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染血江夜
“快！快去救火！”
“这火真邪门，怎么那么难扑灭！”
“你还不知道吗？这可是修士的灵火，怎么可能会像普通的火一样一浇就灭？我听说有修士在云烟楼那边打起来了，放出的灵火烧毁了好几艘大船呢！你可别往那里跑，不然一不小心被波及到，小命可就没了！”
“你这现世宝怎不早说！不久前我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带着个小和尚往大火里去了，方向就是那云烟楼，我不知道那里有修士在打架，所以我就没阻拦，哎哟老天爷哟，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俩可千万别有事啊。”
“你们这些混蛋，都别嚷嚷了，先救火，不然大火烧到镇上，有你们好哭的！”
此刻，连江码头已是一片混乱，住在江边的渔夫和居民们正顶着呛鼻的浓烟灭火，镇上的人也不断涌来。
呼呼的火声中，妇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时不时会有汉子义无反顾地冲入大火，顷刻再带着满身灼伤和蓬头垢面出来，这些人的怀中，往往会抱着不知所措的老人和小孩。
而那些一辈子住在船上的船夫，当他们的渔船被借着风势的大火彻底点燃时，这些走投无路的苦命人，最后只能含泪跳入冰冷的江中，在冬夜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火焰深处，这次大火的源头云烟楼下，断去一臂的上官琰躺在水面上，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
他黯淡的眼睛望向岸边，模糊的视野中，隐约看见两具燃烧着的尸体，
江风呼啸，火焰呼嚎，不知是谁的哭声在这滚烫的空气中萦绕。
是血与泪的水染红了江面罢。
不知过了多久，岸上出现一排蒙面黑衣人，水中的上官琰也被打捞了上去。
“下···游···快···”
上官琰半句话还未说完，便仿佛被抽掉了全身所有力气一般，猝然断气···
······
暗夜无星，江声如泣，沿江两岸倒映着无数漆黑树影。
水面，漂浮着许多烧焦的木块，随着水流一路往北。
许多人的身世，或许正如这水面上的废墟一般，随波逐流。
“五根，她怎么样了？”
一袭白衣的李知忆站在舟上，手掌紧紧按住腰间剑鞘，江风吹过他两鬓间的长发，露出一张白玉般莹润的面庞。
一颗乌青滑亮的脑袋从舟篷里探了出来，正是之前跟在李知忆身边的五根
“我给她把过脉了，只是昏迷了，没有大碍。”
五根冷冷地说道，连平时的称呼也省了。
李知忆苦涩地笑了笑，没有计较五根语气的冷淡：“待会儿你躲在里面，不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
五根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场厮杀，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
狭窄逼仄的舟篷内，昏迷的楚依依蜷缩在角落，眼泪不断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沾湿了她那纤长浓密的睫毛，似梨花带雨一般，惹人怜惜。
连江码头的大火伊始，李知忆便带着五根闻讯而至，躲在暗处的他们亲眼目睹了那大半场战斗。
直到紫云将楚依依放入小舟，放心不下的李知忆才绕路悄悄跟来。
当时那生离死别的场面，五根触景生情，因此事后便一直怪怨李知忆当时不敢出手相助，害得紫云不得不去赴死。
可他不知道的是，当时那种动辄便是灵焰剑气的战斗，根本就不是当前初登仙道的李知忆能够插手的，即便李知忆凭着满腔热血愤然暴露，也不过是徒增一具尸体罢了，甚至是连五根自己都要遭殃。
而有着漫长人生经历的李知忆，又怎会做出这般缺乏理智的决定？
之前躲在连江镇里好长时间的那只蟾妖，他都没去主动招惹，更不用说那显然可以轻易斩杀掉蟾妖的上官琰。
而且，他也看出了紫云和裴元两人实力的不凡，危难时刻，相信他们是完全可以脱身的。
可惜，李知忆不知道的是，在他和五根走后，紫云和裴元为了给楚依依留下逃离的机会，最终和上官琰同归于尽。
而紫云和裴元两人也到死都没有想到，那濒死的上官琰，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楚依依的消息带给了他的同伴。
此时，十几位蒙面黑衣人踏江而行，如云中掠影，速度快得不像话。
