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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叙旧

    这个时代的鸟铳准度低,伤害小,用起来还不方便,等你装填完第二颗子弹,敌人早就冲过来了,所以并未得到北方边疆将士的认可。

    同时为了保持射击频率,必须要经过的训练才行,还需要成建制比如神机营,这样才能保证排枪的连绵不绝。

    除此之外,还需要敌人和煞笔一样朝着你正面冲锋才能产生有效的杀伤力,但凡敌人机动性强一点,根本就打不到人。

    除了上面的各种毛病,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很贵!非常贵!

    不仅仅是鸟铳和火药贵,训练的费用也很贵,练出一支成建制的鸟铳神机营,耗费的钱足够养三支相同人数的骑兵,这一系列的因素造成了整个明朝也没有几支火器部队。

    目前为止,除了京营神机营,也就辽东的登莱巡抚孙元化的手上有一支由葡萄牙教官组成的火炮营。

    鉴于以上种种原因,这批火器被封存在这里无人问津也不足为奇,毕竟榆林所面对的蒙古铁骑善于骑射,来去如风,在他们面前,这火铳和烧火棍没啥区别。

    张献忠将鸟铳随手丢给了钱不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从明天开始,你要教所有人使用这个!不需要打的准,十步内能打到就可以了!”

    古人十步也就大概十五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基本上打完一枪就没用了。

    面对众人的困惑,张献忠摆了摆手,笑骂道,

    “这还想不通吗?冲锋之时给敌人来一枪,然后随手丢到一边,这不就行了?打不到也能吓死他们!有问题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随后纷纷感慨张献忠思维敏捷,与众不同,这个办法好。

    只有钱不多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是知道这玩意儿多费钱,按照张献忠的这个玩法,只怕这批鸟铳用一次大部分就要报废,这简直是在烧钱。

    对此张献忠倒是很心安理得,反正也是白嫖来的,能用一次就够了,真让他组建一个神机营他可没那么多钱。

    这批鸟铳最后简单的统计了一下,大约有一千支,显然原先是要组建神机营所用,如今倒是便宜了张献忠。

    除了这些物资,张献忠还得到了一批粮食,显然这是榆林守军的冬季粮草,若是张献忠一把烧了,榆林镇守军估计这个年要难受了。

    时间到了这里,碎金镇的物资也清点的差不多了。

    而这时天色已然亮起,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张献忠打了个哈皮,显然有些犯困,

    “马护,派斥候探查方圆十里内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记得立刻提醒我!你和继伟轮换休息一下,我们随时都会离开这里!”

    “诺!”

    “继伟!安排兄弟们轮班巡逻,同时将这些崭新的棉甲装到车上!”

    “诺!”

    随着两人离开,张献忠打了个哈切,随意找了个营帐去补觉。

    ……

    肤施城。

    当朱国相与刘广生回到这座城池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时。

    “什么?米脂城被反贼攻破了!这怎么可能!”

    听说米脂如今在反贼张献忠的手中,杨鹤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万万没想到,在整个陕北被撵着跑的反贼竟然有一天能攻占重兵把守的县城。

    朱国相此刻自然不敢说米脂的沦陷和自己有关,只能硬着头皮道,

    “大人!那张献忠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法,手下的反贼个个悍不畏死,我本以为能轻易灭了他,结果却被他给歼灭了。也因为如此米脂才沦陷的!”

    朱国相出城是杨鹤的命令,如今因为出城而被击败,显然朱国相把这事怪到了杨鹤的头上。

    摸着身上的胡子,杨鹤此刻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反贼是正面击败你的?”

    朱国相至今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但它偏偏就发生了。

    哭丧着脸,朱国相也很委屈,本来好好的稳坐钓鱼台,如今却灰头土脸的回来,这情何以堪,

    “是的。不信您问刘大人,那反贼的手下凶悍的很!”

    眼看杨鹤将目光转过来,刘广生硬着头皮道,

    “的确如此!那反贼伪装成普通老百姓混进城内,然后突然抢夺城门,本官一时不察,米脂就沦陷了!”

    杨鹤一脸怀疑的看着两人,冷声道,

    “那怎么今天才来通报!如今都已经过去三天了!”

    刘广生苦笑了一下,叹道,

    “不瞒大人,我们两人都被那反贼抓住了,若不是那反贼离开了米脂,我们也没机会跑出来!”

    “离开米脂?他去哪里了?”

    刘广生有些激动道,

    “大人!这也是我们两个拼死也要跑回来的原因!那反贼正打算图谋碎金镇!榆林危矣!”

    “什么!”

    杨鹤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张献忠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打榆林的主意。

    ……

    碎金镇。

    休息了一上午,张献忠终于从梦中苏醒,当他来到窑洞外面的时候,李定国还在睡梦中。

    微微一笑,他将身上的披风披在李定国的身上,走了出去。

    阳光明媚,天色还早,闲来无事张献忠决定与陈洪范谈谈。

    带着一瓶酒来到关押着陈洪范的窑洞,只见陈洪范此刻被五花大绑,嘴巴还塞着块破布防止他咬舌自尽,张献忠苦笑连连,连忙上去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

    陈洪范睁开眼睛,看到张献忠怒目而视,

    “你来做什么?”

    张献忠摇了摇酒壶,酒液的声音叮当响。

    “找你喝酒。”

    “送我最后一程?”

    “没有!找你叙叙旧而已。”

    “哼!”

    陈洪范撇过头去,显然不屑一顾。

    张献忠翻了个白眼,转身,

    “既然这样,那我走了!”

    眼看张献忠即将离开,陈洪范这才改口道,

    “等会!把酒留下!”

    张献忠笑了一下,坐在他的旁边,掏出两个酒杯,

    “这才对嘛!一起喝一杯!”

    随着一杯酒下肚,陈洪范也慢慢的打开了话匣,感慨道,

    “我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种情况!”

    张献忠敬了他一杯,亦是感慨道,

    “当我得知是你在镇守碎金的时候,我也有些惊讶。”

    “当年放了你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张献忠反而笑了,再次给两人倒了一杯酒,陕北的烧酒味道很浓烈,带有一种特有的的刺激性,这让张献忠差点呛鼻。

    重重的撞了一下,酒液溅了出来,他很坚定的笑道,

    “不!恰恰相反!那也许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你想要放了我?”

    “不!至少现在还不行!”

    “因为刘广生?”

    “这是我答应他的。”

    “反贼也信守承诺?”

    “我们是为了活着才造反。其他反贼没资格和我们相提并论。”

    对于张献忠自诩与众不同,陈洪范不屑道,

    “你如今做的,和他们又有何区别?”

    张献忠不置可否,

    “你是指碎金镇的事情?”

    “难道不是?”

    “刘广生答应写这封书信的条件之一,就是我必须让榆林能活下去。而我也并不需要碎金镇的粮草,只需要一些军备而已,因为这可以让我以后面对朝廷的围剿更加从容。其实若不是迫不得已,甚至我都不想来。”

    陈洪范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所言当真?”

    “骗你又有何意义。”

    陈洪范深深看了张献忠两眼,拱手抱拳,

    “那我替榆林的弟兄谢谢你了。”

    “没必要。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你后面打算怎么处理我?”

    “你愿降吗?”

    “不愿!宁死不降。”

    捂着头,张献忠有些头疼,

    “那就有些难办了!我可不想让你出去害了刘广生那家伙。先跟我一起吧,我到时候想个办法让你脱罪,作为回报,你必须将刘广生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也算偿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沉默片刻,陈洪范点了点头。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