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风与王的意志

    在她走出那方空间的一秒，那道门就关上消失了，仿佛那里从未存在过一个美好童真的世界。

    “哒，哒，哒。”

    皮鞋踏地的声音又传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小丑穿的就是皮鞋。

    林武姝深吸一口气，手掌抚摸上门消失的位置，眼神先是有瞬间的柔和，紧接着又变得凌厉。

    那只手撑在墙上，手指弯曲呈抓挠状，迈开脚步，步伐与“哒哒”的踏地声一致。

    手没有收回，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随身体的移动而移动。

    在聚光灯带来的光明下，她的余光能看见墙壁上外翻的层层皮屑，黏糊的暗红色液体在皮屑掉落的时候会渗出来，没一会又凝固卷边，就像伤口上结的痂。

    细小皮屑纷纷扬扬的落地，犹如四散的浮游，浮游终有归宿，而此方空间也将迎来他们的王。

    “哒，哒，哒。”

    踩地声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声音，即清脆又高昂。

    那清脆声越来越大，逐渐将远处的低音舍夺。

    聚光灯下，林武姝一袭鱼尾裙将她曼妙的身体曲线勾勒出来，裙子自大腿处斜着开叉，后方有着巨大的裙摆。

    随着她的走动，白皙的大腿会在开叉处时隐时现，而裙摆仿也佛有生命般跟着摇曳。

    高跟鞋落在地上发出的每一次声响，都让这片空间的空气颤动。

    “哒，哒，哒。”

    地板上，仿佛有一层血水，波光粼粼的，她每一次落地，都漾开圈圈纹理。

    不远处，进行机械运动的二人停了下来，他们手拉手并排站着，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里流露出呆愣的迷茫。

    但周围的环境没有让他们的迷茫持续多久，脚下传来剧烈的晃动，四周的墙壁突然的转动起来，原本明了的地形，突如其来的就变了，只能看见一个右拐的九十度的地方有路，而那边阴沉沉的看不清以后。

    这还没完，当他们目睹这一切后，“兹兹”的电流声响起，处于他们头顶的灯灭了，四周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咚咚咚”

    敲打的节奏剧烈而紧凑，两人并没有按刚刚看见的道路走，而是突然发狂般捶打起墙壁。

    林武姝优雅的迈着步伐，原本素净的脸上早已被世界意志画上精致的妆容，金橙相间的眼影，烈焰般的红唇，高贵、典雅，不容侵犯。

    空气在流动，也许这叫做风。

    在沉闷的狭小过道里，涌起了风，风不狂躁，冷冽又温柔，似竹林里叶和叶的过客。

    它自林武姝的前方吹拂过来，激动又克制的臣服于眼前的王。

    在王的意志下，它们涌向后方，涌向四通八达的每一个岔路口，自然也寻到了李锣那边。

    小丑和李锣依旧狂躁的捶打着墙壁，不时还会有头撞墙的第三道声音响起。

    而风呀，你吹散什么呢？是透过气吗？

    李锣感受到自己的发丝在眉毛附近晃动，轻轻的，又痒痒的。

    于是，他举起手摸向眉尾，却感受到了一阵湿润，有什么东西还在哗啦啦的流着液体。

    还来不及思考，很快额头传来的剧痛让他双手抬手，痛苦的扭曲，嘴里也发出几声原始的喊叫。

    他想后退几步，想走动两下，可是却突然倒在地上，膝盖处也传来刺痛。

    手摸到那边，才发现两只腿的关节不知何时扭曲了。

    身体的疼痛使他出了很多汗水，很快侵湿了衣服，风轻轻的吹，又把凉意返回给他。

    “林文！”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两个字，他还有和小丑牵手之前的记忆，但是他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他近乎合理的推测里，就是他信任的朋友把他带到一个鬼地方，打断了他的腿脚，关在一个黑屋子里使他浑身多处受伤。

    一瞬间，悔恨、仇恨占据了上风，心底撕裂的伤口越来越大，剧烈的情绪翻涌滚动，在身心折磨当中，他红着眼，眼泪从那只眼睛里坠落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哭没哭，但是他没有把手移到那里去触碰眼睛，因为有一只眼睛剧烈的疼痛告诉他，他可能没有眼睛了。

    对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无法确定是外界的无光，还是他获得光的工具损坏了。

    阳光里，树荫下，清风微微吹拂，躺椅上的林文皱起了眉头，好像做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梦。

    一片叶子悄然飘落下来，轻柔的落在他的眉心，风过来轻轻的将它抚开，叶子飘落在地，林文眉头的紧绷也被抚平，表情变得放松起来，像母亲怀里酣睡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