“诸位，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十五年来，我们寻遍人间九州，整个钦天监前前后后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上官大人又因此殒命，这次我们若是不能将目标带回去，相信大家能够想到，之后，我们将会面临陛下怎样的怒火。”
“没有了上官大人，我们无法确定她的具体模样，所以，只要是我们沿江看到的可疑船只，都不要放过！”
一马当先的黑衣人环视他周围的同伴，沙哑的声音中透这一股沉重的焦急。
众人闻言，速度顿时又快上了几分。
沿江的船夫看见这群飞驰的黑衣人，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船桨看个热闹，脖子上便迎来了数把白花花的大刀。
好在这些黑衣人最后只是上船翻找一番，便很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但也有几个可怜的船夫，因为反抗这些黑衣人掳走他们的女儿，最后不幸变成了江面上的浮尸，等着被鱼群啃噬。
“阁下，我们说了，你且让我们上船查探一番，如若没有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自会离开。”
李知忆淡淡地瞥了眼面前这群黑衣人：
“滚。”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顿时不悦，先前，他看李知忆的气息不在自己之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采取先前的暴力方式，但哪曾想李知忆的态度竟是这般冷漠。
他受不了被别人这般呵斥，尤其是在他的一众同伴之前，这更让他觉得自己的脸面挂不住。
一怒之下，这位黑衣人扬起手中的长刀，毫不犹豫便朝李知忆砍去。
李知忆也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一脚踢开脚下小舟，凌空跃起，瞬间抽出了腰间的剑鞘挡在身前。
刀剑相撞，气流将小舟推得更远，泛起的一圈圈波纹霎时从两人脚下的江面散开。
“孕灵初期。”
两人异口同声，怒目相向。
李知忆握着剑鞘的手掌向右滑去，直至握住剑柄，只见他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周，一阵刺眼的白光骤然出鞘，径直斩向黑衣人。
唰的一声，空中的两人瞬间分开。
漆黑的剑鞘落下，被李知忆接在手中，那柄在黑夜中依然散发白光的长剑上，两滴血珠从剑锋无声滑落。
十步之外，黑衣人脖子上出现一条细小血线，隐隐有鲜血不断溢出。
一场厮杀，在这广阔的江面上，猝然发生！
十几件利器同时攻向李知忆，却被李知忆密不透风的防守尽数拦下，其中，更是有两名实力较弱的黑衣人当场挂彩。
无数种剑法被李知忆信手拈来，飞向四面八方的剑气让一众黑衣人手忙脚乱，不过却激起了他们的好胜之心。
习剑悟道三百年，李知忆的剑术绝不是普通的剑法能够比肩的，即便在他还未正式成为修士之前，凭着肉身之力，他依旧能够同少部分修士周旋，如果先前追杀他的那年轻道士没有法力的话，在李知忆手下绝对过不了十招。
不过，这十几个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当中实力最弱的都是凡世的绝顶高手，早已脱胎换骨，一只脚踏入了修行，即便还不能借取天地灵气为我所用，碾压所谓的武林高手自是不在话下。
“那些淬体不足为惧，倒是这三个孕灵修士有些棘手，也不知道以前的那些剑法管不管用。”
李知忆一剑击退两位黑衣人的联手攻击，先前保守的攻势开始慢慢变得凌厉，似舞剑一般，李知忆手中不断使出一式又一式让人眼花缭乱的剑诀。
一剑如蛟龙入海，一剑似长虹贯日，剑光变换，如一朵朵无声夺命的银花，让人眼花缭乱。
面对李知忆越发激进的攻势，许多黑衣人显然不敢再轻易靠近，因为一旦李知忆的注意转向他们，这些人的身上总免不了会被留下几道深深的口子。
“我们三个拦住他，你们去追那只小船。”
直到黑衣人首领看出了李知忆的顾虑，李知忆为了挡住所有黑衣人，分心之下，场面的优势最终偏向了对方。
刀光剑影，每一式蕴含着灵力的攻击都在江面上激起数米高的水花，沿岸的岩石或古树更是被突然飞来的狂暴剑气劈成粉末。
李知忆在艰难抵住三位孕灵修士的同时，还要分出一半的精力去阻止其他黑衣人趁机越过他的防线，久而久之，他的身上终于被留下了许多深深浅浅的伤痕，一身干净的白衣也渐渐被染得血红。
不过，他却好像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剑法当中，与手中的利剑融为一体。
自正式成为修士以来，他便被年轻道士的符箓重伤，还从未像此刻这般酣战过。
