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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宜,破土

    正月初六。

    新年已过六日,芸村上下依旧还沉溺在新年到来中,冬隐春始,旱坡地上枯黄的杂草伴随着雪水已经腐烂入泥。

    一队外来的商队行走在前往芸村的官道上,人数足足十七八位之多,大车小车装满了上好的木料和石料,长长的车马队伍径直的绕过芸村,驶向铜芸山南边的旱坡地,在山弯处停留了下来。

    一位青年跳下马车,似乎并不打算歇息的开始发号施令起来。

    “辛苦各位了,咱们先在这里扎营,然后···”青年说话间停顿了片刻望向那弯弯曲曲的泥土小路,道:“然后把条小路给铲掉,铺上青石路。”

    青年话落,周围的人纷纷响应起来且手脚麻利的动了起来,这伙人的到来自然引来许多围观的村民,青年似乎并没有向围聚而来的芸村村民告知的意思。

    引得众人指指点点,青年并不理会,而是走向几个泥瓦匠的师傅朝他们交代一番,便带着一青衣小童走上了旱坡地。

    这位青年不是旁人,正是鹤鸣县来的柳江君以及他的小跟班柳安。

    大年一过,柳江君便召集了一帮泥瓦匠、木匠的师傅学徒和帮工,将早已筹备好的木材石料装码入车,正月初三便带着车队从鹤鸣县一路而来,直至今日方才抵达铜芸山。

    早收到消息的少年在柳江君这一行人抵达芸村的时候便出门等待,见到走上旱坡地的柳江君便迎了上去。

    “柳兄。”

    “哈哈哈,陆兄。”

    两人抬手各施一礼,少年不在客气,便请柳江君先到土院歇息一阵喝口茶水,柳江君赶忙摇手,说,“坐了一路的马车,屁股现在还疼呢,没什么可休息的,我们呀,先别耽搁吉时,先办正事。”

    陆青云自然十分感动,故而也不客气,领着人走到旱坡地东边也就是少年那块药田不远的地方,陆青云的爹娘的土坟便在此处。

    少年背着背篓走到爹娘坟前,摆上贡品,磕头作揖后点燃香蜡,焚烧纸钱,最后又是三跪九叩,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起,柳江君带上旱坡地的几个泥瓦匠和帮工,开始起坟。

    少年神色平静,看着一点点的起土,最后露出两个黑棕色的坛子,少年跳下坟坑用红绸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将其安放在摆好的贡桌上,陆青云对着装有爹娘尸骨的瓷坛再次跪拜磕头。

    熟练的泥瓦匠开始在原坟坑上修建青砖石坟,半响过后坟墓修建妥当只差闭口,少年将骨坛放入墓穴当中,最后由少年先填一砖后其余的由泥瓦匠填封,在历经大半日的功夫方才妥善安放。

    六颗常青树栽种在两旁,当中立起一块白石墓碑,上篆有,慈父陆长有,慈母陆白氏之墓,墓碑的右下角篆有:儿,陆青云。

    坟塑碑立,少年心头的一块大石方落。

    也就在陆青云为爹娘重新立碑塑坟的同时,坡原下的一块块青石路也从坡脚下逐步的延伸上来,加宽路面,铺就青石。

    这个看似不大的工程,足足耗时十日,刚好容纳一辆马车的石板路直接铺到土院门前,并且在土院前将原本不大的空地又扩展开来,顿时就觉得院门前敞亮不少。

    在石板路修建好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推倒土院,沿原由的墙基修建起略有南江特色的院墙,黑瓦白墙,上嵌莲花式样的雕花,墙院砌成之后,院中的土胚房也在一点点的减矮,最后消失不见,随着后续的石材木料不断的从铜芸山外运来,一座由坚固石基垫底,青砖、木料、石瓦、组建的宅院渐渐成形。

