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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快乐的陷阱

    就这样,两人很快熟络,结伴出游的机会越来越多,不止是孙岚的邀约,未明也开始主动约她一起吃饭、逛街。短短半年的时间,未明的心似乎僵活了过来,在一起的时候,眼里只看得见她;没在一起的时候,会忍不住想她!

    有一天,他们在咖啡厅坐着聊天,孙岚正兴致勃勃地描述着闺蜜家养的小猫是多么顽皮、可爱,每个字都洋溢着喜爱和羡慕,她说自己也很想养一只,可是她爸妈不同意,如果自己有了家,一定要养一只!

    未明听着听着,突然轻声蹦出一句:“养一只!”

    “什么?你说什么??”孙岚瞪圆了眼睛盯着他。

    “我说……养一只,在我家!”未明再次回答,但依旧有些胆怯。

    孙岚其实早已听清,只是未明的表达太突然、太潦草,一时间不敢确定,她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不停搓动的双手,没有作声。

    “我说,我们一起,养只猫!”未明怕孙岚没听清,就再次大声地说到。

    这次孙岚更紧张了,整个人缩成一团。未明见她还是不应,有些着急,就再一次坚定地、大声地问孙岚:“孙岚,我想和你,一起养一只猫,可以吗?”

    未明的“表白”,引来周围人期待的目光,连同他自己的,死死地盯着孙岚,等待一个答案。

    孙岚卯足浑身力气,才发出小猫一般的声音,终于憋出一个字“嗯”!她心里藏着无比的欢喜,却依旧不敢抬头与未明相视。那一刻,未明也如梦初醒般,心里乐开了花,红着脸低下头,暗自雀跃。

    这份蜜糖般的初恋,对于未明来说,实在是晚了些,但总比不来要好!他们真的在他家养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取名:糖豆。他也戒了烟和酒,开始和孙岚一起听那些肉麻的流行歌曲,虽然两人收入都不算多,但在一起的日子过得简单、又很开心。

    47路公交车站,是他们每天下班最期待的“老地方”。每次一起盘算吃什么、看哪部电影、买衣服用哪个优惠券最划算……这些都是他们最喜欢的“双人探险旅程”。就连每天分别的最后一条短信“晚安”,都带着腻腻的“甜味”,恨不得让它飞得慢点、再慢点……永远都飞不到对方的手机上才最好!

    积攒了1年多的糖罐,终于到了打碎的时候。未明和孙岚决定结婚,可是孙岚父母一直嫌弃未明是个没钱途的穷小子,极力反对这桩婚事,但在孙岚的极力坚持下,她父母只能被迫妥协。

    这场没有长辈祝福的婚礼,办的再简单不过了,他们几个朋友、同事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就草草了事。婚房就是未明爷爷、奶奶留下来的那套,在这个靠近市区的两室一厅老房子里,未明又找到了6年来早已忘却的感觉:一个没有孤独和痛苦,只有充满欢乐和爱的“家”!

    未明感觉自己又重新有了家人,终于这个房子里不止他一个人了,对待生活的态度也有了不小的转变,不再每天混日子,对未来也有了些许期望和目标。他开始努力工作,想多赚点钱,给孙岚更好的生活,也为了向他只见过一次面的丈人、丈母娘证明,他们的女儿没有看错人!

    甜蜜的爱情是生产原料,时间就是催产容器,而平淡、现实的生活就是最终酿出的酒,苦与甜、喜与不喜,都得各自品尝体会!

    3年时间,转瞬即逝。无奈,未明的工作性质决定他能赚到的钱实在有限,他们婚后的生活虽然快乐,但经济上也确实没什么太大的起色。隐隐的,未明开始感觉到孙岚开始有些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了,偶尔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吵闹闹。其实他心里很明白,问题的根源主要就在于,孙岚想要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目前都还不具备这个条件,尤其是经济基础。

    孙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更急于改变现状,可是每月只能拿着死工资的她,觉得无能为力。她又不想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未明,只能跟自己较劲,而且这种压迫感会随着时间的变化不断增长,直到被这种感觉彻底击溃、压垮!未明完全能理解,是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而且“早有预感”。

    未明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捞钱,他通过卖场里认识的朋友赌球,一开始他也比较谨慎,每次只给那小子几百块钱,让他帮忙操作,赚了钱就让他抽点油水,几次下来未明尝到了甜头,便越发大胆起来,最后竟然背着孙岚动用家里仅有的5万块存款拿去赌球,但这次这位“朋友”再也没出现,1天、2天、3天……都联系不上,他开始慌了,有种不详的预感!

