其中的利害关系,通通告诉了对方。

    墨大夫听了后,刚开始有些愤怒,但很快意识到其中的大好机缘,他不假思索地就和余子童约法三章,达成了协议,显露出了枭雄的本色。

    首先,墨大夫要按余子童所教授的方法,控制住自己的意识,尽量避免同化对方的元神。

    而余子童则教会对方一些秘术,让对方可以减缓衰老的速度,并可短暂的拥有法力。

    其次,墨大夫要寻找一名身具灵根,可修炼长春功的童子,教会他修炼此功。

    然后等到时机成熟,墨大夫依靠暂时获得的法力,进行夺舍,重获新生。

    对此墨大夫曾心有疑问,想要亲自修炼此功,结果自然毫无所成,还被余子童嘲笑了一番。

    这才知道没有灵根的人,是无法修炼出法力的,而他就是修仙者口中的无灵根的庸人。

    最后一点,则是夺舍成功后的墨大夫,有了充足缓冲时间后,就要帮对方也寻觅一个合适的肉身,并协助其夺舍。

    以上的条款,看起来对墨大夫比较有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余子童被同化的危机,就在眼前呢?

    在以上过程中,余子童曾提出,要墨大夫去他家族的隐居地去寻求帮助。

    但经验老到的墨大夫又怎肯授之于柄,毫无商量余地地拒绝了,这让余子童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都恨得牙根直痒痒。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墨大夫前几年没能寻到合适的人选,灰心地进入七玄门,然后意外的收下韩立,传授其长春功等等。

    这些又和墨大夫之前所讲的差不了多少,甚至韩立本身还经历了一番。

    韩立听完了这些话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的大部分疑团都被解了开。

    白起仍然默不作声,韩立则是脸色阴沉,而墨大夫和余子童都乖乖地静候着。

    “韩老弟,大概的事由你也知道了。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二人呢?”

    白起直接将选择权抛给了韩立,想听听他的看法。

    “有一件事我有些疑惑,凡人能够进行夺舍吗?余子童的这计划可行性又有多高?恐怕是想玩黄雀在后的手段吧!一旦我和墨老两败俱伤,他这个知道得更多的……”

    韩立轻描淡写地说道,一旁的墨大夫却变了脸色,看向绿色光球时也是一阵的后悔。

    “这……这个……”

    余子童支支吾吾起来。

    “余子童,你当初传给墨老夺舍大法时,恐怕就没按什么好心,故意没提到成功与否,和法力的高深有关。”

    韩立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余子童听了后,半晌无语,好久后才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地没有反驳。

    “你猜得很对,这一切的确是我设计的。可是没想到……还有前辈这个变数。”

    不过他话声一转,口气突然变得傲然起来:“墨居仁,不过是一个凡俗中人,竟然想要和我们修仙者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他也配?”

    “更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用卑劣的手段,毁了我的法身,还想要踏足仙道,真是白日做梦!”

    余子童又咬牙切齿说道,看来心中对墨大夫痛恨已久,现在才毫无顾忌地展露出来。

    “前辈你只要能助我夺舍成功,凭前辈和这位小友的本事。在下为你们引荐给族中的长老……”

    余子童的声音十分的诱惑,墨大夫听了,很不安地看向白起。

    只是白起这时脸色平静似水,丝毫看不出在想什么。

    “哦?”

    白起突然玩味了出了声,让在场的三人心都提了一大截。

    接着白起迅速地抬手抓向绿色光球,那锐利的蓝芒划亮了屋内昏暗的视线。

    “啊!前辈……你不能这样……”

    余子童顿时发出了恐惧无比的惨叫声,但很快随着光球的消散,重归寂静。

    这个场面让韩立和墨大夫心里都是一凛,不禁有些畏惧起白起的冷酷来。

    “唉!墨大夫!”

    白起这时又幽幽地看向墨大夫。

    “前……前辈有何吩咐。”

    墨大夫颤抖着声音回道。

    “我记得你留了遗书吧?剩下的事,就看你和韩老弟自己决定吧!毕竟这事再怎么样,又关我什么事呢?哈哈哈……”

    白起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一推屋门,仰望着太阳,再无其他的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