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良冒功，致命约定
建业三十八年。
先帝在位的最后两年。
初夏。
晴天的气温刚刚好，不热也不冷。
顾怜儿寻了一根竹条，加上一截竹竿，把竹条弯成圈，插在竹竿上，绑好，再去蛛网下兜两圈，让竹圈内挂满蛛网。
一个简易的捕虫网就做好了。
二狗蛋昨天捉了两只蝴蝶，羡煞了弟弟，弟弟吵着闹着也想要，顾怜儿拗不过弟弟，又没有二狗蛋徒手捉蝴蝶的本事，只能巧借外物。
田野上，蝴蝶成群，翩翩起舞，顾怜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捉了五只蝴蝶。
黄的，白的，花的，粉的，灰的。
各一只。
她不忍捉太多，每种颜色一个就够了。
顾怜儿小心把蝴蝶从捕虫网上弄下来，避免折了它们翅膀，放进用杂草编制的虫笼中。
突然。
远处传来异常的声响。
顾怜儿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好奇地看向远方。
一群士兵骑马奔来。
“马儿！”
“怜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弟弟呢？”她父亲略带焦急的说道，抱起顾怜儿就往回跑。
“弟弟在家！”顾怜儿向来聪慧，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怜儿，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看好弟弟，都不要出来，好好藏着，知道吗？”父亲叮嘱道。
“嗯。”顾怜儿手握着虫笼，不安地点头。
父亲把顾怜儿和弟弟藏在木柜后的暗格里，再三叮嘱两人不要出声，而后出门。
暗格里光线很暗，顾怜儿抱着弟弟，很是不安。
外面很吵。
有陌生的声音在大喊：“经人检举，顾家村有人私通云梦泽乱匪，我，安定府城卫军什长，林献，奉命前来缉拿乱匪。”
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村长爷爷的声音：“军爷，冤枉啊，我们顾家村离云梦泽有上万里之遥，近十年来未曾有人远行，曾会私通云梦泽乱匪呢。”
“无需多言，交不出乱匪，你等皆是包庇之罪，属同党。”
“军爷，一点小意思，你通融通融，这里确实没有乱匪。”
“贿赂我等，看来你等就是乱匪，杀！”
陡然一声爆喝，吓得顾怜儿一颤。
外面更乱了。
厮杀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顾怜儿眼角滑落泪珠，她听到了熟悉的惨叫声，是父亲的。
“姐姐，不哭。”弟弟懵懂，不知道外面的动静意味着什么，只是感觉到姐姐的泪珠打湿了他的脸颊，伸手擦了擦姐姐的泪痕。
“生儿，我们不说话。”顾怜儿忍住眼泪，低声说道。
“嗯！”弟弟乖巧的点头。
外面的厮杀渐渐平息，很久没了动静。
顾怜儿依然不敢动。
许久后，她谨慎地推开暗格，迎面闯入一张沾满鲜血的狰狞的脸。
这张脸咧嘴一笑：“就只剩你们两个了。”
举起的长枪闪烁着寒芒。
噗呲！
长枪贯穿姐弟两人的身体，将两人高高扬起，又重重摔在地上。
弟弟再也抓不住虫笼，虫笼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盖子被打开。
里面的蝴蝶飞了出来。
红的，红的，红的，红的，红的！
全是血染红的颜色。
“姐姐，我好疼，好疼……”弟弟无力的哀嚎着。
“为什么……”
顾怜儿瞪圆了绝望的双眼，这双漂亮的大眼睛逐渐没了神采。
空洞的眼珠上倒影出提着长枪大笑着离去的身影。
……
鲜血染红了村庄，怨念就此升腾，恨意在此聚集。
一日，两日……
女孩成为了恐怖的诡异。
……
李序神情冷漠，看得咬牙切齿。
这世界的人渣还真多。
林献不仅是杀良冒功，更是以杀人为乐。
狷狂的笑容几乎要溢出画面来。
罪该万死。
但这人不仅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李序认识他，现在是城卫军的统领，掌管整支城卫军。
在安定府，也是名列前茅的实权人物。
望着山洞外荒废村子半响，糟糕的心绪慢慢平复。
若他所料没错的话，顾怜儿化作的诡异的缺陷便是林献。