因此，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可随着这次与黑衣人的一次次交手，他发觉自己对于力量的掌控越发游刃有余，而往日在领悟上有些晦涩的剑法竟也开始能够融会贯通！
忽然之间，只见李知忆的剑势骤然暴涨，剑风撕裂空气传来的尖啸和嘶鸣，应和着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华丽剑影，如一曲收割亡魂的死亡乐章。
对战产生的轰鸣声中，隐约有落水声夹杂。
长剑挥舞，不断有血光洒落，这突然横生的变化，让这些黑衣人的内心悔意不止，万般后悔要招惹这为可怕的剑客。
当下，他们只好拼尽全力，使尽浑身解数，各自的底牌再无保留。
刁钻的刀法，凌厉的枪术，还有猝然射出的阴狠暗器，各种强大的法术也骤然袭来，李知忆终于还是陷入了劣势。
一位孕灵境的黑衣人趁李知忆在空中无法移动的空当儿，果断抽刀奋力横劈，虎虎生风。
千钧一发之际，李知忆只能用剑挡在身前，一股巨力袭来，他原以为那带着破风声的刀刃会压下长剑，最后没入他的额头。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当黑衣人气势如虹的一刀劈在李知忆的剑刃上时，他手中的长刀忽然应声折断，而李知忆手中的长剑却丝毫未损！
不但是一众黑衣人吃惊，就连李知忆自己都大为震撼。
不过李知忆果断抓住时机，长剑顺势劈出，剑气呼啸，势不可挡！
染血的白衣落在江面上，一具整张脸被一道血口分成两半的尸体无声沉入江中，尸体喉咙下斜着裂开的口子依然喷涌着鲜血，将李知忆脚下大片大片的江水染红。
四下忽然变得沉寂，只剩轻微的水流声。
李知忆环顾周围，不知不觉间，已有不下五个的黑衣人沦为了他剑下的亡魂。
此刻，还能够站在江面上与他对峙的，仅剩两位孕灵修士和他们身后几位全身挂彩的淬体凡俗。
“原来，李玄衣藏书房里的那些剑法，只有成为修士了以后，才能领悟其中的奥妙，发挥出真正的威势。”
李知忆吐出一口血沫，心里暗骂自己当初不识货，竟傻乎乎地将那些剑谱便宜卖给了奸商，就为了换来几吊铜钱。
真是败家！
他转而看向手中的长剑，心中才有了一丝释然。
黑鞘如渊，白剑如日，这件跟在了李知忆身边三百多年的神兵利器，直到今日，才终于显露出了它真正的锋芒。
“哼哼，既然如此，就将这些家伙全部留下吧！”
李知忆抬头，微微冷笑，杀红了的双眼直视面前的黑衣人···
“这火真邪门，怎么那么难扑灭！”
“你还不知道吗？这可是修士的灵火，怎么可能会像普通的火一样一浇就灭？我听说有修士在云烟楼那边打起来了，放出的灵火烧毁了好几艘大船呢！你可别往那里跑，不然一不小心被波及到，小命可就没了！”
“你这现世宝怎不早说！不久前我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带着个小和尚往大火里去了，方向就是那云烟楼，我不知道那里有修士在打架，所以我就没阻拦，哎哟老天爷哟，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俩可千万别有事啊。”
“你们这些混蛋，都别嚷嚷了，先救火，不然大火烧到镇上，有你们好哭的！”
此刻，连江码头已是一片混乱，住在江边的渔夫和居民们正顶着呛鼻的浓烟灭火，镇上的人也不断涌来。
呼呼的火声中，妇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时不时会有汉子义无反顾地冲入大火，顷刻再带着满身灼伤和蓬头垢面出来，这些人的怀中，往往会抱着不知所措的老人和小孩。
而那些一辈子住在船上的船夫，当他们的渔船被借着风势的大火彻底点燃时，这些走投无路的苦命人，最后只能含泪跳入冰冷的江中，在冬夜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火焰深处，这次大火的源头云烟楼下，断去一臂的上官琰躺在水面上，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
他黯淡的眼睛望向岸边，模糊的视野中，隐约看见两具燃烧着的尸体，
江风呼啸，火焰呼嚎，不知是谁的哭声在这滚烫的空气中萦绕。
是血与泪的水染红了江面罢。
不知过了多久，岸上出现一排蒙面黑衣人，水中的上官琰也被打捞了上去。
“下···游···快···”
上官琰半句话还未说完，便仿佛被抽掉了全身所有力气一般，猝然断气···
······
暗夜无星，江声如泣，沿江两岸倒映着无数漆黑树影。
水面，漂浮着许多烧焦的木块，随着水流一路往北。
许多人的身世，或许正如这水面上的废墟一般，随波逐流。
“五根，她怎么样了？”
一袭白衣的李知忆站在舟上，手掌紧紧按住腰间剑鞘，江风吹过他两鬓间的长发，露出一张白玉般莹润的面庞。
一颗乌青滑亮的脑袋从舟篷里探了出来，正是之前跟在李知忆身边的五根
