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
砰——拳头砸在黄毛脸边的砖墙上，灰尘簌簌而落。
“啊……”黄毛吓得两眼紧闭发出惨叫，青肿的脸上溢满惊恐。
叫了两声，可能是察觉并未挨揍，这才敢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语声颤抖地哀求：“大哥，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再看到你欺负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卜鸣恶狠狠地说，把沾血的拳头在对方衣服上擦了擦，松开扼住他脖子的左手，转身朝巷子里走。
那人两腿一软，后背贴着墙壁出溜一下瘫倒在地。只见附近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五六个年纪二十来岁的混子，他们都蜷曲着身子，有的抱着诡异弯曲的胳膊，有的捂着小腹，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哀嚎。
巷子角落里蹲着两个戴眼镜的男生。
卜鸣走到跟前，将两人拉起来，说：“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们，来兴盛汽修厂找我，听到没？”
两人眼泪汪汪地跟他道谢：“谢谢你，请问你是卜，卜鸣学长吗？”
卜鸣吃了一惊，问：“你认识我？”
“我是二中的，”那学生颤着声说，“听、听补习班里的同学说过您的事迹。”
“什么事迹，”卜鸣额头的青筋陡然凸起，脸颊上的肌肉抖了抖，“连着补习三年的传奇吗？”
那学生望着卜鸣忽然显得凌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不是，都说您是坏学生克星。”
“哦，”卜鸣神色缓了缓，摆摆手，“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回家吧！”
两个人应了一声，再次道谢，相互扶着跌跌撞撞地跑出巷子。
卜鸣两手插兜，慢悠悠朝出走，嘴里吹着口哨。
路过一个横躺在面前的黄毛，不躲不避，抬脚踩在他似乎受伤的手臂上。
“啊——”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卜鸣低头望过去，惨叫声戛然而止。
卜鸣满意地点点头，行至巷子口，把工作服领子朝上拉了拉，朝路对面的修鞋摊走去。
修鞋的是个年纪五十多岁的大叔，秃顶，戴老式的金属框花镜，见他走过来，放下手里的女式皮鞋，朝他竖拇指：“比上次多了两个，小伙子，挺能打啊。”
卜鸣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说：“感谢您帮我看车。”
说罢跨上路边停着的粉色的电动车，戴上头盔，扬长而去。
修鞋大叔重新拿起皮鞋，嘴里啧啧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了不得。”
卜鸣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歌，骑着电动车穿过两条街，把电动车停在一家数字招牌的便利店门口。
拔了钥匙推门走进店里，店里人还挺多，两个收银通道，都有人排队等着结账。
奇怪的是，一个队排了两三个，另一个则排了十好几个。
人多的那队都是年轻男性，一边排队一边偷偷打量收银员。
收银员是个年纪二十多岁的女孩，身高约一米六五，瓜子脸，大眼睛，眉毛浓密，皮肤白皙。
穿着灰褐色的员工制服，带着帽子，长长的马尾从帽子后面的豁口漏出。
“一共三十五块八毛，您是扫码还是现金？”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
“扫、扫码。”付款的是个穿着格子衬衫的胖子，看了收银员一眼，脸刷地红了，结结巴巴地回。
“先生，是付款码哦，你这个是二维码，我这个也不能加好友。”女孩晃了晃手里的扫码机调侃。
“啊，对不起，我搞错了。”痴肥的胖脸浮现尴尬神情，缩回手，慢慢腾腾地将页面调成付款码。
“喂，前面那个死胖子，你能不能快点，后面还等着呢！”后面一个瘦高个男生咒骂。
