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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苏钰

    苏钰闺房中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梳妆台,洗漱台,花台盆景等一一俱全。

    连着闺房的是一个书房,里面笔墨纸画,规整摆放,金子昏迷了大半天,睁开眼,觉得头脑十分沉痛,然后便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白色睡衣在房间里面四处乱转。

    “好香啊!”金子轻轻嗅了嗅鼻子,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算浓烈,却很让人着迷。

    旋即,他便感到十分迷茫,“这里是什么地方?”

    桌子和椅子上,挂着一些还未绣好的女红,其中一面天青色锦缎上,绣着一团花簇,一眼看过去,是如此的明艳动人。

    窗帘左右两边被束缚住,阳光从巨大的窗棂中透射过来,将整个房间照的暖洋洋。

    不知不觉间,金子已经被书房之中挂着的水墨画深深吸引,这些水墨画有着烟雨朦胧的感觉,水天一色,似乎将岁月凝固在其中,让人一眼看过去,只觉的身临其境。

    “咔”的一声,有人进来,又将门关了起来。

    金子疑惑中,从书房里面走出,偏过头,探向外面,惊鸿之间,便看到一个少女端着一碗汤药出现。

    少女白皙的脸沐浴在阳光中,泛着白光,脸上白色的毳毛清晰可见,睫毛长而卷曲,倒映在她的眼眸里面,露出浅浅的影子。

    “嘻嘻,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苏钰询问道。

    “哈哈还好,就是感觉很累,连路都不想走!”金子傻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还有我身上的伤......”

    苏钰抬起头,脸有些微红,“我替你包扎的,你流了好多血,好在伤口已经结疤,不过你放心,我医术很好的,等到伤疤好了之后,绝不会留下一丁点痕迹!还有哦,我是受人之托,才把你救回来的。”

    “那你是?”

    “苏钰。”

    “恩,你的问题问完了吧,到我问你了哦,你和那位公子是什么关系?”苏钰赶紧转移话题。

    金子心绪变换不定,原来,在他昏迷的时候,身上的贴身衣物都是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孩给自己换的,想到这里,他便看也不敢看对方。

    “我是他的扈从。”

    “扈从?不可能!你可晓得,他把你送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眼睛都是红的,还有哦,他把自己的贴身玉佩都当给我了。”苏钰捏着玉佩在金子面前晃悠,“我知道,这块玉佩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他却放弃玉佩也要救你,你能只是一个扈从吗?”

    金子整个人呆在原地,片刻后便沉声道“这块玉佩的来历我自然清楚!只是你为何也知道?”

    苏钰嘟着嘴巴坐下来,说道“你先喝药,我慢慢给你说。”

    金子开心坐下来,一边喝药,一边看向对方。

    “我听我姐姐说,我还有一个表哥,他叫南宫羽,当年分别的时候,家里人将我们这些小辈都遣送出去,为了不让我们忘记自己的身份,便每个人都给了一块玉佩!你看我的上面是钰字,这两块玉佩一模一样!”苏钰笑着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佩,然后将两块玉佩对比起来,让金子看。

    “那可真是有缘分!”金子正色道,“那你怎么流落到了此地!”

    苏钰绷着小脸,稍稍回忆了一下,便深呼一口气,淡淡道“我和姐姐从京城逃出来之后,便一路向南,期间不断被人追杀,好在我们身上的钱很多,这可以让我们乘坐域门,几翻下来,可算是甩脱了敌人,这一逃就是三年!三年后我和姐姐穷困潦倒,身上的钱都花光了,落在上元城街头,被一好心的老太太救了下来,这老太太就是眼下张家老太太。”

    “域门?那可真是大手笔了!我知道乘坐域门的代价极高!”金子看向苏钰的眼神,变得怜爱,这番话听上去平淡,可是里面的凶险只怕当事人才能知晓。

    “也还好,我和姐姐不敢走大路,都是走的小路,每次在甩开敌人之后,便找寻一些小的域门乘坐,每次乘坐域门,都可以远涉万里之遥!”苏钰忽然之间有些哀伤,明亮的眼眸不知不觉间暗淡了下去。

    “那你们可算是遇到好人了!”金子说道。

    苏钰眼神陡然一变,旋即趴在了桌上,片刻后,又站起来说道“刚开始,我相信老太太应该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忍见我和姐姐受苦,从那一日后,我和姐姐便成了老太太的干孙女,可是你可晓得,几年过后,张奶奶却对我和姐姐的婚事指手画脚,姐姐性子刚烈,挣扎了几次后,心灰意冷,要带我离开张府,可是这天下之大,又有哪里是我们的容身之地呢,好在这些波折过后,张奶奶见我们不从,便不再置喙,直到有一天,姐姐从旁处打听到,原来张奶奶当日留下我和姐姐,是受人之托。”

    “啊?”金子早就把汤药喝完,他端着脸看向苏钰,这曲折的经历实在太吸引人了。

    苏钰抿着嘴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个人我见过两次,姐姐说,他也是我的表哥,让我唤他湛哥哥。”

    “殿下?”这次轮到金子诧异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嘻嘻,眼下我又多了一个表哥!”苏钰嬉笑道。

    “那殿......你湛哥哥对你可好?”金子试探性问道。

    苏钰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道“一般般,我说过了,我就见过他两次,不过我听姐姐说过,湛哥哥平日里忙得很。”

    “那张老太太为什么要听你湛哥哥的话?”