李序思虑良久，该如何利用这缺陷，离开此处。
转眼又过去一天。
他的诡异之力再度恢复完全，整个人经过养精蓄锐，处于巅峰状态。
收拾好细软，视线扫了山洞一圈，看向前方，迈动脚步，大步离去，一步不回头。
离开山洞的刹那，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阴冷，怨恨，以及格外的强大。
李序浑身都在战栗！
诡眼受到刺激，不安分地转动。
顾怜儿似乎也捕捉到他的诡修气息，目光扫向了这个方向。
李序当即不再犹豫，大声喊道：“顾怜儿，我知道林献在哪儿！”
目光顿时没了恐怖的杀伤力。
冷漠无情的神采中涌现出别样的情绪。
啊！！！
一道怪异的尖叫猛然从顾怜儿身上爆发，掀起一阵飓风，摧毁掉周围的破败房屋，清空出一片空地。
李序已是站在村子的边缘，尖叫声入耳，大脑嗡鸣一声，宛如挨了一棍子，鲜血从鼻腔流出。
飓风吹来，直接吹飞了他，把他吹回了洞穴。
“可怕的实力！”
切身实地感受到顾怜儿的恐怖，李序擦了擦鲜血，走回到洞口。
顾怜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村子边缘，站在李序面前。
乌黑的长发披散，鹅蛋般的脸庞干净整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女孩。
唯独那双大眼睛，深沉得可怕，仿佛里面隐藏着无尽的恶意和怨恨。
恨不得杀死所有人。
这双眼睛盯着李序。
李序顿时身形僵住，动弹不得。
顾怜儿歪了歪头，张了张嘴。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她已经忘记了如何说话。
尝试了许久，嘴里一字一字的吐出。
“——林——献！”
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仿佛要将林献生吞活剥了。
李序用眼神示意她稍微解开一点禁锢，稍微可以说话后，把自己所知晓有关于林献的消息，全都吐露出去。
每句提到林献，顾怜儿身上都涌现出剧烈的波动。
她站立的地面，生生被压出了一个深坑。
“我能帮你对付林献。”
待到李序说完，顾怜儿陷入了沉默。
李序不慌不躁，平静地等待顾怜儿做出反应。
一刻钟后。
顾怜儿伸手一招，李序的身形便飞了过去，进入了村子之中。
她的身上涌动着海量的诡异之力，食指指甲突兀的生长，海量的诡异之力尽数涌入食指指甲。
几息的时间，指甲变得厚重而黑沉。
然后，顾怜儿竟硬生生地拔出了食指指甲，把指甲按压在李序的胸膛上。
阴冷的气息席卷而来，李序感觉到，这枚指甲马上就要长在他的肉上了。
忽然，皮肉翻开，一枚眼珠浮现。
诡眼在反抗。
顾怜儿却是不理会诡眼，只顾着把指甲往下压。
噗！
眼珠被压爆。
血肉翻转，又一枚眼珠冒出来。
然后继续被压爆。
血肉还在翻转。
“够了！”
李序压制住诡眼的反抗。
指甲成功落户，长在了他的胸膛。
就像是一枚鳞片。
李序目光闪烁，心中升起明悟。
这枚指甲，是顾怜儿身体的一部分，是个定位器。
一月为限。
只要一个月内，他找到林献，激活指甲内顾怜儿的力量，就能把林献拉扯到顾怜儿身边。
倘若没能在一个月内做到，指甲内的力量就会自动激活，把他重新拉回来。
顾怜儿葱白般的手指点在李序心脏处。
冰冰凉凉。
意思很简单。
要么同意这个约定，要么她送他心脏开花。
“行！”李序毫无芥蒂的点头同意。
这本就是他先提出来的，而且，能够帮忙解决掉林献这个人渣，他乐意至极。
若是没有溯源，看见十年前林献屠杀顾家村的一幕，他可以漠视旁观，毫不在乎。
可他看见了，林献脏了他的眼睛，他便再无法做到熟视无睹了。
即便没有顾怜儿的致命约定，倘若有机会，他也会送林献一死。
鬼使神差的，李序伸手摸了摸顾怜儿的脑袋。
“放心，我会送林献到你身边。”
顾怜儿明显的怔了一下，屈指一弹。
刹那间，狂风在李序耳边呼啸，他看到周围的景象在飞速倒退。
当他站定，他已经出了村子，来到外面的杂草丛生的荒废田野。
温煦的阳光洒落。
李序感到微微刺眼。
伸出右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窥看天空。
这是他穿越而来，第一次真正的看见太阳。
不知怎的，李序竟觉得天空的这轮太阳，有些死气沉沉。
先帝在位的最后两年。
初夏。
