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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修道之人最是无情

    当夜,明东京城的酒楼,天字一号包厢。

    两位仪态端庄的女子带着一个小男孩,两位男子喝酒聊天,其中一位,气度不凡,王者姿态。

    吴名和大师兄当热也在。

    “吴爱卿,今日当真是风采无限啊!”

    “陛下,您知道,您要知道,下官为此事可是丢不少银票啊!”

    “哈哈哈哈,好说!”

    两位女子,沉默不语,只管为自家男人蓄满酒杯。

    酒过三巡,桌子上的菜也差不多尝遍了味道,只有一条河鲤被小男孩吃完。

    “陛下!”

    包厢门被打开,一个肥胖的老人掐着兰花指,慢慢走进来,递给那皇帝一张纸条,又慢慢走出包厢。

    若不是体态过于丰腴,加上相貌年龄是在不敢恭维,那两位端庄妇人也要被他走路的姿势比下去。

    皇帝看过,心中有了决断。

    “吴爱卿,你看,夜已经深了,不如让小济川先回,朕与你还有话要说。”

    皇帝尽管将神情变化掩饰的很好,却依然逃不过吴大人的眼睛。

    本就是断案的高手,心思微动,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下场。

    当即同意了皇帝的说法,差人将母子二人送回了吴府。

    “爱卿高义!”

    待到两人走后,先前那老太监再次进门,静静的站在皇帝身后。

    “皇上,天下大势,我一人算得了什么?只是我儿济川,尚且年幼,是否可以网开一面?”

    “爱卿,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吴家上下几百口人!”

    窗外,杀气肆意。

    是夜,大穹上国。

    吴大人酩酊大醉,被车夫驮回吴府。

    大穹上国没有宵禁,只是大街上人人见怪不怪,心里面都清楚,这是他们这位吴大人和皇帝喝酒醉哩!

    寅时一刻。

    京城吴家突入流寇,满门皆灭。

    吴名鲜血狂吐,心境不稳,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翌日。

    满街白绫高挂,纸钱洒满街道。

    百姓跪在吴府废墟前面,痛哭流涕。

    大火烧了几个时辰,烧没了吴家的家业,还有京城百姓心中的吴大人。

    “大穹京城,这最好的官,没了!”

    “吴大人,您一路走好!”

    皇宫,两个中年男子看着宫女下人们各自忙碌,也是一片白茫茫。

    “皇兄,这是,是大穹欠吴家的。”

    “朕知道,吴济川呢?”

    “已然妥当。”

    吴名悠悠转醒,大师兄就这么看着他,没有说话。

    心境一事,需自行解决。

    城郊,一家农户院子里。

    同样是白绫当户,纸钱满天。

    唯独桌子上摆着的那叠银票,确实是真真实实的大穹官银。

    “济川,来吃饭啦!”

    一个农家女子,满脸笑意,拉着一个小男孩来到桌子边上。

    桌上摆着的只是简单的小米粥,还要一小碟子咸菜。

    “哇!是小米粥啊!今天是过年了吗?”

    还未等到吴济川走出,一个小女孩已经跌跌撞撞跑到桌边,看着桌子上的小米粥咽口水。

    “洛洛,这还是给你济川哥哥的,乖,娘亲给你拿饼!”

    妇人拉过兴奋的小姑娘,递给她一块黄色的饼子,让她回了屋子。

    终于,小男孩在一个男人的引导下,慢慢走了出来,眼神呆滞,毫无神光。

    “济川,家中只有这些,你就将就着吃吃吧!”

    男子羞愧难当,自家穷苦,能拿出手的只有这么点小米,还是吃了这顿,下顿去哪里找都不知道。

    男人知道眼前这个孩子的身份,正是京城吴家唯一还在世上的血脉,过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的穷苦日子是委屈了这个孩子。

    “岑叔叔,这就已经很好了!”

    他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容,经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岑家,他心中有个大概的印象,父亲曾经好心帮助过他们。

    屋子里传来一声抽泣,似乎是小女孩在哭。

    吴济川耳朵微动,转头看过去,当真看见一个下女孩,穿着打了补丁的棉服,扒在门口,看着他。

    脸上是还没擦掉的泪痕,嘴角还有一点饼子的渣。

    吴济川端上了小米粥,加了咸菜,朝着小女孩走去。

    她怯生生的躲回房间,不敢看走来那一袭白衣。

    “给你喝小米粥好不好?”