    “因为张奶奶是湛哥哥奶娘的娘亲。”苏钰紧接着回答道。

    金子听后连连应答,这个关系可真是复杂。

    “所以啊,这次我又碰巧遇到了羽哥哥,你说,这是不是很奇妙!实在是太有缘分了。”苏钰抬起头笑着说道,不过在她内心深处,则是很希望南宫羽和她多亲近亲近,别像湛哥哥一样,一年到头见不到人影。

    金子听后则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南宫羽遇到苏钰只是时间问题,湛王将南宫羽安置在古茶道,一定是别有用意。

    ......

    张家祖上都是从商之人,几辈子下来,攒了不少家底,只是最近几十年,南来北方,极不太平,张家便买下家宅,从此定居在上元城内。

    这天,张弘文急头白脸从红袖坊出来,身后则跟着一位老妈子,四个随从脸上都是淤青。

    “养你们有什么用?真是废物东西!”张弘文指着其中一名随从怒骂道。

    随从捂着肿胀的脸,支支吾吾下,点头哈腰,一旁的老妈子则赔笑道“实在对不住了张公子,这是清欢姑娘的帖子,数量有限,算是老妈子我赔礼了。”

    张弘文在青楼之中挨了打,青楼作为东家,特意指派出一个老妈子来安慰,像张弘文这样有钱的纨绔子弟,乃是青楼的贵客。

    平日里,张弘文除了勾栏听曲,也没有其它爱好了,作为张家的嫡长子,从小便被家中长辈宠坏了,可谓是放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了,在家里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出了张家,在上元城内,他却没少挨打。

    一些酒肉朋友喜欢围在他身边阿谀奉承,每次吃饭,都是张弘文掏腰包,一天天,一月月,花出去的银子灵石越来越多,不过张弘文倒也不在乎,因为他家实在是太有钱了。

    人前,夸他风流倜傥,人后,则骂他缺心眼。

    人心隔肚皮,弱冠之年的张弘文才明悟其中的道理,已经有些晚了,他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狐朋狗友顷刻间便翻脸不认人,今日便是被‘好兄弟’温言给打了。

    张弘文回家之后,向母亲要钱,不过却没要到钱,一气之下,又转身来找苏钰。

    “小......小姐!”丫鬟花容失色般闯进来。

    苏钰正在和金子说知心话,被丫鬟撞破之后,有些懊恼。

    可是在见到丫鬟惶恐的样子后,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大少爷......”

    “你给我起开!”张弘文很快出现,然后将丫鬟给轰了出去,旋即红着脸,打着酒嗝道“钰妹妹,你今天好漂亮啊,嗝~~~,这小子是谁?”

    苏钰实在看不起张弘文,脸色沉了沉,便冷声道“弘文哥哥有什么事情吗?”

    “嘿......嗝......没事儿,就是想来看看钰妹妹,钰妹妹手头宽裕吗?”张弘文双眼放光看向苏钰,心里却想着,‘我整日出去吓混什么?外面的胭脂俗粉怎么着,也比不上钰妹妹才对,嗝......’

    苏钰用大眼睛剜了一下张弘文,随后便不耐烦吩咐丫鬟取了一些灵石将张弘文打发走。

    “钰妹妹,你姐姐又差人给你送东西来了,人在西厢楼,你有时间去领吧。”张弘文丢下一句话后,便惺惺离开。

    只是离开之后,神色忽然变得惋惜和惆怅。

    苏钰心中疑云密布,凝眉之间,金子询问道“怎么啦?”

    “没事,就是觉得奇怪!姐姐这次差人送的东西怎么不送入府上,却放在了西厢楼中。”

    “西厢楼是干什么的?”金子问道。

    苏钰将药碗收起来,晃了晃神道“是张家建在府外的客房,一般都是用来招待外人用的,你先歇着吧,明天我再给你熬药。”

    “苏姑娘,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待在你的闺房里面实在不妥,我觉得我应该去西厢楼中!”金子沉吟道。

    苏钰缓缓转过身,灿然一笑道“羽哥哥如此看中你,我岂能怠慢你呢,只是西厢楼白天很吵,我怕影响你休息!好啦,就这样,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