晴天的气温刚刚好，不热也不冷。
顾怜儿寻了一根竹条，加上一截竹竿，把竹条弯成圈，插在竹竿上，绑好，再去蛛网下兜两圈，让竹圈内挂满蛛网。
一个简易的捕虫网就做好了。
二狗蛋昨天捉了两只蝴蝶，羡煞了弟弟，弟弟吵着闹着也想要，顾怜儿拗不过弟弟，又没有二狗蛋徒手捉蝴蝶的本事，只能巧借外物。
田野上，蝴蝶成群，翩翩起舞，顾怜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捉了五只蝴蝶。
黄的，白的，花的，粉的，灰的。
各一只。
她不忍捉太多，每种颜色一个就够了。
顾怜儿小心把蝴蝶从捕虫网上弄下来，避免折了它们翅膀，放进用杂草编制的虫笼中。
突然。
远处传来异常的声响。
顾怜儿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好奇地看向远方。
一群士兵骑马奔来。
“马儿！”
“怜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弟弟呢？”她父亲略带焦急的说道，抱起顾怜儿就往回跑。
“弟弟在家！”顾怜儿向来聪慧，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怜儿，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看好弟弟，都不要出来，好好藏着，知道吗？”父亲叮嘱道。
“嗯。”顾怜儿手握着虫笼，不安地点头。
父亲把顾怜儿和弟弟藏在木柜后的暗格里，再三叮嘱两人不要出声，而后出门。
暗格里光线很暗，顾怜儿抱着弟弟，很是不安。
外面很吵。
有陌生的声音在大喊：“经人检举，顾家村有人私通云梦泽乱匪，我，安定府城卫军什长，林献，奉命前来缉拿乱匪。”
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村长爷爷的声音：“军爷，冤枉啊，我们顾家村离云梦泽有上万里之遥，近十年来未曾有人远行，曾会私通云梦泽乱匪呢。”
“无需多言，交不出乱匪，你等皆是包庇之罪，属同党。”
“军爷，一点小意思，你通融通融，这里确实没有乱匪。”
“贿赂我等，看来你等就是乱匪，杀！”
陡然一声爆喝，吓得顾怜儿一颤。
外面更乱了。
厮杀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顾怜儿眼角滑落泪珠，她听到了熟悉的惨叫声，是父亲的。
“姐姐，不哭。”弟弟懵懂，不知道外面的动静意味着什么，只是感觉到姐姐的泪珠打湿了他的脸颊，伸手擦了擦姐姐的泪痕。
“生儿，我们不说话。”顾怜儿忍住眼泪，低声说道。
“嗯！”弟弟乖巧的点头。
外面的厮杀渐渐平息，很久没了动静。
顾怜儿依然不敢动。
许久后，她谨慎地推开暗格，迎面闯入一张沾满鲜血的狰狞的脸。
这张脸咧嘴一笑：“就只剩你们两个了。”
举起的长枪闪烁着寒芒。
噗呲！
长枪贯穿姐弟两人的身体，将两人高高扬起，又重重摔在地上。
弟弟再也抓不住虫笼，虫笼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盖子被打开。
里面的蝴蝶飞了出来。
红的，红的，红的，红的，红的！
全是血染红的颜色。
“姐姐，我好疼，好疼……”弟弟无力的哀嚎着。
“为什么……”
顾怜儿瞪圆了绝望的双眼，这双漂亮的大眼睛逐渐没了神采。
空洞的眼珠上倒影出提着长枪大笑着离去的身影。
……
鲜血染红了村庄，怨念就此升腾，恨意在此聚集。
一日，两日……
女孩成为了恐怖的诡异。
……
李序神情冷漠，看得咬牙切齿。
这世界的人渣还真多。
林献不仅是杀良冒功，更是以杀人为乐。
狷狂的笑容几乎要溢出画面来。
罪该万死。
但这人不仅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李序认识他，现在是城卫军的统领，掌管整支城卫军。
在安定府，也是名列前茅的实权人物。
望着山洞外荒废村子半响，糟糕的心绪慢慢平复。
若他所料没错的话，顾怜儿化作的诡异的缺陷便是林献。
李序思虑良久，该如何利用这缺陷，离开此处。
转眼又过去一天。
他的诡异之力再度恢复完全，整个人经过养精蓄锐，处于巅峰状态。
收拾好细软，视线扫了山洞一圈，看向前方，迈动脚步，大步离去，一步不回头。
