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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差强人意定议围剿

    将近擦黑。

    东院中的气死风灯明晃晃升了起来。

    贾琮诧异地转头望向贾赦:“爹,你才知道?”

    贾赦满脸都是大写的糊涂懵圈:“琮儿,难道你告诉过爹?”

    这两句话得简直毫无道理。

    父子俩个大眼瞪眼。

    贾琮在贾赦胳臂上亲热蹭蹭,随即嘿嘿笑了起来。

    “我看见爹就以为咱们还在神京。”

    “府里所有事情都瞒不过爹耳目的时候。”

    “一直以为爹早就知道了。”

    贾赦笑了笑。

    略微抬高声音唤道:“翠儿!”

    翠正在跟冯妈妈红清雨繁霜一起摆放匙箸,准备传膳。

    听见贾赦叫她,连忙走了出来。

    “老爷。”

    她最怕贾赦,显得有些心翼翼。

    贾赦看了她半日,捏着下巴沉吟不语。

    昔年的忠勤王妃他当然见过,不过,她不是皇后跟张氏之间那样的闺蜜。

    毕竟年代又久远了些。

    在翠儿脸上找不出来昔年忠勤王妃的影子。

    忽然唤道:“清雨繁霜!”

    贾琮见贾赦一个个叫人,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跟徒垚徒埩都傻愣愣站在院中看着。

    清雨繁霜放下手里的活计,连忙出来。

    “老爷?”

    贾赦笑了笑:“你们两个带翠儿进去,将她这两条倒扫把眉毛拔了。”

    “嗯,拔成二姑娘那样的柳叶眉就好。”

    贾琮心内愈加诧异。

    自家这便宜老子疯了?

    莫名其妙的给翠儿拔什么眉毛?

    “爹,我就喜欢翠儿倒扫把一般的眉毛,要拔什么?”

    清雨繁霜正要带翠儿回屋。

    听贾琮这么一,连忙站在当场不动。

    贾赦不动声色地道:“琮儿,难道伱不想先确定下?”

    贾琮当然知道贾赦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拔拔眉毛就能确定?

    有没有这么儿戏?

    想着还是朝清雨繁霜挥挥手:“去吧,给翠儿打扮漂亮些。”

    这时候。

    沐浴之后的永泰帝,全身焕然一新从正房窜了出来!

    拉着贾赦道:“老三,你爹饿了,要吃饭!”

    贾赦轻轻叹了口气,牵着永泰帝的手:“走吧,也是该吃饭的时候了。”

    永泰帝顿时眉花眼笑,乐呵呵地跟着贾赦走去吃饭。

    贾琮看着永泰帝的眼神,心内百感交集

    永泰帝糊涂昏聩之后,眼神变得既温暖又慈祥。

    就连原来那种时不时冒出来的疯狂之色,都不再明显。

    倒是有了几分真正祖父的样子。

    跟那位在毫无人气的大明宫内里的太上皇,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就连这次看见戴权。

    他都感觉那种宛若毒蛇一般的冰冷湿腻感要少了好些。

    贾琮见戴权一个人忙来忙去给永泰帝布菜盛饭。

    轻声问道:“戴总管累不累?”

    “这边金陵行宫有太监宫女,拨几个过来帮你伺候爷爷?”

    戴权笑了笑:“老奴也习惯了,没什么累的,多谢爵爷。”

    徒垚笑道:“上回母后送来的太监宫女早就送了回去,不然正好服侍爷爷。”

    永泰帝在徒垚手背上轻轻一敲:“臭子就是没记性!”

    “你三伯的要叫娘亲,不许叫母后!”

    众人相视一眼,尽皆哭笑不得。

    这时候清雨繁霜带了翠儿回来。

    贾赦与贾琮齐齐往翠儿脸上看去,心头俱是大震!

    翠儿两条倒扫把眉毛经过修饰后。

    细长眉眼的样子,不但有几分忠勤亲王的影子,甚至跟永泰帝都有三分像!

    只是平时被两条倒扫把般的眉毛挡住了,才不明显。

    永泰帝歪着头看了翠儿半:“老三,你这又藏着哪个臭子家的女儿?”