“就是，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小姐姐下班了。”另一个人也不满地抱怨。
卜鸣坐在门口设置的高脚用餐椅上盯着那些人看，心想究竟哪一个才是跟踪妹妹的猥琐男呢？
胖子看起来懦弱好欺，其实可能心理变态，后面那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最近城里出了几起年轻女孩被杀害的案子，妹妹昨天晚上说回来时好像被人跟踪了。
卜鸣担心，下班就过来接妹妹一起回家。
“你，你是莹莹的哥哥吧？”有个女声忽然在他身旁响起。
他扭脸去看，是个圆脸的微胖女孩，二十岁左右，和妹妹差不多高，穿着同样的便利店制服，正羞涩地望着他。
看来是妹妹的同事，“对，”他点头，“你是小薇吧，我妹常提起你。”
“是，是嘛？”叫小薇的女孩脸上浮现可爱笑容，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拿着一瓶水，递到卜鸣面前，“给，请你喝饮料。我去替小莹，这样你们就能早点走了。”
卜鸣正有点渴，也不客气，接过水，道声谢。
女孩大眼睛飞快地眨了眨，脆声说不客气，转身朝收银台走。
卜鸣喝罢水，再抬头妹妹已经不在那个收银台，换上了叫小薇的女孩。
后面排队的人立刻沮丧地溃散，有的甚至把手里的商品塞回货架，嘴里嘟嘟囔囔地转身离开。
这帮混蛋，真他妈欠揍。卜鸣心里涌出又气又无奈的感觉。
又等了一会儿，卜莹从店里的员工休息室出来，换了早上穿的卡通体恤和牛仔裤。
“卜鸣，你又跟人打架了？”卜莹走到近前，指着卜鸣的眼角的一块淤青，气呼呼地质问。
卜鸣有些心虚，没敢接话，反而找卜莹的话茬：“没大没小，叫哥。”
“不叫，”卜莹噘着嘴，脸上都是恨其不争的神情，“你能不能成熟点啊，别让我担心你。”
“好了好了，”卜鸣望着妹妹起了雾气的眼睛，赶紧举手投降，“保证没下次了，快走吧，我的好妹妹，我快饿死了。”
哄好了妹妹，两人同正在收银的小薇摆手告别，走出便利店。
卜鸣跨坐在电动车上，把粉色的小猫头盔从车把上摘下来递给妹妹，自己戴黑猫头盔。
随后扭动钥匙，等着妹妹坐上来，这才发动电动车驶入熙熙攘攘的街道。
“哥，小薇喜欢你，你看出来了吧？”妹妹兴致勃勃，一副吃瓜的语气。
电动车速度不快，两人一边朝家里骑，一边聊着天。
“是嘛，那你要劝劝她，她不是我的菜。”卜鸣随口回道。
“那你还喝人家的水？”卜莹声调古怪。
“我当时正口渴——”卜鸣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说，“一瓶水，不能代表什么吧？”
“是不能代表什么，不过你看临走时小薇看你的眼神……”
“什么眼神？”
“就是那种像是被蜜泡过的眼神呀！”
“那什么，你明天，帮我还她一瓶吧！委婉点告诉她，她不是我的菜。”
“我才不说，要说你明天自己说。”卜莹拒绝，“对了，奶奶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什么了？”
“要在东山郡多待些日子，泡温泉呢，说腿都泡得不疼了——唉，怎么停下了？”
“你没发现这段路有点奇怪吗？”卜鸣停下车，看着面前被雾气弥漫的路，心里也纳闷，明明片刻前路两边还是万家灯火的繁荣景象，怎么过了一座桥的工夫就变成山林，等等，卜鸣心里猛地一跳，一座桥？回家的路什么时候有一座桥的？而且，怎么一辆车都没有，眼下可是晚高峰。
“我没注意，不过，这是咱们回家的路吗？”
卜莹也发现了问题，两手撑着卜鸣的肩膀从后座直起身向前面张望。
这条路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他都能骑回去。
按说不可能出错的，但现在确实出现在一条陌生的公路上。
四下一片昏暗，路两边都是黑黢黢的灌木丛，乳白色的雾气浪潮一样从林木中像路面倾泻。
卜鸣忽然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烫着他，隔着衣服摸了摸，是脖子上戴着的黑色玉坠。
奇怪，这玩意儿平时冰凉冰凉，怎么现在烫了起来，像一块炭火！
卜鸣伸手把玉坠从衣服里拿出来，只见黝黑的玉珠上面隐隐有幽光流淌。
“哥，”卜莹陡然发出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啊……”黄毛吓得两眼紧闭发出惨叫，青肿的脸上溢满惊恐。
