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自我救赎

    ……

    “我终于发现，想融入你们圈子跟我和你们认识了多少年一点关系都没有。今晚……对不住了！”是顾南生的声音，我能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我倚靠在门上，心里五味杂陈。

    “六月……”宫荼试图叫我。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桌面上的苹果和牛奶还没来得及吃，房间灯也没来得及打开。我蜷缩在床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时，门吱呀一声，宫荼走了进来，反手锁上了门。他一开始并没有说话，走到我跟前像我一样蹲坐在地上，身上只穿了薄薄的卡其色毛衣，他的大棉袄正穿在我的身上，衣袖长的可以拖地，让我更生了一种累赘感。

    即使没有开灯，我在城市夜光的入射中仍然能看清宫荼的脸，和他那明眸皓齿。他直直地看着我，眼底里一片深邃，静静地，没有说一句话，拿起手中的热毛巾，亲亲的擦拭我鼻涕纵横的人中和鼻翼，过后他又翻动了热毛巾换过了了另一面，往我发红的双眼慢慢捂过去，轻轻地压紧，消红消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毛巾遮挡我还仅能看见的一丝光芒那一刻，眼泪汹涌而出，我嚎啕大哭，一席狼狈，却不知道怎么收场……

    那是我那几年来的第二次眼泪，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小时候的每个和妈妈在一起重要的场景。

    宫荼松开捂紧我的毛巾，眼眉紧皱。那一刻，我好像可以理解这些年宫荼每次被梦惊醒是的恐惧和崩溃，人的意志崩塌往往只在一瞬间，而这个一瞬间则是溪流汇成江河，江河奔向大海般澎涌而出，波涛汹涌。

    一发，难收……

    “来。”宫荼张开双臂，紧紧地又一像次拥我进怀中，轻轻拍拍我的后背以此抚慰。

    他好像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想给我一丝属于母亲的温暖，哪怕千分之一。

    我们同病相怜，只好彼此治愈，我们心灰意冷，只好彼此相拥，互相温暖。

    “六月，答应我，今晚过后，我们便不再去找‘小楠’了好吗？”宫荼温言细语，却把‘我们’说的尤其重要。我们便不再去找‘小楠’，便不再活在过去的遗憾之中，便不再，纠结失去母亲的黑暗与痛苦，便要，开始往前走，回到属于我们的光明中去。

    一直活在遗憾过去的人，只有痛苦折磨与无奈，换来的大多数人的不理解。在这些人的世界里永无明亮，成片死寂。他们就像全色盲患者，渴望世界里能融进一分色彩。

    要是能轻易解脱，谁愿意一直将自己束缚于深渊之中。

    但人是懂得挣扎的生物，即使身处沼泽，越挣扎反而越陷越深，但还是会下意识地摆动着双脚，我们都是一边深陷其中，一边拼命挣扎。如果能有一个岸上的人努力拉你一把，说不定我们就可以从此摆脱那泥泞与不堪，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中。

    那么多年了，我确实一直活在了失去妈妈的阴影里，老是纠结着当年为什么没有摆脱下意识的意志赶紧打120，为什么叶沁妈妈没有得到相应的处罚，一直不断地自责自己怎么就没有能力还妈妈最后的公道，一直不断地自我折磨和自我摧残，最后却什么也做不到。

    宫荼抱紧我的那一晚，我挣扎，痛苦，难过，大哭一场，反而心里更轻松了几分，终是得以上岸。虽然我和宫荼都一样的活在泥泞里，但我们却终于懂得相互救赎，一同回到那光明之中。

    绚烂无比。

    此时此刻在屏幕前的你，是否还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时光了，美好，或是遗憾。不管如何，都希望你和我们都能明白，我们应该向前看，而不是往后退，生活总该迎着光亮前行，那些失去的，不在的，就让它们让你留在以前，扔下所有累赘，勇往直前，才是生活的勇者。

    那整晚，我哭的声嘶力竭，仿佛是对过去最后的宣泄，对黎明前的欢呼。哭了不知道多久，混混沌沌地睡过去了。醒来时，我已经从地板上转移到床上，脱掉了身上厚重的大棉袄，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我缓缓用手支撑着勉强坐起身。天已经亮了，阳光和煦，穿越窗户，撒一满地，却有意无意打在了缩在床边地板上浅睡的少年身上。

    我刚准备翻开被子起身，却摇晃了床的支架，惊吓了这位少年。他伸长脖子，侧着转过头看着我，光亮中，我们相视一笑，像是经历沧桑之后的解脱，得到救赎的新生。这么多年了，那些所有积压的情绪一泄无遗，换的这么久来难得的一身轻松，我也没有了再想回北国找小楠的冲动，反倒坚定了不少。

    接下来，我会按照母亲的意愿，应允母亲的寄托，迎着‘六月’的光，开着蔷薇的花，珍惜眼前的人，保护最爱的人。

    一直恋旧的人，始终是一个拾荒者，也会一直活在自卑中，也许小楠的丢失，就是全新的开始……

    也许并不会立马见效，但终究会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