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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山庄(二)

    春香看着突兀的浴桶,看着弥漫在整个房间的雾气,她的心仿佛也被雾气笼罩着。

    她下意识地解下衣物,一双白如莲藕的双足已踏进了布满花瓣的浴桶里,她抱着自己露出水面的双膝,尽量地将身体躲藏在花瓣之下,寻找着一种虚无的安全感。

    南帝果然来了,在雾气将散未散时。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从他摇摇晃晃的脚步能看出来,他一定是喝了不少的酒。

    春香看着他进来,却并不感觉到特别害怕。

    一个人在面临绝对的困境时,往往都会选择屈服。而屈服的第一步,就是说服自己。

    南帝一边拖着脚步,一边道:“看起来你很听话!”

    春香大方地看着他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南帝终于趴在了浴桶的边缘,醉醺醺道:“这很好!但我并没有强迫你,对么?”

    春香点头:“是的!”

    这句话像是某种暗示,使南帝即刻解下了自己的衣物,迫不及待地钻入了浴桶。

    温热的水使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血液流速加快,皮肤也变得滚烫!

    他尽情的享受着这属于男人的时刻,像是一只饿了数天的野狼,无情的肆虐它的猎物。

    这是一个男人最忘我的时刻,可他依然戴着他的金面具,春香看着他,看着冰冷的面具,喘息着问道:“为什么……你要戴着面具?为什么……这里所有人都……”

    南帝不会让她说完,得意道:“因为人的表情会透露出很多不该透露的信息,就像……就像是你现在的样子!”

    春香喘道:“那……你……你自己呢?”

    南帝更用力道:“我连自己都不相信!”

    春香道:“我的伙伴们呢?你……你把他们关在哪里了?”

    南帝道:“你放心吧,他们现在都很享受,只是享受的方式不同!”

    春香点了点头,她已来不及说话,唯有享受着被他占有。

    夜深了。

    南帝瘫倒在浴桶里,他的双手搭在桶沿,微闭着双眼。

    春香爬出了浴桶,披上了衣物,提起桌上海棠红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茶杯到南帝近前,柔声道:“皇上请用。”

    南帝接过茶杯,垂直将茶倒入了喉咙,眯着眼道:“再倒一……”

    “杯”字还未说出口,他便瞬间昏睡过去。

    看着鼾声渐起的南帝,春香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换上了他的龙袍和纱帽,刚要推门出去,她忽然发现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面具。

    春香又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用手去轻轻地去揭面具,面具很轻松的被揭开,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张脸虽然有些皱纹,却不失为一张俊朗的面庞,春香没有留恋,而是戴上面具,推门而出。

    月明星稀,四下无人。

    月光下依稀可见四处恢宏的楼阁,这不是一般的建筑,而完全是宫殿的规格。

    春香所待的是一排别院,被切割成无数个小房间。

    她沿着别院的走廊轻轻挪动着脚步,选择一直往南走,因为选定一个方向,更容易记得回来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没有撞见一个人,她突然加快了脚步,因为不远处的一点光亮吸引了她。

    一束微弱的光,从一扇朱漆的窗户透了出来,她侧倚在窗户边,用耳朵贴着墙壁。

    只闻屋里传来酒杯落在桌上的声音,春香还未听得仔细,忽闻屋里人朗声道:“既是有客来访,为何不进门说话?”

    多么熟悉的声音,春香连忙推门而入,只见屋里人原本正独坐灯下饮酒,看见春香进来,吓得站了起来,面色惨白。

    春香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揭下脸上的金面具,连忙道:“林哥,我是春香呀!”

    那人长舒一口气,连忙关起门,低声道:“你小点声,别叫我林哥,叫林德!你是怎么来的?怎么穿着这身衣服?”

    春香压低了声音:“我误打误撞到了这里,没想到你真的在这!”

    林德不解道:“难道没有安排人看着你?”

    春香道:“没有,但那个南帝在我的房间!他就是陈先生吗?”

    林德诧异道:“他在你房间?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陈先生!”

    春香道:“他一身酒气的来到我的房间,我在茶里下了蒙汗药,够麻他两三个时辰了!”

    林德道:“所以你换了他的衣服,走出了房间?”

    春香点头:“嗯!”

    林德脸色大变,沉声道:“你现在立刻回去!”

    春香疑惑道:“为什么?”

    林德道:“你能下蒙汗药,是他给你的机会,你能来这里,也是他设计好的;为的就是在暗中观察你!”

    春香大骇:“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我又该怎么办?”

    林德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毕竟我们只是些来唱戏的戏子;至于你,我想你应该现在回去,等他醒了和他说实话!”

    春香有些伤感道:“那他们呢?都在哪里?”

    林德摇摇头:“我和你一样不知道,还是先顾好自己!”

    春香无奈地点了点头,随之戴上了面具,原路返回到自己的房间。

    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南帝的鼾声更大了,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换上自己的衣服,将他的衣服归位,然后替他戴上金面具,煎熬地等待着天亮。

    愈是煎熬,时间愈会过的尤其慢,直到摧毁掉人的精神和意志。

    “没有想到,我竟然睡了一夜!”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只是当春香从瞌睡中惊醒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且说话是如此的自然。

    春香揉了揉眼睛,柔声道:“人家可是陪了你一夜呢!”

    南帝笑道:“我知道,否则我的衣服上不会有女人的味道!”

    春香一脸娇羞道:“皇上这您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南帝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道:“这一夜你辛苦了,赶紧休息休息,今天晚上还要你一展歌喉呢!”

    春香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这一夜,对她来说如同梦境一样,以至于此时此刻,她还无法分辨虚实真假。

    过了今夜,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她双手合十,但愿如此。