“我给她把过脉了，只是昏迷了，没有大碍。”
五根冷冷地说道，连平时的称呼也省了。
李知忆苦涩地笑了笑，没有计较五根语气的冷淡：“待会儿你躲在里面，不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
五根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场厮杀，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
狭窄逼仄的舟篷内，昏迷的楚依依蜷缩在角落，眼泪不断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沾湿了她那纤长浓密的睫毛，似梨花带雨一般，惹人怜惜。
连江码头的大火伊始，李知忆便带着五根闻讯而至，躲在暗处的他们亲眼目睹了那大半场战斗。
直到紫云将楚依依放入小舟，放心不下的李知忆才绕路悄悄跟来。
当时那生离死别的场面，五根触景生情，因此事后便一直怪怨李知忆当时不敢出手相助，害得紫云不得不去赴死。
可他不知道的是，当时那种动辄便是灵焰剑气的战斗，根本就不是当前初登仙道的李知忆能够插手的，即便李知忆凭着满腔热血愤然暴露，也不过是徒增一具尸体罢了，甚至是连五根自己都要遭殃。
而有着漫长人生经历的李知忆，又怎会做出这般缺乏理智的决定？
之前躲在连江镇里好长时间的那只蟾妖，他都没去主动招惹，更不用说那显然可以轻易斩杀掉蟾妖的上官琰。
而且，他也看出了紫云和裴元两人实力的不凡，危难时刻，相信他们是完全可以脱身的。
可惜，李知忆不知道的是，在他和五根走后，紫云和裴元为了给楚依依留下逃离的机会，最终和上官琰同归于尽。
而紫云和裴元两人也到死都没有想到，那濒死的上官琰，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楚依依的消息带给了他的同伴。
此时，十几位蒙面黑衣人踏江而行，如云中掠影，速度快得不像话。
“诸位，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十五年来，我们寻遍人间九州，整个钦天监前前后后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上官大人又因此殒命，这次我们若是不能将目标带回去，相信大家能够想到，之后，我们将会面临陛下怎样的怒火。”
“没有了上官大人，我们无法确定她的具体模样，所以，只要是我们沿江看到的可疑船只，都不要放过！”
一马当先的黑衣人环视他周围的同伴，沙哑的声音中透这一股沉重的焦急。
众人闻言，速度顿时又快上了几分。
沿江的船夫看见这群飞驰的黑衣人，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船桨看个热闹，脖子上便迎来了数把白花花的大刀。
好在这些黑衣人最后只是上船翻找一番，便很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但也有几个可怜的船夫，因为反抗这些黑衣人掳走他们的女儿，最后不幸变成了江面上的浮尸，等着被鱼群啃噬。
“阁下，我们说了，你且让我们上船查探一番，如若没有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自会离开。”
李知忆淡淡地瞥了眼面前这群黑衣人：
“滚。”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顿时不悦，先前，他看李知忆的气息不在自己之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采取先前的暴力方式，但哪曾想李知忆的态度竟是这般冷漠。
他受不了被别人这般呵斥，尤其是在他的一众同伴之前，这更让他觉得自己的脸面挂不住。
一怒之下，这位黑衣人扬起手中的长刀，毫不犹豫便朝李知忆砍去。
李知忆也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一脚踢开脚下小舟，凌空跃起，瞬间抽出了腰间的剑鞘挡在身前。
刀剑相撞，气流将小舟推得更远，泛起的一圈圈波纹霎时从两人脚下的江面散开。
“孕灵初期。”
两人异口同声，怒目相向。
李知忆握着剑鞘的手掌向右滑去，直至握住剑柄，只见他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周，一阵刺眼的白光骤然出鞘，径直斩向黑衣人。
唰的一声，空中的两人瞬间分开。
漆黑的剑鞘落下，被李知忆接在手中，那柄在黑夜中依然散发白光的长剑上，两滴血珠从剑锋无声滑落。
十步之外，黑衣人脖子上出现一条细小血线，隐隐有鲜血不断溢出。