叫了两声，可能是察觉并未挨揍，这才敢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语声颤抖地哀求：“大哥，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再看到你欺负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卜鸣恶狠狠地说，把沾血的拳头在对方衣服上擦了擦，松开扼住他脖子的左手，转身朝巷子里走。
那人两腿一软，后背贴着墙壁出溜一下瘫倒在地。只见附近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五六个年纪二十来岁的混子，他们都蜷曲着身子，有的抱着诡异弯曲的胳膊，有的捂着小腹，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哀嚎。
巷子角落里蹲着两个戴眼镜的男生。
卜鸣走到跟前，将两人拉起来，说：“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们，来兴盛汽修厂找我，听到没？”
两人眼泪汪汪地跟他道谢：“谢谢你，请问你是卜，卜鸣学长吗？”
卜鸣吃了一惊，问：“你认识我？”
“我是二中的，”那学生颤着声说，“听、听补习班里的同学说过您的事迹。”
“什么事迹，”卜鸣额头的青筋陡然凸起，脸颊上的肌肉抖了抖，“连着补习三年的传奇吗？”
那学生望着卜鸣忽然显得凌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不是，都说您是坏学生克星。”
“哦，”卜鸣神色缓了缓，摆摆手，“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回家吧！”
两个人应了一声，再次道谢，相互扶着跌跌撞撞地跑出巷子。
卜鸣两手插兜，慢悠悠朝出走，嘴里吹着口哨。
路过一个横躺在面前的黄毛，不躲不避，抬脚踩在他似乎受伤的手臂上。
“啊——”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卜鸣低头望过去，惨叫声戛然而止。
卜鸣满意地点点头，行至巷子口，把工作服领子朝上拉了拉，朝路对面的修鞋摊走去。
修鞋的是个年纪五十多岁的大叔，秃顶，戴老式的金属框花镜，见他走过来，放下手里的女式皮鞋，朝他竖拇指：“比上次多了两个，小伙子，挺能打啊。”
卜鸣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说：“感谢您帮我看车。”
说罢跨上路边停着的粉色的电动车，戴上头盔，扬长而去。
修鞋大叔重新拿起皮鞋，嘴里啧啧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了不得。”
卜鸣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歌，骑着电动车穿过两条街，把电动车停在一家数字招牌的便利店门口。
拔了钥匙推门走进店里，店里人还挺多，两个收银通道，都有人排队等着结账。
奇怪的是，一个队排了两三个，另一个则排了十好几个。
人多的那队都是年轻男性，一边排队一边偷偷打量收银员。
收银员是个年纪二十多岁的女孩，身高约一米六五，瓜子脸，大眼睛，眉毛浓密，皮肤白皙。
穿着灰褐色的员工制服，带着帽子，长长的马尾从帽子后面的豁口漏出。
“一共三十五块八毛，您是扫码还是现金？”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
“扫、扫码。”付款的是个穿着格子衬衫的胖子，看了收银员一眼，脸刷地红了，结结巴巴地回。
“先生，是付款码哦，你这个是二维码，我这个也不能加好友。”女孩晃了晃手里的扫码机调侃。
“啊，对不起，我搞错了。”痴肥的胖脸浮现尴尬神情，缩回手，慢慢腾腾地将页面调成付款码。
“喂，前面那个死胖子，你能不能快点，后面还等着呢！”后面一个瘦高个男生咒骂。
“就是，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小姐姐下班了。”另一个人也不满地抱怨。
