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序言之魅魔

    斜阳草树，寻常山寺，钟鸣鼎立，万物安泰，与山下乱世仿佛不是一个人间。

    时正华夏辽国，辽巍皇帝在世，人妖乱战已千年有余，帝国氏族壮大，皇族虽有心救民，却势孤难鸣，无力回天。辽巍与其父奋力二百年，却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家天下趋于分崩，最终自顾修炼，却谣言四起，使得数万万民众皆唾其昏聩。

    恶人当道，乱象丛生，善心成为人人欺压的源头。官员不问人事，自顾享乐，奋六世余烈使人族鼎立天下。却无人知晓，一个历史悠久而依旧鼎立的帝国，也氏族积淀了太久，个个为祸一方，举手遮天，糜烂人间。这个修士林立，民富兵盛的帝国，何尝不是另一种风雨飘摇，另一种垂垂老矣。

    大厦将倾，有人壮志凌云，有人贪图享乐，而大多数人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忧心也不过只得是些许可维持生存的东西，都不配称之为食物的，东西。

    小女孩叫墨雪，自出生便跟着大自己五岁的哥哥墨文讨饭。哥哥不忍其苦，时常自顾自去讨生计，每日给富态的大叔戏车架，刷精油，贴金粉。想想自己残暴的“老爷”，每日又只敢偷偷在私处抹上一撮金粉。加上一丝不苟四年有余未犯丝毫错误，老爷偶尔给些赏赐，恰能换得些许饱腹之物。本够二人吃个半饱，却每每想着先喂饱妹妹，以至于自己瘦弱不堪，只能充其量叫做活着。

    这一天，微风吹着寒意，如同刀割着少年身躯每一处，两个黑眼圈证实着他作夜挡住的冷风。虽一夜难眠，见到面色还算过得去的妹妹，心理便喜滋滋的。宠溺的摸摸九岁妹妹额头，亲切交代她在家等自己，便给残破的稻草单衣里塞一把枯叶，裹着出了门，向一个占地数十亩的富裕庄园走去。远远的，酒肉香时不时夹杂着食物腐蚀的气味的传出，酒香时不时顺着污水排出，墨文的心里不敢对主人家的东西觊觎半分，但是排除的污水里，酒香却也不失为一种慰藉，偶尔还能看到肉块飘起，打捞一些今天的食材，用石碗大一碗水变向妹妹所在石洞另一变山脚走去。

    抠搜的拿出几根木头，点起一堆小火，大多已腐烂的肉烤焦，配一口连接厨房的沟渠里那尚且干净的水。便是他跟妹妹说的“在主人家吃过了的饭”。

    “今日运好，爷赏了个钱，买得一捧黑糜子，熬点粥给妹妹给过个生。”少年得意的嘴角都有些压不住了。说着加快了脚步，步伐刚劲有力，全然不似他那枯藤编织起来的身体走出来的。

    才到门口，一排脚印便让他深感不妙，连忙跑进山洞，却定在当场，若五雷轰顶。

    小女孩小小的身躯满是淤青与绽开的皮肉，只剩几缕稻草坚强的保护住身体最后一厘。趴在石头上，下肢血迹流淌，染了一地。小腿严重变形，中间有两处似乎被骨头顶起来，小小的脚掌看起来只有点皮肉相连，头发散落一地，头皮上清晰可见的少了好几片，墨文伸手一探，鼻息微弱。便再也忍不住，14年从未如此生气。身上暗红光茫乍现，方知本元此刻才姗姗来迟。

    正要去寻仇人，妹妹小手无力扯着他小指，哭声随着微弱的气息发出，却铺面而来，压倒了高大十四年的男子汉：

    “哥哥，妹妹，以，以后，是不是没人要了？妹，妹妹，只会是你，的，累赘，了吧？哥哥，妹妹好疼，好疼，哥哥不要走，好不好。”

    “哥哥不走，哥哥以后一直陪着雪儿，是哥哥对不起雪儿，哥哥……。”

    说着哽咽住，抱着小女孩，大滴大滴的眼泪留在脸颊便蒸发，不敢让小女孩察觉。

    “哥哥，妈妈，说，世界上，没有好，男人。妹妹，只觉得，哥哥，是。哥哥，以后，妹妹给你，做婢女偿还吧。你不要嫌弃雪儿，好不好。”

    “来，哥哥背着你，咱们进南岭，去深山，咱们不和这畜牲不如的种族打交道了，这辈子都不了。”

    “哥哥，雪儿，雪儿，好困，雪儿想，陪着，哥哥，雪儿，不，敢，睡。”

    “哥哥在呢，哥哥在，哥哥去给雪儿找大夫。”

    “哥哥，等，雪，儿，睡着，再去，好不……好。”

    说完，小女孩竭力控制面容，似是想在给哥哥留个笑容，却没能做到。全身瘫软了下去，脉搏也骤然一跳便寂静了下去，一统寂静的，还有少年的内心。

    少年再也忍不住嘶吼，内心深处的暗红色再也不掩饰分毫，肆无忌惮的喷发，引得风云变幻后，便是电闪雷鸣。

    “世人言魔无道，却无一人善待你。呵呵，呵呵。

    你若在，我又怎舍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