    “怎么连爷爷都不叫?”

    翠儿大吃一惊,连忙跪在地上:“老,老圣人……”

    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个老者是永泰帝。

    永泰帝将她拉起来:“你三伯的,不许跪,不许皇宫,不许叫圣人!”

    “这丫头是清和不是?”

    “怎么还没我记性好!”

    翠儿满头雾水站了起来,看着永泰帝发愣。

    戴权连忙端了张椅子,让翠儿坐下。

    徒垚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难道……”

    贾琮连忙轻轻拉了徒垚一下:“等会给你。”

    此时。

    在场中人都已经差不多确定了七八成。

    只有徒埩这个反射弧极长的家伙,拍手大笑。

    “哈哈哈哈哈,爷爷认错人了!”

    “这是翠儿,不是清和姐姐!”

    清和郡主是他亲姐姐,忠顺亲王膝下唯一的女儿。

    虽然是庶出,但是跟徒埩关系向来很好。

    一时用完膳。

    戚有禄快马加鞭去请杨老御医。

    贾琮将徒垚悄悄拉过一旁。

    徒垚连忙问道:“琮哥哥,难道翠儿真是六伯女儿?”

    “难怪当日我就觉得六伯对翠儿好得过分……”

    堂堂亲王怎么可能对一个普通丫头又是专程请归隐御医?

    又是带着打秋千,亲自陪着玩笑嬉戏?

    贾琮笑了笑:“目前大家都是在猜,六叔肯定去找确切证据了。”

    “不然这次来金陵的,不会是我爹。”

    “是了,你知道不知道当年忠勤王妃的事?”

    徒垚比比自己身高:“琮哥哥,脑子不要轮值出差可好?”

    “我才多大,哪里能知道六伯母的事?”

    “你怎么不去问三伯?”

    贾琮哈哈大笑,也就作罢。

    次日清晨。

    贾琮徒垚徒埩依旧回瀚辰书院念书。

    还有三才是旬假休沐日。

    戚有禄将杨老御医请回金陵荣国府。

    杨老御医看见正拉着翠儿玩捉迷藏的永泰帝,大惊失色。

    “老圣人这情况有多久了?”

    贾赦想了想,才轻声道:“去年年末。”

    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回将永泰帝气吐血而引起的糊涂昏聩。

    “杨老御医,你看还能不能治好?”

    杨老御医眉头紧皱。

    “老圣人这情况跟当年的忠勤王妃与翠儿都不一样。”

    “经过治疗后,比如今会好些。”

    “但是,要完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绝对不可能。”

    贾琮问道:“能不能记住眼前人事?不再时不时就回到皇子时候?”

    杨老御医看着跟个稚龄孩童一般玩耍嬉戏的永泰帝。

    愁眉不展:“总要试试才知道。”

    着将贾赦轻轻一拉,避开其他人才低声问道:“恩侯,要是用祝由术效果不好。”

    “敢不敢试试用毒?”

    一句话得连贾赦这字第一号混不吝都亡魂大冒!

    “杨老御医,我胆子,你别吓我……”

    他总算是知道这世间还真有比他胆子更大的混不吝。

    杨老御医轻声道:“让个妥当人去问问太后跟圣人。”

    贾赦拍拍扑通乱跳的心脏:“成!我让人去问问!”

    着轻拍手掌,一悄无声息出现在院郑

    贾赦在他耳边了几句话。

    一答应着出府而去。

    贾赦便唤道:“翠儿,先别跟爷爷玩了,杨老御医来给爷爷看病了。”

    永泰帝拉着翠儿,乐呵呵地走来:“我都没病,要看什么?”

    “老三就是这点讨厌,不许我玩!”

    “还是翠儿好!”

    着又朝杨老御医看去:“咦?是你?”

    “老三,快来看看,他怎么也会变老?”

    他居然还能记得当初的杨老御医,也算是难得。

    杨老御医笑道:“我老了,老爷可是没老,还跟原来一样英明神武!”

    永泰帝登时乐得见牙不见眼。

    贾赦跟杨老御医哄着永泰帝回正房。

    杨老御医依旧只让戚有禄进去,就连戴权都拦在外面。

    “三爷,这不让人看着不好吧?”