离开山洞的刹那，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阴冷，怨恨，以及格外的强大。
李序浑身都在战栗！
诡眼受到刺激，不安分地转动。
顾怜儿似乎也捕捉到他的诡修气息，目光扫向了这个方向。
李序当即不再犹豫，大声喊道：“顾怜儿，我知道林献在哪儿！”
目光顿时没了恐怖的杀伤力。
冷漠无情的神采中涌现出别样的情绪。
啊！！！
一道怪异的尖叫猛然从顾怜儿身上爆发，掀起一阵飓风，摧毁掉周围的破败房屋，清空出一片空地。
李序已是站在村子的边缘，尖叫声入耳，大脑嗡鸣一声，宛如挨了一棍子，鲜血从鼻腔流出。
飓风吹来，直接吹飞了他，把他吹回了洞穴。
“可怕的实力！”
切身实地感受到顾怜儿的恐怖，李序擦了擦鲜血，走回到洞口。
顾怜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村子边缘，站在李序面前。
乌黑的长发披散，鹅蛋般的脸庞干净整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女孩。
唯独那双大眼睛，深沉得可怕，仿佛里面隐藏着无尽的恶意和怨恨。
恨不得杀死所有人。
这双眼睛盯着李序。
李序顿时身形僵住，动弹不得。
顾怜儿歪了歪头，张了张嘴。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她已经忘记了如何说话。
尝试了许久，嘴里一字一字的吐出。
“——林——献！”
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仿佛要将林献生吞活剥了。
李序用眼神示意她稍微解开一点禁锢，稍微可以说话后，把自己所知晓有关于林献的消息，全都吐露出去。
每句提到林献，顾怜儿身上都涌现出剧烈的波动。
她站立的地面，生生被压出了一个深坑。
“我能帮你对付林献。”
待到李序说完，顾怜儿陷入了沉默。
李序不慌不躁，平静地等待顾怜儿做出反应。
一刻钟后。
顾怜儿伸手一招，李序的身形便飞了过去，进入了村子之中。
她的身上涌动着海量的诡异之力，食指指甲突兀的生长，海量的诡异之力尽数涌入食指指甲。
几息的时间，指甲变得厚重而黑沉。
然后，顾怜儿竟硬生生地拔出了食指指甲，把指甲按压在李序的胸膛上。
阴冷的气息席卷而来，李序感觉到，这枚指甲马上就要长在他的肉上了。
忽然，皮肉翻开，一枚眼珠浮现。
诡眼在反抗。
顾怜儿却是不理会诡眼，只顾着把指甲往下压。
噗！
眼珠被压爆。
血肉翻转，又一枚眼珠冒出来。
然后继续被压爆。
血肉还在翻转。
“够了！”
李序压制住诡眼的反抗。
指甲成功落户，长在了他的胸膛。
就像是一枚鳞片。
李序目光闪烁，心中升起明悟。
这枚指甲，是顾怜儿身体的一部分，是个定位器。
一月为限。
只要一个月内，他找到林献，激活指甲内顾怜儿的力量，就能把林献拉扯到顾怜儿身边。
倘若没能在一个月内做到，指甲内的力量就会自动激活，把他重新拉回来。
顾怜儿葱白般的手指点在李序心脏处。
冰冰凉凉。
意思很简单。
要么同意这个约定，要么她送他心脏开花。
“行！”李序毫无芥蒂的点头同意。
这本就是他先提出来的，而且，能够帮忙解决掉林献这个人渣，他乐意至极。
若是没有溯源，看见十年前林献屠杀顾家村的一幕，他可以漠视旁观，毫不在乎。
可他看见了，林献脏了他的眼睛，他便再无法做到熟视无睹了。
即便没有顾怜儿的致命约定，倘若有机会，他也会送林献一死。
鬼使神差的，李序伸手摸了摸顾怜儿的脑袋。
“放心，我会送林献到你身边。”
顾怜儿明显的怔了一下，屈指一弹。
刹那间，狂风在李序耳边呼啸，他看到周围的景象在飞速倒退。
当他站定，他已经出了村子，来到外面的杂草丛生的荒废田野。
温煦的阳光洒落。
李序感到微微刺眼。
伸出右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窥看天空。
这是他穿越而来，第一次真正的看见太阳。
不知怎的，李序竟觉得天空的这轮太阳，有些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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