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真正的二阶技能

    “听风是雨。”

    狂暴的风吹散白雾，露出幽静的深渊，旋转压缩的空气将面前一排排木枝切割断裂。

    王飞墨耳畔好像出现了一道平和的男声，这男声轻笑着和他一同念出了技能名。

    是林文！他还活着。

    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平静被打破，可面上却浮现出几分慎重。

    不敢在想这个名字，将注意力专注眼前。

    [听风是雨]卷起的狂风声势浩大，飞扬领带，碎渣打在裸露的皮肤，划出细细小小的血痕。

    “...吃苹果不削苹果皮，很变态”

    脚已经陷入砂土两厘米，风很狂躁，迫使他必须狠狠定在地上，用力对抗。

    “曾经，我有一个朋友，”

    泥沙被掀起，随着木屑组织散在空气爆破声。

    “在那个小院，是一颗白山茶的苗，”

    每一口呼吸都是在风中偷窃氧气，声带震动压低嗓子，让语言从最小的缝隙跑出去。

    “21岁，性别男，取向女，单身”

    脚踩的地方斜移了一米，两只手臂弯曲挡在脸前。

    “喜欢毛绒绒”

    深渊早已寂静，狂风却犹如新生的怪物，嘶吼着。

    这个带着黑色目镜的人，他摒弃了大部分思绪，感官上专注对抗着风，让自己不被吹飞。

    然后，他只是一个劲儿的重复耳机里的内容，因为他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

    那作战耳机不仅仅用于通信联络，更大的作用点是对抗污染。

    IA记录着个人，并建立个人数据库，由此可以判断、觉察、对抗、阻止污染。

    他不知不觉已经被林文污染了。

    技能的升级与变化不是暴力叠加，大部分人仅仅止步种子，再加上能力性状因个人展现，所以二级进阶可参考的案例几乎没有。

    雾化的[无限空间]不是进阶的能力，进阶能力是[听风是雨]。

    命名暗示着主人的审美偏好与能力作用，同时为自己的能力命名也是对抗污染的方式，它组成并缠绕着自己。

    “金牛座，男...男妈妈？”

    放弃脑子重复声音的王飞墨露出两分迟疑。

    风突兀的停了，卷起来的木屑掉下来，淅淅沥沥的，雨来了。

    水滴由小到大，落在大地上，抚慰大地的伤疤与生灵。

    污血被冲淡，水波漾成厚厚积水缓缓流下断崖。

    王飞墨全身都湿透了，唯一的好消息是他记起来自己的名字。

    他和叶来外出任务，然后遇见了死亡公路，目标是尽力挫伤暗处的敌人。

    雨水打在脸上，目光在扫视，以自己为原点，周围几千米的木枝巨兽都已经被搅碎、冲刷。

    在迈一米是幽黑寂静的深渊，后方，积水推搡，天边卷起来一排浪。

    他想起叶来不在这边，后退转身，仅一眼就浑身冰凉，僵硬的看着那浪涛卷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天也暗淡不见亮光。

    几十层楼高的水浪，横着一望无际。它打过来，无风，四处寂静，王飞墨的心也寂静，摒住了呼吸。

    时间在走过，巨浪越发近了，他只站在那里，比一只蚂蚁更渺小。

    比喧闹更刺耳的是无声，是死一般的无声，被世界遗忘在自然，脱离了族群，如其他生灵一般存在一般死去。

    他听不见声音，没有小狗的叫声，没有鸟儿的喘息，他只觉得自己聋了，视觉的动态与听觉的无知不相匹配。

    他一定聋了，聋哑人难以发出字句，他也发不出字句，梗在那里，立在那里。

    直至，水将他淹没，推搡着玩弄着。

    他感受到刺骨的寒凉与暖意，一沉一浮间，他好像在挣扎、在呼吸，好像脖子在用力，好像四肢也在使劲，但好像没有力气。

    无限空间他者死亡是真实的，王飞墨闭上眼睛，水波推拽间又睁开眼睛。

    空气还在一尺之上，他用那双水糊了的眼看过水面，看见阴沉沉的天，没有色彩的绿意，叶来在那里，他会活着。

    失控的能力依旧是他的能力，雨后涛浪是他能力带来的，他知道，对此他有着本能的直觉。

    大雨倾盆而下，它庞大的孩子将王飞墨高高卷起，卷到最高最高处，隔着水面不到一米，让他以为自己伸手就能够到天。

    于是，他真的抬手了，手穿透了水面握住了空气，握住了雨滴。

    接着，周身的水失重下落，原来是巨浪走到了深渊，于是被深渊留住，向下，向下，同它们的母亲一样。

    奄奄一息间，意识也恍惚，他的耳道闷闷的，里面有积水，他听见自己的喘息，像鼓。

    应该是被羽毛托举，但是哪里来的羽毛，忘了。

    意识，坠入深渊，沉睡跌入黑暗。

    那高空漂浮的人，他背后白光微弱闪烁，直到再也迸不出光芒，重力袭来，人也成了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