    戴权眉头大皱。

    贾赦淡淡地道:“既然请他出山治病,便要绝对相信他。”

    “再了,不是有禄在里面?”

    “戚老总管嫡亲侄孙,你也信不过?”

    他跟戴权不对付了一辈子。

    虽然今次一路同行,关系稍微缓和了些。

    毕竟心头憎恶难消。

    戴权只得忧心忡忡的蹲在正房廊下。

    翠儿笑嘻嘻地道:“戴爷爷,杨爷爷治病不疼,就是会做些噩梦。”

    “过几就跟我一样大好了!”

    戴权早已隐约猜出来翠儿身份,连忙笑道:“那就多谢翠儿姑娘吉言了。”

    一个时辰后,杨老御医才扶着戚有禄出来。

    看他神色疲累非常,比当日给翠儿治疗更累上三分。

    贾赦连忙问道:“杨老御医,情况如何?”

    杨老御医轻声道:“等老圣人醒来再看。”

    戚有禄与翠儿扶他去上回住的房间里休息。

    贾赦与戴权守在昏沉睡去的永泰帝身边,等他自然转醒。

    两人都是忐忑不安。

    好在永泰帝没有睡多久,约莫一个时辰也就醒了。

    贾赦轻声唤道:“爹,你感觉好些了没有?”

    永泰帝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道:“睡一觉而已,有什么不好的?”

    戴权连忙扶他下床。

    永泰帝走出正房,满院子找翠儿:“翠儿呢?快出来,跟爷爷去玩!”

    贾赦跟戴权互相看看,心中都是“咯噔”一响。

    难道一点效果没有?

    杨老御医歇了会,从耳房出来。

    正好看见永泰帝牵着翠儿的手,两人嘻嘻哈哈往花园湖边走去。

    皱着眉头轻声道:“看来效果似乎不太好……”

    着朝戴权伸出手:“给老圣人吃的丸药给我看看。”

    戴权连忙取出玉瓶,倒出一枚药丸。

    杨老御医接过来闻了闻:“安神太过,在老夫做治疗的时候,暂时先别吃这丸药。”

    戴权连忙点头:“是。”

    从此杨老御医在金陵荣国府内住了下来。

    戚有禄自然还是不能去瀚辰书院念书。

    贾赦见永泰帝已经正式开始治疗,去忙自己的事。

    早出晚归。

    祝由术的效果虽然看似不好。

    不过,永泰帝再回到少年时候捉迷藏躲猫猫之类的事还是逐渐减少。

    总算让贾赦等人放了大半的心。

    三日后,瀚辰书院旬假休沐。

    前一日晚间,贾琮徒垚徒埩早早回府。

    永泰帝招手笑道:“垚儿,琮儿,埩儿,你们放假了?”

    徒垚大喜:“爷爷,你的病好了?”

    去瀚辰书院那,永泰帝还时不时将他们弄混。

    今已经能分清楚了。

    永泰帝乐呵呵地道:“杨老御医都给爷爷看了三病,怎么会一点不好?”

    徒垚拍着自己胸膛:“那就好,那就好!”

    “让杨爷爷多看几次,就能痊愈了!”

    贾琮细细看过永泰帝眼神,只觉还是全然一片温暖而慈祥。

    并无当日的冷漠与疯狂,心中远远没有徒垚那么乐观。

    问道:“爷爷,我爹哪去了?”

    永泰帝撇撇嘴,满脸委屈:“老三大清早就出去自己玩!”

    “只有老伴伴孙子跟翠儿陪我!”

    贾赦当然不是出去玩,而是在忙甄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只是贾琮无论如何不能跟永泰帝。

    当夜。

    贾赦将贾琮拉进房内,告诉他明晨便是围剿将军山的正日子。

    贾琮心内大喜:“爹,我跟你一起去!”

    贾赦笑道:“要是不想带你,我告诉你这事做什么?”

    次日清晨。

    父子俩正准备出门,不想正被永泰帝看见。

    当即满院子闹了起来。

    “老三,你出门都不管我!”

    “今带琮儿出去也不带我!”

    “不管!不管!”

    “就要去!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