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风和太阳

    大脑一片混乱，林文疼的蜷缩在床上。

    他看见黑白循环的圈圈点点，又看见刺眼的白光，猩红的血。看见有人在尖叫，看见痛苦的扭曲的脸陡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然后额头贴额头，直勾勾的和他对视。

    他为眼前的景象流下泪，似要拥抱面前痛苦的人。他双手摁着那个人，然后嘴张的极大，下巴已经脱臼，直直的向来人啃去。

    最奇特的是，居然真的把人的头颅放在了嘴里。那颗头颅布满了粘腻的口水，也长大嘴巴撕咬咀嚼着林文的脖子。

    咬到大动脉时，脖子的血兹的几米长。但是林文还是没有行动，嘴巴试图咀嚼头颅。但是他的嘴角撕裂，下颚脱臼，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用牙凿。

    这根本符合人体结构的进食，把他的眼睛都要挤出来。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下一秒要掉下来，在地上滚几圈。

    “咕噜，咕噜”

    林文的听觉恢复了，但是视觉消失了。他知道这是眼珠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他很熟悉。头还是很疼，他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的了。

    挣扎间林文推开了来人，用手捂着正在兹血的脖子，无头苍蝇似的走向不知名的方向，被撕裂的下颚随着他的步伐滴着血一步一摇。

    乱七八糟的线条，乱七八糟的渲染。林文找不到方向，他蹲下来，匍匐着在地上摸索着眼珠子，他想颤抖想尖叫，但是气体走到脖子就泄了气，发出风吹过破布的声音。

    湿哒哒的，分不清是汗还是血，他就知道眼睛辣辣的，嘴巴那边热热的。很快，他的手也有了痛觉，有人踩着他的手碾磨。

    林文痛的仰头，他的嘴巴本来就大大的，没有痛苦的尖叫，就呼出了一阵风。这阵风抵不过面前的阴寒，林文知道他前面出现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手里拿着林文的眼珠子，把玩核桃似的把玩着那双眼睛。然后，那个人看着摇晃的下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一把就撕了仍在一边。

    林文疼的在地上打圈，但是因为手被压着，他的活动范围大不起来，就那么扭曲颤抖着，仿佛一只蛆虫。

    那个东西似乎很满意，贴近了林文的耳朵，滑腻腻的感觉缠了上来。

    林文真的好。像想死，他用那只没有被控制的手，疯狂的撕扯脖子的伤口，他能感觉到热气正在消失，他的脖子变得冷冰冰，可是他就是死不了。

    那个东西真的很满意。这样迫害着这个人类，他感觉有些飘飘然，得意忘形的呢喃出几个文字。陡然间，这东西的体温上升到了一个温暖的程度，他清醒过来，舌头像利刃愤怒的贯穿了林文的脑袋，然后一脚把林文踢开。

    可是那怪物忘了，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没有空间之分。这一脚将林文踢开了，他和林文的重合也就消失了。

    怪物想追上去，再补几脚，可是他不管多用力，周围的混乱好像变幻着，又好像被颠倒了。他越用力，圈圈点点晕染的越剧烈，短短几个动作，他眼睁睁看着林文消失不见。

    在手中的眼睛也要消失之前，他握紧手，把眼球捏爆了。

    林文此刻觉得自己是一块破布，他好像在动，又好像是静止的。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只能感受到寒冷和可以忍受的疼。

    他说了什么？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

    林文惊恐的想，可是混乱的旋转的脑子压根不知道刚刚听见了什么。林文挣扎起身，如果是地在动，那站起来会缓解很多，他这么想着。

    但是刚一站起来，就感受到一股极致的失重，他就这么倒栽下去，不知道要降落何方。林文抬手掩面，他摸到自己缺失的下颚那里，感受着破絮般的皮肤组织。

    他还摸到了两个窟窿，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没有了，摸到伤口让本还可以忍受的疼变动剧烈起来。

    林文想，也许他是哭了，反正都是湿哒哒的，就算没有了眼睛，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哭了。

    今天的太阳真好啊，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他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抚摸太阳。他想起自己死后也许会回到房间，想起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也许热气会让他很快变臭，那样就好了，人们就能早点发现他。

    “呼——”

    一阵温暖的大风，轻柔的托起了他，他不再下坠。突如其来的温暖和平稳让他大脑短暂的清明起来，他好像想起了那个怪物刚刚在他耳边说的文字，林文不自觉地就将那两个字说了出来，这次不再无声，林文听到了自己那清冽悦耳的嗓音：

    “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