卜鸣坐在门口设置的高脚用餐椅上盯着那些人看，心想究竟哪一个才是跟踪妹妹的猥琐男呢？
胖子看起来懦弱好欺，其实可能心理变态，后面那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最近城里出了几起年轻女孩被杀害的案子，妹妹昨天晚上说回来时好像被人跟踪了。
卜鸣担心，下班就过来接妹妹一起回家。
“你，你是莹莹的哥哥吧？”有个女声忽然在他身旁响起。
他扭脸去看，是个圆脸的微胖女孩，二十岁左右，和妹妹差不多高，穿着同样的便利店制服，正羞涩地望着他。
看来是妹妹的同事，“对，”他点头，“你是小薇吧，我妹常提起你。”
“是，是嘛？”叫小薇的女孩脸上浮现可爱笑容，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拿着一瓶水，递到卜鸣面前，“给，请你喝饮料。我去替小莹，这样你们就能早点走了。”
卜鸣正有点渴，也不客气，接过水，道声谢。
女孩大眼睛飞快地眨了眨，脆声说不客气，转身朝收银台走。
卜鸣喝罢水，再抬头妹妹已经不在那个收银台，换上了叫小薇的女孩。
后面排队的人立刻沮丧地溃散，有的甚至把手里的商品塞回货架，嘴里嘟嘟囔囔地转身离开。
这帮混蛋，真他妈欠揍。卜鸣心里涌出又气又无奈的感觉。
又等了一会儿，卜莹从店里的员工休息室出来，换了早上穿的卡通体恤和牛仔裤。
“卜鸣，你又跟人打架了？”卜莹走到近前，指着卜鸣的眼角的一块淤青，气呼呼地质问。
卜鸣有些心虚，没敢接话，反而找卜莹的话茬：“没大没小，叫哥。”
“不叫，”卜莹噘着嘴，脸上都是恨其不争的神情，“你能不能成熟点啊，别让我担心你。”
“好了好了，”卜鸣望着妹妹起了雾气的眼睛，赶紧举手投降，“保证没下次了，快走吧，我的好妹妹，我快饿死了。”
哄好了妹妹，两人同正在收银的小薇摆手告别，走出便利店。
卜鸣跨坐在电动车上，把粉色的小猫头盔从车把上摘下来递给妹妹，自己戴黑猫头盔。
随后扭动钥匙，等着妹妹坐上来，这才发动电动车驶入熙熙攘攘的街道。
“哥，小薇喜欢你，你看出来了吧？”妹妹兴致勃勃，一副吃瓜的语气。
电动车速度不快，两人一边朝家里骑，一边聊着天。
“是嘛，那你要劝劝她，她不是我的菜。”卜鸣随口回道。
“那你还喝人家的水？”卜莹声调古怪。
“我当时正口渴——”卜鸣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说，“一瓶水，不能代表什么吧？”
“是不能代表什么，不过你看临走时小薇看你的眼神……”
“什么眼神？”
“就是那种像是被蜜泡过的眼神呀！”
“那什么，你明天，帮我还她一瓶吧！委婉点告诉她，她不是我的菜。”
“我才不说，要说你明天自己说。”卜莹拒绝，“对了，奶奶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什么了？”
“要在东山郡多待些日子，泡温泉呢，说腿都泡得不疼了——唉，怎么停下了？”
“你没发现这段路有点奇怪吗？”卜鸣停下车，看着面前被雾气弥漫的路，心里也纳闷，明明片刻前路两边还是万家灯火的繁荣景象，怎么过了一座桥的工夫就变成山林，等等，卜鸣心里猛地一跳，一座桥？回家的路什么时候有一座桥的？而且，怎么一辆车都没有，眼下可是晚高峰。
“我没注意，不过，这是咱们回家的路吗？”
卜莹也发现了问题，两手撑着卜鸣的肩膀从后座直起身向前面张望。
这条路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他都能骑回去。
按说不可能出错的，但现在确实出现在一条陌生的公路上。
四下一片昏暗，路两边都是黑黢黢的灌木丛，乳白色的雾气浪潮一样从林木中像路面倾泻。
卜鸣忽然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烫着他，隔着衣服摸了摸，是脖子上戴着的黑色玉坠。
奇怪，这玩意儿平时冰凉冰凉，怎么现在烫了起来，像一块炭火！
卜鸣伸手把玉坠从衣服里拿出来，只见黝黑的玉珠上面隐隐有幽光流淌。
“哥，”卜莹陡然发出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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