    一座结合南江和西江两处特色的崭新府邸坐落在旱坡地上,当两扇大门按砌好后,一块由柳江君书写再请名师拓印刻制的府邸匾额也随即送到。

    当匾额挂好后,陆青云扯下遮盖在匾额上的红绸,一块有‘陆宅’的匾额进入少年眼中,少年眼眶不由湿润起来。

    前前后后总共耗时二十多天,能够在如此短的时日中落成,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柳江君的提前准备,所有的木材石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陆宅总共有一间正堂,前院两侧各有三间,当中留有一圈空地,用来栽种花圃,后院不大,各有三间,以院墙相隔,圆门相通。

    但落成时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候,芸村的村民似乎才想起来,在铜芸南山那块旱坡地上原来还有一户人家。

    芸村的村民相继而来,都来瞧瞧这落成的新房子,就连黄老爷也不例外,芸村有个习俗,当某家建新屋后便要准备‘福包’,送与前来观屋走门的人,不管来的是谁,都可以领一份,其用意有三,一来是认路认门,二来是看看主人家的是否和善,三来是沾喜纳福,对于前两个黄老爷和张老爷并不在意,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整个芸村甚至是周围的十里八乡瞧了他们俩都也笑脸相迎,二人在意的是沾喜纳福,谁会在乎自家多积攒些福气和财富呢。

    福包福包,便是福宝福宝。

    这样的风俗习惯,陆青云自然不会处理,还好有石家父子帮衬着,放下能顺利整理福包,至于里面的东西少年便不得而知,都是石老爹和石头他娘经手的,毕竟是老人,擅长打理这些事务。

    领了福包的黄老爷高高兴兴地回了黄府,一进门便将福包放在供奉黄家祖辈的贡堂里,视作吸福吸宝,方才能庇佑子孙后代。

    回到正堂便瞧见两个女儿围坐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黄老爷踏门而入,仆人递来茶水,黄老爷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才长出一气。

    “爹爹,你这是走哪去了,满头大汗的。”黄舒奴望着自己爹问到。

    黄老爷露出一副操碎了心的神态举止,道:“还不是帮你们积攒福气去了。”

    二姐黄舒奴微微嗔怒道:“你多管些家里,药行的事便是为我们攒福。”

    黄老爷端起茶盏又放了下来,说,“你懂什么,别家盖屋铺路,住进新房子,按咱们芸村的规矩就要赠福宝,这样的好事当然要去,分福都不要,不是傻啊。”

    两个女儿皆是摇头苦笑,黄舒奴又有些好奇的道:“难怪这几日南边鞭炮声不断,那盖新宅的是哪家啊。”

    黄老爷听此顿时来了精神,道:“还能有谁,南边旱坡地就只要一户姓陆的人家嘛还是个绝户,不过也是奇怪,那家人就剩下根独苗,前几年还住着的是土胚盖的是茅草,每逢铜芸下种,那家的小子还到处借药种,这才几年就盖起了新房,啧啧啧,那宅院用的还是南江一带的风貌。”

    黄舒奴听后摇摇头,说,“只要肯上进,莫欺少年穷,只要不偷不抢,辛勤劳作,擅于经营怎么就不能盖新屋,大富大贵呢。”

    黄老爷听了噗之一鼻的样子摇了摇手,道:“常言说的好,修桥补路瞎人眼,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年头,哼,十里八乡之外你爹我不敢说什么,可这方圆百里,靠地吃饭的能够着衣食不愁还要看天,要是懒些,可就要过的紧些咯。”

    话音落下黄舒奴还想反驳,黄老爷端起茶盏摇摇头说到。

    “老爹我也是火眼金睛,瞧那小子就不是靠种地翻身的,看着结实可还是一脸的细皮嫩肉,不过说话做事又像是个读过书的,那小子前几年我瞧见过,病殃殃的又干又瘦,这人啊,变化还真大。”

    此话一处,三姐妹顿时微微一愣,黄淑锦杏目微亮,问道:“爹,那,那陆姓人家的人多大年纪?”

    “看着十五六岁。”黄老爷没有犹豫吹着茶盏里浮起的几片茶叶说到。

    话语一落,黄舒奴杏眼微眨,喃言道:“十五六岁,那和锦儿相差不大···锦儿···”

    喃言间,抬头看向刚刚还在身边坐着的黄淑锦,刚要问及,却瞧黄淑锦已经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