    “小哥哥喝,洛洛吃饼子。”

    依旧是怯生生的样子,说话也软软的。

    “那现在小哥哥想吃一口你的饼子,可以吗?”

    “嗯。”

    女孩犹豫片刻,递出了手中那咬过一口的饼。

    吴济川接过饼子,狠狠咬了一口,那是种从来没吃过的味道,说实话,并不好。

    院子里,看着这位昨晚才丧了父母的吴家小少爷,岑姓夫妇心中很是难受。

    “或许世道也不那么坏,至少,吴大人一家,都是顶好的人。”

    “世道也没那么好,吴家这样顶好的人就遭了这样的毒手。”

    夫妻两人,一人说世道对自家还行;一人想着这老天爷怎么就不开眼。

    从小被教育不可铺张浪费,吃下这个饼子就吃不了那碗米粥。

    直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将它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放心的走回院子里。

    农家的院子里,似乎每家每户都有一棵葡萄树,树下摆张桌子,等到金秋时节,放上月饼、瓜果,共赏明月。

    吴济川先一步发现了桌上的银票,稍一思量就明白了这是昨晚那个男人放在这里的。

    “岑叔叔,您来看,这里有些银票!”

    葡萄树落光了叶子,干枯的藤蔓缠绕在一起,灰蒙蒙的天空为背景,很荒芜。

    “我...能做些什么?”

    “济川啊,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这位是洛洛,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岑姓男子一手拿着银票,一手拉过小女孩,笑着看吴济川。

    足足千两,这样的人家,将一辈子不愁吃喝。

    昨晚,吴济川本要入睡,忽然听闻前院传来喊叫,听得出来,那是自己院子的小丫鬟。

    而后自己的父母慌慌张张跑到自己的房间,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三人相顾无言,烛光映照,看得出自己的父亲还没醒酒。

    一件白色的袍子盖住他的脑袋,还留着许多父亲身上独特的熏香,夹杂一些酒气和血腥味,让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心中无比慌乱。

    灯火通明,鲜血四溅。

    透过白袍,他看到一个黑衣人跑出房间,刀尖上还冒着热气,竟然没有发现倒在床上,被白袍盖住的吴济川。

    临死的时候,吴大人和那位端庄妇人,没看一样自己的孩子,更别提说上一两句话了。

    不一会,整个吴府山下,寂寥无声。

    全程无言,看完了杀人的过程,看完了儿时自己活下来的原因,异常平静。

    “你就这么看着?”

    “就这么看着。”

    这是,门外又有动静。

    一个黑衣人进了房间,吴济川升不起反抗的心思,就这么被那人抱着,出了吴家。

    一路上,那个男人声音颤抖,和他说了许多话,其中有些,他理解不了,但是记在了心中。

    “济川,你是吴大人最后的血脉,你要记住,杀你父母的是自然商会!

    济川,以后你会有一个好归宿的,不要满脑子都是仇恨;

    济川,你父亲,是一个好官,为国尽忠!

    ......”

    谁说边塞才是战场?

    一路颠簸,他终于沉沉睡去。

    醒来,已在岑家。

    鼻子里正是那种饼子和小米粥的香味。

    “父亲,天下恶人,除恶务尽,我替您来!”

    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个少年的心声,这句话,既是那是的吴济川想的,也是现在的吴名想的。

    小小少年心中的烈焰已经燃起,他的人生成了葡萄树,曾经的那些美好,回忆中的点点滴滴,已是寒冬的树叶,凋零满地。

    这已经很好了。

    京城,一个酒馆。

    男子喝着闷酒,桌子上只有酒壶,没个配菜。

    店家好似故意不收空酒壶,这样看起来才有意境些。

    “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个吊样?

    忠良啊忠良,你倒是对得起你这个名字,不就杀了几个人吗?喝成这样?”

    另一个人满脸戏谑,手却抢过了那男子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