    孙岚得知此事之后跟未明大吵一架,收拾细软哭着回了娘家。未明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开始喝酒“一醉解千愁”,可是醒过来之后除了头疼和恶心以外,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待他酒醒,给孙岚打电话她不接,短信也不回,他又不愿去直接面对本就嫌弃他的丈人和丈母娘,只能再一次把自己灌醉,再一次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给孙岚更好的生活,仅此而已!

    孙岚等了3天也不见未明亲自过来接她,便自己回去了,气还未消的她虽然极不情愿,但也真的很担心他出事。推开房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像是烟味、酒味、呕吐物,甚至大小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孙岚皱着眉头捂住口鼻,见未明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客厅像被轰炸过一样,酒瓶、烟蒂、各种不知名固体、液体残留遍地都是,她艰难地的跨过障碍走到未明跟前,先确认了一下他是否还有气,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脸,见他还是不醒,就抄起茶几上的半杯水泼向他,未明猛地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抹掉脸上的水,转头看见坐在沙发上生气的孙岚,愣住了。他又拍拍自己的脸才发觉这是真的,赶紧跪地向孙岚求饶,虽然孙岚觉得未明这次错得离谱,简直不可饶恕,但看在他本意是好的、认错态度也够诚恳就原谅了他,一次风波算是过去了,但埋藏在两人心底的“种子”却依旧还在发芽。

    经过上次的事情,未明也不敢再动歪脑筋,只能在本职工作上多想办法,他学会了在门口“蹲守”、在卖场里面“寻猎”,他把整个卖场里所有的商品都当作是他的资源,只要看出有人想买东西,他都会主动上前搭话,领客户去熟悉的摊位购买,再回去找老板讨要“好处”。他也不再准点下班,经常早班接晚班,赶上节假日还主动申请加班,虽然辛苦但也能积少成多。

    孙岚也转职去做了汽车销售,虽然没经验,但在平时的耳濡目染下,很快就上手了。共同的努力让他们的小日子渐渐有了起色,只是两个人一下子都忙碌起来,之前维系那份“快乐和甜蜜”的约会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就只剩敷衍了事。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早上,未明刚到卖场就接到孙岚的电话,让他马上回家,未明也是一头雾水,赶忙请了个假就往家奔,他喘着粗气推开门,看见孙岚一人呆坐在沙发上,气氛很不对味,来不及换鞋就赶紧跑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孙岚先是擦了擦眼泪,然后拿出一支验孕棒丢在桌上告诉他,她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未明顿时松了一口气,兴奋地说:“好呀,太好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么?这是好事呀,有什么好哭的?”

    但孙岚的态度却没他那么高兴:“好什么好?我现在工作刚刚有了起色,这个时候怀孕不是捣乱么?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孙岚没有继续说下去便又哭了起来。

    她这个反应倒是让未明感到十分意外,一时语塞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思索了片刻,他抽了2张纸递给她:“嗯……老婆,你先别哭,冷静一下,我觉得要么咱们先去趟医院确认一下,万一这个验孕棒有什么偏差呢,等有了结果咱们再说,好不好?”孙岚起初不愿意,未明再三劝说下,便也答应了先去做个检查。

    午饭后,两人坐车到家附近的第六人民医院,做完所有检查等待结果。孙岚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就迅速起身,一人小跑到楼梯间角落接听,未明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他那“善解人意”的丈母娘,就没有跟过去,只是他不确定在这件事上,老人家会是什么态度,他只能独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默默地等待这两个“审判结果”!短短的十几分钟,对未明来说又一次变得特别漫长,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