一场厮杀，在这广阔的江面上，猝然发生！
十几件利器同时攻向李知忆，却被李知忆密不透风的防守尽数拦下，其中，更是有两名实力较弱的黑衣人当场挂彩。
无数种剑法被李知忆信手拈来，飞向四面八方的剑气让一众黑衣人手忙脚乱，不过却激起了他们的好胜之心。
习剑悟道三百年，李知忆的剑术绝不是普通的剑法能够比肩的，即便在他还未正式成为修士之前，凭着肉身之力，他依旧能够同少部分修士周旋，如果先前追杀他的那年轻道士没有法力的话，在李知忆手下绝对过不了十招。
不过，这十几个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当中实力最弱的都是凡世的绝顶高手，早已脱胎换骨，一只脚踏入了修行，即便还不能借取天地灵气为我所用，碾压所谓的武林高手自是不在话下。
“那些淬体不足为惧，倒是这三个孕灵修士有些棘手，也不知道以前的那些剑法管不管用。”
李知忆一剑击退两位黑衣人的联手攻击，先前保守的攻势开始慢慢变得凌厉，似舞剑一般，李知忆手中不断使出一式又一式让人眼花缭乱的剑诀。
一剑如蛟龙入海，一剑似长虹贯日，剑光变换，如一朵朵无声夺命的银花，让人眼花缭乱。
面对李知忆越发激进的攻势，许多黑衣人显然不敢再轻易靠近，因为一旦李知忆的注意转向他们，这些人的身上总免不了会被留下几道深深的口子。
“我们三个拦住他，你们去追那只小船。”
直到黑衣人首领看出了李知忆的顾虑，李知忆为了挡住所有黑衣人，分心之下，场面的优势最终偏向了对方。
刀光剑影，每一式蕴含着灵力的攻击都在江面上激起数米高的水花，沿岸的岩石或古树更是被突然飞来的狂暴剑气劈成粉末。
李知忆在艰难抵住三位孕灵修士的同时，还要分出一半的精力去阻止其他黑衣人趁机越过他的防线，久而久之，他的身上终于被留下了许多深深浅浅的伤痕，一身干净的白衣也渐渐被染得血红。
不过，他却好像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剑法当中，与手中的利剑融为一体。
自正式成为修士以来，他便被年轻道士的符箓重伤，还从未像此刻这般酣战过。
因此，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可随着这次与黑衣人的一次次交手，他发觉自己对于力量的掌控越发游刃有余，而往日在领悟上有些晦涩的剑法竟也开始能够融会贯通！
忽然之间，只见李知忆的剑势骤然暴涨，剑风撕裂空气传来的尖啸和嘶鸣，应和着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华丽剑影，如一曲收割亡魂的死亡乐章。
对战产生的轰鸣声中，隐约有落水声夹杂。
长剑挥舞，不断有血光洒落，这突然横生的变化，让这些黑衣人的内心悔意不止，万般后悔要招惹这为可怕的剑客。
当下，他们只好拼尽全力，使尽浑身解数，各自的底牌再无保留。
刁钻的刀法，凌厉的枪术，还有猝然射出的阴狠暗器，各种强大的法术也骤然袭来，李知忆终于还是陷入了劣势。
一位孕灵境的黑衣人趁李知忆在空中无法移动的空当儿，果断抽刀奋力横劈，虎虎生风。
千钧一发之际，李知忆只能用剑挡在身前，一股巨力袭来，他原以为那带着破风声的刀刃会压下长剑，最后没入他的额头。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当黑衣人气势如虹的一刀劈在李知忆的剑刃上时，他手中的长刀忽然应声折断，而李知忆手中的长剑却丝毫未损！
不但是一众黑衣人吃惊，就连李知忆自己都大为震撼。
不过李知忆果断抓住时机，长剑顺势劈出，剑气呼啸，势不可挡！
染血的白衣落在江面上，一具整张脸被一道血口分成两半的尸体无声沉入江中，尸体喉咙下斜着裂开的口子依然喷涌着鲜血，将李知忆脚下大片大片的江水染红。
四下忽然变得沉寂，只剩轻微的水流声。
李知忆环顾周围，不知不觉间，已有不下五个的黑衣人沦为了他剑下的亡魂。
此刻，还能够站在江面上与他对峙的，仅剩两位孕灵修士和他们身后几位全身挂彩的淬体凡俗。
“原来，李玄衣藏书房里的那些剑法，只有成为修士了以后，才能领悟其中的奥妙，发挥出真正的威势。”
李知忆吐出一口血沫，心里暗骂自己当初不识货，竟傻乎乎地将那些剑谱便宜卖给了奸商，就为了换来几吊铜钱。
真是败家！
他转而看向手中的长剑，心中才有了一丝释然。
黑鞘如渊，白剑如日，这件跟在了李知忆身边三百多年的神兵利器，直到今日，才终于显露出了它真正的锋芒。
“哼哼，既然如此，就将这些家伙全部留下吧！”
李知忆抬头，微微冷笑，杀红了的双眼直视面前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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